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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環(huán)流在線閱讀 - 第63章

第63章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楚白深吸一口氣,推開浴室的門。頂上的抽濕器正在呼呼運作,賣力地祛除掉前任使用者留下來的痕跡,而嶄新的毛巾和浴巾被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鏡子上凝了大半面白霧,幾道濕漉漉的水痕在鏡面上交錯,鏡中的影子變得有些模糊。楚白站在鏡子前,無意識地翹了翹嘴角,于是鏡子里的人也沖他微笑起來。

    楚白動作遲鈍地脫掉衣服。鏡子上的水霧漸漸散去,里面倒映出一張難以形容的臉,以及一副傷痕累累的軀體。

    他看了一眼鏡子,隨即冷漠地別開眼,赤著腳走進淋浴房后打開開關(guān)。溫度正好的熱水自上而下,澆了楚白一頭一臉。

    黑發(fā)被打濕了,服帖地貼住他的臉。楚白隨手將濕發(fā)向后捋起,瞇著眼研究了一會兒架子上一溜兒的瓶瓶罐罐,才從里面挑出了寫著洗發(fā)水的瓶子。

    手指在發(fā)絲間穿梭,揉出綿密的乳白色泡沫。楚白沒什么耐心,隨便抓了幾下,便用水沖干凈了。他沖了一會兒,從架子上拿起沐浴露,才剛倒了一點在手心,便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

    ……陰魂不散的雪松味,邢司南的味道。

    原諒他未經(jīng)允許擅自將其定義為邢司南的味道,畢竟邢司南是他記憶里唯一一個能聞此香識人的——主要還是得益于邢司南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想起邢司南,楚白太陽xue就隱隱作痛。他往皮膚上抹了點沐浴露,于是清冷又沉靜的雪松氣息,陡然在狹窄的淋浴室里四散開來。

    楚白的動作一頓,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也沾染上了那股陰魂不散的雪松味。而比起共用了同一瓶沐浴露這種簡單直白的理由,更像是……因為兩個人相處太久,或者是做了一些過于親密的行為,導(dǎo)致同一種味道在兩個人之間傳染了似的。

    瓶身上似乎還殘留著邢司南手指留下的溫度。一想到在十分鐘前邢司南曾不著片縷地和他站在同一個地方,楚白竟然有種他們赤裸相對坦誠相見了的錯覺。

    浴室里的溫度曖昧地糾纏著上升,水汽氤氳,玻璃上浮現(xiàn)出大片大片的白霧。楚白有些狼狽地收回手,把花灑開到最大,想籍此沖洗掉自己腦海里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大概是在浴室里悶傻了。楚白以最快速度沖干凈自己身上的泡沫,而后推開門,拿浴巾胡亂把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后,麻利地套上換洗衣物,才終于在這間寫滿了邢司南名字的衛(wèi)生間里找回了一點安全感。

    他推開門,邢司南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背后是暖黃色的落地?zé)艄?。他穿著睡衣,楚白略微松了口氣?/br>
    “這么快?”邢司南拿著遙控器摁,于是電視屏幕上幾秒換一個畫面。一會兒是一臉正直嚴(yán)肅的主持人對著鏡頭念新聞;一會兒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在大雨中難分難舍地?fù)肀錅I;一會兒又換成了在槍林彈雨中,自帶光環(huán)的男人毫發(fā)無損,穿來穿去。

    楚白走過去,在邢司南邊上坐下。邢司南把吹風(fēng)機丟給他,指指發(fā)梢:“先吹頭發(fā)。”

    吹風(fēng)機的聲音蓋過了電視里的人聲,邢司南索性關(guān)了電視,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卷宗翻了起來。

    ……此等敬業(yè),實在令人佩服。楚白腹謗了一句,眼觀鼻鼻觀心,轉(zhuǎn)而開始專心致志地吹頭發(fā)。

    他一邊吹,一邊拿手比劃了一下。頭發(fā)似乎是有些長了,已經(jīng)過了耳垂。之前在療養(yǎng)院里,每隔一段時間會請專人來給他們理發(fā),也許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自己去找個地兒修剪修剪。

    想到這,楚白忍不住又轉(zhuǎn)過頭,看著邢司南。邢司南的發(fā)型,隨性中透露著一絲不羈,不羈中透露著一絲狂放,狂放中透露著一絲瀟灑,瀟灑中透露著一絲條理,總而言之,仿佛每一根頭發(fā)絲的位置和長短都經(jīng)過精心的設(shè)計和安排。

    倒也合理,畢竟邢司南是個會在浴室擺滿一架子瓶瓶罐罐的精致男孩。楚白非常羨慕,心想邢司南的發(fā)型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價格昂貴,大概率還要提前預(yù)約。

    邢司南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什么?”

    楚白老實道:“……看你的頭發(fā)?!?/br>
    邢司南從卷宗里抬起頭,一副被雷劈了的震驚表情。楚白趕緊找補道:“我的頭發(fā)有點長了,看你現(xiàn)在發(fā)型不錯……邢司南,你有沒有推薦的理發(fā)店?”

    邢司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錢給我,我給你剪?!?/br>
    楚白:“……”

    我把你拿推子把我推成獼猴桃。

    “我自己隨便剪的?!毙纤灸嫌值拖骂^,“喜歡我也給你剪一個?!?/br>
    楚白:“……”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邢司南的頭發(fā)邊緣不是很整齊,有一小縷頭發(fā)還明顯比別的短,像是一叢慘遭荼毒被修剪得十分糟糕的灌木——原以為是人靠衣裳馬靠鞍,誰想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一朝選在那什么側(cè)。

    他沉默片刻,十分一言難盡地開口:“……你就自己剪?”

    “不然呢?”邢司南理所當(dāng)然道,“那么在意自己外表干什么?我又不靠這個吃飯?!?/br>
    楚白:“……”

    邢司南還在滔滔不絕地發(fā)表自己的高見:“作為人民警察,我們理應(yīng)保持儀容儀表的干凈整潔,否則會影響我們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不利于案件的開展和偵查。至于別的,又不是要以色侍人,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