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牧冰的指尖根本沒有碰到他，只是隔著衣服布料若即若離地比劃了兩下?；剡^神時，對方已經(jīng)收回了手。

    然而那雙手好像隔空帶著熱度，guntang的感覺一直殘留在神經(jīng)末梢，久久消散不去。

    牧冰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獵手，游刃有余地在警戒線附近游走，每每碰觸到邊緣又恰到好處地收手，讓時夏想發(fā)作都沒辦法發(fā)作。

    這種微妙的狀態(tài)一直保持到他們從雙峰山回到公司，然后第二天，時夏就聽說牧冰要出一個遠差，大概一個禮拜才能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時夏正在把洗完的襪子往晾衣架上搭，牧冰正在他后面不遠處收拾行李——不是把東西裝進去，而是把沒用的東西拿出來。團建時的行李箱他壓根就沒有動。

    “出差？”時夏驚訝地回頭，“去哪兒？干什么？”

    “去分公司幫他們處理一些技術(shù)問題?！蹦帘f，“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但是怎么剛一結(jié)束團建就要出差，這也太趕了吧？”

    “沒辦法，這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蹦帘f，“老李趕回來處理的項目也跟分公司有關(guān)系。那邊缺人，出什么問題自己不好解決，只能我過去?！?/br>
    “那這邊星與星愿的項目怎么辦？”

    “線上對接交流?！蹦帘f，“前期最難搞的東西都已經(jīng)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按部就班地做就行，我在不在沒有太大影響?！?/br>
    “噢。”時夏只好這么應一聲，把手里的襪子夾在晾衣夾上。

    “時夏?！贝蠹s過了兩三秒，牧冰又開口，“不要多想?！?/br>
    這句話像丟進水中的小小石子，在時夏的心海里撥動起淺淺的漣漪。

    只不過下一秒就破了功。

    “我是不會在外面找人的?！蹦帘f。

    時夏當場就想把手里的洗衣盆扣在牧冰腦袋上，“誰關(guān)心你這個！”

    -

    牧冰走得不留一點痕跡。

    第二天時夏醒來的時候，牧冰已經(jīng)不在了。他的房間空空蕩蕩，常穿的衣物、日用品都不見了，如果不是書架上還擺著幾本和程序有關(guān)的書，時夏真的恍然有種牧冰從未在這里住過的錯覺。

    公司里他的辦公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收拾得干干凈凈，時夏知道牧冰本來就有不將太多私人物品留在辦公室的習慣，但現(xiàn)在這樣桌子上除了電腦什么都沒有的狀態(tài)還是讓他愣了兩秒。

    項目組里的其他同事倒是絲毫沒受到影響，大家該怎么工作怎么工作，該怎么摸魚怎么摸魚，似乎牧冰在與不在本來就沒多大區(qū)別。

    只有時夏，在對著對面那張空桌子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寧，還在做圖的時候接連犯了好幾個平時根本不會犯的低級錯誤。

    這太奇怪了。

    他跟牧冰分到同一個項目組里的時間才不到兩個月，此前他所有的工作都是獨自完成的，沒人跟他對桌，也沒人跟他討論工作，甚至還要額外幫不少同組的新人做事。

    他在星夢工作已經(jīng)好幾年了，應該說現(xiàn)在的情況才更像他一直以來工作的常態(tài)。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跟牧冰一起工作才兩個月，就已經(jīng)快要想不起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是什么樣了。

    就在時夏做圖做得頭昏腦脹的時候，李總忽然推門進來了。

    “都忙著呢？”他笑瞇瞇地說。

    這老狐貍最喜歡用這樣的開場白。要是說忙，顯得好像不尊重領導；要說不忙，又顯得好像沒在認真工作。

    時夏干脆放下鼠標回過頭，直截了當?shù)貑枺澳惺?？?/br>
    “沒事我就不能來轉(zhuǎn)轉(zhuǎn)？”李總在辦公室里轉(zhuǎn)了一圈，左看看這個的屏幕，右看看那個的桌子，然后才慢悠悠地開口，“下午有個做你們項目外包的負責人要來談談對接的細節(jié)，時夏你抽空接待一下。”

    “為什么要我去？”時夏有點不情愿。

    這種事一般都不歸他管。時夏習慣了自己完成自己分內(nèi)的工作，很少做這種跟外人對接打交道的事情。

    “你是設計組組長，你不去誰去？”李總不悅地豎起眉毛，好像時夏一句反問就挑釁了他身為領導的權(quán)威似的。

    佟蔓蔓趕緊站起來打圓場，“去去去。是做動畫的那家吧？夏夏，我跟你一塊去?！?/br>
    李總這才沒再說什么，背著手從辦公室里出去了。時夏瞪著李總的背影，在心里沖他豎了根中指，同時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平衡。

    都是在一個老板手下打工，憑什么他就得成天看老板臉色，牧冰就能讓老板看他臉色？

    “其實李總讓你去也挺正常的?！辟÷鷷r夏并肩走出辦公室，一邊說，“以前這些事情都是牧冰負責去對接的?，F(xiàn)在他出差了，你就是咱們項目組的一把手，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項目的細節(jié)了。”

    “你說得也太夸張了，把策劃置于何地?！睍r夏無奈地說，“你說以前都是牧冰負責跟人對接的？”

    “是啊?！辟÷f，“上次跟什么宣傳和渠道內(nèi)容打交道的時候，就是他去接待的?！?/br>
    時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不知為何忽然有點想笑。

    “他去接待，真不會把人家氣到當場離席嗎？”

    “我不知道，我沒跟著去過?！辟÷麎旱吐曇粽f，“但我確實聽說有外包負責人跟李總抱怨過，說來對接的年輕人要不是腦袋上沒長天線，還以為是貴公司的最新高科技產(chǎn)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