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痛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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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玥:“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他道歉了?” “他來問你不就是那意思嗎?”許君莉看了看手中的爽歪歪,“這不是他給的吧?” 章玥沒出聲。 前排同學(xué)加入:“是,說是給章玥補血。” 許君莉驚呆了:“這還能補血?” 同學(xué):“不知道,我弟也喝這,說是含了什么氫氦鋰鈹硼?!?/br> 許君莉:“那應(yīng)該是能補血的吧,要不你喝點兒?” 章玥:“……” 經(jīng)前桌向事發(fā)本人證實后,謠言滿天飛,說三班簡昆要給一班章玥補血,至于為什么補血,眾說紛紜。 第4章 混球 正午的陽光像火烤一樣熨在章玥的胳膊上,旋轉(zhuǎn)的車胎蹭著地面發(fā)出細密的嘎吱聲。她在太陽下瞇著眼睛瞄準前面的林蔭道,快速沖了過去。 章涌森中午做了條紅燒魚,他廚藝不是很好,但喜歡做飯,也經(jīng)常弄出諸如辣椒炒蘋果、干煸小油桃這種章玥無法理解的新花樣。 章玥騎著車拐了個大彎劃出一道弧線,捏完剎車后自行車恰好穩(wěn)妥地停在便利店門口。 她下車走進去。 “今天這點兒卡得好?!闭掠可芦h指了指煙柜上的紅燒魚,“剛出鍋。” 章玥拉開冰柜拿了瓶汽水,開蓋兒后仰頭灌了半瓶。 章涌森催她:“去拿碗筷?!?/br> 章玥去拿碗筷時有人來買煙,章涌森打開煙柜伸胳膊去夠最底層的云煙。他腰椎抵著椅背,脊柱前傾繃直,掩藏在左邊褲腿下的□□組織隨著動作弄散了折疊好的褲腳。 他把煙遞給顧客,收完錢后又把褲腳折好。 相比最開始夠杯水都栽跟頭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當(dāng)完美。章涌森電廠出身,后來跑去興市做生意,發(fā)生事故后殘著腿又回來了。 飯后章玥洗碗,洗完碗提了垃圾往外走。出門右拐再走十來米有兩個大垃圾桶,她提著垃圾剛一轉(zhuǎn)彎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這人穿著校服縮著脖子說對不起,章玥認出他來,是前兩天理發(fā)店那條巷子里挨踢的學(xué)生。 身后忽然傳來動靜,章玥回頭的剎那身后的人已經(jīng)騎著自行車沖過來,是簡昆。他邊叫囂著“讓讓”邊越過章玥騎向這個男生。路不算窄,他卻偏要靠邊騎,車把手就很順暢地帶翻了章玥手里的垃圾袋,七零八碎的垃圾落了一地。 簡昆不僅沒停車甚至還加了點兒速,臨了也不踩剎車,剛抬腿落地撒了手,自行車隨著慣性前沖,“哐”一聲打了個彎撞上那只綠皮大垃圾桶,剛好堵住男生的路,接著,車身“咚”地一下倒在地上,那男生后退著躲了幾步,不敢再跑了。 簡昆慢條斯理走過去,也不知道和這男生說了什么,后者猶豫了兩秒,面向墻角抱頭蹲下了。 章玥皺了皺眉。 簡昆轉(zhuǎn)頭看了看她:“小啞巴刨垃圾?” 章玥不理他,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垃圾。 他走近,抬腳一踹,踹飛一塊西瓜皮。她不為所動,他又踹飛第二塊。 章玥手一頓,抬頭:“你有病?” 簡昆嘴唇一咧攢出個笑:“會說話啊?!?/br> 她又埋下頭不理他了。 “誒。”他抬腿作勢踩她的手,“你是牙膏嗎,擠一下說一句,不擠就當(dāng)啞巴?” 章玥沒說話,繼續(xù)收拾垃圾,像個暴風(fēng)雨里的忍者一樣無畏他停在半空的腳。 簡昆把腿往下壓了幾分,眼看就要踩下去了,她仍然不為所動。他想看她臉上的表情,但她埋著頭,只能看見她白膩的脖頸和漆黑的頭發(fā),以及被陽光照出一層薄紅的耳朵。 “昆兒!”薛恒忽然從拐角出現(xiàn)。 他被嚇了一跳,險些沒站住,薛恒“誒誒誒”地叫著扶了他一把。 “你想嚇死我?” 薛恒莫名其妙:“大中午的能嚇死誰???”又說,“他們幾個都過去了,就差咱倆了,快走吧!” 他于是去垃圾桶那兒扶起自行車和薛恒一塊兒騎走了,還碾裂了剛才踢飛的西瓜皮。 先前那男生還那樣蹲著,想轉(zhuǎn)身看看又不敢,章玥走近他道:“他們已經(jīng)走了?!?/br> 他這才轉(zhuǎn)身,看了章玥一眼又低下頭。 章玥問他:“你也是四中的?” 他點點頭。 “沒跟老師說嗎?” 她指的是簡昆欺負他的事。 男生明白她的意思,但沒出聲。 章玥想了想“老水牛”三番五次被簡昆氣得血壓爆表的畫面,也明白這情況說了也是白說,又問他:“家長也不管?” 他仍然不出聲。 章玥:“你該反抗的。” 男生遲疑了幾秒,小聲道:“你不也沒反抗嗎……” 章玥:“……到你這程度我肯定反抗?!闭f完覺得不對勁,仿佛自己很能忍受被別人欺負,她補充,“他也就是嘴巴占占上風(fēng),我懶得理他?!?/br> 男生沒接話。 章玥看了他一眼:“以后躲他遠點兒?!?/br> 他“嗯”地應(yīng)了一聲。 再回去時章涌森按著計算器:“扔個垃圾這么久?” 章玥:“不小心灑了,又都摟起來才扔掉?!?/br> 章涌森繼續(xù)按著計算器:“拿個冰棍吃,吃完睡會兒再去學(xué)校?!?/br> 她于是拿了根冰棍去后面的小屋睡覺去了。 午睡這事兒總是能睡的時候不想睡,輪到不能睡的時候困意就會達到頂點。 下午第一堂課,牛沭仁剛講了五分鐘教室已經(jīng)睡倒一大片,他猛一拍桌子又震醒一大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在想什么!”牛沭仁扶了一把鼻梁上的寬邊黑框眼鏡,“今天下午放學(xué)誰也不許去廠里,要是讓我知道了,明天有你們好果子吃!” 電廠幾年前就停工了,一開始還能發(fā)基本工資,但今年開始連基本工資也沒了。聽說老總跑了,一大幫工人的后續(xù)沒個下文,又聽說逃跑的老總今天終于回來了,于是廠里的工人準備集結(jié)前去討個說法。 原本知道這事兒的學(xué)生不多,牛沭仁這一通罵之后就全知道了。 少年們沒有太多生活所迫的概念,只是在平常無趣中尋個熱鬧新鮮,一聽說不讓去廠里,也不管是為什么,摩拳擦掌就準備去了。 到下午放學(xué)時已有一大幫人烏泱泱沖向電廠。 許君莉也混在其中,她父親原是電廠財會,停工后才開了家店賣燒餅。同混在其中的還有被許君莉強拉過去的章玥。 她們到時那個狀似煙囪的冷卻塔下已聚集了不少人,這群人圍著一個焦頭爛額的中年男人,這男人貌似就是電廠老總,正聲嘶力竭向大家解釋著什么。還有一幫人站在“生產(chǎn)現(xiàn)場抽一口,引發(fā)火災(zāi)全送走”的條幅下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 章玥在塔下那座藍色屋頂?shù)钠椒壳罢局?,簡昆騎著自行車沖來時并沒有捏剎車的意思,章玥看見了也沒躲,直到車胎逼近腳尖,她往后挪了一步,簡昆一把捏死剎車,車胎只慣性往前滑了幾厘米,剛好停在她的腳前。 他長腿一抬從車上下來,嘴角掛著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Γ骸皢“鸵部礋狒[?” 許君莉把章玥拽到身后:“你想干嘛!” 簡昆冷哼一聲,臉上帶著嘲諷。 薛恒騎著車繞人群跑了一圈,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過來:“許君莉?!?/br> 許君莉像個護崽的小母雞:“干嘛!你們到底想干嘛!” 薛恒緩緩?fù)O萝?,往車龍頭上支著下巴,指了指身后的人堆閑閑道:“你爸被人打了。” “什么!”許君莉立即沖了過去。 章玥緊隨其后,但被簡昆擋住:“就你這樣也想和人打架?” 章玥往左他往右、往右他又往左,橫豎堵了個嚴實。 她朝他吼:“讓開!” 與此同時薛恒朝著前方說了聲“臥槽”。 前方的人堆已經(jīng)吵鬧起來,洪水一樣壓迫著散向他們這邊。 有人帶頭躲進那座平房,就有更多只看熱鬧無心參戰(zhàn)的人跟進去。這仨原本無意進去,但也都被人群擠了進去。 平房里放了倆不知道叫什么的儀器,器身已有銹跡。腳下是水泥地,倒是挺涼快。一堆人齊刷刷地趴窗戶上繼續(xù)看熱鬧。 章玥擔(dān)心許君莉,從里往外擠時聽見趴窗戶上的人說風(fēng)涼話:“怎么不打呢,我還以為能打起來。” 另一人道:“是啊,光說有什么用,這種人你不給他點兒顏色他是不會把這事兒放心上的?!?/br> 章玥從一排人頭的縫隙中往外瞅了瞅,看見許君莉的父親許茂和那個頭兒面對面站著,前者只衣領(lǐng)有推搡過的歪斜,其他地方無礙。雙方看上去都挺平靜,大概是打斗最終并沒有爆發(fā)。她還看見許君莉在許茂身后好好兒地站著,這才放下心來。 卻聽一聲吊兒郎的譏諷:“你們是手腳斷了么,靠嘴巴打架?也行啊,出去站人跟前兒說去,大點兒聲,聲音小了人聽不見?!?/br> 簡昆靠頂頭那個豎立著的不知名儀器站著,雙手抱臂,站姿隨意。 房里靜默了幾秒又變得嘈雜,先前說話的人探頭看清了是他,除了露出晦氣的表情之外,多余的話都變成了竊竊私語。 簡昆自然是聽不見的,他也不在乎。地上有銹掉的鐵渣,他躍躍欲試地往前踢了踢,忽然就把目標轉(zhuǎn)向墻角的人堆,一腳踹了過去,驚起一片哀怨和白眼。 章玥看了一眼被鐵渣淋落的白鞋,抬腿抖了抖,沒抖干凈,又抬眼看著簡昆。她本想還擊的,但簡昆笑容漸深,有種做壞事得逞的榮耀感。 她厭煩地扭過了頭。 沒過一會兒,有人來招呼他們出去,說是事情已經(jīng)談妥,一群人于是又魚貫而出。 章玥先前被擠在前面,現(xiàn)在自然走在末尾,輪到她時身后已經(jīng)沒幾個人。她剛一抬腿準備跨出去,簡昆插隊一樣橫向一擋,接連把最后那幾個人先送出去,接著轉(zhuǎn)頭噙著笑看著她,然后倒退幾步自己先邁出門,在章玥再次準備往外跨時“砰”地一下關(guān)門落鎖。 那把老式掛鎖撞擊鐵門發(fā)出“哐當(dāng)”聲響時,簡昆的笑容弧度達到頂點。 走在前的薛恒還在說著剛才在房里的話題,聽見動靜一扭頭:“……昆兒你真的……” 簡昆沖他抬了抬眉毛:“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