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心尖寵 第137節(jié)
若不是變成了狼頭,蒼閬的神情會更加誠懇。 只是容姝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她只看到他在不斷地朝自己逼近。 “別過來!”她尖聲道,“別靠近我!” 半人半狼的怪物像是沒聽到,鐵鉗一樣的手掌已經朝她伸來。 那一刻,容姝的腦海里升起了無數血腥的畫面—— 怪物抓住她的腰,將她高高地提在半空中,然后一只手扯斷她的腿,將血淋淋的肢體分給另一頭狼。她會慘叫著,眼睜睜地看著那頭狼將她的腿啃成白骨。 怪物哄著她,將她帶回村子里,然后丟進村口的鐵鍋。緊接著,鍋蓋被蓋上,她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縫隙,狼群在外面歡呼,等待她被煮熟的那一刻。 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將她一口吞進肚子里。而她或許會卡在他的喉嚨處,下半身被咬斷吞食,上半身被有滋有味地咀嚼。 “說了別過來!” 容姝心里害怕,下意識往后退,腳跟卻踩了個空。 忘記了,身后是懸崖…… 風聲在耳邊颯颯作響,極速的墜落讓腦袋被清空,她眨了眨眼,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崖邊,后知后覺地發(fā)現——她摔下懸崖了。 失重的感覺是很驚悚的。 但她剛經歷了這個世界上最驚悚的事情,心態(tài)竟然有那么一絲的解脫。 好蠢啊容姝。 對一個半人半狼的怪物心動了,怪不得其他人罵你蠢,就那么缺愛嗎? 摔死了也干凈,如果那頭怪物不嫌棄,他可以來吃她的尸體。 容姝扯了扯嘴角,無力地看著天幕上的那一輪滿月。 好圓的月亮,好短暫的一輩子。 詛咒那頭怪物這輩子都找不到母狼,最好活活憋死…… 然而下一秒,月光突然變得黯淡。 一道身影遮住了那輪滿月。 容姝只能看到那道影子的身形輪廓——兇殘的狼頭,強壯的人身,蓬松的大尾巴。 他跟著她極速地墜落,時而跳躍到峭壁間,借助反彈的力量往下攀爬。 只可惜他的速度趕不上容姝自然墜落的速度,始終慢了那么幾秒。 他也太執(zhí)著了。 為了吃上那么一口新鮮的血rou,竟然跟著她跳下來。 就算是怪物,也是血rou之軀,他難道就不怕摔死嗎? 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容姝思考,她已經快要墜落到崖底,然后腦漿迸裂、骨頭破碎,徹底死去。 一聲凄厲的狼嚎響徹云霄。 跟著她跳下來的半人半狼不知何時已經徹底變成了狼,它的速度更快了,追在容姝的身后不停地哀嚎。 那條狼尾剎那間膨脹了數倍,遮天蔽月地顯露出來,在人類徹底觸地前,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腰。 墜落停止了。 重力回歸身體。 容姝躺在粗糙蓬松的尾巴上,整個人被輕飄飄地托起,所有的沖擊被緩解。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看到那匹熟悉的狼。 它踩碎了她采來的野葡萄,咬爛了她的衣服和睡袋,最后還騙走了她的動心。 “走……開……” 容姝抬起手,剛想要推開腰間的狼尾,但很快,疼痛遲來地襲擊了神經。 她從高處墜落,并不是一點兒傷都沒有受。 骨頭似乎折了一處,腰間也刮破了道口子。 抬起手的瞬間,容姝的眼前一黑。 她只來得及聽見最后一聲凄厲的狼嚎,就徹底沒了意識。 …… 安嶺如今不叫安嶺,叫云霧山,是云市最綿長、也是最深不可測的一片山嶺。 里面沒有任何信號,磁場甚至有些紊亂,本地人都不敢輕易進去。 除了一些作死的野外探險家。 云市市中心醫(yī)院的某處病房里,驚呼聲乍然響起。 “醒了,她醒了!” 醫(yī)生和護士接連進來檢查病人情況,確認目前狀況良好后,又一批當地的警察擠了進來。 “你好,我們是云市市公安局的警察?!?/br> “請問你還記得昏迷前發(fā)生了什么嗎?” 容姝遲鈍地眨了眨眼,發(fā)現自己的手臂纏著石膏,腰間也綁著層層繃帶。 “我、我不記得了。” 兩個警察看起來似乎有些失望。 “我們調查過,你們是五個人一起進山,結果只回來了三個,另外兩個消失得無影無蹤?!?/br> “你算是傷得最輕,另外兩個人又是沒了胳膊又是跛了一只腳……咳咳,我是想問,山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是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容姝試圖回想,卻只能想到進山前的片段。 “我們從北市坐飛機轉火車過來,裝備齊全地進山,然后……” 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完好無損的那只手捂住腦袋,容姝的腦海里閃過幾個碎片,她拼了命地想要抓住。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br> 警察還想再問,卻被同伴攔住。 “算了,其他兩個人都失憶了,她想不起來也正常?!?/br> “估計是在山里遭遇了狼群,死里逃生后,刺激太大直接屏蔽了當時的記憶?!?/br> 主要是當事人的家里報了警,所以他們才來走這么一趟。 問不到什么結果后,兩個警察只好先離開,將病房還給了病人。 醫(yī)生護士來了又去,確定這個從山里逃生的年輕人除了外傷和失憶以外,沒什么其他的大問題。 “你先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嗯?!?/br> 容姝靜靜地目送護士離開,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卻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抖。 方才的碎片早已涌入大腦,連成一段驚悚又荒誕的記憶。 她為什么還能活著? 作者有話說: 山崖上蹲了一匹望妻狼.jpg 第88章 胡椒烤羊rou串 (“是不是失戀了?”) 容姝在醫(yī)院里待了一周。 她的傷勢并不重, 早就能下地行走,倒是隔壁兩個病房里的徐玉龍和丁樂瑤不一樣。 前者跛了腳,后者失去了一整條胳膊。 容姝待在自己的病房里,有時都能聽到旁邊傳來歇斯底里的哭嚎, 緊接著就是其他人的怒罵, 還有無力的爭辯。 她曾經出去看過一趟。 丁樂瑤和徐玉龍的家屬都來了,前者強勢且不依不饒, 非要闖進徐玉龍的病房質問——他們好端端的女兒跟著一個男人進了山, 玩什么野外探險,結果變成了殘廢! 后者只能無力哭訴,她的兒子也在山里變成瘸子, 以后一輩子都掩蓋不了這個殘缺。 兩家人并不對等,一個是北市的體面人家,一個是鄉(xiāng)下的寡居婦女,時常會迫使徐玉龍自己拄著拐杖, 站在病房門口為母親遮擋質問。 兩家人徹底撕破了臉。 容姝旁觀了許多次,終于確定徐玉龍和丁樂瑤——他們確實失去了記憶,只記得進山前的一切。 哪怕警察來了又回, 盤問許多次, 也沒有拼湊出這群人進山受傷失蹤的真相。 這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只有她記得一切? 容姝回想著荒誕的狼村經歷, 面上卻不露分毫。 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她, 更可怕得是,幾家的戰(zhàn)火將會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 她打定了主意、不肯踏入渾水中, 卻沒想到徐玉龍在某天晚上主動過來找她了。 他拄著拐杖, 趁著丁家人不在, 悄悄溜了過來。 傷痛的折磨、丁家的糾纏、還有警察的盤問,短時間內迅速地壓垮了面前這個年輕有為的男人,俊秀的面貌彷佛在醒來的那一天就徹底失去了光彩。 容姝疏離地看著他:“有什么事嗎?” 她的態(tài)度變化得太明顯了。 徐玉龍的記憶還停留在進山前,他知道容姝一直喜歡自己,每每單獨相處,耳根都會紅上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