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第六年 第74節(jié)
兩人肩挨肩站在田埂小道邊。 不一會兒,冒出稚氣的聲音。 “好光禿禿啊。” 韶書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因為稻谷已經(jīng)割掉收進(jìn)糧倉了,所以田里光禿禿的。” 這樣,昔姐小手又一指,指向田間地頭那一堆堆的東西,“那些是什么?” 韶書這個也答的上來,“是稻草堆!堆起來可以喂牛,也可以當(dāng)鋪墊!” 昔姐疑惑,“牛吃嘛?” “吃啊,上回我問了,那個老伯說吃得?!边@個是韶書在九稽隨先生和學(xué)塾里的伙伴一起郊游時,問的。 昔姐:“哦?!?/br> 兩人站在一起又嘀咕了幾句,隨后,隨著嬿央和鐘氏呼喚兩人往前走,二人紛紛被丫鬟從田埂上牽下來,朝阿娘跑去。 進(jìn)了田莊,韶書和昔姐對于捕獵活動很感興趣,兩人眼巴巴瞅著那一副副弓箭,趕緊揪揪阿娘袖子,仰頭問:“阿娘,我們也打獵好嗎?” 嬿央:“韶書想玩?” “想!” “可你和昔姐都還小,這里沒有適合你們的弓。而且,你們不怕到時不是你們捕獵,反而成了你們被野豬追著拱?” “聽說拱一下,有人直接腰都斷了?!?/br> 韶書眼睛瞪大。 “那,那爹爹去捕,我們中午吃烤rou好嗎?” 昔姐也附和,“那叔父去捕!” 祁長晏笑了。 不過幾個孩子們想湊熱鬧,那答應(yīng)了也無妨。 “嗯,行?!?/br> 他側(cè)身吩咐許冀一句,讓許冀也一起。 這片田莊后面就是山,在山腳有田莊故意放養(yǎng)的一些供人娛樂的雞啊鴨啊,而在山林里,則有一些土生土長的野豬狍子兔子等物,怎么都不會讓人空手而歸。 他囑咐嬿央別帶著孩子們進(jìn)山,此番他和許冀進(jìn)去便是。 嬿央看了眼山林,近山處植被不算太密,也被來客掃蕩過多次,不會有什么大型野物。 “你記得別進(jìn)太深,深山總是有兇物的?!?/br> 祁長晏彎唇,“嗯?!?/br> 男人打馬,持弓挽鞭進(jìn)入山林之中。 …… 在祁長晏帶著許冀進(jìn)山半個多時辰后,嬿央看到有幾個人從山林里出來,兩人一人拎一只兔子,邊走邊說。 一人搖搖頭,“搶紅眼了,就差直接打起來了?!?/br> 另一人也搖頭,“是啊,別看模樣挺俊,瞧著也不是個暴躁樣,沒想到是個一點(diǎn)就著的性子。” “不過是只野豬,哪里至于動真火?!?/br> 這回,他的伙伴不附和了。 因為他覺得或許還真的至于,畢竟自己先獵的東西被別人中途搶了,不動真火就奇怪了。 像他,若是他當(dāng)時身邊人夠多,他肯定也不滿足于只抓只兔子就出來的。這樣拿回去,說實話他都嫌丟人。 嘆氣了,更是忽然停下腳步,說:“要不我們再進(jìn)山里走一趟?” “嗯?” 那人還以為伙伴是不同意呢,沒想到話是他提的,轉(zhuǎn)瞬卻見對方說完那一個疑問的嗯后,扭頭就朝山里走,“走走走,好歹還有幾支箭,咱們兄弟倆怎么也得獵個大東西!” 原來,比他還嫌寒磣呢。 失笑,趕緊上前追上自家兄弟。 嬿央的袖子這時被韶書扯了一扯,韶書仰頭問:“阿娘,他們是說山里打架了嗎?” “應(yīng)該是起了爭執(zhí)?!?/br> “那是和爹爹起爭執(zhí)嗎?”韶書擔(dān)心。 嬿央:“……” 她還真沒把那兩人說得聯(lián)想到祁長晏,不過……也有可能,但在她看來可能性幾乎為零,她不覺得祁長晏是個沖動性子。 不過,在之后又一撥人出來,描述的更加細(xì)致時,眼中的神情不可避免變了變,其中,也有了些不確定。 嬿央的目光望向山林方向,望著望著,心里漸漸冷靜,不一定是祁長晏的。 那些終究只是別人嘴里似是而非的幾句話而已,又不是許冀忽然跑出來說祁長晏和人起了沖突,哪里就猜測是他了。 但說是冷靜,眼睛卻還是望著山林方向,下一刻,在山林里又有人出來時,嬿央上前一步,她是想仔細(xì)的問問來人。 但她上前一步時,卻突然從身后聽到有人喚她。 嬿央于是先回頭。 回頭不出意外看到的是陸晁,從剛剛他的音色她便已經(jīng)聽出來了。 而回頭之時,倒是恰好看他手持一副弓,身邊也跟著好幾個人。 嬿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手上的弓,心里準(zhǔn)備找那個生人問的話,這會兒徹底沒了心思,因為她覺得問生人不如讓陸晁等會兒進(jìn)山時順道看看。 這時,陸晁已經(jīng)朝嬿央這走來,且讓陸晁意外的是,她此時竟也朝他走來。 陸晁手掌不由得微微緊了緊手中的弓,眼睛更是幾乎在定定的望她,可隨后,無聲一嘆,說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且,哪里又僅僅是失望的事? 無聲中差點(diǎn)深深一嘲,嘲自己那一瞬念頭里的癡心妄想。 她怎會只是因他而走過來。 “陸大人也要進(jìn)去打獵?” 陸晁點(diǎn)頭。 “那可否順帶看看我家夫君?我?guī)追犂锩娉鰜淼娜苏f山林中有人爭執(zhí),不知道他是否有被波及。” 陸晁抿了抿唇,他挺不樂意答應(yīng)的,但此時,在她面前,他做出的反應(yīng)卻是點(diǎn)頭,“好?!?/br> 嬿央感謝,“謝謝陸大人。” “舉手之勞罷了?!标戧丝粗?,又看了看她兒女,隨后進(jìn)了山里。 鐘氏在他走后,上前來說:“陸侯家的小公子如今也在郡城這邊?” 嬿央點(diǎn)頭:“是,他受命來協(xié)同郡城里的一道工事,來這邊已經(jīng)有一陣了。” 鐘氏點(diǎn)點(diǎn)頭,她倒是今天才聽說這事。 接著,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這期間,韶書和昔姐還有蒼哥五個都合力逮了一只山腳雞飛狗跳的大公雞了,嬿央才終于見到祁長晏出來。 迅速一看,他身上未有血跡,嬿央也分明是看到的,但這時卻還是在他才出來那刻就已經(jīng)過去了。 男人在她才走近時,垂眸一問:“以為我有事?” 嬿央嘴快,眼神則又看了一遍他的臉,不知是輕聲又或是別的什么語調(diào)問他,“那可是你有事?” 祁長晏笑了笑,一個搖頭,說不是。 他這時也隨手接了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把在出山時洗過一遍的手擦干凈了,伸手旁若無人握了嬿央的手。 “我聽他們話中說爭執(zhí)之人也拿的是當(dāng)中是紅色的一把弓。”這也是導(dǎo)致嬿央有點(diǎn)不確定是不是他的原因。 聽說總共就三把,又聽那幾人一描述,雖不是精準(zhǔn)指向他吧,但也難免怕在她覺得不是時還真就是他。 “不是我,是最先拿了弓的那人。” 嬿央輕輕頷首,這便好。 頷首過沒什么好問的了,因為他本已安然無恙出來,可以確定不是他。 她沒再說,但祁長晏開始說了,祁長晏緊緊她的手,接著讓她看許冀手里的東西,“沒獵其他的,只轉(zhuǎn)了幾圈打了幾只在山里生活的野鵝?!?/br> 嬿央心想有鵝就已經(jīng)夠了,“這幾只夠了?!?/br> 祁長晏這時倒是一笑,“不覺得我和許冀獵的東西太少太小了?” 嬿央望向他。 望了,伸手倒是好笑著拍打他一下。 仿佛在說為何要覺著?祁長晏自然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所以嘴角又勾了下,又喉頭滑動一下,男人失笑。 不過這話卻也不是他明知她不會嫌棄,倒還故意多嘴一問。 這時是想和她說說山里,“里面近山處沒什么大東西,真有也就是野豬一類,不好處理,體型也太大我們吃不完,別的除了野鵝,瘦的瘦柴的柴,不如這幾只估計是從山腳溜進(jìn)去的大鵝?!?/br> 嬿央點(diǎn)點(diǎn)頭。 點(diǎn)完頭,心里也到這時徹底放松,因為覺得聽他說說這些也新鮮,莞爾,“那現(xiàn)在拿去處理?時辰也不早了?!?/br> 祁長晏頷首,“好?!?/br> 但先說要走的嬿央?yún)s忽而目光往他身后一抬,步子仍在原地。 祁長晏跟著她的目光也看過去。 看過去時,視線中是陸晁。 嬿央這時對陸晁說:“此番麻煩陸大人了。” 祁長晏揚(yáng)眉,什么麻煩? 他還不知道嬿央之前拜托陸晁的那一樁事。 不過這會兒也知道了,從嬿央與陸晁的言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