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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證道后我跟龍跑路了 第52節(jié)

    可她繃著心,又忍著無形的壓迫感,她就像意外被遺棄在野外,只能獨(dú)生的小獸,面對潛在的危險(xiǎn)時,必須亮出自己的爪牙、展示自己的強(qiáng)悍,才不會被欺負(fù)。

    她依舊不愿、也不敢對外展露自己的脆弱。

    就此,她夜以繼日地學(xué)習(xí)煉丹,一次又一次地拿下宗門大比中的丹修魁首,目的就是要告訴所有人——

    她已刀劍不懼,百毒不侵。

    然而徒勞。

    她本以為眼淚這種東西在她進(jìn)入滄海宗以后已經(jīng)蒸發(fā)殆盡。

    可彼刻。

    因?yàn)楹庹押唵蔚囊痪湓?,她已潰不成軍?/br>
    guntang的眼淚沖破眼眶,壓制已久的委屈同愴然層疊翻滾,無聲地和著經(jīng)年灼淚泫然而落。

    窗外不知何時下了大雨。

    驟風(fēng)急雨,大雨磅礴,綠到逼眼的偌大芭蕉葉隨著豆大雨滴的敲打而上下飄曳,由外而內(nèi)發(fā)散的墜雨聲響沉悶,謖謖的穿堂風(fēng)如同一張庇佑的網(wǎng),遮掩音音沉悶的哭腔。

    顧不得下雨,音音的指尖死死地攥緊懷里龍枕的兩只嫩角。

    借著滴答喧囂的雨聲,她哭了許久。

    直到懷里抱枕的枕巾濕噠噠的,龍角那處早已被她的眼淚濡濕。

    音音抽搐的后背這才釋緩。

    雨聲漸漸停息。

    哭完難為情的復(fù)雜情感才陸續(xù)漫延出心脈。

    眼角酸澀尚存,音音遲鈍地意識到——

    她哭了。

    她還當(dāng)著阿昭的面哭了這么久!

    阿昭會不會笑話她?

    繼續(xù)埋頭。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殘破模樣。

    驟然失去所有的勇氣,她不敢直視傳音器那頭的衡昭。

    而先出聲的是衡昭,話題還岔得很奇怪。

    “多喝熱水?!蹦腥藛问滞现鴤?cè)臉,瓷白指節(jié)如同最為直挺的竹節(jié),將他的下頜線凸顯得愈發(fā)完美。

    音音綿軟的聲音里摻著啞意:“為什么多喝熱水……”

    看音音終于肯抬頭,衡昭眉一挑。

    為什么多喝熱水,當(dāng)然是因?yàn)槟憧蘖诉@么久,再不停下整個人都快缺水干巴了。

    瞧這兩個大紅燈泡。

    哦,不,限量款紅色金魚眼。

    真可憐。

    但又很好看,讓人手癢,忍不住欺負(fù)一下。

    等等,很好看?

    衡昭眼皮陡然一跳。

    他居然覺得小傻批哭起來很好看???

    這哪里好看了??!

    他變成了什么品種的大變態(tài)。

    可看音音紅腫著眼,怒其不爭和自取咎戾又演變成幽微的心疼,衡昭的指尖松松垮垮地敲著側(cè)臉,莫名很煩躁。

    遲笨,愚懦,還冥頑不靈。

    為了個無心的男人哭成這幅傻樣。

    小傻批果然不中用,學(xué)了人家挖了野菜。

    不過他責(zé)備小傻批這個可憐蛋做什么,要罵就罵顧敘之,自己都要飛升了,還來招惹人家小姑娘,辜恩負(fù)義的大渣男!

    衡昭在心里罵罵咧咧,這頭的音音卻一無所知。

    她忍著羞赧,在此窘態(tài)下,不動聲色地伸手揉了揉腫脹的眼眶。

    哭久了,昏眩之感難散。

    還好阿昭沒發(fā)現(xiàn)。

    太丟人了。

    不過,阿昭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吧。

    如果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嘲笑她的。

    音音兀自慶幸著,探出的手不露聲色地將傳音器往下挪了挪,企圖將自己的臉從阿昭的視線下移開。

    “挪鏡頭做什么?!?/br>
    “啊?什么是鏡頭?”

    “……就是傳音器頂端?!?/br>
    音音試著用手摸了摸,果然發(fā)現(xiàn)一個米粒形的凸起。

    之前還沒有呢!

    音音頂著兩個大的紅腫眼泡子往前湊,傻呆呆的樣子讓衡昭簡直沒眼看。

    衡昭看她沒了哭意,往后退了退。

    他漫不經(jīng)心,實(shí)則語含深意地道:“你住你大師兄那兒,沒被他欺負(fù)吧?”

    音音頓了頓,“沒有啊?!?/br>
    經(jīng)過這么一哭,她大底知曉衡昭勢必誤會了什么,她低下頭,終于找了個事實(shí),但不對號入座的回答。

    “宗門有魔物出沒,我之前被襲擊了,所以現(xiàn)在在大師兄這里落腳?!?/br>
    衡昭沒了玩笑的意思。

    他直起腰:“你們宗門有了魔物?”

    衡昭想起什么,很快又查出他的傳音器今日不如之前亮,他眉頭緊皺,神色冰凝:“有人要?dú)⒛恪!?/br>
    “阿昭怎么知道的!”

    “傳音器里我放了一道神識,必要時可以護(hù)你周全?!?/br>
    音音的心暖了又暖。

    她終于知道自己那日為何會從顧明瀚的手中逃脫,原來是阿昭救了她。

    衡昭語氣突然變得很差:“所以是魔物傷了你,你才住在你師兄這里?”

    難怪屋里的驅(qū)魔陣法密密麻麻,如此之多。

    音音頓了頓,小聲道:“應(yīng)該是的,師傅為我診脈的時候,說探魔針驗(yàn)出了魔物的氣息?!?/br>
    不是魔物傷了她,而是她那個父親。

    不過她這么說也不算說謊吧。

    說出實(shí)情只會讓阿昭平白擔(dān)心。

    衡昭也信了。

    四海八荒鎮(zhèn)壓陣法之下,近來的確有魔物蠢蠢思動的跡象。

    幾大結(jié)界不斷遭受侵襲,好些仙族都組織人手去護(hù)陣。

    但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在他的記憶中,仙魔大戰(zhàn),仙族式微,黑色巨龍哀憐顧恤,憫恤生民,便意一己之力以身鎮(zhèn)魔,在生死九重淵重傷而歸,也不見那些他救助過的仙族、人族和妖族施以感激。

    嗤笑一聲。

    男人的嘲諷散漫無比。

    覺察衡昭的異樣,音音緊張地扣著指尖。

    阿昭不說話,還笑得這么奇怪,是不信她的話嗎……

    音音想岔了。

    衡昭沒說不信,但他笑完以后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欠意,先前施法給滄海宗下了一場驟雨,剛剛又順便給音音的傳音器又附了一道驅(qū)魔咒,此刻的衡昭自覺自己胸前的某道紅色愈發(fā)鮮艷。

    一做完正事就勞累。

    衡昭沒骨頭似地斜靠著床頭,不等他擺出一個讓軀體舒服的姿勢,又不小心在躺下的時候扯到了頭發(fā)。

    艸!疼!

    衡昭冷臉坐回原來姿態(tài),伸手整理胡亂飛著的發(fā)絲,卻總有一根頭發(f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揪頭皮。

    煩死了。

    果然古裝電視劇的長發(fā)飄飄都是騙人的。

    一點(diǎn)都不仙,只會讓他無數(shù)次扯到頭發(fā),很不方便。

    巨龍兀自慍惱。

    音音看了卻直想笑,笨蛋阿昭,一定又扯到頭發(fā)了。

    不過他揪著頭發(fā)怪怨瞋目的樣子,真的和平時好不一樣,脫去了運(yùn)籌帷幄的統(tǒng)御感,多了幾絲五陵年少的風(fēng)流醞藉。

    就……怪招眼的。

    音音耳尖微燙。

    但等她再看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