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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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姜婳眸抬起,笑意徐徐在眼中綻開,她穿著一身素白衣裳,卻如一朵嬌貴繁復的花。 想起這兩世的種種,她在心中輕嗤。 命運? 她姜婳,偏不。 第二十八章 酒盞自身旁而過, 他甚至能看清她雪白耳垂下那顆墨綠的劣質耳墜,隨著她搖曳的身姿,細微地晃動。 風拂起她耳邊的幾縷發(fā)絲, 角落昏暗的燭光, 在她瓷白的脖頸間搖曳著, 映出深深淺淺的一片。 他指尖一頓,看著,她淺笑著,將手中的酒盞——那杯原本屬于他的酒, 生生同他錯過,遞給了他身旁一個書生模樣的陌、生、人。 她們似乎還在交談著什么。 謝欲晚怔了一瞬, 隨后, 輕聲笑了一聲。 他這些日的放縱和克制,在這一瞬, 恍若成為了笑話。同他朝夕相處數十年的妻子, 在重生的這一世,千般偽裝, 萬般設計, 用上他前世授予她的一切,竟,就只是為了避開他。 倒是他的過。 宴會最為偏僻的角落,謝欲晚一身雪白衣袍, 在昏暗的燭光中,那片白, 如前一世她死后那漫天的雪。雪漫天紛飛, 凝了他的眸中的笑,隨后, 那遍地的雪,都化為沉寂。 感到到身后那道深寒的眸光,姜婳眸僵了一瞬,隨后,手中的酒盞不小心灑了,晶瑩醇香的酒液,全數灑在于陳月白色的衣袍上。 旁邊的小丫鬟輕呼了一聲,忙想用帕子為自家公子擦拭,于陳看著酒撒的濕的地方,臉不明顯地紅了一下,止住了丫鬟的動作。 姜婳忙道歉,眸中涌現一股局促,聲音輕卻急:“原是我家jiejie,讓我來給公子敬酒,只是......適才我,我,我?guī)Ч酉氯Q一身衣衫吧。” 于陳紅著臉,起身,同姜婳一起離開了宴會。 謝欲晚眸中的笑意很淡,望著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身旁的橘糖見他一直望著那方向,輕聲道:“公子,是熟人嗎?” 謝欲晚抬起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輕聲道:“不熟?!?/br> 橘糖眨了眨眸,望向面前正輕笑著,獨自飲酒的謝欲晚。 * 宴會外。 姜婳眸顫了一瞬,那道深寒的眸光,似乎還纏繞著她。 她望向身旁的于陳,于陳耳朵又是紅了起來。她輕聲一笑,道歉:“于公子抱歉,今日實非不得已,那酒其實是我那二jiejie要我給旁人,但我......不太想給,那處我熟悉的人,又只有公子,所以......” 于陳忙搖頭:“沒事的,能夠幫上姜三小姐,是在下的榮幸。還有......” 姜婳抬眸,望向于陳,見他臉紅了一瞬,溫聲說道:“還有,姜三小姐喚在下扶吟便好,不用,不用喚這般生疏的名諱?!?/br> 姜婳心中原念著謝欲晚的反應,此時聽了這話,不由笑了出來。 她頓了一下,見身前的公子明明局促不安,卻還是羞著同她搭話。這是她未體會過的情愫,所以她靠近了一步,在看見公子的臉又紅了些的時候,輕聲說道。 “可是公子喚我的名諱,也是同公子口中‘于公子’一般生疏的姜三小姐呀?!?/br> 她呼吸清淺,眸中含著些許笑意。 于陳垂頭,明明耳朵都紅的要充血,聲音卻還是很溫柔,只是帶了些被調戲的局促。 “姜三小姐,在下,在下先下去換衣了?!?/br> 姜婳沒有在說什么,輕聲道了聲別。待到周圍又歸于一片寂靜,她才聽見自己心跳的局促聲。 “砰——” “砰————” 昏暗無人的環(huán)境之中,她眸中終于溢出心中翻涌的惶恐,一念之下,她做下了,這個必然改變她一生的決定。 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覺得這顛簸的命運,過于荒唐。 她才不要,才不要再認命。 或許,或許她還想了一瞬,前世的荒謬。上一世,她同謝欲晚的開始,源于一個錯誤,她曾虧欠他一生。 這一次,就讓她用這杯永遠送不到他手中的酒,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的孽|緣。 也算是,全了她曾經的虧欠。 從此,她同他之間,各自男婚女嫁,便兩不虧欠了。 她不知在心間蔓延開來的那些情緒是什么,只知道,這一刻,她眸中含淚,卻在笑。她沒有笑出聲,笑同哭一起,渾身都在顫抖。 她沒有再回去晚宴。 今日她已經太累了,她不愿意,今日府中大多數人都在晚宴上,這般晚了,她便沒有走從前經常走的那的小路。 一邊走著,一邊打量,在這府中十幾年,她其實都沒有怎么打量過府中的一切。路過柳伯娘那方春日花團錦簇的小院時,她停了下來,指尖輕輕觸了一朵從石縫中蔓延出的野花。這兒每日都會有奴仆打理,明日,這朵花,便是要被拔去了。 她輕聲一嘆,索性自己摘了,用衣袖捧著,一路走到了小院前。 門上面有一盞燈,她沒太在意,可能是曉春放的吧。想到曉春,她不由得又想到了姨娘。還不知道,同她幾日不曾相見,姨娘是否眼都是紅的。 姜婳低頭,輕聲一笑,她也得尋個時間,得去將曉春的事情辦了。不過,要過些日子,不能讓祖母生氣一絲懷疑。她出府的事情,也得再等等,還沒到時候。 不經意間,她打開了院門,四處看了看,未看見曉春。 今日府中晚宴,曉春可能被喚去一起玩了?只是她也沒怎么聽曉春提起過府中有朋友,似乎看守門房的有一個小侍衛(wèi),同她玩的不錯。 也是這般,每次李大夫進來,塞些銀子就夠了。 走入小院,便只剩天邊淺薄的月光了,她抬眸,輕輕望著,看著,又是要下雨的模樣。不過,姨娘不在府中,她再不準備去學堂了,如何,也無所謂了。 正在想著,她推開門,迎著淡淡的月光,走入漆黑一片的房間。 幾乎是開門的剎那,她就怔在原地。 前方,矜貴的青年一身雪白長袍,烏黑的墨發(fā)被一根玉簪隨意簪起,在淺薄的月光中,眼眸平靜,正靜靜地望著她。 她手一顫,用衣袖護了一路的花,就這般摔落在地上。 惶然之中,她同他對視著,下意識后退一步,身子砸在了門板之上。她顧不得許多,腦子一團亂,抓住門框就是要走。 他沒有動,就那般靜靜看著她。 可她不曾邁出一步,門已經從外面被關上了。輕薄的月光從窗邊照進來,他看見她慌張準備離開的身影。 兩人僵持了許久,誰都不曾開口說一句,只有流轉的風,吹起那朵摔碎在地上的花,落敗的花瓣,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轉了又轉。 許久之后,姜婳眸間的顫抖終于停了下來,她緩緩轉身,望向那個坐在她小小閨房之中的清貴青年,墨發(fā)垂落在脖頸間,襯得他的臉,如雪般的白,一瞬間,她竟覺得他有些陌生。 她吞咽了心中了害怕,同這一世他們的初見一般,忍著顫意,嫻靜而陌生地同謝欲晚行了個禮。 “夫子好。” 謝欲晚淡淡望向她,如往常一般平靜說道:“為何要扮做未認出我的模樣?”他似乎,真的有些不解,故而在淡淡的怒意縈繞之際,還是先問了這句。 姜婳手指尖顫了一瞬,眸望向對面的青年,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我聽不懂夫子在說什么。” “那此時,為何見了我,便要逃?”他唇輕啟,在‘逃’上輕聽了一下,隨后,定眸望向她。 姜婳知曉,今日她已經是破綻百出,但她便是不認,他要如何。 于是,她也鼓起勇氣,望向了謝欲晚,看了看身后被緊閉的門,輕聲說道:“這般晚了,夫子未打招呼,出現在學生房中,學生不該怕嗎?” 謝欲晚望著她,看她眸中流轉的惶然,輕笑了一聲:“小婳,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熟稔的稱呼一出,姜婳身子一僵。 即便她一早便預料到了這一日,但當這一日真的發(fā)生,她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與畏懼。 她怕了許多東西。 怕了他那隨意的一句‘自毀清譽,小人所為’,怕了那冬日冰冷透骨的湖。 她知曉,在他們之中,謝欲晚實在算不得有錯。她悲痛恍若被絲線纏繞致死的一生,是姜府的荒謬,是姨娘的死,是她終日的惶然。 但......她還是怕了。 那些被無限放淡的愛意,都是如此地令人痛苦。她不愿,再重蹈覆轍。她只是想放過自己,這一世,她并沒有將那杯酒送上去,她同他之間,本就已無瓜葛。 她可以......可以不要他。 她一遍一遍咽下心中的害怕,緩緩抬頭,望向謝欲晚,輕聲而堅定道:“學生不知道夫子在說什么,至于......這般親密的名諱,也還請夫子以后不要再喚了,若是被旁人聽見,怕是會有所議論。無人敢議論夫子,但學生......” 謝欲晚聽不得那一句又一句學生,平靜地重復了一遍:“議論?” 她原是在怕這個嗎? 是因為前世,那杯酒之后,滿城都會風言風語,她受不得那些風言風語,如今她對他才這般態(tài)度嗎? 他的心陡然松了一瞬,眸中多了一層淡淡的喜色。 他抬起眸,望向前面局促不安的少女,輕聲說道:“那杯酒我早已經讓人換了,前世那樣滿城議論的事情,這一世,并不會發(fā)生。這世間,除了你我,在無人會知曉,那杯酒有關的一切?!?/br> 姜婳垂頭,望著地上那朵摔碎的花,聽著謝欲晚的話,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 ......這番話是什么意思? 他一早便換了那酒? 也是,他這般的人,最重規(guī)矩禮數,前世在那般情況下迎娶她,實是迫不得已。這一世有了重來的機會,定然不會再...... 一瞬間,她不知自己是否是松了一口氣。他本就是這般的人,就像換了那杯酒,是因為克己復禮的公子,是不該有如此流言,供人取笑的。 如今他求她為妻,也不過是因他們前世做了十年的夫妻,在他心中,便是重來一世,遵循禮數,他們也該是夫妻。 不是,不是......因為別的東西。 她的心“砰——”地停了一瞬,那般,當他知曉她已經快已與人議論婚嫁的事情,便再不會來尋她了。 她望向謝欲晚,依舊輕聲而堅定道:“夫子,學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夜深了,還請夫子離開學生的房間?!?/br> 謝欲晚一怔,眸中原本就淡的喜意,在這一刻,全數褪去。他又想起適才,少女搖曳著身子,風晃動她素白的衣裙和耳間劣勢的綠石,從他身前,徑直走過。 他起身,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姜婳。 明明他們都在這小小的屋子之中,他只需走上幾步,便能同前世一般觸碰她。她的眸,如秋水,她的唇,如盛開最烈的花。 可他不知為何,在這跨越了半年與兩世的重逢中,他只想抱一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