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之后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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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樂的身邊圍了不少人,都在聽他高談闊論。 “他們提前送了我大爺爺一幅新畫,特別長,還有二梅的弟子會上門。如果你們表現(xiàn)好,到時候可以考慮給你們見一下?!睏顦愤@話應(yīng)該是真的,甚至這種福利都不能說是小恩小惠,而是下了血本了。 大家如今一聽楊樂這么說,都激動的不行,只要去參加楊樂的生日宴,就可以看到二梅的畫和弟子了嗎?好想去啊。 楊樂很滿意自己的鋪墊效果,心想著差不多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而絮果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正要和聞蘭因說,楊樂就已經(jīng)帶著揚(yáng)眉吐氣的表情走了過來。 說真的,楊樂其實并不適合這類表情,他有點三白眼,人中深長又兩腮無rou,本就是非常清湯寡水的長相——不能算難看,但也不能算好看,連自認(rèn)長相普通的小皇帝在他面前都能被襯成翩翩公子——再搭配上這幅得意洋洋的樣子,只會讓人聯(lián)想到一個詞:小人得志。 還是心胸很狹窄的那種刻薄小人。 楊樂也確實心眼不大,他過來就是為了找茬的。卻不是找聞蘭因,而是針對絮果,他現(xiàn)在對絮果的仇恨已經(jīng)隱隱有超過聞蘭因的苗頭。他希望全齋都知道,只有絮果不會收到他的邀請。 總會有這樣的人,面對一直比自己強(qiáng)的人,他很難生出忌妒。但面對一個過去沒有自己強(qiáng)、卻被奮起直追超過的人,他就會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他們在對方面前的優(yōu)越感沒了,又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無能,就只剩下了遷怒。 楊樂直接點了名:“所有人都可以來,除了連絮果?!?/br> “???”聞蘭因一臉“誰稀罕?。磕阌胁??”的表情,“你憑什么默認(rèn)我們想去啊?給你臉了?”二梅很厲害嗎?他皇兄都跟他說了,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對方的入宮時間。 而沒被邀請的絮果…… 他正一臉開心地對聞蘭因把話說完:“六月一日是我的生辰??!”阿娘說他出生的日子是兒童節(jié),活該一輩子幸福快樂。 以前絮果過生日總有阿娘張羅。絮萬千女士對孩子的生日,那都不是過一天,而是過生日月,從五月初就開始預(yù)熱,一直能過到六月一日。每天一睜眼,總會有不同的驚喜,不一樣的花樣在等著絮果?,F(xiàn)在阿娘不在身邊了,絮果自己就過的有點稀里糊涂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五月中下旬了,他都沒意識到呢。但是沒有關(guān)系,楊樂幫他想起來了?。骸罢媸侵x謝你啊,楊小郎?!?/br> 楊樂:“???”你特么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絮果對于過生日的回憶都是快樂的,色彩繽紛的,以自己為宇宙中心的。真的沒空去看別人的表情,只滿心籌劃起了自己這次的生辰該怎么過。 阿娘去年就對他說過:“明年這個時候,咱們絮哥兒一定、一定會給自己過一個超棒的生辰,對吧?” 絮果當(dāng)時還在奇怪,阿娘怎么會確定未來一年后的事情呢? 今天才發(fā)現(xiàn),阿娘的意思其實是讓他自己給自己過一個超棒的生日。沒有問題!他絮果就是一個過生辰大師,超會給自己過生日的! 絮果回憶著阿娘往年的安排,坐下來鋪開紙墨,就精心開始寫起了自己六月一日的生辰要準(zhǔn)備些什么。首先,得有個生辰蛋糕,雖然上次阿爹過生日的時候他做失敗了,但這回有翠花jiejie啊,她應(yīng)該會做;其次,要有好多、好多禮物,那他就得先琢磨琢磨自己最近都想要什么了;最后,還要有他陪他一起過生日的人。 阿爹,翠花jiejie,不苦叔叔,獴娘一家…… 唔,他的好朋友廉大人可以來嗎?不行,不能寫在紙上。 旁邊幽幽傳來了聞蘭因的一聲:“我原來在你心里只排在第五位嗎???”小世子都要裂開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絮果寫下一個個受邀名字,寫一個沒他,寫一個沒他,現(xiàn)在都寫到狐獴了還是沒有他!他連絮果的寵物都不如嗎?! 絮果這才被提醒,對哦,他今年還可以邀請他的好朋友們啊,他有好多好多好朋友了呢。絮果趕忙對聞蘭因道:“因為我還沒有設(shè)計請柬,就是請?zhí)?,我要鄭重其事地邀請你呀?!?/br> 聞蘭因立刻被這份儀式感征服:“那要不要我?guī)湍憬o請?zhí)袭嫯嫲。俊?/br> “好呀好呀!” 小葉子和犬子也湊了上來,自然而然的就加入了話題,小朋友的交談很多時候都會這樣,沒有絲毫的鋪墊,就嘰里咕嚕的開始了。 葉之初提議:“我們一起想一首詩吧?我覺得藏頭詩不錯,可以用絮哥兒的名字或者‘生辰快樂’為開頭的每一個字?!?/br> 犬子什么忙都幫不上,但:“我可以偷,咳,我是說拿我阿爹的酒,他有好多酒,冰堂酒,雪酒,馬奶酒,樹頭酒還有滄州酒!” 滄州酒是大啟公認(rèn)的最好的酒之一。 犬子的父親司徒將軍最近就得了這么一壇,饞的不行,又覺得喝一口少一口,一直沒舍得開封。犬子已經(jīng)觀察好些天了,他不知道酒的味道是什么,但他覺得能讓他那個不靠譜的爹都如此鄭重對待的,一定是好東西!好東西就該拿來和好朋友分享?。?/br> 總之,徹底是沒楊樂什么事了。 楊樂:“……”啊啊啊啊啊,真的好氣啊。連絮果就是個學(xué)人精,我過生日你也過生日? 其他人:他果然最在意連絮果!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家長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到了,楊樂也不好在大人們面前躺地下發(fā)脾氣,只能握緊拳頭,再次忍了。但真的快要氣死了??!連絮果憑什么能不在意我?! 家長會是國子學(xué)外舍每年分齋后的必然項目,因考慮到學(xué)生家長的身份一個比一個特殊,外舍在這方面堪稱經(jīng)驗豐富,早就在過往無數(shù)的教訓(xùn)中,總結(jié)出了一套又一套的方案可以供家長們選擇,總有一套適合你。 ……至少在聞蘭因入學(xué)以前是這樣的。 就拿最簡單的“誰來給孩子開會”來舉例。 首先,國子學(xué)外舍是堅決不同意由奶娘等家仆來代替開會的。對外給出的說法是,天地君親師,夫子的身份本身就僅次于家長,讓一個下仆來開會,算怎么回事呢?實際情況是,如果這家來的是某位大臣,那家卻只來了一個奶公,你讓他們平起平坐的話,那這位大人心里作何感想? 國子學(xué)外舍為避免矛盾,提前就把所有的問題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是他們不同意仆從來代開會的,早早把路堵死。 在讓小郎君們帶回去的信箋中,外舍就給出了詳細(xì)的解決辦法:如果做官的父親太忙,那可以母親來。如果母親也分身乏術(shù),或者嫡母不來、當(dāng)姨娘的親生阿娘又沒有辦法來等情況,還可以請祖父母、叔伯兄弟或者七大姑八大姨。 大啟在人口方面和過去的朝代沒什么區(qū)別,為了得到更多的勞動生產(chǎn)力,一直都在鼓勵并提倡多子多福的大家族概念。總能有個家長能來給孩子開會。 但聞蘭因不同,他是既沒有父王也沒有母妃,皇爺爺更是全大啟都知道的駕崩了。親哥是天子,伯母是太后,就不說這二位全天下最尊貴的人能不能出宮,哪怕他們真的來了,國子學(xué)外舍也不一定能接待的起。 老聞家的其他親戚倒也有,但小皇帝又能放心哪個呢?他唯一比較信任的賢安姑母如今當(dāng)了大宗正院的宗正,忙得飛起,都沒空談戀愛了,又哪里有空給小朋友開家長會? 最終,不苦大師殺出重圍,以表哥的身份,得到了給表弟聞蘭因開家長會的機(jī)會。 這還是不苦第一次以家長的身份參加家長會,整個人是既新鮮又激動,別提有多期待了。他提前好些天就在選他應(yīng)該穿什么,顏色鮮亮的太跳脫,不像個家長,顏色深沉的又過于穩(wěn)重,實在是不符合他的審美,會讓他懷疑自己是哪里出土的老僵尸,最后…… 不苦還是選擇了他常穿的深藍(lán)色道袍,廣袖寬襟,深襪云履,加上一柄玉拂塵,只要他不開口說話,還真有那么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出塵味道。 就是和其他大人格格不入。 尤其是還穿著官服的連大人。 連亭實在是沒空換衣服了,他在來外舍的路上都在看情報,想分析出廉深到底是哪頭的人。 連亭之前給了廉深兩個交換條件,看上去有得選,實則沒得選。因為他早就掌握了紀(jì)老爺子打算教改的情報,他了解廉深的為人,當(dāng)廉深意識到這事和他出力的關(guān)系不大后,他一定會為了彌補(bǔ)而把宮女案的事給解決了。 事實也一如連亭的預(yù)測,順利發(fā)展到了今天。就在今日的朝堂上,有人借由宮女案,對對手發(fā)起了進(jìn)攻。 連亭一看,拿出證據(jù)的人是比較隱晦的一個清流黨,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廉深根本就不是跳反,而是去楊黨內(nèi)部給清流黨當(dāng)臥底了啊。 清流黨一掃之前的頹勢,他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小皇帝的追封,但也想要咬下楊黨的一塊rou。宮女案就給了他們這樣一個絕地反擊的好機(jī)會,楊黨被打的措手不及,楊盡忠都跪下請罪了。 因為真的是他們安排的宮人啊。 他們只是沒想到,這事為什么最后會被清流黨發(fā)現(xiàn),還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的直接就當(dāng)堂發(fā)難了。楊盡忠都快被負(fù)責(zé)處理此事的趙尚書氣死了,蔡思案,梁有翼案,宮女案,他是一件都沒做成。 對啊,他既然如此無用,還留著做什么呢?楊首輔再一想到非常好用的廉深,就徹底堅定了決心。在趴跪時,隱晦的看了眼就在自己左右的趙尚書趙克知,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老夫之前已經(jīng)給過你機(jī)會了,事不過三,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然后,楊盡忠就毫不猶豫的就把趙尚書給賣了,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的震驚里,讓人捂嘴把其拖了下去。 楊盡忠還假惺惺的請罪,都是他一時失察,竟沒有發(fā)現(xiàn)趙克知的狼子野心,差點壞了天家親情。 一直到這里之前,連亭都在堅信廉深是清流一派的人。 可…… 看到被推出來的是刑部尚書趙克知的那一刻,連亭又反而不確定了。大理寺卿雖然已經(jīng)是大理寺的頂端,卻并不是一個大臣的官生頂端。廉深再想往上升,他還能頂誰的缺呢?可不就是刑部了嗎? 假設(shè)蔡思案里也有廉深的推手,那他就是先搞了清流派的蔡思,再搞了楊黨的趙克知。自己卻始終清清白白,一路高升。 廉深今天也早早地來給犬子開家長會了。兩位“l(fā)ian”大人好巧不巧,在外舍的大門口偶遇,就一起假笑著往里面的山花齋走去。 一個說:“連大人好手段。” 另外一個說:“彼此彼此,廉大人也是一個很難琢磨的人呢?!?/br> 只有不苦大師在說著:“鸚鵡呢,鸚鵡呢?咱們哥兒說的禿頭鸚鵡呢?” 玄鳳并一排鸚鵡就這么站在鳥架上,開始了與不苦的大眼瞪小眼。直至其中一只忍無可忍,對不苦主動道:“會說話不?” 不苦:“???” 作者有話說: *珠崖布政使執(zhí)著進(jìn)宮番石榴:這個靈感來自康熙批改過的奏折,當(dāng)時有個閩浙總督還是啥,非常執(zhí)著于給他上貢灣灣的芒果。我印象里不是送了兩次就是三次,具體不記得了,反正就是每一回都是“這個東西叫芒果,送給皇上您老人家”,哪怕康熙明確在奏折里表示,這玩意沒什么用,別送了,對方還在繼續(xù)送。也是big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想推廣芒果了(不是)。 別問康熙為啥不喜歡芒果,我也不知道_(:3」∠)_ *鸚鵡反問人類“會說話不”,這個來自以前的一個笑話還是一個相聲,我實在是沒找到,就記得這話很好玩了233333 第59章 認(rèn)錯爹的第五十九天: 絮果看見他阿爹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心的撲上去告訴他:“阿爹你知道嗎?我馬上就要過生日啦!” 連大人臉上的驚訝很明顯,不是他不知道兒子的生日,而是他沒想到兒子想起來了。 自去年體驗過有兒子給過生辰的驚喜后,連亭就一直在籌劃該如何給絮果過一個難忘的生日。他希望自己當(dāng)時感受到的那股前所未有的開心,也能讓絮果體會到。為此連亭瞞著絮果準(zhǔn)備了許久,從絮果掉牙前就開始了。 而據(jù)連亭觀察,他很確信在此之前他兒子根本沒想起來生辰這碼事。眼瞅著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能把驚喜送給絮果了,結(jié)果、結(jié)果…… 連亭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看向左手邊的不苦大師,他的雙眼就像藏著刀子,他懷疑是不苦xiele密。 不苦大師覺得自己簡直冤枉極了,就不說他為了幫連亭策劃這個生日跑前跑后付出了多少,單說他……好吧,他確實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他最近都刻意減少在絮果身邊晃蕩的時間了啊,今天甚至是最近好幾天內(nèi)的頭一回見面,他要怎么泄密給絮果?托夢嗎?! 廉深也是此事的知情者。事實上,他還是個秘密出資人,他已經(jīng)和連亭商量好了一人一半。并早早就和連襟司徒將軍打過招呼,絮果的生日宴會由他陪著犬子一同前往。 事實上,這天的家長會就是廉深用這個出席條件交換來的。司徒將軍覺得廉大人不是年紀(jì)到了也開始想要兒子了,就是想腳踩多條船的巴結(jié)閹黨。總之,他并不介意對方拿他的兒子當(dāng)筏子,但對方也得幫他一些忙。好比這什么勞什子的外舍家長會,有他喝酒重要嗎?沒有! 廉大人在聽說交換條件是這個時,差點沒開心死,又能多見一回兒子了,真棒。他便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還送了司徒將軍一壇滄州酒。 總之,早早就開始準(zhǔn)備一切的大人們現(xiàn)在都挺慌的,完全不知道在驚喜被提前捅破了之后該怎么辦。 只有絮果全無察覺,還在執(zhí)著于把自己寫好的計劃書給阿爹看,他把自己想要的都羅列了個清清楚楚,然后就用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他爹,等待著“老板”同意并撥款。 連亭哭笑不得,行吧,沒有驚喜也有沒有驚喜的過法,至少他們還能有時間來調(diào)整計劃,把絮果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加進(jìn)去。 在這里就不得不說一句,連亭仨人還是挺了解絮果的喜好的,連亭對比了一下絮果提供的計劃書,發(fā)現(xiàn)至少有八成和他們的準(zhǔn)備充分吻合。 包括場地。 絮果過生日不能像楊樂一樣,把同窗都請到自己家里,因為廠公從事的職位太過特殊。連亭為了同時兼顧工作與兒子,經(jīng)常會把一些機(jī)密文件帶回家中,他無法保證受邀的客人里完全沒有心懷叵測之人,也不能賭對方會不會從蛛絲馬跡里看出什么。 這也是之前不苦給絮果出那個帶朋友們來家里玩的主意,最終沒能實施的原因,哪個特務(wù)頭子的家是能讓外人說進(jìn)就進(jìn)的? 本來連亭還在考慮要怎么和兒子解釋并勸他接受這件事,沒想到絮果也是這么想的。 絮果小朋友會這么選的原因,是因為他阿爹家的隔壁就是翠花jiejie家呀。而翠花jiejie現(xiàn)在被壞人盯上了,不能露面的。 是的,自從被連大人從廉家接走后,聞來翡就一直藏在自己家中,一如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聞來翡本以為回家住后會很別扭,沒想到卻只有自在。雖然那里曾給她帶來了苦難,但也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 她被阿娘珍愛,與阿弟相依為命,還有她一步步自豆蔻少女成長并蛻變成今日模樣的痕跡。 當(dāng)然,最讓聞來翡開心的,還是她那個爛賭鬼的爹終于遭了報應(yīng),他中風(fēng)了,眼歪口斜,癱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