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世界當(dāng)偵探 第319節(jié)
鮮血順著劍柄流到手上和衣服上,西瑞爾感覺自己的雙手和胸口仿佛像在被烈焰灼燒。 他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溫度。 希思垂頭看著身下的西瑞爾,猛地抽出匕首。 西瑞爾皺起眉,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伸手就要把細(xì)劍從希思身體里抽出來,但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見希思身體里涌出無數(shù)金絲,將劍身牢牢固定在傷口里。 瘋子!西瑞爾驚大了雙眼,被血液染紅的雙手禁不住微微顫抖。 這種不要命的戰(zhàn)斗方式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咳、咳咳!”頭頂響起劇烈的咳嗽聲,西瑞爾抬起頭,又有鮮血滴落在他臉頰上。 無法抽出劍,被壓在身下,他現(xiàn)在反抗不得,但壓住他的人看起來卻比他還要凄慘百倍。 希思捂住嘴,最終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西瑞爾怔怔地望著他,感覺自己的臉頰也灼燒了起來,全身上下都燒了起來。 斷裂的匕首橫在他脖子大動脈上。 那人的臉陰郁而蒼白,他睜著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眼神很深邃,復(fù)雜又癲狂,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為什么要害怕?西瑞爾忍不住想。他知道冰冷的刀刃下一秒就能割破他的喉嚨,奪走他的性命。 “殺了我?!彼f,聲音幾近呢喃。 希思彎腰凝視他,微微睜大了瞳孔。 “殺了我……”西瑞爾以為他沒聽清,重復(fù)了一遍。 希思弓著背,死死注視他的眼睛,他的手在顫抖,全身上下都在顫抖。最后,他抖動的手劃了下去。 灼熱的鮮血灑滿了全身。 西瑞爾微微側(cè)過頭,雙手松開一直握著的劍柄。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握劍了。 漆黑的幕布遮蔽了天空,雨水中夾雜著冷風(fēng)薄霧,閃電偶爾降臨大地,這片寂寥黑暗的原野仿佛只剩下他們二人。 他將注視著面前這張蒼白憂悒的臉?biāo)廊?。在凝神的一剎那,耀眼的白光在那人身后劃過,為其周身鍍上一種絢爛易滅的殘頹色彩。 他再次感到有熱水滴在臉頰上。沉重得不像是血液。 西瑞爾緩緩閉上雙眼,在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中安然睡去。 在意識消失前,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了弟弟喬,想起了馬修和費(fèi)奇。 他記得他回家后,父親對他的態(tài)度更加嚴(yán)厲冷漠,責(zé)罵他作為騎士的失職。而喬則一直畏懼他,始終不敢上前跟他搭話。 還有費(fèi)奇,費(fèi)奇那次完成任務(wù)回來后就瞎了一只眼睛,卻始終沒告訴他原因。 這次他嚷嚷著要來除掉希思·多蘭,西瑞爾認(rèn)為他一個(gè)人絕對辦不到這件事,所以決定搶在他之前殺掉這個(gè)男人。 沒想到死掉的卻是自己。 如果有機(jī)會,他會告訴費(fèi)奇自己從來沒小瞧過他。他把他當(dāng)成朋友,從前如此,今后也一如既往。 雨還在下,雨聲聽起來有些破碎,在西瑞爾耳邊逐漸湮遠(yuǎn),仿佛從記憶的深井中傳出的幽幽回聲。 希思丟下匕首,雙手握住劍柄,用僅剩的力氣把劍從身體里拔了出來。 鮮血涌出,他扔掉劍,躺倒在地,感覺體內(nèi)所有的力氣和生命都被抽空得一干二凈。 將金絲收回體內(nèi),他嘗試修復(fù)傷口,可治療效果卻微乎其微。 剛才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用了太多力量,現(xiàn)在金絲已經(jīng)無法再為他提供任何治療。 希思陷入昏迷。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雷聲驚醒,努力睜開眼,四周仍舊一片漆黑。 掙扎著爬起來,他捂住傷口,踉蹌地朝前走。 雨水打在臉上,樹枝和荊棘劃破皮膚,但他還是強(qiáng)迫自己繼續(xù)朝前走。鐵銹味在嘴里蔓延開,身體開始抽筋,瀕死的體驗(yàn)涌了上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強(qiáng)烈,更難以忍受。 他走著,趔趄了一下,感覺整個(gè)世界都在旋轉(zhuǎn)。然后他重重地倒了下去,意識再次陷入黑暗。 事務(wù)所出了大事。 莫林坐在客廳,席恩和萊斯特坐在他對面,伊麗婭、利奧和菲爾也都聚集在這里。 自從希思那天晚上出去已經(jīng)過了半個(gè)月,半個(gè)月前他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莫林知道他去了老宅,但是當(dāng)他第二天趕到那里,只見到了被毀壞的房屋和滿地的打斗痕跡。 種種跡象表明希思在老宅受到了襲擊,但他和襲擊他的人卻全都下落不明。 席恩抱著手臂坐在沙發(fā)上,抬起頭,就看見莫林滿臉愁容,就連萊斯特也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們找了這么多天,一直沒找到多蘭先生,他會不會……”席恩猶豫了半晌,開口說。 “不會的!”莫林突然反駁說,聲音很大,但他旋即又意識到這點(diǎn),略略平復(fù)了下心情?!岸嗵m先生不會輕易死去。”他篤定地說。 他知道多蘭先生身上有那種具有治愈能力的金色絲線,如果是在現(xiàn)實(shí)世界,沒人能輕易殺死他。 “那好吧,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席恩問莫林。 “我們還跟往常一樣處理委托,就這樣一邊工作一邊等待多蘭先生回來。”莫林低聲說,“多蘭先生不會拋棄這里,他一定會回來的?!?/br> 席恩揉著額頭,嘆了口氣:“那好吧?!?/br> 萊斯特也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聽你的?!彼矝]什么反對意見。 伊麗婭、利奧和菲爾自然也不反對??匆姶蠹叶歼@么支持自己,莫林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多蘭先生,我是不是比以前有所成長呢。莫林在心里默念。他看向窗邊空著的軟椅,那是多蘭先生常坐的位置。他現(xiàn)在明白,如果他想守護(hù)事務(wù)所,那他就不能一直依賴多蘭先生,一味跟在他身后,而是要學(xué)會陪在他身邊,幫他解決后顧之憂。 飛鳥掠過庭院,深紅色的天鵝絨窗簾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落日把天空染成玫瑰紅色,傾斜的淡黃色陽光穿過高大的月桂樹叢,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穿過窗戶是一間華美靜謐的房間,地板上鋪著名貴的絲絨地毯,床榻四周垂掛著沉甸甸的刺繡帷幔。一人正靜靜地躺在帷幔中間,微風(fēng)拂過,帷幔柔和地飄動起來,露出那人蒼白安靜的臉。 慢慢地,風(fēng)停下,床上人的眼瞼顫動了幾下,睫毛匆促閃動,隨后緩緩睜開一條縫。 希思抬起眼睛,最先看見的是華麗精致、布滿雕飾的床頂華蓋。 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心神恍惚,他艱難地側(cè)過頭,身體逐漸恢復(fù)知覺,也泛起一陣陣密密麻麻的鈍痛。 舔了舔干澀的嘴唇,他看見了窗外的落日和花園,他此時(shí)在何處?現(xiàn)在又是什么時(shí)間? 疑惑浮了起來,跟口渴和疼痛一起沖擊他的腦海。 用胳膊撐起身體,他掙扎著想要坐起身。隨著他的動作,柔軟光滑的絲綢被子滑了下來,露出他纏滿繃帶的皮膚。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布滿傷口,而那些傷口也全部被精心包扎。當(dāng)然,還有最令人難以忽視的一點(diǎn),就是他身上沒穿任何衣服。 就在他愣神之際,門被推開,他抬起頭,看見一人走了進(jìn)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2622:06:40~2023-05-2723:46: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ui葵葵葵1個(gè);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白清明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79章 養(yǎng)傷,痊愈 ◎養(yǎng)傷,痊愈◎ 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希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澤維爾?!彼暗?,舔了舔嘴唇,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嘶啞無比。 澤維爾走到床邊坐下,凝視著他,一言不發(fā)。 “水。”希思低聲說,又忍不住咳嗽起來。他伸手捂住嘴,胸口一陣緊縮疼痛,帶動全身的傷口。疼痛感愈發(fā)強(qiáng)烈了。 一只手突然拿開他的手腕,薄薄的嘴唇貼了上來,將清水灌進(jìn)他嘴里。 他吞咽著,水經(jīng)過喉嚨灌進(jìn)去,胃開始痙攣,他沒感覺好受,反而變得更不舒服。 水喂完了。但是澤維爾沒放開他,舌頭也伸在他嘴里。希思能感受到他的手不愿離開自己的皮膚,而是一直隔著繃帶溫柔撫摸下面的傷口。 “夠了?!毕K驾p聲說,頭腦昏沉。他想推開澤維爾,但動作卻顯得柔弱無力。 澤維爾凝視著他,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澤維爾什么也沒說,只是吻了吻他的臉頰,又把他放回被子里。希思闔上眼睛,疼痛阻止他入睡,也讓他沒有精力保持清醒。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聞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感覺有人在擺弄自己的身體。 眼睛半闔,那股香味更濃郁了,縈繞在鼻尖,似乎有鎮(zhèn)痛的效果。床上的人看見他醒了,湊了過來,用毛巾擦拭他的面頰和脖頸。 “澤維爾?!毕K计D難支起身體,又喊出他的名字。 澤維爾幫他身下墊了枕頭,幫助他靠在床邊。 “我昏迷了多久?”他問,蹙著眉,一副克制隱忍的表情。 澤維爾心里感覺很不痛快,煩悶不已。但看見他這種模樣,怒氣也發(fā)不出來,只能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半個(gè)月?!彼卮?,解開纏在希思肩膀傷口上的繃帶。 白色的繃帶散開,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蒼白的皮膚上遍布猙獰的傷痕,澤維爾眼神晦暗,表情也格外陰沉。 “太久了。”希思低聲呢喃,“我得回去,他們肯定在找我……” 澤維爾動作一重,希思頓時(shí)吃痛畏縮,咬牙吸氣?!拜p點(diǎn)?!彼眢w微微顫抖。 澤維爾低下頭,竟伸出舌頭開始舔舐還未愈合的傷口。皮膚頓時(shí)又痛又癢,希思伸手想推開他,雙手卻直接被壓過頭頂。 繃帶在掙扎中散開,他的身體在舔舐下不停顫抖,如同一只受了重傷的兔子。澤維爾抬起頭,看見他這副模樣,又開始溫柔地親吻他,撫摸他,然后將繃帶一層層扯開,將紅腫的傷口全部袒露出來。 未痊愈的傷口接觸到空氣變得又麻又疼,希思抿起嘴,虛弱地小聲呻/吟。他感受到冰冷的指腹在傷口處劃過,激起身體一陣陣顫栗。盡管意識在疼痛中迷亂,但他還是能明白澤維爾是在生氣。 皮膚上纏繞的繃帶全被解開了,他躺在床上,躺在澤維爾面前,呼吸緊張,有點(diǎn)接不上來氣。冷汗順著脖子一滴一滴淌了下來,他感受到澤維爾將頭伏在他胸前。 “別這樣對我?!睗删S爾聽見他這么說,他抬起頭,就看見他臉上虛弱的閉目蒼白神情。 澤維爾僵住呼吸,感覺心臟都要爆炸了。那些郁結(jié)、柔情和埋怨充斥在他體內(nèi),讓他無處排解,難以發(fā)泄。 “為什么要去那里?”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冷。 一具毫無生機(jī)的身體躺在草地上,當(dāng)他看見這一幕的時(shí)候,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瞬間一種巨大的驚慌和恐懼淹沒了他,有那么一刻,他感覺整個(gè)世界都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那人躺在他身下,眼瞼低垂,沒有回答,但看起來有些服軟。 澤維爾看著他這種無力反抗的姿態(tài),胸口涌上一種病態(tài)可怕的滿足感。他應(yīng)該把這人關(guān)起來,關(guān)在房間里,不讓他下床,也不讓他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