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縣令被迫登基(基建)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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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裴家、胡家。 其余二世祖?zhèn)儯捕荚跉w家后,被父母訓斥,然后嚴禁他們再去縣衙。 這天,陳庚年歸家后,本想跟陳申聊聊關(guān)于‘藿香’的問題。畢竟藿香正氣湯的主味藥材,肯定是需要藿香。 然而家里罕見的已經(jīng)閉了燈,丫鬟阿念說,老爺夫人都睡下了。 睡這么早? 陳庚年有些驚訝,但因為勞累一天,他疲憊的厲害,所以沒有多想,回房睡覺。 正房里,邵芙蕖氣問道:“你就這么躲著他?” 陳申嘆了口氣,臉色狀態(tài)非常差勁,頹然道:“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跟他說,等明天吧,明天他自己就懂了?!?/br> 陳庚年確實是在第二天懂了。 這天本該是趙強敲啰,但因為被外派涼州,所以李泉臨時接班。 辰時,李泉磨磨唧唧敲了啰。 啰聲哐啷、哐啷在空蕩的縣衙回響,卻仍舊沒見一個人來。 他咂舌道:“難不成是昨天立功太過興奮,今天集體遲到了?” 可,等了一上午,仍舊是沒人來。 李泉有些不安,去找縣太爺問情況。 陳庚年坐在辦公房里,一直沉默著。 聽到李泉的話,他平靜道:“不用等了,他們不會來了?!?/br> 因為鄭文峰出手了。 李泉意識到了什么,神情越發(fā)不安。 陳庚年抬眼,看著空蕩蕩的縣衙,突然有一點莫名傷感。近一個月前,他在這里睜開眼,當時這里也是空蕩蕩的。 現(xiàn)在似乎,又回到了糟糕的原點。 第22章 022 ◎兄弟們,回來一起戰(zhàn)斗!◎ 李家村。 因為太陽過于毒辣,有很多村民們都得了熱病。 但值得慶幸的是,李家村人最先用上耕犁、耬車,在田里出的力氣相對較少,所以哪怕得了熱病,基本上癥狀都比較輕微。 張阿花也得了熱病,最近腦子暈的厲害,走路也很虛浮。 但李泉去衙門了,她只能強撐著去打水。 打出的水有些渾濁,這讓張阿花越發(fā)不安。 她聽說,江縣北邊靠近‘沙地’的那些村子,水井都陸續(xù)干枯,現(xiàn)在看來,李家村的水井似乎也快撐不住了。 抬眼看了看天上毒辣的日頭,張阿花憂心忡忡回家,一路上遇見的村民們神情凝重,大家互相對視,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驚慌和悲涼。 因為—— 七八年前,江縣也大旱過一次,那次死了很多人。 張阿花回到家,把水桶放下,讓其慢慢沉淀。 見豬圈里沒飼料了,她趕忙又去添了一些,咕噥道:“早上才喂得,現(xiàn)在又沒了,干吃不長rou的玩意兒?!?/br> 因為生病注意力不集中,所以她沒發(fā)現(xiàn),那只被縣太爺劁過的豬,個頭看著似乎比其余兩只稍微大了一圈。 李家村尚且算好的。 江縣地處西北,而西北到處都是荒漠。 縣里北部,最靠近沙漠的幾個村子,水井徹底枯竭,很多人患上嚴重的熱病。 這邊的村子,算是整個江縣最窮的。 李家村人至少還能住上草棚屋,平時得了空,用木樁、藤條、稻草將房子修補一番,像是村長李福家,屋頂還貼了瓦片。 可這個名叫‘石門村’的村子,村民們連住的草棚屋,都破破爛爛,屋頂?shù)牟荻荚缫呀?jīng)朽爛、發(fā)霉。 夏天不防雨水,冬天不防風雪。 村子里,到處都是骨瘦如柴,神情麻木的人。 他們當然聽說了,縣太爺發(fā)明了耕犁,甚至還發(fā)明了一畝地節(jié)省二十斤糧食的耬車。 可,他們根本買不起這些工具??! 熱病、缺水、干旱,讓石門村的人徹底絕望。 然而這天,好久沒在江縣露面的縣丞鄭文峰,來到了石門村。 他讓村長把村民們召集過來,高聲說道:“鄉(xiāng)親們,本官不能看著大家就這樣活活被餓死、渴死。大家應該去縣衙,讓縣衙分發(fā)水源、分發(fā)藥材、分發(fā)銀子,幫助大家渡過難關(guān)!” 對??! 縣衙的老爺們,活的那么滋潤,平時派頭裝的很大,現(xiàn)在這種危急關(guān)頭,難道不應該為民眾們負責嗎? 石門村的男女老少,情緒都被挑了起來。 他們眼睛里浮現(xiàn)出仇恨。 “讓縣衙發(fā)錢!” “我們都要死了,他們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管嗎?” “發(fā)水源,發(fā)藥材,我們要活命!” 而鄭文峰這番慷他人之慨的言論,經(jīng)由石門村傳出去后,立刻引發(fā)轟動。 理所當然的,也得到了民眾們的支持。 誰不想讓衙門給自己發(fā)點錢呢,真的活不下去也好,渾水摸魚也罷,大家都這么苦了,難道不應該讓坐在衙門里的狗官負責嗎! 而且,鄭文峰雖然是個狗官,但到底年紀大,見識廣。 縣太爺確實研發(fā)了好東西,讓大家省力氣,省糧食??伤贻p啊,太年輕了,壓不住場子,到這種大旱大災的時候,怎么穩(wěn)定民心,怎么保證大家能活下去? 甚至已經(jīng)有人提議,讓鄭爺回到縣衙,主持大局。 一場經(jīng)人精心策劃的暴/亂,在江縣民眾里蔓延。 若是處理不當,就會像是七八年前那次一樣,死很多人,最后縣令被朝廷處決…… 當年那個老謀深算的縣令,都栽在了這上面,一個毛頭小子陳庚年,怎么可能躲得過去? 鄭文峰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 在衙門坐了一上午后,陳庚年沉默回家。 陳申在廳堂等著他,父子二人互相對視,誰都沒先開口。 許久后。 陳庚年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想不通。” 沒等陳申說話,他繼續(xù)說道:“鄭文峰會出手報復我,我心里很明白,也隨時做好和他爭斗的準備。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還沒出手呢,你們這群鄉(xiāng)紳老爺就先怕了,一個個唯恐引火燒身,直接繳械投降?!?/br> 打仗之前,隊友滑跪,這還怎么繼續(xù)打? 陳申苦笑道:“鄭文峰這個人,縱橫江縣二十年,豈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br> 陳庚年反駁道:“所以我們才應該聯(lián)合起來,將他扳倒!” 他將一群二世祖?zhèn)冋羞M縣衙,給了鄉(xiāng)紳老爺們一個聯(lián)合起來的理由,大家站在同一個陣營,不僅能讓二世祖兒子們立起來,還能扳倒最大的敵人。 這么好的機會送到手邊,這些人難道就不懂把握? “聯(lián)合?怎么聯(lián)合,兒啊,你讓一群二世祖進衙門,確實把鄉(xiāng)紳們拉到了自己的陣營里。但你有一點想錯了,他們不會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就聯(lián)合起來跟你去斗鄭文峰。” 陳申嘆了口氣:“對于鄉(xiāng)紳老爺們來說,他們其實就沒指望你能打敗鄭文峰,或者說,最好你能夠和鄭文峰斗的旗鼓相當。因為鄭文峰倒了,誰敢保證你不會是下一個鄭文峰?而且,這群二世祖小崽子們,家里至少都有百畝糧田繼承。他們的爹,是想讓他們進縣衙風光一些,賺點名聲,回家繼承家業(yè)做個人人稱贊的鄉(xiāng)紳老爺,哪里樂意兒子去做苦哈哈的冤大頭差役?這群小子啊,就是仗著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衙門是他們能進的嗎,他們會什么本事,憑什么能為江縣兩萬多人的命負責?” 陳庚年聽懂了。 他在腦子里迅速復盤,盤出來的問題是,這并非他疏忽而導致的過錯,而是因為他是個現(xiàn)代人,是他的現(xiàn)代思維邏輯在作祟。 在他看來,既然有個貪官污吏為禍一方,那大家就應該聯(lián)合起來,把此人除掉。 但鄉(xiāng)紳老爺們并不這樣想。 在這個官本位的封建王權(quán)時代,皇權(quán)剝削官員,官員向下剝削鄉(xiāng)紳,鄉(xiāng)紳向下剝削底層民眾。 除掉鄭文峰,還有徐文鋒,趙文峰。 不管誰掌權(quán)江縣,都會剝削鄉(xiāng)紳們。 而鄭文峰這些年在裴仲等鄉(xiāng)紳們身上,狠狠地剝削過油水。 裴仲這些人,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后快,可真到雙方正面對抗的時候,又因為恐懼,選擇認慫。 道理很簡單。 鄉(xiāng)紳們是有產(chǎn)業(yè)的,忍一忍,家里還有這么多地,也能過的不錯??梢坏┻x擇硬碰硬,那就什么都沒了。 于是一忍再忍,這么多年也就過來了。 說到底,擁有的越多,反而失去抗爭的勇氣。 這一點,先前陳庚年沒看懂。 反倒是作為剝削者的鄭文峰,看的很透徹,所以如今一出手,就是雷霆碾壓般的毒辣手段。 “所以,其實鄉(xiāng)紳老爺們讓兒子進縣衙,無非是讓他們收收心,然后回家繼承家業(yè)。至于什么學點好啊,當差役啊,甚至和鄭文峰斗爭,都是假的。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草包兒子能辦到這些,不僅不相信,還怕兒子折騰的太狠,惹怒了鄭文峰,把家業(yè)給折騰沒了?!?/br> 陳庚年看向陳申,嘲諷道:“包括爹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吧。雖然我最近看似學好了,我說斗鄭文峰的時候,你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驕傲開心,可你其實打心里就沒覺得我能贏。因為你覺得我太年輕,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不懂社會險惡。再者說,就憑我們一群小年輕,能治理江縣嗎?萬一治理出問題怎么辦?就比如你看胡銘,播種播出問題,胡老爺就會想,瞎折騰什么,回家繼承百畝糧田安生做個鄉(xiāng)紳老爺難道不舒坦嗎?無非就是偶爾被鄭文峰剝削一下,雖然不痛快,可大部分時間,活的不也挺滋潤?!?/br> 陳申被懟的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