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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揚(yáng)了吧(重生) 第18節(jié)

    那些年輕的、沒見過世面的后生都看直了眼,忘了低頭。

    李持月對(duì)這些失了禮數(shù)的舉止也沒怪罪,見到知情已在其中。

    她輕戳了戳他的胸口:“這位郎君,可帶了帕子不曾?”

    兩側(cè)的府兵聽到公主柔媚的聲線,嗅著從沒在哪個(gè)小娘子身上嗅到過的淺香,喉結(jié)滾動(dòng)了一下,怎么戳的不是自己的胸口呢?

    李持月站在這么多漢子之間,知情面色不好,但還是從袖子抽出一條雪色的素絹帕子,呈給了公主。

    李繼榮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公主究竟是何意,莫非她想選面首?

    李持月也不管眾人在想什么,舉著那塊帕子走到了眾兵面前,讓他們好好瞧著。

    她笑得恣意,金樹花冠拂于皎麗的眉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李持月將那帕子湊到唇邊輕貼住——

    姝色麗絕的公主一點(diǎn)不愧于傳聞中的艷名,一顰一笑皆有勾魂攝魄之能,那秾麗的口脂印在素絹帕子上,再是巧手的繡娘都繡不出那一份旖旎。

    帕子在粟玉似的手中招搖。

    所有人的心跳在這一刻悄然加速,有虎狼暗嘯。

    做完這些,尊貴的公主將帕子丟與了身旁的解意,自去高臺(tái)上的雕花太師椅上坐著。

    解意捧著帕子,高聲說道:“公主有令,將此帕子立于高桿之上,誰能奪得此帕,公主便許他一諾?!?/br>
    一時(shí)間,眾將沸騰了起來,李繼榮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這般玩鬧……倒是新穎。

    很快桿子就立起來了,帕子就掛著桿子頂上,唇印迎風(fēng)招搖。

    這一諾,可以是升官發(fā)財(cái)、可以是沉冤昭雪,還能是……一親公主芳澤,總之,持月公主是這國朝中,天子之下最尊貴之人,她的允諾,絕對(duì)值得頭破血流去爭一爭。

    不過……這究竟只是公主的玩鬧而已,還是真的算數(shù)呢?

    李持月打消他們的疑慮,朗聲說道:“本宮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其中若真有人能爭得過知情,那這一諾給出去也無妨。

    公主這話讓眾人心落了地,仰頭看著桿頂?shù)乃嘏?,所有人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李繼榮也想升官發(fā)財(cái),但他如今已是中郎將,和一群府兵去爭未免跌份,只能在一旁看著。

    一聲銅鑼敲響,校場仿若山搖地動(dòng)一般,卷起了無數(shù)的煙塵,所有人往那桿頂攀去,爭先恐后。

    春信嫌棄那些灰塵嗆到公主,上前說道:“公主,咱們到明堂里喝茶等著吧。”

    李持月擺了擺手。

    正如她所料,知情一馬當(dāng)先,掠向的桿頭,但府兵中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他被人注意到,拖住了手腳,一時(shí)間想拿到帕子也不能。

    他抽腳踹了桿子一下,把其他爬上去的人震了下來,抱住他的人也被摔了出去。

    李持月已經(jīng)知道,知情拿到帕子只是時(shí)間的問題。

    斜刺里突然沖出了一個(gè)人,快得如一道影子,速度之快幾乎掀起公主的裙擺,解意忙擋在李持月面前。

    黑影卻是往桿子去了。

    第16章

    因?yàn)楹谟暗某霈F(xiàn),府兵們的爭搶不知不覺變成了兩個(gè)人的競爭。

    李持月這時(shí)候才看清楚,那是個(gè)不足七尺的少年,體格更不算健壯,只是身形靈巧、速度極快。

    一雙腿仿佛繃緊的弓弦,帶著瘦弱的身子彈跳騰挪間翻過人群,爬上竹竿。

    知情見到身形纖薄的少年出現(xiàn)在腳下,也有些訝異,那身府兵服制的衣裳在他身上可以算得上松垮,可就是這樣的人,比起底下的壯漢要靈巧許多。

    不過公主下了命令,他是一定要拿到帕子的,知情在少年靠近的時(shí)候,提著他的衣領(lǐng)要丟下去。

    可少年也揪扯住了知情的衣裳,甚至借機(jī)捉緊了知情的腿,等縫在一塊兒了似的,就是甩不下去。

    知情懶得理他,多拖一個(gè)人也不妨礙他先抵達(dá)桿頂。

    少年不肯放棄,伸了一只手死死地扒住了竹竿,不讓知情再升一寸,知情沉不住氣了,直接抬腳就要踹開他,順道把旁邊要超過的人踹下去。

    再壯實(shí)的人也被知情踹下去了,只有這個(gè)少年,無論怎么樣都不肯松開,死死地?fù)钢耐?,咬牙挨著一腳又一腳。

    李持月看在校場中的變故,視線一直落在那個(gè)不肯松手的少年身上。

    她嘆了一口氣:“你說他是有什么愿望呢?這樣都不肯松手?!?/br>
    春信聽到了,踮腳遠(yuǎn)看了一眼,說道:“這樣的人奴婢在牢里見過,絕路之人的眼神,大抵如此。”

    絕路之人……李持月目光邈遠(yuǎn),好似透過此人看到了同樣在絕路上的自己。

    “你說本宮是救這個(gè)絕路之人呢,還是救那牢里的那個(gè)絕路之人呢?”

    “公主想救當(dāng)然能一起救了,但都是賤命,不值得公主傷神。”

    在她們說話時(shí),那個(gè)少年似不要命一般,直撲向知情的面門,知情一肘擊打在頭上。

    這一擊定然不輕,少年的頭微晃了幾下,但他竟然還是沒摔下去,狠狠將自己的一只手臂掛在了桿上,似一條墜尸,連知情都有些意外了。

    李持月低聲道:“解意,讓知情停下吧。”

    解意雖不明白,仍舊向校場中喊了一聲:“剛沖出去那小子,加把勁啊,升官發(fā)財(cái)?shù)臋C(jī)會(huì)馬上就要到手了!”

    知情聽懂了暗示,他偷隙看了公主一眼。

    李持月與他心有靈犀,笑著微點(diǎn)了一下頭。

    知情便伸手去抓過少年的衣襟,那少年咬牙抵抗,還要一拳朝他打來。

    這一拳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但知情挨了一拳,假裝滑下半截,立刻被更下面的人扯住,和底下的人鏖戰(zhàn)了起來,甚至摔下去前,把其他要往上爬的人砸了下去,

    見到了希望的少年迸發(fā)出了力氣,怕被人拖下去,不敢再等,手腳并用地往上爬去,終于爬到了桿頂。

    在知情的刻意防水之下,少年拿到了素帕。他什么都來不及想,胸腔涌動(dòng)出希望來。

    緊接著用力地朝持月公主的方向揮了揮,讓她看清楚,拿到帕子的人是他!

    見到帕子最終花落誰家,府兵們都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是這根豆芽菜??!”

    “竟叫他撿了便宜,這家伙也就爬樹的本事厲害些?!?/br>
    “要不是有人壓住我,我早把他扯下來了!”

    但不論這些府兵如何不服氣,事情已經(jīng)定局,他們也不敢到公主面前分說。

    知情不言不語,他還不能回到公主身邊。

    奪得素帕之后,少年已經(jīng)徹底脫了力,連桿子也抓不住,直直摔了下來,還是知情接住了人,才沒有讓他摔死。

    但也只是虛弱了一會(huì)兒,他不敢暈過去,緊緊攥著手中的希望,走到高臺(tái)之下。

    少年“撲通——”一下跪在了李持月面前。

    他額角的血已經(jīng)滴得半只眼睛都閉上了,少年沒有去管,朝著李持月高舉起帕子,“公主,是小人拿到了?!?/br>
    李持月好奇道:“說罷,你想要什么?”

    他說道:“小人想要公主兩個(gè)承諾。”

    此言一出,不止知情皺起了眉頭,周圍一圈人聽到他這個(gè)過分的請求,都忍不住哄笑,這傻子就算拿到了機(jī)會(huì)也不中用,竟然還能這么得罪貴人,實(shí)在蠢笨。

    李持月的面色果然冷了下來,為了這么個(gè)貨色改了原先的計(jì)劃,怪她心軟了。

    解意沒想到這小子半點(diǎn)不知好歹,斥道:“咱們買酒你倒先醉了,這么會(huì)許愿,你怎么沒到菩薩旁邊立著去?”

    李持月起身拂退解意,明眸寒光乍現(xiàn),視線一寸寸壓在少年身上,再?zèng)]有方才的春風(fēng)和煦,只教人敬畏。

    “本宮今日心情好,過來尋個(gè)樂子,你若是惹本宮不高興,這樂子就是你了。”

    少年心臟緊縮了一下,匆促低下了頭,他也知道自己犯了蠢。

    為免貴人反悔,他狠狠磕頭,嘴唇顫抖地說道:“小人知錯(cuò),只求公主一事,求公主為左郎將閔徊沉冤昭雪!”

    原本笑著的府兵頃刻安靜了下來,李繼榮也不再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在說什么胡話!”

    李持月眉頭一挑,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提出了這個(gè)請求。

    可以說,是不謀而合了。

    畢竟她一開始讓知情拿到帕子之后,提的也會(huì)是這個(gè)請求。

    李持月今日來,就是圖謀一個(gè)借口,插手閔徊刺殺豫王案的。

    李持月還未有反應(yīng),李繼榮先按捺不住了,拱手對(duì)她道:“公主,這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還望公主不要生氣,他不守規(guī)矩,先是姍姍來遲,再是狂妄要求,這小子合該處置了,絕不能放任了他?!?/br>
    說罷又回去踢了那少年一腳:“你小子不要命了,豫王是公主的堂兄,何況閔徊的案子是板上釘釘,覺無冤枉,給我滾出去!”

    “住手!”

    李持月緩步踱下高臺(tái),將帕子從那少年手中抽出來,帕子也沾上了血,和唇印糊得分不清了。

    她兩指夾起,問其他人:“若是你們其他人拿到這個(gè),會(huì)向本宮求什么?”

    有些心想升官發(fā)財(cái),有想成為公主裙下之臣的,但他們誰都不敢回答,視線過處,人人低下了頭。

    人群里傳出一聲:“若是小人拿了,一樣想求公主為閔徊沉冤昭雪!”

    李繼榮又是一驚:“誰在說話!”

    李繼榮又要上前,解意攔住了他:“是公主在問話!”你滾一邊去。

    見公主看來,也顯出了怒容,李繼榮慌忙跪下:“公主,那閔徊刺殺的是公主的堂兄,公主實(shí)在不必為了一句戲言,被這群烏合之眾裹挾。”

    李持月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喋喋不休,哪一句是本宮讓你說的?”

    在下屬面前被一介女流踹倒,李繼榮臉上掛不住,心里也叫苦不迭,這祖宗果然是因?yàn)槭雷拥氖虏环蓿裉靵泶篝[驍衛(wèi)府的。

    他唯有求饒:“公主恕罪?!?/br>
    “你說的豫王,可是前日在宮中得罪本宮的,那位世子的父王?”李持月面帶嫌惡,顯見是對(duì)這所謂的堂兄看不上眼。

    李繼榮道:“是……”

    “本宮從無戲言?!彼?。

    府兵們看在眼里,互相交換著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