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jī)陛下天天碰瓷 第104節(jié)
不過這不妨礙她認(rèn)為自己消息靈通:“要我說啊,打仗就是要看天賦。您瞧瞧那皇后娘娘,去哪里打仗哪里就大捷。這武曲星轉(zhuǎn)世,天生將才?!?/br> 她說完這,又繼續(xù)說著:“還有啊。最近征兵呢。說是要打造一個水師團(tuán)。估摸著就是給這個小丁將軍帶。這要是以后有點功績,那升遷不是一兩句話的事?!?/br> 鐘如霜微頓,說了一聲:“打仗會死人。水師一旦出事,一船人都沒性命?!?/br> 孫姨好笑:“這世道死個人多簡單?;畈攀请y。都是難活,當(dāng)然要想辦法好活一些?!?/br> 鐘如霜深深看著孫姨。 她不得不承認(rèn),很多時候民間百姓常常會說一些她難以反駁的道理:“是啊,活才難?!?/br> 第124章 容寧忙著水師的事, 當(dāng)然不可能一直留在秦少劼這邊。 她時不時跑出去找丁勇康,商量要如何練水兵,水兵的武器又要以什么為重點。當(dāng)然, 船一樣是重中之重。工部的官員直接被容寧拉了過來, 跟著一塊探討軍船一事。 在船上最怕的一個是遠(yuǎn)程的火,二是被人拉近了之后,對方跳到自己船上,把船給砸了。 大海之上,大船一旦破了洞, 很容易沉底。 往常都會詢問容寧在哪里,且會和全盛漫不經(jīng)心抱怨的帝王,此時招了人過來。門口的侍衛(wèi)都被清了不少,唯獨留下了全盛以及指揮使寶坤。 寶坤將戴著草帽, 遮掩了大半模樣的三人戴了進(jìn)來。為首的正是秦少劼的師傅, 他敬重的蒲先生。 蒲先生身邊跟著凌子越, 而最后剩下的人個子不高, 看著干瘦, 卻沒有半點膽怯, 朝著人露出笑靨行禮:“小花見過四師兄。” 要是容寧在場, 必然會被這一幕嚇到。 秦少劼見到了人, 再望向自家先生。蒲盛宏說得輕巧一些:“你們四個跟著我學(xué),總只是學(xué)一點皮毛。我想收個關(guān)門弟子不過分吧?” 凌子越面無表情, 像是沒聽見一般。 秦少劼:“朕讓人送她過來,是想讓她往后能跟著容寧做點事,不是讓您多收一個徒弟?!彼廊輰帪榱诵』? 一直很想邊塞通商。 這些時日,官家的商隊已經(jīng)出發(fā)朝向西北各大部落試探, 送去了不少東西,也將買回來的東西清單先行送了回來。人趕回來的時候,他便讓商隊順便將小花帶回京城,暫時寄養(yǎng)到自家先生那兒。 誰知道轉(zhuǎn)眼小花就成了他的小師妹。 蒲盛宏還在給自己臺階,砸吧了一下嘴:“這可是要從頭開始教。而且我也沒說直接收了。關(guān)門弟子的要求高,得她完成我要做的事情,我才樂意認(rèn)這么個關(guān)門弟子?!?/br> 小花識字很少,要學(xué)的很多。 蒲盛宏最喜歡的學(xué)生,是那種心中有著野望的學(xué)生。只是關(guān)門弟子,必要有執(zhí)著不斷專研的心,要有一定的天賦,要有看破世俗的通透。 在京郊碰見的人有限,多是被寵溺長大的孩童,韌性不足。哪怕有看見天賦不錯的,通常也沒一門心思想要做他弟子,能繼承衣缽的那類學(xué)生。 尋常的百姓孩童,則是眼界有限。他們被父輩母輩灌輸了一些老舊的觀念,在互助會中慢慢被點撥已屬于進(jìn)步,實在難當(dāng)他的學(xué)生。 直到小花被送了過來,雖基礎(chǔ)極差,但野蠻生長中性格里有著包容萬物的良善與堅韌,屬實意外之喜。 一向來賢惠乖巧的小花,微仰頭:“師傅說,先端茶認(rèn)了。到時候要是沒完成,可以逐出師門。要是他反悔了,就當(dāng)普通的學(xué)生。” 在尊師重道的如今,秦少劼不得不用一種復(fù)雜且沉重的眼神看向自家?guī)煾担骸澳趺纯梢园寻輲熀椭鸪鰩熼T這事說得這么隨意?” 蒲盛宏腆著臉笑:“不隨意,不隨意??己朔瞧胀ㄊ隆!?/br> 他開口:“我要把她送到我?guī)熃隳沁吶ァD銘?yīng)該能知道鐘如霜大概會出現(xiàn)在哪里?!?/br> 秦少劼微頓。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容寧。這事容寧必不會同意。 千千萬萬的事,該是由他們這些已成年的人為主去做,而非讓還沒長成的孩童涉險。 蒲盛宏卻說:“這等考核,對得起你們早年拜師的不易,對得起關(guān)門弟子這個身份。對師門而言,如此重要之事,必所有人都得參與。若成,從今往后,想來你們也會對她多方關(guān)照?!?/br> 鐘如霜的事,是天下的事,也是他們師門的事。 秦少劼沉默半響,頷首:“剛來的消息。寶坤,帶小師妹去?!?/br> 寶坤指揮使拱手:“是?!?/br> 年少的小花很快被送走。 她穿著粗糙的衣服,眼眸明亮朝外張望著。她以為她一生都不會離開邊塞,普通長大,或許年輕輕輕就死去。她沒想會被送到京城,更沒想到會被送來江南。 一切如同夢一般。 她見到了闖入她地方的駐守官兵,見到了天下唯一的女將軍。她在出來前,見到了邊塞的商隊開始往來,見到了無數(shù)人探出腦袋試探性詢問熟識的人,是不是再次可以做生意了。 一旦踏出了步子,每天起床見到的是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的生活。 小花見多了官兵,見多了生死,膽子很大。 她見著寶坤指揮使也不怕,見著寶坤指揮使身邊多了別的錦衣衛(wèi)更不怕。她如同最普通的一株小花,在尋找著她的路。 當(dāng)被送到一條道上時,馬車停下。 寶坤微揭開簾子,指著屋子那兒里:“這里是容家容寧的嫂子,林夫人名下的商鋪。林夫人剛到江南,送了消息到宮里?!?/br> 他念了個一個住址:“你要做的便是混進(jìn)這戶人家,而林夫人可以幫你。出了馬車之后,任何人你都不可信,包括我,包括帝王?!?/br> 小花應(yīng)了聲。 她悄然從馬車上下來。 在走到商鋪面前時,她仿佛倉促沒走穩(wěn),當(dāng)場摔了一跤。寶坤在馬車內(nèi)觀察著,見著小姑娘摔得手掌破了滲血,見著商鋪里的人忙出來看情況。 寶坤不動聲色放下了簾子。 難怪蒲先生會看上。要是放到錦衣衛(wèi),這也是不錯的苗子。她明知道林夫人可信,連入商鋪也不是打算直接進(jìn)去問人,而是想了個最簡單的法子。 馬車悄無聲息離開,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江南很大,每天早出晚歸的容寧,終于和丁勇康琢磨出了一套適合水師的練兵方法,以及幾套合適的水師打斗的陣型。 平時閑著沒事,這些水師除了訓(xùn)練之外,還可以出海打漁,習(xí)慣海上生活的同時還能補(bǔ)貼軍用。要是捕捉上罕見一點的拿出去賣,轉(zhuǎn)頭說不定能賺上一票。 別的兵在種田,水兵在抓魚,大家都有美好的新生活。 至于船,工部連同著周邊能找到的能工巧匠,考慮在木船下方增添鐵的方式,來造就軍用的海船。由于不是帝王出海,所以那些更好用更奢靡的材料都被駁回了。 容寧見一個工部官員拿出輕薄打磨過的貝殼,說可以做窗。開玩笑,這三年過去,海上都死光了,他們的水師都要新征一批兵了,船可能還沒造出來。 她駁回了這個點,直接讓人把這比造船奢靡的錢,讓人放在武器上。到時候船上放那么重的炮彈,船的吃水問題肯定還要解決。 工部的人被折磨得恨不得去跳海,可惜他們跳不了,只能卑微繼續(xù)兢兢業(yè)業(yè)造船。 丁勇康這段時日,每天過得比工部更深水火熱。 他沒有想到小小年紀(jì),要一邊干活一邊上學(xué)。每天早上起床,就被容將軍抓著去看看新征召來的兵,帶著這群人按照軍營中大家平日cao練的先練起來。 練了一身汗后吃早飯,吃完和開完朝會的兵部一起忙。 中午別人午間休憩,他要跟著請來的先生學(xué)四書五經(jīng)。不然到時候去學(xué)堂跟不上。 午后忙的中途還要探聽一下兵部過往的事,翻找資料時,詢問各種與三十年前相關(guān)的人際關(guān)系。 丁勇康很聰明。 他知道容將軍一直過來,必然除了練兵之外是有別的目的。這目的必然和要他探聽的消息有關(guān)。于是他忙完工作后,要學(xué)習(xí)的這段時間,就和先生詹大人聊天,也和兵部偶爾留下多忙碌的幾個官員聊天。 容將軍不可能一直留在兵部,要知道消息,最好還是他來了解。 每次知道一點事情,時間久了,關(guān)于三十年前的事自此一點點鋪開。就連詹大人以及年長一些的兵部官員,都能和他聊起過往隱秘。 丁勇康一點點整了消息,趁著時日和容寧總結(jié)起來。小家伙板著小臉,在小小年紀(jì)感受到了官場水深:“三十多年前,當(dāng)時發(fā)生了龐太師一案,又被稱為龐氏冤案。” 龐氏冤案,是官員之間的說法。畢竟沒有人膽敢對著皇家人說你們當(dāng)年斷錯了案子。 “蒲先生本來有心仕途,受其影響后再也沒打算入官場。他當(dāng)初念書,一是師從龐太師,常常去龐太師家中聽課。另是在京流書院?!?/br> “京流書院里大多數(shù)是寒門子弟。有身份的多去了國子監(jiān)?!倍∮驴嫡f了一下,“當(dāng)時京城中蒲先生與馮大人,名氣都不小。不過蒲先生重文治,馮大人重武治。兩人的觀點截然不同。” 十幾歲的人,很多少年還在家里苦苦陷在四書五經(jīng)中。他們兩人則已經(jīng)有了自我的觀點,且對此有所看法,寫的文章也在京城中被人反復(fù)拎出來說。 朝堂之上一些官員也有所耳聞。 “馮大人當(dāng)初是比較冒頭且激進(jìn)的性子。在經(jīng)歷了那一案之后,蒲先生身邊一下子空了。馮大人也因此性子低調(diào)起來,按部就班科考入翰林,再入了兵部。” 一切聽上去都極為順暢。 容寧聽著人只說馮大人:“你覺得他和蒲先生以及鐘如霜有關(guān)?” 丁勇康點頭:“嗯,直覺?!?/br> 第125章 小小年紀(jì)的丁勇康知道說直覺不好。 但他經(jīng)歷過的事很多, 見過各種復(fù)雜眼色。為了讀書的事,他到處走動,見過很多不當(dāng)他一回事的人。也見過很多想幫他, 可惜無能為力的。 因此他一向來很是敏銳, 察言觀色的本事比常人更厲害些:“兵部的大人都是好人。馮大人一樣如此。他看上去有些不假辭色,實際上也會照拂我?!?/br> 丁勇康只是說:“馮大人或許和他們有關(guān),但不是容將軍想的那種往來關(guān)系。就好像若是京城中有一個女子,與容將軍名氣并齊。容將軍會好奇吧?要是對方人生波折,容將軍必然也會做點什么?!?/br> 容寧想想京中女子。 文采出眾者里, 比她嫂嫂出眾的不多,武學(xué)出眾者里,和她齊名的更沒有。她撓了撓臉頰,只想著要是嫂嫂沒嫁入她家, 要是林家出什么事情, 京中互助會肯定會去幫忙。 很多京中文人, 其實年少時多滿腔熱情, 算得上是有抱負(fù)有理想, 只是踏入官場后不少被世俗揉搓成團(tuán)。 馮大人和蒲先生之間的關(guān)系。容寧想, 當(dāng)年站在馮大人的位置來看, 他該是對蒲先生遭遇感到惋惜的。一惋惜, 說不定是會做點什么。 至于馮大人是否和鐘如霜有關(guān),或者說鐘如霜是否利用馮大人達(dá)成了什么目的, 那就是另外一碼事。 容寧對馮大人上心:“你說得有點道理。不全是直覺,有合理推測在里面?!?/br> 她和丁勇康再多說了兩句:“麻煩你這段時候再多上上心。我也有點直覺,總感覺有事要發(fā)生?!?/br> 丁勇康點頭應(yīng)聲:“我知道?!?/br> 兩人就此告別。 身為武將的容寧, 對危機(jī)有種敏銳。她知道潛伏在暗處有很多危難,她兄長容軒現(xiàn)在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情況。 可她又說不好到底是會什么事。就像山西的事, 一旦發(fā)生時,百姓都已沖到京城。容寧擔(dān)心危機(jī)潛伏在和平之下,一個沒注意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危機(jī)已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