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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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 “說了讓你別惹我!別惹我!” 她氣得不行,往懷鈺胳膊上連拍好幾下。 懷鈺反正皮糙rou厚,也不怕疼,只讓她打,嘴上不忘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在做什么呢?” “練站姿!” 沈葭頗沒好氣。 懷鈺撓撓頭:“這玩意兒還用練?” 他一頭霧水,沈葭也不理他,徑自坐去石桌旁喝水,將他當空氣忽視。 還是辛夷主動上前解釋,原來自打圣上給他們賜婚后,皇后就派了兩個宮里的教引嬤嬤過來教沈葭規(guī)矩,從吃飯穿衣到坐臥出行,都有一套細致繁瑣的講究,行要做到簪不動搖,笑要做到不露齒,弄得沈葭連怎么吃飯走路都不會了,別扭得很。 懷鈺聽了,在她對面坐下,說:“學這勞什子做什么,你不用學這些,我?guī)阃鎯喝???/br> 沈葭悶悶地趴在石桌上,道:“不去?!?/br> 懷鈺將臉湊過來,一不小心挨得太近,一股女子幽香驀地襲來,沈葭的側臉光滑白皙,連毛孔也看不見,他鼻頭一熱,頓時有種不詳?shù)念A感。 果然,辛夷指著他叫道:“呀!流鼻血了!” 懷鈺趕緊捂住鼻子,鼻血還是濕漉漉地從指縫溢出。 沈葭這時也感覺到了異樣,往臉上一摸,手指頭上竟然摸到了血,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煞星看著她的臉又起了色心,還將鼻血滴到了她臉頰上! 豈有此理?! 沈葭氣得臉通紅,站起身大罵:“你這個登徒子!來人!把他給我叉出去!” 懷鈺急忙道:“喂!你誤會了!我不是……我是喝多了湯……哎!你聽我說??!” 他被杜若亂棍打了出去。 - 婚禮雖然準備得倉促,但畢竟是親王成婚,不可隨意對待。 九月下旬,隨著婚期臨近,懷鈺從各處搜刮來的聘禮也送到了沈家,說是十里紅妝半點也不夸張,運禮的彩車堵了將近兩條街,看得附近的圍觀百姓們瞠目結舌,見過豪的,沒見過這么豪的,只聽見負責送禮的人不停高聲報著禮單: “白璧一雙!” “黃金千兩!” “玉如意十柄!” “東珠五十顆!” “翡翠送子觀音一對!” …… 相比之下,陳適那邊的聘禮就少得可憐了,只有十幾抬,跟懷鈺的大手筆一對比,顯得說不出的寒酸。 沈園門口今日車馬如龍,鞭炮齊鳴,熱鬧至極,聲音傳入高墻,連東北角上的聽雪閣都隱約聽得見。 沈葭趴在貴妃榻上,翻著懷鈺那天拿來的《西游記》,正看到孫猴子被西天如來化成的五指山降伏的這一回,因劇情精彩,她看得目不轉睛。 杜若從外面跑進來,興奮道:“小姐小姐!你真的不出去看嗎?小王爺送來好多東西啊!有東珠、有瑪瑙、有觀音大士像,還有棵半人多高的紅珊瑚!” 沈葭翻過一頁書,眉眼不抬地道:“不去?!?/br> 余光看見杜若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又扭頭皺眉數(shù)落:“那些東西你沒見過嗎?干什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出去?!?/br> 杜若被罵了也不難過,啪嗒啪嗒跑出去,沒過一會兒,又跑進來。 “小姐小姐……” 沈葭干脆將書放下,道:“又是瞧見什么啦?你再這樣,中午做的紅燒蹄膀你別吃啦!” 杜若道:“不是??!是謝家那邊來人送嫁妝了!” 沈葭愣了一愣,扔了書站起身:“舅舅?!” 她靸上鞋就往外跑,杜若和辛夷兩個急急忙忙跟上,跑到蒹葭園附近時,恰好碰見沈茹也急匆匆往前面去。 姐妹倆打了個照面,什么都沒說,還是沈茹先開口打破尷尬:“聽說舅舅來了?” 沈葭頓時大怒:“那是我舅舅!你喊什么舅舅?!” 沈茹一怔,黯然地垂下眼皮,腳步也慢了下來。 沈葭才不管她,一門心思地往前院跑,剛跑出蒹葭園,迎面撞進一人懷里。 那人“哎喲”一聲,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卻顧不上自己,趕緊先伸出雙手扶住她。 旁邊沈如海在罵:“跑什么跑!就要成親的人了!冒冒失失!沒半點體統(tǒng)!” 一個寬和的男子聲音道:“無妨,是冷某沒看清路?!?/br> 沈葭抬頭一瞧,見來人不是舅舅,而是舅舅的賬房先生冷思成。 冷思成祖籍徽州歙縣,徽州這個地方人杰地靈,是有名的文教繁盛之鄉(xiāng),歷來盛產(chǎn)幕僚人才,以至于大晉官場逐漸出現(xiàn)一個“徽州師爺”的群體,比紹興師爺還要早出現(xiàn),名頭那是響當當?shù)摹?/br> 冷思成如今四十多歲,性格老成圓滑,擅長與各路人馬打交道,可以說是謝氏商行的“智囊星”,外人就為他取了個諢號,叫“冷師爺”。 冷師爺見沈葭的臉迅速垮了下去,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莞爾一笑道:“孫小姐好久不見,只是怎么一見到我就垮著臉呢?” 他是長輩,在沈葭小時候就見過她,所以常喜歡逗她,開她的玩笑。 沈葭給他見了個禮,迫不及待地問道:“冷伯伯,舅舅呢?我成親他不來嗎?” 冷師爺?shù)溃骸澳氵@親成得太急了,東家收到信的時候,還在倭國談生意呢,他已經(jīng)抓緊時間往回趕了,但只怕趕不上,便派我先來了。” 沈葭一聽,頓時好生失望。 月洞門后,偷聽的玲瓏躡手躡腳地離開,來到?jīng)鐾だ铩?/br> 沈茹立即站起身問:“怎么樣?” 玲瓏搖頭:“不來,說是還在倭國?!?/br> 沈茹一聽,怔怔地坐回美人靠,無意識地揉著手帕,喃喃道:“小妹大婚,我以為他會來的?!?/br> 玲瓏眼神猶豫,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 當夜,沈如??粗蛟诟暗纳蛉?,萬分頭疼。 “按理來說,守孝三年期滿,即可除服,差個三天兩日的,也無甚打緊,你娘在九泉之下,肯定不希望你為了她耽誤婚期,你有這個孝心就成了。允南是個好孩子,阿茹啊,你要相信為父看人的眼光,你們婚后一定會琴瑟和鳴的,你是我的女兒,為父不會害你。” 沈茹跪在地上,淡淡道:“請父親允準我回杭州?!?/br> “你——” 沈如海重重嘆了聲氣,他有心想發(fā)火,但沈茹終究不是沈葭,到底沒能舍得罵出口。 長女一向孝順懂事,很少有違背他的時候,只有在成婚這件事上,一再固執(zhí)己見,先前就以守孝為借口多次遷延婚期,現(xiàn)在又堅持要回杭州,給她娘孫氏守墓。 孫氏并非錢塘人士,只是家道中落時,曾在杭州做過一陣風塵女子。 沈如海當年屢試不第,為排解內心苦悶,便買舟來杭州散心,游西湖時與孫氏一見鐘情,二人相好了一陣日子,孫氏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彼時沈如海只是個落第秀才,囊中羞澀,既為她贖不了身,也養(yǎng)不起未出世的孩子,吃了鴇母的一通冷嘲熱諷后,羞愧之下選擇一走了之。 孫氏在他走后,沒有打掉孩子,而是用畢生積蓄找老鴇贖了自己。 第二年她生下沈茹,便在西湖邊以賣字畫為生,平時做些縫補漿洗的活計貼補家用。 沈茹早早就懂了事,跟隨母親一起出攤賣畫,母女倆一樣的清麗婉約,即使荊釵布裙也難掩天生麗質,因此時常惹來一些油滑浮浪子弟的覬覦,也有牙婆上門來給孫氏說親,無外乎是嫁給某個員外做填房、或是給哪家大老爺做小,每次都遭到了孫氏的嚴辭拒絕。 旁人都笑話她,一個從良的青樓婊.子,還當起貞潔烈女來了,不趁著自己還有點姿色,趕緊待價而沽,而是守什么活寡,簡直是愚蠢。 然而就在沈茹八歲那年,從北方來了一列儀仗,竟是已經(jīng)當了官的沈如海,大搖大擺地來接她們母女倆。 眾人這才感嘆孫氏目光長遠,一眼就看出當年那個沈秀才是要發(fā)跡的命。 孫氏去了京城后,雖是姨娘,卻也跟正頭夫人差不多,尤其是當謝柔跟沈如海鬧掰,一氣之下跑回江南后,她更是沈園中名副其實的女主人,只可惜紅顏薄命,才三十多歲就撒手人寰,她死前回光返照,讓沈如海將她葬回杭州西湖旁,因為那里是他們初見的地方。 沈如海自然悲痛應允,待她咽氣后,親自扶棺送她去西湖安葬,又在京城家中設了個牌位,供他和沈茹每年遙祭。 沈茹現(xiàn)在提出要去杭州,可昔年她和孫氏住的茅屋早已破敗,她到了那兒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沈如海想了想,道:“阿茹,你莫非是見今日允南抬來的聘禮遠不如你meimei的,起了那等嫌貧愛富的心思?為父告訴你,做官的眼光要放長遠,今日落魄的人,來日未必沒有東山再起之時,擇婿也是同樣的道理。允南是我的學生,他雖出身寒微,但日后必有青云直上之時,你現(xiàn)在嫁給他,將來未必會比你meimei過得差。” 他是慈父心腸,說的都是些掏心窩子的話。 沈茹咬咬唇,似是終于鼓起勇氣,豁出去道:“父親,若是女兒喜歡的人,哪怕只有片瓦遮頭,女兒也樂意;若是不喜歡的人,即使每日綾羅綢緞裹身,吃的是山珍海味,人生又有何樂趣?” 沈如海:“……” 沈如海沒想到她拖上這么久,原因只有一個,她不喜歡陳適,這算什么問題?古往今來,有多少樁婚姻又是建立在兩情相悅上的? 沈如海斷然道:“喜歡不喜歡的,這種話日后不可再說。為女子者,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只須聽從安排便是了,此事為父已有決議,不必再說,下去罷?!?/br> 沈茹直起身:“父親……” 沈如海失了耐心,拂袖道:“下去!” 他很少對疼愛的長女用這么重的語氣,沈茹只得跪著磕了個頭。 出去后,她轉身掩上房門,玲瓏迎上來,擔心地看著她。 沈茹輕輕地搖了搖頭。 玲瓏猶豫道:“小姐……” 沈茹苦笑著打斷她:“不必再說,我已料到是這個結果?!?/br> 她拔下發(fā)髻上那支玫瑰扁頭金釵,緊緊地握進掌心,仰頭凝望著滿天星辰,眼尾滾落一滴淚珠,隱入發(fā)鬢,消失不見。 第23章 成親 九月二十六, 宜嫁娶,祭祀,酬神,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