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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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相扣。 隨后,她就感覺到自己被環(huán)住,一道輕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那娘子準(zhǔn)備如何?” 第二十章 他們之間,鮮有如此親密的稱呼。 她怔了一瞬,將頭靠在他胸膛前,輕聲道:“其實(shí)我也沒有想好,但是,可能明日就想好了。明日若是想不好,那就明日的明日,再想......總有一日,我會想好的?!?/br> 謝欲晚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了些。 已是清晨,但院子中依舊很安靜。不知不覺間,姜婳閉上了眼,緩緩沉入了夢。兒時(shí)發(fā)生的一切在她眸中放映,她站在原地,望著姜府那方小小的院子。 窄窄的門,矮矮的院,褪色的瓦。 臥病在床的姨娘,單薄青澀的女孩。 那似乎是她的半生。 再轉(zhuǎn)眼,是那間熟悉的房中,垂下的白綾。她嘗試走進(jìn),似乎還能嗅到上面的血,她顫著手,想觸碰一下。 卻惶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那是一雙,并不溫?zé)岬氖帧?/br> 那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白綾陡然消失在眼前,她怔了一瞬,就陷入了一個溫?zé)岬膽驯е小D请p手,撫著她的頭,將她按在他懷中。 她沒有掙扎,只是側(cè)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方白綾。 鮮紅的血跡似在祝賀,從濃到暗,似乎要嵌入她一生的軌跡??杉幢闳绱耍€是沒有再回頭,只是任由那并不算溫?zé)岬氖值闹魅?,牽著她,走遠(yuǎn)。 她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她甚至不能將其稱之為解脫。 只能是一種嘗試的放過。 她只是想去看看江南的雪。 * 隔日。 橘糖持著一封信,敲響了書房的門。 是姜婳開的門。 新皇登基不過幾年,宮中事務(wù)繁忙,這兩日謝欲晚在府中,已經(jīng)耽誤了許多事。故而今日晨時(shí),他雖說了不用,但她還是親自將他送到了宮中。 至于橘糖,那日之后,她便沒有見過橘糖了。 這是這兩日,第一次。 橘糖同平日并無不同,只是看向手中的信時(shí),嘴撇了撇。 接過信之時(shí),她握住橘糖的手,輕聲道:“是我讓你為難了,下次這般事情,你無需聽我的?!?/br> 橘糖原本平靜的眸,因?yàn)檫@一句,陡然紅了。 她轉(zhuǎn)開頭,輕聲道了句:“娘子在說什么胡話。那日是我失職,若是不去放風(fēng)箏,一切便不會發(fā)生,這同娘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我是娘子的丫鬟,不聽娘子的,我是要聽誰的。” 遠(yuǎn)處的樹上,寒蟬一張死人臉,變了又變,成了另一張死人臉。 姜婳摸著她的頭,放輕聲音道:“聽自己的,橘糖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jì),可有心儀的小郎君。丞相府許久沒有熱鬧了,橘糖若是嫁人,我定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送橘糖出嫁。” 橘糖一雙眼紅了:“娘子要趕我走?” 姜婳沒有再說話,只是用一種溫柔的眸光望著她。 橘糖眼淚陡然落了下來:“娘子,別趕我走,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娘子同公子說,我聽話,聽話便是了。我再也不去放風(fēng)箏了,哪有人秋天放風(fēng)箏的。娘子,你替我同公子說說?!?/br> 姜婳眼眸深了一瞬:“橘糖,嫁人不好嗎?” 橘糖忙搖了搖頭,一顆淚滴到了姜婳白皙的手上。 “我只想在娘子身邊,娘子,曉春已經(jīng)被您送出去了,把我留在身邊了。讓橘糖陪陪你,好不好。娘子同公子說,讓公子再派一個大丫鬟過來就好?!?/br> 姜婳怔了一瞬,抵住了她的頭:“可是橘糖,在我身邊,你并不自由。你喜歡秋天去放風(fēng)箏,喜歡冬日去城外賞花,在我身邊,這些都很遙遠(yuǎn)。你需得護(hù)著我,需得抉擇,需得沉默??墒?,橘糖,這樣,時(shí)間長了,你也不會快樂?!?/br> “是公子說的是嗎?”橘糖被這些話說的啞了嘴,最后哽咽道。 姜婳搖頭,眼眸停留在她手腕間發(fā)紫的鞭痕。她似乎有意遮掩了,但是動作大了些,還是不小心露了出來。 心怔地疼了一瞬,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假裝自己沒看見。 今日送走夫君后,她第一次,喚下了一直在她身邊的暗衛(wèi)——寒蟬。 她沒問什么別的東西,只是問了一聲:“橘糖呢?” 那名名為寒蟬的少年聲音很冷,像是十二月的冰。 “在思堂受罰?!?/br> 她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扣緊:“為何會受罰?” “因?yàn)槟侨?,娘子被人沖突了,這是她的過錯。暗衛(wèi)犯了錯,就得受罰,這是規(guī)矩?!闭f完,寒蟬隱晦地看了一眼后方。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橘糖是暗衛(wèi)。 她無從去想,為何陪謝欲晚一同長大的橘糖,會變成暗衛(wèi)。只知道,如若橘糖是暗衛(wèi),留在她身邊,受罰的事情,便會比普通的丫鬟多。 那她便不能將橘糖留在身邊了。 她望向身前的橘糖,從懷中拿出了一方賣身契,輕柔地將那張紙,放入了橘糖手中。她靜靜地望著她,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fā)。 “不是夫君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既然夫君將橘糖賜給了我,那橘糖就是我的丫鬟。我想送橘糖出嫁,想讓橘糖去看江南的雪,去看漠北的沙,想,誰都不能再責(zé)罰我的橘糖?!?/br> 橘糖怔住,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手。 那張紙,在她指尖發(fā)燙。 她突然聽明白了娘子的意思。 也正是因?yàn)槁牰耍t著眸,再說不出一句話。她不懂,娘子是如何知曉,又是如何尋到了如此法子,只為了還她一個本就不存在的自由。 當(dāng)年,在她幼年時(shí),便被送到了公子身邊。 那時(shí)謝家還未破敗,舉家流放。她同公子一同長大,感情甚篤。原本,在高門世家,主仆情深,也是一樁佳話。但是,好景不長,謝大人被污蔑貪污,謝家舉家流放,公子開始被長老們嚴(yán)苛管束。 他們?nèi)莶坏霉佑幸唤z錯,所以當(dāng)她因?yàn)樵跁罕蝗苏{(diào)戲,公子出手阻止,因此得罪了調(diào)戲她的人后,謝家的長老們將她帶離了公子身邊。 他們把她同彼時(shí)尚是稚童的寒蟬一起,投入了暗衛(wèi)營。 她被寒蟬護(hù)著,走出了刀山火海。彼時(shí)公子三元及第,長老們終于不再能一手cao控公子的事情。 她又回到了公子身邊。 但她已起了誓,服了藥,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橘糖。直到后來,她被公子送到了娘子這邊,長老們對她的控制才停止??杉幢氵@樣,一日入了暗衛(wèi)營,她一生都被此轄制。娘子是想借她之手,讓她徹底逃離這個牢|籠。 她哭得渾身顫抖,卻還是不住地?fù)u頭。 “娘子,橘糖不要,不要,讓橘糖留在你身邊。只要日后不犯錯,橘糖就可以不受罰的,不疼,只是規(guī)矩,打我的人是寒蟬,他打的很輕,傷口只是看起來比較嚴(yán)重,其實(shí)不疼的?!?/br> 她在暗衛(wèi)營時(shí),每時(shí)每刻都想逃。 但每天都會有因?yàn)樘颖焕貋硖幩赖娜?,她很怕死,但她還是很想逃。當(dāng)她終于決心逃離時(shí),一直沉默不語只殺人的寒蟬拉住了她:“別去,會死?!?/br> 那時(shí),周圍每天都在死人,她已經(jīng)不知道死是什么了。故而被少年拉住的那一刻,也只是甩開了手:“死,都會死的,我不想,不想死在這。” 少年拉住她的手重了一些,隨后淡聲對她說:“不會死,我會帶你出去。” 后來,寒蟬真的帶她出來了。 他手上沾了無數(shù)的血,眉眼間卻冷淡地極。 她以為,她終于自由了??伤直凰偷搅斯由磉?,公子沒有問,或許是那些長老早就同他說了,或許是公子也不太在意。 暗衛(wèi)營是在公子和娘子成婚一年后才到公子手中的,他看了名單,沒有說什么。之后,她便到了娘子身邊。 娘子是一個很好的人。 柔軟的,像是水一樣。只是,娘子似乎平日都沒有什么開心的事情。她每日會吃差不多的飯菜,哪怕是生病,也會用平日用的量。 她很心疼娘子。 因?yàn)?,從她在府中看見娘子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娘子也不自由?/br> 姜府中,娘子眼中尚且有過光。 娘子也曾暗中同她說,日后待她成婚了,要帶姨娘去江南。說姨娘喜歡江南,她應(yīng)該,也很是喜歡。說只有兩月了,只有一月了...... 可等她再同公子回到姜府時(shí),卻聽見了姨娘死去的消息。 她第一感覺是,那她的娘子,該怎么活呀。 再次見到娘子,是在那日的晚宴上。娘子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旁人的攛掇下,向公子敬了一杯酒。 公子沒有拒絕。 后來......娘子成為了丞相府的女主人。 謠言四起,流言亂傳,但她卻知道,娘子不是那樣的人。她再次與娘子相遇時(shí),娘子穿著華美的衣裳,戴著富貴的首飾,但她局促不安,惶恐,像是被困在金絲籠中被人觀賞的雀鳥。 同她一般的不自由。 她那時(shí)便想,若是她到了娘子身邊,她就不要再離開了。 因?yàn)槟镒?,似乎,比她還要寂寞。 當(dāng)公子遞給她賣身契,說她從今以后是娘子的人時(shí),她心都安靜了一瞬。她真的到了娘子身邊,她比她從前想的,還要憂傷,還要柔軟。 她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她開始希望娘子開心,開始罔顧公子的意愿。對于這件事,公子也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這一次—— 娘子差點(diǎn)受傷。 寒蟬未來尋她,她卻自己去領(lǐng)了罰。 她就是想,這樣,公子就還能任她留在娘子身邊。曉春已經(jīng)走了,再沒了她,娘子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