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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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澄抬起醉眼,看著眼前的美婦人,魏氏姐弟本就容貌相似,魏云卿又酷似其父,他竟一時認錯了。 頓時伏在魏太妃懷里,像孩子一樣嗚嗚哭了起來,“母親。” 宮中的決定,令他痛徹心扉,蕭澄大慟而哭。 他知道,他將永遠失去魏云卿。 “澄兒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喝了這么多酒呢?”魏太妃摟著他,心疼地給他擦著臉上的淚。 “母親,你說,她都沒有牙,陛下為什么還要娶她?” 魏太妃一怔,方知兒子又是為了魏云卿傷神,不由嘆了口氣。 “立后是關乎社稷的大事,朝廷定下的皇后,陛下焉有不娶之理?” “可是我不想讓陛下娶她,我不想。”蕭澄嗚嗚悲泣,哭道:“母親,我不想?!?/br> 魏太妃深深嘆了口氣,兒子的心思,她一直清楚。 可宋朝來那般心性,定是要讓女兒撿著高枝兒往上飛,能做一國皇后,哪里又看得上小小的廣平王妃之位? 何況,魏云卿做了皇后,光耀的是他們巨鹿魏氏的門楣。 魏太妃雖清楚兒子心思,可她終究是巨鹿魏氏的女兒,她心里,也更希望魏云卿能做皇后。 讓魏氏列祖列宗的名字,隨著皇后的光輝,載入史冊,永垂不朽。 她柔聲安撫著兒子,“澄兒,忘了她吧,從一開始,你舅媽就沒有考慮過你?!?/br> “我知道,舅媽嫌棄我配不上她?!笔挸涡闹幸煌?,自嘲一笑,“可如果所有人都以為她女兒是個沒牙的怪物的話,除了我,誰還會娶她?” “什么?澄兒,你在說什么?”魏太妃蹙眉,對兒子的迷惑語言,一頭霧水。 蕭澄靠近魏太妃,壓低聲音,在她耳邊神秘兮兮道:“母親,你知道嗎,是我騙了陛下,那沒牙的謠言,也是我散播的,哈哈哈?!?/br> 魏太妃大驚失色,以為蕭澄不過是喝醉了胡言亂語,蹙眉道:“澄兒,你醉了,你怎么會做這種事情呢?” “因為我喜歡她?!笔挸巫硌垭鼥V,卻無比認真道:“毀掉她,她就是我的?!?/br> 魏太妃心中大震,慌忙捂住蕭澄的嘴,制止道:“澄兒,這樣的話,以后不許再說!” 她是未來的皇后,是天下之母,他是臣子,他怎么可以喜歡她?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她?!笔挸螁柩士奁Q傾訴。 時至如今,方知毀其名聲,折其羽翼,仍是癡心妄想。 “母親,我真的喜歡她,嗚嗚嗚……” 魏太妃撫著兒子的頭,長長嘆了口氣。 * 宮里的消息很快傳來了博陵侯府,府中上下一派喜氣洋洋。 這博陵侯府十幾年沒有過喜事了,如今一來,就是這天大的喜事,這府中,將要走出魏氏的第一位皇后了。 聽竹齋。 攆走了一波又一波來道喜的婢女后,魏云卿靜靜坐在窗前,手中把玩著那一方白玉雁璧。 那一日,天子握著她的手,親手將雁璧放回了她的手中。 他攥了很久的雁璧,再放回她手上那一刻,玉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那溫熱的氣息,縈繞多日,似乎都不曾散去。 她只要摸著這一塊雁璧,就可以感受到天子的溫度。 那溫熱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魏云卿從窗前的榻上跳下,三兩步來到屏風后的楠木柜前,翻箱倒柜的尋找著。 然后,終于找到了那一件雪白的、天子的狐裘大氅。 那一日,母親雖然發(fā)瘋般將狐裘大氅從她身上扒了下來,丟棄一旁,可這是天子的賞賜,母親就算再嫌棄,她們也不能棄。 棄了,便是大不敬。 冬柏在得知狐氅的來歷后,悄悄將狐氅收了起來,仔細清理修補了狐氅上被撕壞的皮毛,然后偷偷放到了魏云卿房間里,沒敢讓宋朝來知道。 魏云卿抱著狐氅,攏到了懷里,天子手指的溫度曾拂過她的脖頸,將這一領狐氅親手披在她的身上。 時至如今,她還記得那一刻溫暖迅速將她包裹的感動。 她冒雪而至,當時,的確是很冷。 天子,是很溫柔的一個人,他應該,會是一個好丈夫。 一陣溫流滑過心底,她把狐裘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嗅著上面的氣味,天子穿過的,應該會有他的味道。 可她左嗅右嗅了半日,卻是一無所獲,始終找不到那一日在齋宮聞到的,天子身上馥郁清甜的沉香氣息。 忽地,魏云卿自嘲一笑,把狐氅又放回了柜子中,輕輕鎖上。 她在胡思亂想什么? 難怪母親要罵她輕浮不知尊重,她現(xiàn)在的舉止,可有半分世家貴女的端莊矜持? 剛剛那一幕,若是讓婢女們看到了,定是要笑話她思春恨嫁呢。 魏云卿走到窗前,冬去春來,天晴霜融,晶瑩的露珠從翠綠的竹葉上滴落,一派萬象更新。 她看著窗外,很快,她就要告別這一方天地了。 家中上下都在高興她將要入主中宮。 她也在高興,興奮于,她終于可以離開博陵侯府這個令人壓抑窒息的牢籠…… 第18章 上元夜 帝后大婚已定,家里上下都很高興。 除了宋朝來。 她依然固執(zhí)的認為,魏云卿自奔帝所,私會天子,有辱魏氏家風,不配做她的女兒。 始終不肯見魏云卿。 魏云卿早已對宋朝來變化無常的性情習以為常了,即便母親不見她,她依然每日晨昏定省,準時去宋朝來屋里問安,沒有失了為人子女的禮數(shù)。 宮里也開始陸續(xù)派女官到博陵侯府,服侍魏云卿試婚服了。 大婚的吉服早于半年前就開始趕制,如今再試大小,是要根據(jù)魏云卿現(xiàn)今身姿的變化,及時修整尺寸,以免大婚時出意外。 不過基于宋朝來對她飲食的嚴格控制,她的體型保持的很好,衣服幾乎不需要做什么調(diào)整,甚至還比之前寬松了幾分。 見過魏云卿真容的女官個個都贊嘆不已,一些年長服侍過薛皇后的女官,回去宮中后,都在四處傳言著,準皇后有不減先后的姿容。 據(jù)說天子生母薛皇后,也是名動一時的大美人。 梁時聽聞宮中傳言,興沖沖來給蕭昱傳話,宮中都在贊嘆準皇后姿質(zhì)美艷,不減先后呢。 蕭昱淡淡一笑,他對母親沒有什么記憶,薛皇后駕崩時,他還太過年幼,如今只能從畫像中一窺生母天姿。 他想起那日齋宮來見的少女,的確風姿過人。 忽又想起什么,問道:“阿姆如何?” 梁時回道:“徐長御聽聞陛下大婚已定,心情大好,病情也好的多了?!?/br> 蕭昱點點頭,“那便好?!?/br> 只待春暖花開,想來就一切向好了。 *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又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jié)。 府邸的修繕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宋逸最后一次來了府上向宋朝來匯報進展。 宋朝來很滿意,這一番工程下來的花費,遠比她預想的要少,錢花的少,活兒又做的漂亮,宋逸做事,的確可靠。 宋逸此番還送來了幾十盞各式各樣的花燈,帶著下人在里里外外都懸掛了起來,府上頓時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有了過節(jié)的氛圍。 天色稍暗時,燈籠陸續(xù)都被點亮。 魏云卿乍見院中燈火通明,不由走出房門,步行至院中。 “好漂亮的燈??!” 房檐和廊下都掛起了大小不一,形制各異的燈,如今點亮,在這將暗未暗的天色下,燈籠柔和的光芒,安靜而溫暖。 “喜歡嗎?”宋逸輕輕走到她身邊。 “嗯?!蔽涸魄潼c點頭,“怎么突然掛起了燈?” “太師吩咐送的?!彼我菘粗_紛多彩的花燈,道:“愿你為陛下早日添丁?!?/br> 魏云卿笑容一僵,神色漸漸變得不自然,正月十五是有娘家給女兒送燈的傳統(tǒng),期盼女兒能早日為夫家開枝散葉。 如今的宋氏,需要這樁聯(lián)姻,多少人都在期盼著她為天子開枝散葉,以長久穩(wěn)固家族的榮寵,他們都迫不及待想送她入宮。 可是—— “我這不是還沒出嫁嗎?人家都是女兒出嫁后第一個燈節(jié)送燈,外公也送的太早了。”少女略難為情的嘟囔著。 宋逸淡淡一笑,“離出嫁也沒多久了。” 魏云卿略不自在的一笑,繼續(xù)賞著燈。 夜色將臨,院中的亭臺花樹都變得朦朦朧朧起來,像蒙了一層灰霧,只有漫天高懸的燈籠,星火盈盈,如海上浮燈。 她賞著燈,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堂舅,我們?nèi)デ逑礋舭?,今夜應該會很熱鬧?!?/br> 每年燈節(jié),清溪都有各種精彩紛呈的活動,她以前跟著宋瑾去過,真是美輪美奐。 宋逸不假思索反對道:“你馬上要入宮了,不宜再拋頭露面,何況,大姐也不會同意你出門的?!?/br> 魏云卿微微垂眼,橘色的燈火籠罩在她的臉上,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片樹林般的倒影,苦笑道:“母親,已經(jīng)不肯見我了,想來是不會管的?!?/br> 宋逸默然,他雖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可想來應該是很嚴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