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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揚(yáng)了吧(重生) 第135節(jié)

    鄭嬤嬤怎么也是伺候多年的老奴了,季青珣真的瘋了不成,鄭嬤嬤不會(huì)熬不住將她供出來(lái)?吧?

    “韋小姐來(lái)?此?,有何?事?。俊钡钪斜O(jiān)的聲音將她神思拉回。

    韋玉寧低頭看看手中托盤,她本想來(lái)?安慰失意的皇帝,再軟言催一催立后的事,若是能發(fā)生些別的事……

    但現(xiàn)在情勢(shì)顯然不對(duì),她琢磨著?要走。

    “陛下既有事,我?還是先不要打擾了?!彼D(zhuǎn)身?想走。

    殿中卻傳出一句:“韋小姐既然來(lái)?了,就進(jìn)?來(lái)?吧?!?/br>
    是許懷言的聲音。

    殿中監(jiān)做了一個(gè)?請(qǐng)的姿勢(shì)。

    韋玉寧定了定神,緩步走了進(jìn)?去。

    殿中沒有看到季青珣的身?影,中間只有一個(gè)?許懷言站著?,而且暖爐全都撤走了,門戶大開,凍得跟冰室一般。

    “聽聞陛下夙夜理政勞累,所以?熬了安神湯過(guò)來(lái)?,不知?……鄭尚宮是怎么了?”韋玉寧的說(shuō)話聲在闊大的殿內(nèi)有些單薄。

    許懷言自顧自說(shuō)道:“臣問(wèn)遍了闔宮上下,誰(shuí)去過(guò)凝暉閣附近,沒有人承認(rèn),但公主身?上穿戴的金冠朱釵全都不翼而飛了,是以?搜查了所有宮人的住處,真就找到了公主遺失之物……”

    韋玉寧心突跳一下,指尖摳緊了托盤。

    許懷言接著?說(shuō):“他們將公主拖下了凝暉閣,就遇見了韋小姐,敢問(wèn)韋小姐,和公主說(shuō)了些什?么?”

    拖……

    蒼白細(xì)瘦的手指將李持月的褲腿卷起,失血枯瘦的腿上全是橫七豎八的瘀痕,瘀痕蔓延開,不見一點(diǎn)好rou。

    季青珣呼吸急促,神情脆弱得幾近破裂。

    外邊

    韋玉寧說(shuō)道:“我?只是我?不知?道那是公主……只是見她遭人欺負(fù),問(wèn)她為何?在此?,看著?也不像宮人,她沒有說(shuō),后來(lái)?問(wèn)完就走了?!?/br>
    “可那些宮人說(shuō)是韋小姐你將人帶走了,說(shuō)看到韋小姐將一女子?推到雪地之中,又是怎么回事?!?/br>
    “只是懲治一個(gè)?不聽話的奴婢而已?!?/br>
    屏風(fēng)上有人影晃動(dòng)。

    季青珣走了出來(lái)?,他披散著?頭發(fā),連鞋襪都沒有穿,踩在地上的腳蒼白得沒有一點(diǎn)血色。

    韋玉寧這才知?道,季青珣在屏風(fēng)之后。

    她一看到他,就覺得此?人不正常,和昨日見著?的皇帝沒有一點(diǎn)相?似之處,最恐怖的是,她還被他死死盯著?,那絕對(duì)是在盤算這么懲治她的眼神。

    “把今日跟著?她的人都找來(lái)??!?/br>
    語(yǔ)調(diào)陰森得讓人打戰(zhàn)。

    很快人就找來(lái)?了,四個(gè)?一排跪開,季青珣坐在椅子?上,佝僂著?背,眸光如鬼火沉沉。

    許懷言問(wèn)道:“韋小姐推進(jìn)?雪里的女子?是誰(shuí)?”

    領(lǐng)頭的宮女說(shuō)道:“是一個(gè)?不認(rèn)識(shí)的女子?,幾個(gè)?宮人從凝暉閣上拖下來(lái)?。”

    韋玉寧面色登時(shí)蒼白。

    “你把她推到雪地里去……”季青珣走過(guò)來(lái)?,韋玉寧被那股詭異駭人的氣質(zhì)嚇得跪倒下去。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形將光全遮住了。

    “陛下,她出言辱罵我?,我?才教訓(xùn)她的,她罵我?謀逆之后……”

    可他沒有說(shuō)話,眼神也沒有一點(diǎn)改變。

    韋玉寧被盯得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lái)?,幾欲尖叫。

    許懷言問(wèn):“之后你又帶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之后,我?之后就走了,沒有帶她去哪兒。”韋玉寧埋著?頭,不敢回視。

    “安神湯是嗎?”季青珣忽然說(shuō)。

    韋玉寧愣了一下,答:“是……”

    然后她就聽到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季青珣竟然……

    他竟然將安桃的眼珠子?,生生挖出來(lái)?一只!

    韋玉寧眼睜睜看著?,蒼白骨突的長(zhǎng)指毫不留情地,將整個(gè)?眼窩剜去,血流了滿臉,眼珠子?就捏在他的指尖上。

    旁邊的宮女駭?shù)密浀乖诹说厣?,人人都扭過(guò)頭去不敢看。

    “咚——”

    眼珠子?掉進(jìn)?湯里,帶起湯濺到她的臉上。

    “喝下去。”

    韋玉寧的神情逐漸變得驚恐,“陛下,我?不要,我?不喝……”

    可是由不得她不喝,許懷言招手,幾個(gè)?宮人上來(lái)?按住她,將那盅安神湯全給韋玉寧灌了進(jìn)?去。

    “嘔——”韋玉寧拼命摳著?嗓子?,一想到自己吃了什?么,惡心的感覺就冒了上來(lái)?。

    “之后,去哪兒了?”

    眼前的季青珣在韋玉寧眼中徹底變了,已經(jīng)?不是那個(gè)?兩心相?通的郎君,而是一個(gè)?要命的閻王,她嘔得涕泗橫流,不敢再瞞,“之后,去了鳴鳳殿……”

    聽到鳴鳳殿三?個(gè)?字,季青珣身?子?晃了晃。

    許懷言聽了,說(shuō)道:“派人去鳴鳳殿查!”

    話音未落,鄭嬤嬤就被拖了回來(lái)?,雙手已經(jīng)?爛掉了,整個(gè)?人像被水里撈出來(lái)?一樣,她看到一旁同樣凄慘的韋玉寧。

    果然瞞不住的。

    許懷言:“人都在這兒了,現(xiàn)在可以?說(shuō)清楚了吧?”

    再瞞不住……鄭嬤嬤交代:“陛下,老奴只是聽韋小姐的吩咐,撤了凝暉閣所有的東西,她還吩咐老奴準(zhǔn)備墮胎藥,給公主灌了下去,她又去請(qǐng)了陛下,讓公主在鳴鳳殿中聽著?……”

    韋玉寧越聽越面若死灰。

    人不是她殺的,她只是害了她一個(gè)?孩子?而已,應(yīng)該……不會(huì)死的吧。

    剛剛還想這皇后之位的人,現(xiàn)在只求能活著?了。

    去鳴鳳殿查的人已經(jīng)?回來(lái)?了,“陛下,殿中窗邊有一大灘凝固的血跡?!?/br>
    季青珣仿若渾身?骨頭被打斷重生了,不止神情,連骨骼都因?yàn)轭澏栋l(fā)出讓人齒酸的輕響。

    “你說(shuō)……當(dāng)時(shí)她就在殿內(nèi)聽著?,你們還喂她喝墮胎藥……”

    季青珣眼中有什?么逐漸破碎,阿蘿的孩子?早一日就死了,她把一個(gè)?死胎懷在肚子?里……

    怎么可以?這樣,他的阿蘿,怎么可以?被這樣對(duì)待。

    季青珣仰起頭,胸膛劇烈起伏,用盡力氣要尋一絲空氣吸進(jìn)?肺里。

    粗沉的喘息和昏沉的腦子?讓他站立不住。

    “哈哈哈——”喉間擠出的笑聲扭曲凌厲,季青珣一句話都說(shuō)不出來(lái)?,只有眼淚被生生逼得落下。

    許懷言聽到這笑聲,跟脊骨被鋼刀刮過(guò)一般,越發(fā)不敢顯出存在,其余人也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他這個(gè)?樣子?,看得韋玉寧更是毛骨悚然,慌忙辯解:“不是我?,是鄭嬤嬤的主意,陛下……”

    “我?沒想殺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陛下,看在我?們這幾年的情分上,饒恕我?吧,陛下,我?真的沒有殺她?!?/br>
    季青珣笑聲漸止,“把她的面皮剝?nèi)?,丟到雪地里跪著?吧,先別讓人死了。”

    韋玉寧蒙了一下,隨即凄厲慘叫:“陛下!她只是一個(gè)?,她是自己跳下去,與我?無(wú)關(guān)了陛下!”

    他絲毫沒有聽見。

    求饒的人都被拖了下去,許懷言站在殿中,后背也已經(jīng)?被冷汗沁濕。

    “太晚了,別打擾她休息,都退下吧?!?/br>
    季青珣赤足慢慢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寢,殿門被緩緩關(guān)上。

    這么空曠的地方,只剩他和阿蘿兩個(gè)?人了。

    他跪在榻邊,看著?李持月安靜的睡顏,將她不再有溫度的手貪婪地貼在臉上。

    “對(duì)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說(shuō)。

    可這三?個(gè)?字卻不是靈丹妙藥,不能將李持月喚醒了。

    季青珣因?yàn)榕滤齽?dòng)了胎氣,不敢去見她,以?為鄭嬤嬤伺候了阿蘿這么多年,得她信任,能替自己說(shuō)幾句好話,讓她心情好一點(diǎn)。

    可鄭嬤嬤伺候太久了,他竟忘了這是誰(shuí)的人,也想不到,為什?么一個(gè)?剛到京城的女子?,會(huì)敢做出這樣的事。

    鄭嬤嬤明知?道阿蘿絕不能動(dòng),竟然也敢答應(yīng)。

    在季青珣看來(lái)?,這太蠢,太容易查出來(lái)?,他就以?為不會(huì)有人敢這樣做,可是偏偏就是……疏忽了幾天?,他就這么犯了一個(gè)?彌天?大錯(cuò),余生都要活在后悔之中。

    沒有此?生了……

    不要了,他什?么都不要了。

    “她們做了錯(cuò)事,我?都罰了,阿蘿原諒我?好不好?”

    他跪在榻前,一夜都不知?起來(lái)?。

    第二日,韋玉寧和鄭嬤嬤在跪了一夜后,就千刀萬(wàn)剮夷族了,其余涉事的宮人一個(gè)?也沒跑掉。

    如此?血腥的手段,讓內(nèi)外宮皆是心驚。

    滿朝的文武更是不明白,先前勤于政事,手腕出眾的新帝究竟怎么了。

    起初本以?為迎來(lái)?的是一位明君,誰(shuí)料某一日皇帝突然就不理朝政,反而一心修建起了皇陵,甚至連朝都不上了。

    許懷言無(wú)法,只能暫時(shí)和幾位宰相?頂著?政事。

    闊大陰沉的寢殿里,連燈都沒有點(diǎn),窗戶大開著?,風(fēng)卷著?雪花飄了進(jìn)?來(lái)?,吹動(dòng)垂簾,月光照見床榻一角。

    季青珣也不覺得冷,側(cè)臥在榻上,能看見李持月側(cè)臉的剪影,他虛握著?李持月的手,像溺水之人拉著?脆弱的藤蔓。

    他與她絮絮低語(yǔ):“阿蘿,等皇陵建好,我?陪你一起睡在里面,我?們?cè)诶锩纥c(diǎn)上長(zhǎng)明燈,你不用怕黑,也不會(huì)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