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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令被迫登基(基建) 第189節(jié)

    “真的?那咱們得節(jié)省多少斤糧食?。 ?/br>
    “涼州太大了,咱們這邊沒有收到消息。知府大人好多天之前,已經(jīng)舉辦了什么農(nóng)產(chǎn)品推介會。外面還有人用了那個麥釤,割麥子快的很,一天能割二十畝!”

    “對對,那個農(nóng)產(chǎn)品推介會結(jié)束以后,人們都高興瘋了,現(xiàn)在各大木匠鋪都在忙著制造耬車耕犁和麥釤,衙門也有一大批的農(nóng)具在賣?!?/br>
    “還有堆肥,據(jù)說用了以后,可以讓糧食增產(chǎn)!”

    “那種農(nóng)藥也很管用,地里的蟲子都能殺死,以后再也不用去地里抓蟲抓到崩潰了!”

    這就是‘技術(shù)’帶來的便利啊。

    當(dāng)初江縣是在陳庚年的幫助下,艱難地,一點點摸索著成長發(fā)展起來的。

    如今涼州的農(nóng)民們,驟然被這么多新型農(nóng)具砸過來,幸福的直暈乎。

    先前坐在地里累的抹眼淚的老漢,顫巍巍走過去,感受了一把曲轅犁犁地的滋味,興奮的直掉眼淚,顫聲哭道:“這可真是好東西啊,好東西??!要是我年輕的時候有這東西,我又怎么會弄一身傷,老了以后連活兒都干不動了?!?/br>
    老漢哭的格外傷心,人們看紅了眼,也跟著默默掉眼淚。

    婁獻(xiàn)也看的十分心酸,他不停安慰老人家:“老漢放心,以后啊,都會好起來的?!?/br>
    有了江縣的技術(shù)支持,他們涼州的糧食收成,也能好起來了!

    不說糧食收成,最近涼州城里各大木匠鋪都在制造耬車耕犁麥釤,人們都在哄搶。婁獻(xiàn)來涼州任職六年,這還是第一見涼州民眾們這么開心呢。

    民之所向啊。

    等安撫住那老漢以后,婁知府微紅著眼睛,獨自去外面緩解情緒。

    旁邊的馬車上,婁姝掀開車簾子,澀聲問道:“哥,你還好吧?”

    婁獻(xiàn)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婁姝不知道如何安慰哥哥,她看向遠(yuǎn)處那些因為這些新農(nóng)具而幸福到又哭又笑的村民,只覺得難受又欣慰。

    她去過江縣,自然知道那邊的民眾們有多幸福。在陳庚年的治理下,糧食豐收,農(nóng)閑期可以搞創(chuàng)收,民眾們甚至還能蓋的起磚瓦房。

    如今再瞧瞧涼州苦難的百姓,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陳庚年在這其中做出了何等大的努力。甚至連江縣隨便流出來一些技術(shù),都能影響到?jīng)鲋荩阉麄兊摹腋!瘋鬟f了過來。

    這種親眼見證‘幸福傳遞’的畫面,真的很讓人震撼。

    不遠(yuǎn)處。

    婁獻(xiàn)順著meimei的目光,看向那些村民,很輕易便理解了meimei的想法。

    因為他同樣深受觸動。

    如果說,先前他期盼著江縣的技術(shù),為陳庚年那些堪稱經(jīng)天緯地般的治理手段感到驚艷、欽佩、嘆服的話——

    那么現(xiàn)在,婁獻(xiàn)在心里想,雖然還沒有見過陳庚年,但他確實已經(jīng)被那位縣太爺?shù)娜烁聍攘φ鄯?,并且期待著跟他見面,期待著自己將來某天,可以去投奔明主?/br>
    -

    婁獻(xiàn)在心里想著‘投奔’。

    而遠(yuǎn)在江縣,他的老師富春,則是已經(jīng)開始行動起來了。

    當(dāng)時任命杜勤為練兵教頭的時候,陳庚年曾經(jīng)說過,一切練兵事宜,都可以跟富春商量。

    富春便以這個為由頭,私下去找了一次杜勤。

    因為知道杜勤的性格,富春說話很直接:“杜教頭,老夫現(xiàn)在跟你說的這番話,希望你可以保密,就你我二人知曉便好。我不懂練兵,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把這群小子訓(xùn)練成戰(zhàn)無不勝的親兵。”

    杜勤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頭:“縣太爺?shù)木毐?guī)劃十分高超,假以時日,肯定可以訓(xùn)練出——”

    哪知道富春卻搖搖頭,直接打斷杜勤的話:“不,我要的不僅僅是訓(xùn)練出精兵,是親兵。這是江縣的第一支兵,也是最開始組建的兵。以后江縣有再多的兵,也不可能會有這群兵的忠誠度高。有縣太爺?shù)木毐媱?,你帶著他們?xùn)練,把他們訓(xùn)練成尖兵,只是最基礎(chǔ)的要求。我問的是,你有沒有辦法,把他們訓(xùn)練成縣太爺?shù)乃郊矣H兵。戰(zhàn)馬,鎧甲,兵器,只要江縣有的,一切資源都會朝著他們身上傾斜,他們要做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親兵團,他們要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他們上戰(zhàn)場永遠(yuǎn)都不是為了殺敵,而是將縣太爺本人牢牢護在身后。他們要被打上陳家軍的烙印,一切都以‘陳庚年’為使命榮譽。他們要有極高的忠誠度,要無時無刻以縣太爺?shù)纳参橄?,他日若是有?zhàn)爭來臨,他們必須永遠(yuǎn)守候在縣太爺身側(cè),陪他出生入死,護他在戰(zhàn)場上周全??v然前面有刀山火海,只要縣太爺一聲令下,他們就得替縣太爺殺出一條生路!”

    富春,今年五十歲。

    一個自詡‘天生謀士’,二十歲起就在尋找明主,找到五十歲,寧可找不到歸隱田園,也不愿委身無能之人身側(cè)的大才之人。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表面看似隨和,步入知天命年紀(jì)的‘年邁夢想家’。

    他是一個看似溫和實則癲狂的衛(wèi)道士,一個敢謀求天下的殉道者,一個活脫脫的瘋子。

    就算不是個瘋子,在這三十年的漫長等待中,他也早就‘瘋’了。

    江縣發(fā)展了這么久,如今,也該為將來縣太爺打天下做準(zhǔn)備了。

    打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活著!活著才有無限可能!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刀劍不長眼,若是沒有一群親兵守護,誰能預(yù)料到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而這番毫不掩飾大逆不道意圖的話,聽得杜勤神情大變。

    富春只用一句話就安撫住了他:“那個用你手下百余位兄弟給韃靼蠻子填命自保的上官,是祁王手下的吧,似乎官職還不小,大小也算是個少將軍?你斷了胳膊,你的兄弟們被磋磨這么久,其余的兄弟們因他而死,你日日愧疚難安,可有什么用?把江縣這群民兵練出來,將來他們替你殺了那人?!?/br>
    這句話,戳到了杜勤的心窩子里。

    他嘴巴緊緊地抿起來,深深看了一眼富春,隨后說道:“明天早上,你想辦法讓縣太爺過來,給那幫小子們送頓飯,其余的我來安排?!?/br>
    富春聞言就笑了。

    他看著杜勤離開的背影,又變回先前那個樂呵呵的老頭。

    回到縣衙后,富春找到陳庚年:“縣太爺,那幫小子們被杜勤練的太狠,一個個鬧情緒呢。要不,明兒早上您過去瞧瞧,給他們送頓飯犒勞犒勞?”

    陳庚年聞言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好?!?/br>
    剛好,他其實也有點擔(dān)心裴寶來他們吃不了那個苦。

    -

    新兵營。

    晚上臨近睡覺的時候,杜勤不知道為什么又突然發(fā)瘋,讓所有人都來訓(xùn)練場集合。

    “cao!”

    裴寶來當(dāng)即不耐煩的走出去,還罵了一句臟話,他身上現(xiàn)在還有好幾處淤青呢!可等他走出去,看到外面冷著臉的杜勤,終究是沒敢再罵人。

    最近這段時間,杜勤先是一挑七,殺了他們的銳氣。

    可杜勤終究斷了一條胳膊,還只有一個人,最開始憑借著上過戰(zhàn)場的煞氣,還能占據(jù)上風(fēng)。打過幾次以后,這群民兵們反應(yīng)過來,杜勤就再也沒辦法一挑七了。

    可杜勤又有了新的折磨人法子。

    讓他們一對一互相對打,打贏了可以吃飯,打輸了餓肚子。如果雙方‘互演’打假架,那就倆人都不能吃飯。

    軍營封閉了,他們出不去,最開始這群小子還反抗,后來被餓狠了,就只能咬牙互相打架。

    這么一個月下來,他們意志力和身體被不停摧殘,早就有些受不了了。連最有韌性的裴寶來,最近看到杜勤都莫名有些發(fā)憷。

    其余的小子們,就更怕了。

    夜晚的訓(xùn)練場黑黢黢的,還有點風(fēng)。

    裴寶來等人走出來的時候,隱約看見訓(xùn)練場中央立著一個稻草人。

    杜勤站在最前面,冷著臉問道:“我問,你們答。為什么加入民兵?”

    裴寶來和李泉沒說話。

    倒是后面有個小子提高聲音說道:“我們要保護江縣,保護縣太爺!”

    “好!江縣太大,暫且不論,現(xiàn)在我給你們這幫廢物一個機會?!?/br>
    杜勤說話的同時,指向訓(xùn)練場中央的那個稻草人:“現(xiàn)在,這個稻草人就是縣太爺,你們負(fù)責(zé)保護他,我負(fù)責(zé)刺殺他。給你們半刻鐘的時間整理隊形,半刻鐘后,戰(zhàn)爭開始。”

    說完這話后,杜勤迅速跑起來,很快就融入黑暗中。

    周圍是房屋,訓(xùn)練器材,沙坑,木樁等等東西。

    一群新兵們面面相覷。

    裴寶來和李泉帶頭,一群人神情狐疑的走到訓(xùn)練場中間,等看清楚那個稻草人以后,裴寶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因為那個稻草人做的真的很丑,長得奇形怪狀,偏偏上面還貼著一張紙條,寫著‘陳庚年’。

    縣太爺那么俊俏,能長這樣?

    大概是在軍營里被關(guān)久了,最近又被杜勤狠狠收拾過,大晚上不睡覺還得起來加練,人的怨氣和膽量都蹭蹭上漲。

    裴寶來站在那稻草人身側(cè),先是端詳了一把,心里想著回頭應(yīng)該找縣太爺來瞧瞧,同時跟一群人說道:“兄弟們,報仇的機會來了,今晚,咱得把姓杜的打到爹媽不認(rèn)!”

    李泉也跟著起哄:“咱們一群人,他只有一個,絕對得弄他!”

    一幫年輕的小子們跟著他倆嗷嗷叫喚,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已經(jīng)取得了勝利。

    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fā)生的。

    杜勤帶著一柄長矛,突然從側(cè)面殺了進(jìn)來,引起一陣驚呼。

    “他來了!”

    “在這里在這里,快快,攔住——我靠,疼死我了啊啊啊!”

    “姓杜的,老子跟你拼了!”

    一片混亂中,裴寶來和李泉屏氣凝神,勢要給杜勤來一次猛的教訓(xùn)。

    可這時候,身后有破風(fēng)聲傳來,長矛不帶半點留手,一矛頭砸到裴寶來小腿上,砸的他當(dāng)場半跪下,疼的臉色發(fā)白。

    李泉怒氣沖沖準(zhǔn)備去救援:“你他媽敢打我兄弟——”

    他們義憤填膺,早就忘記了,這場游戲的規(guī)則。

    黑暗中,杜勤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了長矛。這個時候大家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那柄長矛上,還綁著一些布料。

    轟!

    火折子將布料點燃,黑黢黢的夜色中突然沖起火光。

    火勢起來的太猛烈,在夜里明亮絢爛又灼人,裴寶來等人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連眼睛都被刺的發(fā)痛。

    可很快,他們就沒有功夫管那些了。

    杜勤趁著這個空隙沖進(jìn)他們當(dāng)中,來到稻草人的身邊,毫不猶豫揚起長矛,朝著那稻草人狠狠的砸了過去。

    轟!

    稻草人瞬間被火光點燃,寫著‘陳庚年’的紙條同樣頃刻間化作飛灰,整個稻草人由于受到長矛的沖擊力,‘哐’的一下四分五裂,在訓(xùn)練場上迸射出無數(shù)的火花。

    這一幕真的很絢爛。

    但又莫名讓人覺得手腳冰涼,因為夜色中‘陳庚年’那三個字太清晰了。

    稻草人炸開以后,站在火光中的杜勤回過頭,看向裴寶來、李泉等呆愣愣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