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寵妻手札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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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怎能不好呢?前世的今日,唐氏可高興的快要合不攏嘴,以為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想要壓得她這輩子都翻不過身來。 如今再回想,竟能理解唐氏當(dāng)時的心緒。 瞧著憎恨之人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還得打落牙齒混血咽,那等心情,當(dāng)真美妙。 門口吹打得聲音由遠及近,緩緩消散,沈書戎將她送入轎中,氈簾放下的一瞬,她聽見了諸多聲音。 與前世的嫌棄謾罵不同,她們或是討好或是真心,那些從前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將她釘死在不貞不潔上的姨娘與下人們,竟也能說出這般讓人高興的吉祥話。 “吉時已到,起轎——” 到底那三十多年沒有白活,她至少從李鶴珣身上學(xué)會了如何讓那些人閉嘴,如何讓自個兒高興。 迎親隊伍,十里紅妝,繞了大半個京城,終于在戌時前去到了李家。 轎子穩(wěn)穩(wěn)停下,耳畔喜婆正高聲喊著話兒,氈簾掀開的一瞬,一雙修長干凈的手將她從轎中扶了下來。 涼風(fēng)習(xí)習(xí),喧鬧不休,他們離的那般近。淺淡的松香似乎隔著喜帕撓了一下她的鼻尖,又癢又麻。 沈觀衣不是第一次嫁人了,但她垂目瞧見那一雙干凈到不沾塵土的長靴時,仍舊有一瞬間的恍然。 她又成了李鶴珣的夫人。 如命運的刀雕刻成了眼前斑駁的人影,混著光,透過喜帕投向心湖,浮出漣漪,激蕩的連耳唇也突然guntang。 沈觀衣知道,這些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 與他有關(guān)。 成親的繁文縟節(jié)其多,底下賓客瞧著熱鬧,年紀(jì)尚輕的人都伸長脖子想要看的清楚些,沒人注意到與新人同樣著緋衣的男子端坐在角落,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那二人。 “世子?!卑⒆屳p輕喚了一聲,怕他因沖動做出些什么事來。 寧長慍望著那并肩而立的人,周遭的紅連帶著他自己的衣裳,都覺著礙眼,礙眼至極! 那是他從前不曾想過的場景,就像他不曾想過,小姑娘有一日會長大,會嫁作他人,再與他無關(guān)。 半個時辰前他還想著,一個女子罷了,有何不舍,他偏要來看著她成親,可當(dāng)真看見了才知曉他自詡的灑脫也不過如此。 他從來沒放下過,怎么敢來看她成婚的。 “阿讓,我是不是做錯了?”他出神的問著。 “三個月前我若不離京,是不是便不會有今日?” “或者我對她耐心些,不回那樣讓她生氣的信,她是不是會等到我回來?” “又或是我回京便去找她,不那般固執(zhí)的非要等她一個女子來哄我。” “這樣……她是不是就會和從前一樣?!?/br> 阿讓喉中哽咽,不忍再看寧長慍這副空洞的模樣,“世子,你該為姑娘高興的?!?/br> 為她高興? 那他呢,誰又讓他高興了? 那是他養(yǎng)大的姑娘,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切難道不該是他的嗎? 如今卻被另一人牽著拜堂,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 寧長慍猛地起身,眼尾紅的出奇,酸澀嫉妒如狂風(fēng)翻涌而出,他滿心滿眼都是要將那礙眼的兩人分開! “世子!”阿讓大驚失色,連忙拉住寧長慍。 他狠厲的回頭,眸中的不顧一切令人生駭,“連你也要攔我?” 阿讓抿著唇,緩緩放開了手。 寧長慍大步流星的朝著那二人走去,心間顫意不止,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似乎下一瞬便能將他看著長大的姑娘搶回來。 直到—— 小姑娘從喜袍袖籠中伸出手勾住了身旁男子的尾指,輕輕一扯。 那樣親密無間的小動作,若不是信任與依賴,以沈觀衣的性子定是做不出來的。 那些潮汐在瞬間褪去,化為岌岌而終的風(fēng)刺進骨血,冷的他肌膚生疼。 在疼痛蔓延之時,他緩慢的,緩慢的垂下了雙眸。 沈觀衣似有所感的想要回頭,耳畔卻突然傳來一道告誡的聲音,“放開?!?/br> 她回過神,頓時不滿道:“李鶴珣,我腳疼?!?/br> 李鶴珣面上從容,身子微微傾斜,遮擋著二人袖袍下勾纏的手指,旁人壓根看不出異樣。 但聽沈觀衣拜堂之時喊腳疼,饒是他心性再好,此時也忍不住黑了臉,冷冷的丟出兩個字,“忍著。” 沈觀衣是真的疼,出門時還不覺著,如今才發(fā)覺鞋中似乎多了個圓疙瘩,她站了這般久,早已疼的咬牙。 聽見李鶴珣如同斥責(zé)的聲音,沈觀衣氣性上來,壓根不管現(xiàn)下是何等場合,便要掀開喜帕將自己受苦的腳救出來。 就在她松開手,抬手揪住喜帕的同時,李鶴珣手疾眼快的按住了她,面色一緊,“你要做什么?” 她嗔怒道:“我說了,我腳疼。” 她是真的能為了讓自己舒服而不將眾人放在眼里! 李鶴珣倒吸一口涼氣,額頭青筋直跳,怒火中燒,可向來知曉分寸的人不會在此時為了發(fā)泄情緒而不管不顧。 他忍著火氣,只能放柔了聲音哄道:“再有半刻鐘,待祝詞說完,我便讓人扶你回房,聽話一次可以嗎?” 方才那般大的動作,離得近些的人應(yīng)當(dāng)早已察覺異常,李鶴珣余光瞧著母親竟然沉了臉色,抿唇思慮片刻,他微微低頭,幾乎俯在沈觀衣耳畔。 “可以嗎?” 沈觀衣動了動腳趾,額角的汗珠從腮邊劃過,她咬著唇嗯了一聲。 聲音雖小,李鶴珣卻聽見了,他頓時小小的舒了口氣,面不改色的對上爹娘打探的神色。 待祝詞結(jié)束后,沈觀衣被探春攙扶著離開,而李鶴珣則要留下招待賓客,直至夜深。 他不愿在外多留,心中念著沈觀衣喊疼的腳,也不知是真是假。 饒是李鶴珣心中再不耐,眼下也依舊游刃有余的輾轉(zhuǎn)賓客之間,從容應(yīng)對,點到即止。 酒過三巡,他行至寧長慍身前,將白日托歸言轉(zhuǎn)告之話再次說了一遍,寧長慍笑道:“李大人與令夫人真是伉儷情深,為此你可謝了我兩遍了?!?/br> 李鶴珣從前與寧長慍不常打交道,或者說上京的權(quán)貴子弟,他幾乎都稱不上熟識,只是偶有聽聞寧長慍此人喜好風(fēng)月,流連花叢,對男女之事懂得甚多。 他輕笑道:“今日多得世子相助才能不誤吉時,口頭上的謝再多世子也當(dāng)?shù)??!?/br> 都說李鶴珣此人如鶴如風(fēng),向來從容自持,寧長慍瞧著他眼尾的淺笑,只覺得甚是礙眼,他飲下杯中清酒,赫然提醒道:“我把李大人當(dāng)朋友,今日之事李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不過……” 他眸中掛著一絲輕佻的笑意,“你也知曉我喜好風(fēng)月,所以不得不提醒李大人一句。” 在李鶴珣不解的神情中,寧長慍微微側(cè)頭,掩去眼底的嘲弄,小聲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只一瞬,李鶴珣黝黑的瞳仁驟然緊縮。 第25章 月明星稀, 烏沉的天幕下,廣明院中的下人提著燈,步履匆匆。 窗欞上燭火搖曳, 漸漸勾勒出屋內(nèi)女子歪歪扭扭的身形。 探春跪坐在?少女身前, 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鞋襪褪去,隨后又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在?掌心搓熱, 按壓在她酸澀的腳心上。 沈觀衣正靠著床柱,舒適的瞇起眼睛。 廣明院的丫鬟見了?,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心急的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少夫人, 公子快回來了?, 您這樣若被公子瞧見可如?何是好?!?/br> 李鶴珣推門而入之?時, 正好聽見這話, 目光不由?得被一抹白膩勾住,還未看清,屋內(nèi)的下人便?慌張一片,拿蓋頭的拿蓋頭, 整理衣衫的整理衣衫,待他回過神來,正好看清沈觀衣的嘴噘的高高的, 滿臉不悅,而那些神色在?下一瞬被喜帕遮了?個嚴(yán)實。 李鶴珣冷眼瞧著,從始至終不發(fā)一語, 直到喜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秤桿給他時, 他才抬步走?向沈觀衣。 她就不能有個安分的時候? 李鶴珣抿著唇,壓下不悅, 在?喜婆的示意下挑起喜帕一角,燭火明明滅滅,他沉下的臉色在?瞧見喜帕下的那張臉時凝固了?一瞬。 沈觀衣沒有成親時該有的羞怯緊張,或許曾經(jīng)有過,但?眼下站在?她跟前的是她與之?相處二十年的丈夫,所以她嗔怨的瞧著他,甚至將那雙剛剛被人手?忙腳亂藏進衣擺中的腳伸了?出來,踩向李鶴珣的衣擺。 “還沒揉好呢?!?/br> 周遭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下人們心中驚駭,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不妥。 這便?是公子娶回來的夫人? 李家規(guī)矩重,少夫人這般輕挑的性子,恐怕會令公子不喜。 沈觀衣眼巴巴的望著李鶴珣,李鶴珣接過一旁喜婆遞來的合巹酒,絲毫不提她眼下正勾著他衣擺一事,“先將酒喝了?。” 若是換做平日,李鶴珣著實會斥責(zé)兩句,甚至現(xiàn)在?也?覺著沈觀衣行為太過大膽肆意,但?來日方長,不急一時,至少也?得等到將酒喝完。 二人飲下合巹酒后,屋內(nèi)的下人們識趣的離開,探春手?急眼快的在?枕下塞進去一個冊子,這才跟著眾人一同紅著臉退了?出去。 沈觀衣余光瞧了?她一眼,大概知曉她放了?什么東西,無外乎是一些教導(dǎo)女子在?床榻之?上如?何服侍丈夫的房術(shù)。 她才不需要。 ‘啪嗒——’ 殘蠟落入燭臺,火光搖曳,屋內(nèi)就剩下他們二人。 暗香彌漫,混雜著一些清涼的藥味,李鶴珣垂頭看向自己的衣擺,問道?:“腳如?何了??” 在?他衣擺上晃悠的腳趾圓潤嫣紅,沈觀衣似是為了?讓李鶴珣看清楚一些,指頭用力翹著,“鞋中有長生果,硌的我好疼,探春才揉了?一下,你就進來把他們都?嚇著了??!?/br> 李鶴珣籠統(tǒng)的掃了?一眼,放下酒盞,從容的看向沈觀衣,并未接她的話,“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觀衣莫名,“我們成親的日子啊?!?/br> 李鶴珣眉眼冷淡,點頭道?:“我還以為你覺著自己是來吃酒的客人。” 沈觀衣:? “鞋中的東西確定是長生果?” 不等沈觀衣回話,他又道?:“會不會是刀子銀針之?類的,否則怎會疼的你不顧后果,差點毀了?自己的成親禮?” 她停下晃晃悠悠的腳,歪頭看他,他這是在?與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