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臺 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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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幽禁她是無法解恨的, 反倒還會因此牽連裴雍, 薛太尉, 胡軫一連串的人,引起朝廷不穩(wěn), 甚至連已故的薛皇后都要被人拉出來議論。 其他人也就罷了,可他們姐弟, 都不想他們可憐的母親再被打擾死后安寧,被人議論了。 蕭景仍做不知?情的模樣,絲毫沒提當歸的問題, 繼續(xù)和胡法境虛與委蛇著。 他會拆解她?背后的勢力, 他要她?絕望,他要她一點一點走向自我毀滅。 * 胡法境自認天衣無縫, 自是不知他們姐弟早已洞悉真相。 可齊王毀墓之事已經(jīng)在建安鬧得?沸沸揚揚,為了一個侍妾如此不顧身份, 不成體?統(tǒng),讓齊王在世?家中遭到不少鄙薄嘲諷,連帶胡法境這個王妃, 也被京中貴婦們嘲笑馭夫不嚴, 讓個妾室踩在自己頭上。 胡法境生?而驕傲,幾?時受過這種輕辱, 齊王如此不顧身份,那是在公開打她的臉。 至此刻,她?對齊王已經(jīng)是徹底心灰意冷了。 世?上男人皆不可靠,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權(quán)力是實在的,如今她?便只想要那權(quán)力,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對她?唯命是從。 建安流言愈演愈烈,天子與秦州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針鋒相對的時刻,只要秦州反,廢皇后,她?便又能將小世子要回來自己撫養(yǎng)了。 有了這個孩子,她依然有臨朝稱制的勝算。 * 臘月下旬,熒惑犯房,司星監(jiān)占曰—— 將相有憂。 星象永遠是為政治服務(wù),天子恐怕是要以此映射薛太尉了,百官均惶恐不敢亂言。 當初薛太尉以星象局針對皇后,如今自己也反入局中了。 這一日朝會上,蕭昱決定對薛太尉下最后一道征召詔書?了,如若再?征召不回?,便徹底放棄征召了。 而這一次,他準備派一位可靠的大臣親自前往秦州傳旨,以?示重視,當朝詢問群臣誰愿前往秦州傳旨? 朝堂之上,百官惶恐。 朝臣沒有人愿意接這燙手山芋,天子與薛太尉的博弈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這最后一道旨意,如若征召不回,不是薛太尉死,就是秦州反。 無論哪種情況,前去傳旨的官員都是九死無生。 沒人愿意冒這個風險。 滿朝公卿,唯唯諾諾,竟無一人敢接旨。 蕭昱冷眼俯視著滿朝公卿,一片枯木敗草,無一骨節(jié)矣。 一片寂靜沉默。 “臣愿往?!?/br> 突然,一道平靜無波的聲線傳出,聲調(diào)不高,可在滿朝寂靜中,又顯得?那般洪亮有力。 蕭昱微微動容,看著站在殿下,俯身作揖的清俊青年。 宋逸站了出來,腰背筆直,聲音清亮,“臣愿往秦州傳旨?!?/br> 蕭昱愕然,隨即沉默。 宋太師薨后,宋瑾兄弟都需要解官為父守孝三年,而宋逸作?為族侄,只需服孝數(shù)月,他是如今朝堂上唯一能代表宋氏的子弟了,是皇后背后重要的政治支撐。 蕭昱心里,其實不大愿意讓他去冒這個險。 “宋卿年輕,換個人吧?!?/br> 蕭昱淡然拒絕了他,繼續(xù)看著滿朝公卿。 宋逸站出來之后,再?沒有一人肯站出來了。 宋薛本就是政敵,這得?罪人的事,宋氏子弟去干最合適不過,宋逸既然已經(jīng)站出來了,就讓他去好了,即便最后出事,也能推到宋氏頭上。 朝堂再度陷入沉寂。 宋逸又往前走了幾?步,斂襟跪倒在了天子面前,俯首請求,“請陛下允許微臣前往秦州傳旨?!?/br> 蕭昱心中復雜,沉默看著跪倒在地的青年。 宋逸抬起了頭,目光堅定,直視天子。 四目相對,蕭昱心中一動,二人用目光無聲交流著。 薛太尉不倒,對皇后的流言攻擊就無法平息,改革就無法推行下去。 皇后存,宋氏存,他作為宋氏子弟,他有責任,守護皇后,保全宋氏,他必須去。 二人僵持對峙之時,蕭泓也站了出來,道:“臣也愿往秦州傳旨?!?/br> 蕭昱眉峰蹙了起來,“七叔不行,七叔即將擔任下一任秦州牧,豈有你親自去傳詔的道理?!?/br> 蕭泓看了看宋逸,語氣堅定繼續(xù)道:“那就讓我和宋衛(wèi)尉一起去吧,傳旨成功后,我便留在秦州,不再回京了?!?/br> 蕭昱眼神一動。 宋逸繼續(xù)請求,“臣愿往秦州傳旨?!?/br> 滿朝文武唯恐自己被天子點名,亦紛紛附和,贊同宋逸和廣陵王前去傳旨,廣陵王是宗室,有廣陵王同行,那些秦州世家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傷了廣陵王,那就是謀反了。 在滿朝推波助瀾之下,蕭昱不得不答應(yīng)了宋逸所奏。 “好,詔廣陵王蕭泓與宋逸,一道前往秦州傳旨。” 宋逸釋然,從容俯首,叩謝天恩。 * 散朝后,蕭昱單獨召宋逸來了式乾殿。 蕭昱手執(zhí)早已寫好的征召詔書?,看著宋逸道:“這一道,是征召薛太尉還朝的詔書?,你接下?!?/br> 宋逸跪倒,雙手恭敬接下詔書。 蕭昱看著從容在自己面前跪倒的青年,將詔書?平穩(wěn)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宋逸接招,只覺手上千斤之重。 隨后,蕭昱轉(zhuǎn)身,行至案前,又對他道:“還有一道不可讓人知曉的密旨。” 宋逸頷首,表情沒有絲毫驚愕,從他決定接下這個任務(wù)開始,就已經(jīng)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 宋逸垂眸,平靜道:“無論幾道,臣傳旨就是了。” 蕭昱打量了他片刻,隨即抬手研墨,親筆寫下了一封手諭,邊寫邊道:“兩道詔書?都帶去給他,他只能選擇接一道?!?/br> “是?!彼我蓊h首。 寫完后,蕭昱把手書遞給他,示意他,“打開看看。” 宋逸接過,他本不想看天子的密信,可蕭昱堅持,他必須要讓他清楚,他要去做的是一件什么事情。 宋逸推辭不下,只能緩緩打開,看上手書的十六字后,瞳孔微微張大?—— “污蔑國母,抗旨不尊,丟城失地,不死何為?” 賜死詔書?。 不還朝,就賜死。 宋逸神色微動,很快又恢復如常,他心中平靜,坦然接受了他接下來的命運,“臣領(lǐng)旨。” 蕭昱提醒他,“你想好了,此去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br> 賜死薛太尉,秦州必反,恐怕會第一個就要拿宋逸祭旗。 “臣領(lǐng)旨。” 宋逸再度回道,語氣堅決。 蕭昱微微攥緊了手指,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微微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此去九死無生,他心知?肚明,依舊坦然赴死,果真塵外士,難與眾木同。 蕭昱不知?道還能再囑咐他什么了,只能問他,“還有什么心愿嗎?” 宋逸眼眸一暗,道:“家中老?母,體?弱多病,愿朝廷撫恤之?!?/br> “準?!?/br> 蕭昱毫不猶豫,靜靜等待他接下來的請求。 宋逸沒有再繼續(xù)請求,氣氛安靜了很久很久。 蕭昱轉(zhuǎn)身,看著他。 宋逸低著頭?,整個人被淹沒在沉默之中,很久之后,他才猶豫著,緩慢開口。 “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br> 蕭昱眼神一動,“你說?!?/br> 宋逸手指微攥,艱難開口,“臣任顯陽衛(wèi)尉多時,既為皇后三卿,臨行前,臣想當面跟皇后辭個行。” 蕭昱心中一動,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片刻后,輕吐出兩個字—— “準奏?!?/br> * 臨行前一日,宋逸交接好衛(wèi)尉府事務(wù)后,便來跟魏云卿辭行。 他特意換了一身干凈整潔的新衣,行禮后,于簾后落座,與魏云卿隔簾相望。 魏云卿并不知?道那道手書?密旨,還以為只是如先前征召薛太尉還朝一般,也只是一次普通的傳旨。 寒暄了幾句公務(wù)上的事情后,宋逸才提及辭行。 “臣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所以?特求陛下允準,來跟皇后辭個行?!?/br> 魏云卿客氣跟他笑道:“堂舅此去,便是要立下大?功一件,回?來后,陛下一定會好好獎賞你的?!?/br> 宋逸沉默著,他此去,只怕是九死無生?,這一面,不過是為了做個最后的道別。 他大?膽抬頭?,往魏云卿方向看了看,可她?坐在簾幕后,他根本看不清她?。 他黯然收回?視線,目光落到了窗臺梅瓶了那修剪整齊的梅花,突然道:“梅花又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