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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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魏云卿含笑點點頭,又給蕭昱盛上,看著他欣然暢食。 式乾殿洋溢著輕松溫暖的氣氛。 她看著他,“我?,我?有一些事想跟陛下說?!?/br> 蕭昱執(zhí)勺的手一頓,“怎么了。” “陛下知道那?一夜,我?為什么因為那套男裝生氣嗎?” 她突然道。 蕭昱神色一動,放下勺子,將湯碗放在了案上,靜靜聽著。 魏云卿抬起眼睫,神色平靜,淡淡敘述著,“因為我?小的時候,母親經常把我打扮成男孩子。” 蕭昱了然,大概是她的父母沒有兒子,又對兒子太過期盼,就弄女為樂罷了,看著她柔聲道:“是我?疏忽了,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以后再也不會給你那樣的禮物了?!?/br> 魏云卿苦笑,沒有回應,而?是靜靜訴說著,把掩藏在心底的秘密血淋淋撕開展露給他。 “我?十歲那?年,外祖母把我打扮成漂亮可愛的小女郎模樣,我?頂著一身女兒裝開心的去?找母親,本以為她會喜歡我?這?模樣,可不想母親竟狠狠撕碎了我身上的女裝,拆毀了我?的發(fā)髻,罵我?不知羞恥,輕浮放蕩,做此妖艷女子裝扮。” 話音落,蕭昱臉色大變,他驚愕地看著魏云卿,一時無措,心口也突然像被一只巨手攥著般。 他想起魏太妃曾對他說,陛下根本不知道皇后小時候過的是什么日子。 蕭昱恍遭雷擊,握住了魏云卿的手,卻不知從何安撫。 魏云卿依舊坦然,她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跟他講著。 “十三歲那?年,外?祖母去?世,母親才讓我恢復了女兒身,而?這?無非是因為家族需要我做皇后,來撐起門戶家業(yè)。” 魏云卿自嘲笑著。 “她恨我?,恨我?作為女人的一切,她把我的胸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我趴在地上哭著、求著,可她就是不松手,反而?變本加厲,她就是想活活勒死我?,只要把這?個女兒勒死,我?就永遠只能是她的兒子?!?/br> 蕭昱壓著心中的惶恐與愧疚,他顫抖著手,心疼地撫上她微紅的眼眶,觸摸那?晶瑩的淚珠。 魏云卿握著他的手,貼在了臉上,她一字一句,認真告訴蕭昱,“我真的很厭惡做男郎,我?討厭穿男裝?!?/br> 狂風吹過的荒原,便是蕭昱此刻的心境。 他終于知道,她幼時扮男郎不過是迫于一個偏執(zhí)母親變態(tài)的掌控欲,迫于母親對兒子那?近乎走火入魔的渴求。 她厭惡做一個男孩子,可那?一夜,自己偏偏把她最厭惡,甚至勾起她可怕記憶的東西捧到了她面前。 在最歡喜的時刻,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 如此殘忍。 “我跟你說我的母親很?愛我?,是騙你的,她不愛我?,她只愛我?的父親,她從來沒有愛過我?。” 魏云卿苦笑著,“你看,就算她對我這么惡劣,我?也沒有辦法放下,沒有辦法恨她,畢竟,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啊。” “卿卿。” 魏云卿聲音突然哽咽了,“陛下,別再查了,這?就是一個意外?,不要再掀起波瀾了?!?/br> 蕭昱捧起她的臉,為她拭去?眼角破碎的淚,小心翼翼把她擁到了懷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把她弄碎,兩顆心緊貼著,他深深感受到了她的恐懼。 她怕這場意外是宋氏的謀劃,她怕她的親人都在利用她,她怕她得到的愛都是假的。 她只是想要很多很多的愛。 蕭昱閉上眼,平復著情緒,再度睜開眼睛時,眸中一片深沉,他正色道:“卿卿,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別怕,查下去?,就是為了讓你安心?!?/br> 魏云卿搖搖頭,語調凄然,“我?更?怕查下去?,我?會遭受到我承受不了的打擊?!?/br> 蕭昱捧著她的臉,認真告訴她,“卿卿,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每一個人都很?愛你,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傷害你,我?們都愛你?!?/br> 魏云卿抬起眼,淚眼朦朧看著他。 蕭昱閉上眼,與她額頭相抵—— “不要懷疑,不要恐懼,查清楚,你才能真正安心?!?/br> 第76章 賭氣 天子表態(tài), 秋獵之事,必須徹查追責。 朝堂之上,關于薛策的?彈劾甚囂塵上。薛氏也不吃這虧,也力挺徹查, 擺明了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各大世家鬧得不可開交。 魏云卿心里愈發(fā)焦慮擔憂,她把自己的?傷口撕開給蕭昱看, 無非是害怕此事徹查下去會牽連宋氏, 不想讓他再追查了, 可是他不能體諒她愛護親人的心。 即便她的?親人,并沒有她以為的那樣愛她, 她私心也想維護他們。 于是,這一日, 魏云卿準備了兩棵尺高的珊瑚,吩咐內監(jiān)賞賜給了領軍將軍薛策與中書侍郎宋瑾,獎賞他們護駕之功。 皇后表態(tài)獎賞, 輕輕帶過?, 頗有幾分將此事翻篇之意。 一時間,朝廷的大臣也不由松了口氣。 皇后賞賜下來?之后, 朝堂關于薛氏的彈劾也漸漸平息。 * 下午,蕭昱便來了一趟顯陽殿。 “我不是說了要查清楚嗎?你?現(xiàn)在賞賜, 不就是明擺著不讓查嗎?” 蕭昱的?聲音傳進?來?,魏云卿玉立于窗前,擺弄著窗臺上的?一盆蘭花, 窗外的楓樹葉子漸漸開始變黃, 影影綽綽在窗前灑下一片樹影。 魏云卿沉默著,蕭昱態(tài)度很堅決, 要徹查,可她不想讓查,就只能這樣先斬后奏了。 “查下去,不也是為了讓你安心嗎?”蕭昱在榻上坐下。 魏云卿手中的剪刀剪著蘭花的腐根殘葉,勉強道:“陛下查下去,才是讓我不得安心?!?/br> 宮人給蕭昱端上茶,他端起,方?欲飲,又放下,嘆道:“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帝后的?威嚴何在?” 魏云卿剪著花,平靜道:“陛下的威嚴從不在于怒火之中,難道陛下非要抓一批人,殺一批人泄憤,來立威不成嗎?” “一步退,步步退,這樣?輕易翻篇,豈不是助長了他們的猖狂氣焰?”蕭昱將茶碗重?重?放到案上,“他們這次能行刺你,下次也能行刺我?!?/br> “這件事,本來?就可以當意外處理,是陛下非要追究才把它復雜化。” 魏云卿把剪刀放下,一陣風從窗外吹進?,卷來幾片楓葉落在了蘭花之上,她一片一片撿拾著那樹葉。 “先前齊王殿下說的很對,領軍將軍總領皇城禁軍,不能輕易換人,陛下再追究,也不過?是給朝臣彈劾薛領軍的?借口,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聽她提起薛策,蕭昱蹙眉,手指敲著桌子,沉聲道:“即便不是薛策直接導致,可他的?確是有失職之過?,少不了要責罰?!?/br> “陛下到底要追究多少人才算完?一件無頭的?案子,難道要把滿朝文武都折騰上一遍嗎?” 蕭昱看著她,耐心解釋著,“不查清楚,所有人都有嫌疑,查清楚,也是為了還宋氏清白?!?/br> “嫌隙已生,查出來又如何?”魏云卿微垂眼眸,躲避蕭昱視線,“就算不是宋氏指使,可若是那些齊州世家做的?,跟宋氏直接出手有什么區(qū)別?” “可若宋氏有牽連其中呢?”蕭昱正色道:“你是皇后,是國母,是他們應該仰望守護的?存在,而不是利用你爭權奪勢?!?/br> “我跟陛下說過?,我母親那樣?待我,我都不能恨她,陛下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魏云卿眼神微暗,嘆道:“我是皇后,可也是個女兒?,即便在律法上,父母有過?,我也應該包庇?!?/br> “你?。”蕭昱起身,微微蹙眉,“我這還不都是為了給你出氣,怕你?受委屈,你?不領情就算了,怎么還愈發(fā)不知好歹了?” 魏云卿微愕,他在怪自己? “我就是不知好歹?!蔽涸魄淠麃砹似?,她賭著氣,“無論結果是什么,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卿卿,你?要勇敢,你不要逃避問題?!?/br> “我就是要逃避,就是不想面對,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明知深究下去可能會牽連我的?母族,還堅持要查下去,你?就是想趁機打擊太師,打擊宋氏,好整頓齊州。你?說他們在利用我,可你?又何嘗不是在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利用我?” 魏云卿噼里啪啦發(fā)xiele一通,緊張的?氣氛瞬間繃成了一根弦,帝后二人僵持著。 她發(fā)泄完,靜靜等著蕭昱對她發(fā)脾氣。 可最終,蕭昱壓下了脾氣,丟下四個字,“不可理喻?!?/br> 大步離去。 魏云卿看著他的背影,愕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理喻? 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 蕭昱沉著臉大步離開,被?秋日的?風一吹后,又開始冷靜反思自己。 他是不是有點兒太不近人情了? 雖說宋朝來對魏云卿很不好,可畢竟是血脈至親,宋氏都是她珍惜的?親人,她愛他們。 自己跟宋氏沒什么關系,可以站在外人的?角度來?分?析利弊,可怎么能強求她也跟自己一樣?理智冷靜呢? 他反思著自己。 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宮門,一陣風過?,卷起幾片落葉拍打在他的身上。 初秋的?風絆住了他的?腳步,他不自覺就停了下來?,拈起了一片落在身上的葉子。 “怎么連院子都沒給皇后打掃干凈,這宮人是越來?越會偷懶了?!?/br> 蕭昱責備著。 梁時順勢哆嗦了一下,“這入了秋,一日涼似一日,宮人自然是要偷懶。” 蕭昱沉默著,松開了手指,手上的葉子落地,天涼了,她晚上一定?會冷,她先前還受了驚,需要自己的?安撫,他想著,又轉身往回走去。 殿中,魏云卿在賭氣,咔咔咔剪著蘭花,一盆花幾要被她剪禿了。 蕭昱再度走進?。 魏云卿看著去而復返的天子,手上一頓。 “陛下怎么又回來了?” 蕭昱面色無異,理所當然道:“起風了,路不好走?!?/br> 他剛說完,就恰好就有一陣風從窗外配合地吹到了魏云卿身上。 魏云卿嘴角一抽,“內監(jiān)有備輦,又不需要你走路?!?/br> “太冷了,不想吹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