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之后 第10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真有你的[網(wǎng)游]、霸道兔子和他的便宜哥哥、相煎(1v1兄妹骨科)、【海賊王】鱷薇短打合集、烈焰(小媽 年下H)、干擾劇情后我成PO文女主了【NPH】
其他五個朋友:也不知道當(dāng)初偷老父親珍藏的滄州酒的人是誰,這個時候倒是裝起大尾巴狼了! 不過絮果等人也理解,犬子能找到媳婦不容易,他們很愿意配合他。 只有聞蘭因真的有點想殺人了。他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歷?不對啊,他明明找不苦表兄算過了,今天太陽金星合相,是宜表白的啊。 一行人一直鬧到了月上中天,宴會才散,唯一的壽星聞蘭因已經(jīng)絕望了。 愛咋咋地吧。 他一點也不受月老喜歡,這是他的命運,他了解。 而絮果…… 反而撿到了一頁沒頭沒尾的計劃稿,一看就是聞蘭因的字。聞蘭因的書畫從小就備受贊譽,自成一派,但聞蘭因有個習(xí)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寫最后一筆的時候總喜歡往里面勾,就像是重重在宣紙上刻下的一劍。力透紙背,鐵畫銀鉤。 絮果一直很喜歡聞蘭因的字,可惜他不適合練。 絮果也不知道這紙是哪里來的,只是想著順手給聞蘭因撿起來,結(jié)果就在雁魚銅燈下,看到了那一句:綺紈之歲,一紙情深。 作者有話說: 感覺這回才適合這個內(nèi)容提要。 ——這回絮果真的知道了! *綺紈之歲:就是少年時代的意思。 聞蘭因這話說白了就是,我少年時代就喜歡上了一個人! 第123章 認(rèn)錯爹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絮果小時候在外舍常聽杜夫子說,只要你們堅持耕耘,日復(fù)一日的努力總會被看到。 絮果不知道這話到底對不對,但至少聞蘭因的努力是被“看”到了。在撿到那張疑似情書的宣紙時,絮果其實挺慌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宣紙燙手,恨不能趕緊找個地方把它束之高閣,就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 但忙中總會出錯,絮果越藏越亂,反而看到了更多的“情書”,最后寫滿了字的宣紙直接從桌子上傾斜而下,就像是絮果此時雜亂到不可思議的心緒。 他手忙腳亂的來回接著宣紙,生怕大半夜的動靜太大,引來更多人的圍觀,那就太社死了。 幸好,老天爺多少還是眷顧絮果的,一直到他把全部的宣紙都撿起來,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 只是絮果撿的差不多了,宣紙上的內(nèi)容他也看得差不多了。各式各樣情真意切的表白撲面而來,就好像有一萬個聞蘭因在他耳邊低訴情腸。有些直白赤裸到就只有“我心悅你”四個大字,有些則含蓄的仿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要不是和其他表白混在一起,絮果都未必能分辨這在說什么。 對于這些宣紙上的內(nèi)容,絮果的第一反應(yīng)是,聞蘭因打算寫話本?自己看還不過癮,要當(dāng)作者了? 當(dāng)然,很快絮果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在這些紙上他看到了實實在在的名字,他的名字。 雖然只有一張,還是一首僅僅疑似是有他名字的藏頭詩。 但那一刻絮果還是慌了。 慌得很徹底。 慌到第二天當(dāng)聞蘭因問他:“我最近沒辦法去上國子監(jiān),你覺得咱們是跟著紀(jì)老爺子在宮里讀書好,還是……” “我選‘還是’!”絮果立刻果斷開口。 絮果也知道自己這樣不行,太可疑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他甚至都有點不敢去看聞蘭因的眼睛,只能借著低頭扒冰飯的動作來掩飾緊張的情緒。 幸好聞蘭因并沒有起疑,因為他說的“還是”,是索性給他和絮果放個假。絮果的讀書積極性不算低,但也不算特別高,尤其是最近大家都苦夏,國子監(jiān)里既不能打扇也沒有冰盆,絮果趁著他阿爹連大人不在京師而不想讀書,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絮果緊隨而來說的卻是:“你在宮里好好批奏折啊,我去讀書了!” 聞蘭因:“?” 然后,吃完冰飯的絮果就馬不停蹄的跑路了,根本不給聞蘭因拒絕的機會。 徒留下聞蘭因望著碗中剩下的小湯圓若有所思,那是絮果平時最愛吃的部分。絮果吃東西會習(xí)慣把最喜歡的留在最后,沒道理錯過。 而絮果哪怕去了國子監(jiān),這一天讀書也是讀得稀里糊涂的,因為他的腦子已經(jīng)徹底被聞蘭因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表白所攻占,越是告訴自己不要想,越是想得飛起。他已經(jīng)一路從聞蘭因說話的語氣,想到了早上略顯錯愕的眼神,以及那張明明每天都能見到、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才意識到蘭哥兒已經(jīng)徹底長大的英挺面容。 而這張面容的主人喜歡他。 喜歡。 絮果的耳朵都紅了,就像是會冒煙一樣。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強制分裂成了兩個,一個在腦海里說,你別自作多情好嗎?蘭哥兒為什么要喜歡你???另外一個則在說,蘭哥兒肯定是在寫話本啦,看則優(yōu)而寫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這些話本有多上頭。 但下午自學(xué)逃課后,絮果還是沒忍住,問葉之初:“我有個朋友最近有點煩惱……” 絮果和葉之初此時正在望仙樓門口的小攤上排隊買菩提玉齋。 說白了就是蛋炒飯。 是雍畿最近新流行起來的一道便捷菜,就像是古樓子一樣,隨買隨走,被裝在了比較結(jié)實的紙盒子里,還附贈一雙木筷。由羽卒和開源寺聯(lián)合推出,一經(jīng)問世就迅速風(fēng)靡了整個雍畿。 哪怕是絮果這個少東家也要排隊。 這些年,在經(jīng)過連大人、羽卒以及吳大娘子三人不懈地通力合作后,絮果已經(jīng)重新掌握了他阿娘生前旗下全部的產(chǎn)業(yè)。絮果最近在琢磨的,就是該如何按照他娘生前的遺囑,把除了背叛者以外的人應(yīng)得的部分給分出去。她們已經(jīng)為他做的夠多的了。 只是羽卒jiejie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要分家的打算,她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娘子的東西永遠(yuǎn)都該屬于娘子,娘子去世了,那就該是少東家的。 葉之初舉著一把碩大的油紙傘遮陽,全然無視了路人異樣的目光,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曬黑的,因為他未婚妻就喜歡他白皙的樣子。去年年底,葉之初終于和他指腹為婚的小青梅見了一面,對方對他還、還挺滿意的。 兩家也就歡歡喜喜的約定,等葉之初今年恩科下場結(jié)束后,不管結(jié)果如何,兩人都會正式議親?,F(xiàn)如今葉之初就正在愉快的和他的未婚妻鴻雁傳書,培養(yǎng)感情,當(dāng)一對互贈詩詞的好筆友。 在她再來雍畿前,葉之初可不想把自己曬黑了。 葉之初一邊撐傘數(shù)著前面還有幾個人輪到他們,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絮果:“嗯?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絮果炸毛,“我都說了,是我有一個朋友?!?/br> 葉之初這才委婉地看回了絮果,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那雙早已經(jīng)看破一切的眼神就好像在問,你到底有幾個好朋友,你心里沒數(shù)嗎? 雖然絮果是個自來熟,看上去好像和誰都能聊兩句,但他其實做人還是挺有邊界感的,真正能被他絮果當(dāng)做特別好的好朋友的,這么多年來來去去還是只有他們這個小圈子里的五個人。而這些人在葉之初的了解里,最近好像并無困擾。 絮果:“……”所以說都怪犬子!逃課就好好逃課,不排隊來買菩提玉齋,去女學(xué)門口接未婚妻放學(xué)算怎么回事?! 絮果覺得如果換做和犬子說這件事,犬子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誰。 葉之初最后還是心軟了,因為絮哥兒看上去真的好委屈啊,他笑著說:“好吧,你有一個朋友,他最近很煩惱,我有幸能夠幫你的朋友解解惑嗎?” “你可以!”絮果真的太想找個人傾訴了,他過往只會和阿爹說,但如今阿爹不在,而他已經(jīng)一刻也等不了了,再不說他會糾結(jié)死的,“我這個朋友呢,他最近發(fā)現(xiàn),他的好朋友可能、大概、也許喜歡他?!?/br> “?。?!誰喜歡你?”葉之初在經(jīng)過短暫的瞳孔震驚后,就直擊了正確答案,“蘭哥兒?也對,只可能是蘭哥兒了。” 說完,葉之初還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覺得肯定是北疆王沒跑了。 絮果:“???”我都說了,不是我! “那總不能是大寶或者二寶吧?”葉之初不得不提醒絮果,他們這個小圈子真的不算大,可選項實在是少的可憐。他和司徒淼都是有家室的人,而在剩下的人里,詹大詹二雖然明顯對絮果比對旁人上心,但如果真是他們喜歡的人,以詹大詹二那八百個心眼子的性格,他們反而不會把自己的喜歡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與特別。 “蘭哥兒就沒有心眼了嗎?”絮果替聞蘭因不服,下意識的就維護(hù)起了他的好朋友,蘭哥兒從小私試成績都是第一好嗎?他可聰明了!維護(hù)到都忘了他還在假設(shè)他有一個朋友。 葉之初看著絮果。 絮果無辜地看回來。 葉之初也就直說了:“蘭哥兒確實有城府,還不少?!睆男【陀袃煞婵祝欢茸屓~之初覺得這個朋友不能交,他不太適應(yīng)和復(fù)雜的人當(dāng)朋友,后面才發(fā)現(xiàn)聞蘭因人其實不錯,“只是他的性格不會遮遮掩掩?!?/br> 雙生子是因為特殊的童年經(jīng)歷而沒有安全感,總會下意識地把喜歡的東西藏起來,不叫別人發(fā)現(xiàn),因為這樣才能不受到傷害。聞蘭因卻是從小就肆意張揚慣了,他的地位也注定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他,他無所畏懼,自然也就更喜歡當(dāng)一個橫著走的螃蟹。 “他和你表達(dá)心意了?” 絮果趕忙搖頭。但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當(dāng)謎語人:“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了你,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啊。” 絮果怕聞蘭因?qū)擂巍?/br> 葉君子點點頭,他自然不會背后道人是非。 “我發(fā)現(xiàn)了蘭哥兒的表白計劃稿?!彼械谋戆祝伎吹搅?。絮果再一次想起了那些讓他徹夜難眠的話,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情緒,就是、就是……“我該怎么辦???” 葉之初雖然也沒談過什么戀愛,但他卻明白一個道理:“你不覺得你的反應(yīng)很奇怪嗎?” “哪里奇怪?”絮果怔住。 “這么說吧,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怎么想?” 絮果:“?。?!”你離老子遠(yuǎn)點! 等絮果宛如一只受驚的貓,一蹦三尺高地想要后退時,他才明白了葉之初的意思。絮果臉頰臊紅,略顯尷尬,試圖用抵拳輕咳來掩飾剛剛的一驚一乍:“我不是嫌棄你啊,你知道我的,我就是……” “我懂?!比~之初打斷絮果,只是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如果情況對調(diào),我的反應(yīng)會比你更大,不要在意,這是正常的?!?/br> 也因此…… 葉之初用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看向絮果——你明白你剛剛的反應(yīng)有多奇怪了吧?絮果剛剛的反應(yīng),不像是“我的好哥們喜歡我,他是不是瘋了”,更像是,呃,怎么說呢,葉之初在心中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一個不算恰當(dāng)?shù)谋扔鳎拖袷侨颖磺毓媚镌谂畬W(xué)門口攔下,約了他第一次去涇河夜市。 震驚,不可思議,手足無措,又帶著幾分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忐忑與期待。 “我在期待什么?。俊毙豕稽c出來之后也沒有否認(rèn),因為他確實發(fā)現(xiàn)了,他對葉之初和聞蘭因的態(tài)度是不同的。 但這不對啊,他們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應(yīng)該平等喜歡他的每一個好朋友。 “不,”葉之初卻搖了搖頭,他覺得絮果和聞蘭因的關(guān)系早就越了界。這話他其實不想說的,如果不是到了今天這個份上,它會成為他一輩子守口如瓶的秘密,“你知道犬子一度有一點點嫉妒你和蘭哥兒更親近嗎?” “怎么可能?”絮果睜大了眼睛,那可是犬子欸,他在外舍認(rèn)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想到這里,絮果也愣住了。 葉之初聳肩,這就是他想表達(dá)的。 犬子才是絮果的第一個好朋友,兩人一開始還分到了一個學(xué)齋。甚至他們還有旁人所不知道的親戚關(guān)系,絮果的親爹廉大人是犬子的姨夫。哪怕后面他們的朋友隊伍很快又加入了葉之初,但理論上來說,也應(yīng)該是絮果和犬子關(guān)系更近的,對吧? “我都不知道犬子還難受過?!毙豕裉煨枰邮艿男畔嵲谑翘嗔?。他反思著自己,他竟然是這么一個不稱職的朋友嗎? 葉之初拍了拍絮果的肩:“別多想,你也知道犬子的,上一節(jié)課傷心,下一節(jié)課就已經(jīng)忘記了?!睕r且,他早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安慰好犬子了,“相信我,等他知道你和蘭哥兒在一起后,他就更不會介意這件事了。” 犬子確實想和絮果天下第一好,但不至于這么好。 絮果發(fā)出微弱的抗議:“我還不確定喜不喜歡蘭哥兒呢。” 葉之初長嘆一口氣,鑒于今天的菩提玉齋是由連公子買單,他決定送佛送到西:“你都看到他那些計劃了,寧可相信他在寫斷袖話本,都不愿意去考慮他是不是有個喜歡的姑娘,你告訴我,這叫不喜歡?” 絮果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對啊,他怎么一點都沒想過同性這個事?他喜歡男人?絮果看了看眼前的葉之初,確定了,不,他不喜歡男人。 但他好像也不喜歡女人。 他…… 能接受這件事,只是因為那人是聞蘭因而已。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