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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捕快那些年 第141節(jié)

    可是文章的落款,卻是薛冰。

    本來他要反水,要彈劾太平公主、錢駙馬,也是寫了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比如檢舉對方私德,不注重著裝禮儀、口無遮攔等事,可沒等發(fā)出去,卻有了這篇《論妖女禍國疏》在外面流傳,關(guān)鍵還寫著他的名字!

    趙行道:“天下百姓苦太平久矣,如今薛御史仗義執(zhí)言,京城百姓無不拍手稱快,薛御史您就不必謙虛了!”

    一股暗流,向他頭頂襲來。

    薛御史只覺得頭暈?zāi)垦!⑻煨剞D(zhuǎn),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我要完蛋了!

    他又仔細精讀了那一封奏折,覺得用筆、遣詞有些熟悉,頗有都察院御史秦盡的文風(fēng)。

    只是,自從徐御史遭到刺殺之后,那位秦御史接了一份公差,在中途遇到土匪被殺了,據(jù)說死相極慘,殯禮之上,他還親自去吊唁并隨了十兩的份子錢。

    怎么他的文章,安在了自己頭上?

    趙行沒有糾結(jié)這些,他來找薛御史,是為了混進駙馬府的事,道:“那篇奏折,先不要往上交了,我來找你有件事,你要外放出缺了!”

    薛冰聞言,又驚又喜,太子殿下這么快就給自己安排了差事,“去哪里?”

    趙行搖了搖頭,“不知道,得你去求人?!?/br>
    “求誰?”

    “錢駙馬。”

    薛冰心想,彈劾的事還沒有著落呢,要他去駙馬府,豈不被他們生吞活剝了,道:“本官不求人,更不求官?!?/br>
    趙行道,“你不求官,還隔三差五往駙馬府那邊跑?怎么,出事了,就不敢去了?別忘了,薛大人還有把柄在我們手中,只要我們把那些東西往朝廷一交,薛大人的官位怕是不保啊。”

    薛冰還是忍不住他的威脅,道:“怎么求?”

    趙行道:“當(dāng)然是花銀子了,到時,我會扮作你隨從,跟你一起去,你要想辦法到余人的書房,剩下的就交給我?!?/br>
    薛冰道:“我明白了,太子殿下是想讓我繼續(xù)當(dāng)臥底。殿下真舍得花錢!”

    趙行嘿嘿一笑,“錯了,錢,得你自己出。”

    “憑什么?”

    趙行道,“你自己要買缺當(dāng)官,錢卻讓我們出,天底下哪里有這等好事。一個外放知府,少說也得十萬兩銀子打底?!?/br>
    薛御史撇嘴道,“我手下沒那么多錢?!?/br>
    趙行安慰道,“只是讓你去探探路,又不一定真花錢,不過若是事辦成了,殿下會考慮你的升遷?!?/br>
    回到六扇門,趙行道:“妥了!薛冰一早就送了拜帖過去,明日便去找余人,解釋奏疏的問題,順便打探一下,花錢買缺的流程,到時候,我跟著一起混進去,見機行事。你在做什么?”

    范小刀不知從哪里弄來一些木匠工具,在擺弄一些器具,聽到趙興問,道:“我在造一個弩炮,把弓弩改裝一下,裝上十斤黑`火藥,趁拓跋老賊打盹的時,一炮把他送上天!”

    趙行哂然道,“省省力氣吧,他是武學(xué)宗師,別說弩炮,就算你把紅衣大炮搬過來,也未必能傷得他分毫?!?/br>
    范小刀不滿道,“那家伙跟吊死鬼一樣,天天堵在門口,一日不解決他,我一日出不了門!”

    “在堅持幾日,等各大門派的高手抵京之后,自然會有人對付他!”

    范小刀轉(zhuǎn)念一想,明日趙行要隨薛冰去駙馬府,既然大家都知道拓跋叮當(dāng)將他堵在六扇門內(nèi),何不來個金蟬脫殼,易容化妝出去,一起前去探路?

    趙行表示拒絕,“太危險了。拓跋叮當(dāng)殺你之心不死,若被察覺你偷偷出六扇門,保不齊會做出什么出格舉動?!?/br>
    次日,趙行前去與薛冰匯合,才一出六扇門,就被人喊住,抬頭看,卻見范小刀換了一身小廝裝束,束發(fā)戴冠,“你怎么出來了?”

    范小刀道,“在不出來透透氣,只怕不等拓跋叮當(dāng)殺我,我自己先撞墻死了?!?/br>
    “可是殿下讓你……”

    “既然出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回去吧?”

    趙行無奈,來到薛冰府中,兩人稍作易容,化作兩個貼身隨從,來到駙馬府,薛冰遞了投貼,又使了二兩銀子,三人來到偏房等候。

    薛冰正襟危坐,對即將面對的事有些緊張,畢竟外面有人頂著他的名義,發(fā)文章攻擊太平公主,若是惹惱了公主,就算太子保他,也怕性命不保。

    不多時,家丁道,“余師爺在書房等你。”

    三人來到書房,看到余人端坐書案前,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一份奏折,看到薛冰來請安,連忙起身,皮笑rou不笑,道,“薛御史寫了一片千古奇文啊!”

    薛冰一看,余人在讀的,正是那篇假冒的《論妖女禍國疏》,登時冷汗直流。

    余人淡淡道:“我在等你上門解釋此事,沒想到,你拖到現(xiàn)在才來!”

    薛冰顫顫巍巍道,“余師爺、余先生,這篇奏疏,不是我寫的,我是被人冤枉的!”

    余人反問,“不是你寫的,難道是我寫的不成?上次你說了那事之后,虧我還特意幫你留意最近的出缺,沒想到啊,你竟然鬧出這么一出來!”

    薛冰嚇得牙關(guān)打顫。

    余人見目的達到,道:“不過,若說起這篇文章,寫得是文采飛揚,罵人不帶臟字,不愧是都察院出身,就連太平公主她老人家,看完之后,也是贊不絕口!”

    “她……她老人家,也看過了?”

    薛冰只覺得五雷轟頂,一陣尿sao`味傳來,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暈死過去。

    余人冷哼:“沒用!”又對范、趙二人道,“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把他弄醒,把這里清理干凈!”說罷,捏著鼻子,離開了這里。

    兩人打量著書房,看到了中堂上掛著的那一副《萬里江山圖》,互望一眼,“機會來了!”正要上前,余人又去而復(fù)返,道,“罷了,這里機要文件太多,待會兒讓奴才們收拾便是。”

    兩人上前,又掐人中,又拍后胸,不片刻,薛冰悠悠醒來,“我還活著?”

    范小刀道:“大人,您活得好好的!”

    余人道,“也就是公主大度,有惜才愛才之心,沒有跟你計較,反而要記你一功!”

    “記功?”

    余人緩緩道,“你也知道,最近六扇門和太子正在查百花樓,公主在朝中形勢有些被動,你這一篇文章一出,將她罵成妖魔,反而幫了她一個忙。你罵她越兇,反而對她越有利。”

    薛冰道:“下官不解?!?/br>
    “有些事,你不必了解?!?/br>
    范小刀卻把握到其中關(guān)鍵,御史彈劾公主,那得要多大的勇氣,以陛下多疑的性格,若是說后面沒人指使,斷然是不可能,反而讓陛下覺得外表柔弱嬌媚的太平公主,才是那個可憐人兒。

    在某一瞬間,范小刀甚至覺得,這篇罵人的文章,極有可能是公主一派主動放出來,以博取皇帝同情的苦rou計。

    余人道,“所以,公主決定,要褒獎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薛冰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余人來到中堂那副畫前,將手放在一個花瓶之上,正要轉(zhuǎn)動,忽然對二人道,“你們二人,去門外等候!”兩人只得依言退到門外,只見余人轉(zhuǎn)動兩個花瓶,萬里江山圖緩緩升了上去,露出一個暗格,他上前觸動機關(guān),將暗格打開,從若干冊子中取出一本,遞給了薛冰。

    “這是最近朝廷空出來的缺,想要什么,自己挑吧!”余人又道,“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畢節(jié)知府,最近轄區(qū)內(nèi)鬧匪寇,被人所殺,也空了出來?!?/br>
    兩人雖在門外,將里面對話聽得真切,果然如李才所說,這副中堂之后,另有玄機,接下來,就要想辦法,把里面賬簿弄到手,就可以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不多時,薛冰滿心歡喜,走了出來,對二人道:“走吧!”

    離開駙馬府,趙行道,“怎么,薛御史得了新缺,是準備要反水嘛?”

    薛冰紅著脖子,“我是那樣的人嗎?依我看,那畢節(jié)知府也是他們派人殺的吧,在這種人手底下當(dāng)差,就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說不定哪天就掉了?!?/br>
    薛冰離開后,趙行問,“怎樣,今晚動手?”

    范小刀道,“事不宜遲,免得節(jié)外生枝?!?/br>
    兩人這是第二次來駙馬府,剛才特意記下了余人書房的位置,以及府中的守衛(wèi)、暗哨,雖然有不少好手,但在知道目標(biāo)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覺混進去,把賬簿偷到手,問題不大。

    兩人回到家中,換上了夜行衣。

    畢竟兩人身份特殊,若是被抓住,哪怕是被認出來,怕是會給太子帶來極惡劣的影響,在李青牛的幫助下,兩人又易容成兩個江洋大盜,趙行是一個刀疤臉,范小刀則成了虬髯漢。

    為防萬一,兩人連兵刃也都換了。

    趙行的刀被鐘小仙砍斷后,找來一把樸刀,而范小刀來不及置辦兵刃,忽想起房間內(nèi)掛著一柄驚鴻劍,那是李知行臨死之前贈給他的禮物,于是也帶了前去。

    兩人早早來到駙馬府外,提前踩點。

    前兩日大雪,屋頂、樹上積雪未曾化去,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皎潔。兩人匍匐在一處屋頂之上,有內(nèi)力護體,倒也不怎么覺得冷,為了防止口中哈出的熱氣被察覺,兩人以一種極慢的方式,緩緩呼吸,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前后忙活了將近一月,一切成敗就在今夜!

    來到深夜。

    一陣冷風(fēng)吹過,天空中有飄來烏云。

    夜色變得漆黑一片。

    駙馬府中,聲籟俱寂。

    只有府中懸掛著的氣死風(fēng)燈,點綴出幾處亮光。

    天空中又飄起了大雪。

    這種雪夜行動,對二人極為不利,一來道路濕滑,二來容易留下痕跡。不過,既然已經(jīng)作了決定,已來不及更改計劃。

    后院是錢駙馬的私宅,里面酒rou笙歌,余人的書房內(nèi),依舊燈火闌珊,從燭影來看,似乎在伏案寫著什么。幾個守衛(wèi),在巡視一周之后,也都躲進了守備房,躲避這該死的風(fēng)雪。

    三更天。

    遠處傳來打更聲。

    余人抬了抬頭,望了一眼外面,吹滅了燭火,緩緩起身,回到隔壁的臥房。

    范小刀低聲道,“今夜右眼皮一直在跳,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里有問題?!?/br>
    趙行道:“不會,是個陷阱吧?”

    “哪里有這么巧的事兒?”

    趙行分析道,“無巧不成書嘛,你不覺得,今日的行動,咱們是想睡覺有人送枕頭,一切都很順利?”兩人覺得詫異,“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分析來分析去,既然已經(jīng)來了,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煮熟的鴨子,還能讓他們飛了不成?管他呢,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干就完了!

    趁著雪色,兩人一躍而下。

    躲過了幾個靠著墻根打瞌睡的守衛(wèi),兩人來到余人書房外,范小刀小心翼翼撥開門栓,推門而入,那副萬里江山圖就在眼前。

    趙行低聲道,“我記得是左邊花瓶轉(zhuǎn)三圈,右邊花瓶轉(zhuǎn)兩圈半?!?/br>
    范小刀轉(zhuǎn)動花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那左邊兩圈半,右邊三圈。”

    依然沒有反應(yīng)。

    趙行道,“不對啊,下午明明瞧見的?!?/br>
    范小刀心說管不了這么多,上前一把將那幅畫扯了下來,畫后面,露出一個暗格,“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