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兄長,苗疆大巫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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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絮州產(chǎn)的煙熏驢rou。那玩意貴的要死,她在絮州長到八歲總共吃過兩次,母親心疼他們,家里買了四塊,一塊給了爺爺,其余三塊全給了孩子。 至今她還記得那滋味…… 車抵兵主部竹部別院是晌午時,竹闋乙要去拜訪貴人便先下了車,嬤嬤上車給她梳頭發(fā),問她要什么樣的發(fā)髻。 這幾日繁蕪想總是要穿苗疆盛裝要佩戴銀飾的,到時候什么發(fā)髻都不重要。 便說了句“嬤嬤隨意”。 頭發(fā)也快弄完了,繁蕪?fù)蝗幌氲绞裁?,有些慌張地抬頭看向嬤嬤:“嬤嬤我給哥打的銀飾帶來沒有?” 深怕自己貪睡誤了事,繁蕪都快急哭了,清眸蒙了一層霧色,只覺眼眶鼻頭酸意聚集,只差下一刻眼淚決堤。 她省著所有賞錢,準(zhǔn)備了一年多的,就是為了她哥大選時穿苗疆盛裝時佩戴的! 嬤嬤差點笑出聲來,本想詐一詐她故意說忘了,可這一看到她紅了眼眶,便心疼rou疼,哄著她說:“帶了帶了,就是把老婆子自己落在竹部也不會忘了小姐的寶貝??!” 繁蕪破涕為笑摟著嬤嬤的脖子一陣親昵。 她自覺占著阿梓的位置已是三年半,總該真心實意為竹闋乙準(zhǔn)備一件像樣的禮物。 于是她將過去竹闋乙給她的賞錢全都攢下來,半年前讓嬤嬤找了一個銀匠,選了時下最好看的紋樣打了一套全新的首飾。 大巫需要銀飾裝點,這是他們的傳承。 嬤嬤小聲說:“我將小姐做了一半的腰帶都帶來了,等會兒夜里有空小姐還是快些將那銀飾縫上去,后天就是大選了?!?/br> 嬤嬤不提她倒是忘了,那腰帶做了一半,她年紀(jì)很小時便不喜女工,只喜跟著爺爺背那些機關(guān)術(shù)語,后來又被充入教坊司日夜學(xué)著跳舞。 來竹部以后,她沉迷看書識字,只是偶爾才靠女工打發(fā)時間,所以三年來做的東西大多都是由嬤嬤收拾爛攤子…… 說來不可取。 她深吸一口氣,想著今次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一件成品來。 “嬤嬤等吃了飯就將腰帶拿給我吧?!彼f著下了車。 竹闋乙很晚才回別院,他回來的時候見阿蕪房里的燈是燃著的,本來想親自過去的,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招手讓阿四去跑了一趟。 阿四去而復(fù)返:“小姐和嬤嬤在做東西,說快做好了,馬上就睡?!?/br> 大抵是因為今日見了兵主部族主和各部的幾個族長后,得知了幾件重大消息,此時難免心緒不靈,他也沒再問,轉(zhuǎn)身進(jìn)了廂房。 畢竟是別院住著沒有竹部老宅習(xí)慣,竹闋乙沐浴更衣后很久都沒有睡著。 除了十六部許多部落遭不明勢力襲擊的事,他還有他的心事。 成為苗疆大巫是他爺爺?shù)男脑?,是他父親的心愿,是竹部的心愿,因為從年紀(jì)很小時他們對他耳提面命,后來也成了他的心愿。 他知道他一定會為此不惜一切的。 但他也知道成為苗疆大巫必須迎娶十六部的貴女為大祭司。 這是規(guī)矩,傳承了一千二百三十八年的規(guī)矩,每一個大巫都是這么過來的,當(dāng)然也有那些上任不到半年短命的大巫沒有來得及娶妻的,但他們也都是已經(jīng)訂好了大祭司的。 或許是他不愿娶妻的意愿過于明顯,來兵主部之前竹部的長老們今年著重提了此事。 而今似乎連兵主部的族主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竹家三代人憧憬的位置,他不愿放手,可是他不想娶妻。 他一定是瘋了。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似乎依舊難入眠,起身端坐于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時,他微轉(zhuǎn)頭,目光落在窗外,對廂的燈恰時熄滅了,那女子應(yīng)是睡下了。 … 次日清晨,院中鳥鳴聲漸清晰,晨曦照進(jìn)院落,散落一地斑駁。 竹闋乙用了膳在院中飲茶,目光不時瞥向西邊的廂房。 終于,女子著一身上藍(lán)下紫淡色流水清裳,戴著銀冠發(fā)飾從屋內(nèi)走出來,嬤嬤笑著囑咐她慢些。 竹闋乙對她輕輕招手。 她小跑過來,坐至他身旁。 阿四趕緊去后廚取來rou粥湯品rou干糕點數(shù)樣。 繁蕪知他已吃過了,便也沒再多問,端起rou粥大快朵頤。 喝了湯吃了rou干,風(fēng)卷殘云似的吃光早膳。 阿四忍不住摸鼻子,自家小姐的食量永遠(yuǎn)是個謎,一會兒小的可憐,一會大的驚人。 竹闋乙皺著眉,也不敢讓她少吃,又到底覺得這吃相如從餓牢里放出的,著實不妥。 但他忍住不說她,怕她又與他置氣。末了,他抬眼瞥了一眼嬤嬤。 嬤嬤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已然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小姐,注意吃相?!眿邒呒t著脖子故意裝出嚴(yán)厲的樣子。 還好這女子雖然任性執(zhí)拗,卻也聽勸,立刻放慢了許多,施施然端坐,一瞬間變回大家閨秀的模樣。 竹闋乙輕皺著眉,她幼時應(yīng)當(dāng)是有人教過她規(guī)矩的,許多中原的禮儀她都會,只是拿來用時敷衍應(yīng)付。 “吃飽了?”他再抬眼時,斂聲問了一句。 繁蕪端坐著微頷首,身上的飾品平穩(wěn)晃蕩了一下并未發(fā)出往日那般稀碎的碰撞聲。 竹闋乙對她伸出一手:“那出去逛逛。” 再看她,此時臉上寫著激動險些要破功,那股躁動勁兒還是被強忍下去了,施然起身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 繁蕪時刻告誡自己這里是兵主部,不是她哥的老巢。 靈眸流轉(zhuǎn),她那長長的睫毛在晨曦中輕顫著,唇角還噙著一抹薄笑,隨著她的起身一縷青絲滑落耳邊,她正想伸手,一只手掃過她的面頰,將那縷青絲別于她的耳后。 她倉惶抬眼看向她哥。 “走吧?!敝耖犚艺f著轉(zhuǎn)身走在前面。 大選在即街市熱鬧,人海涌聚,馬車進(jìn)不去,在街口時一行人換了步行。 繁蕪受竹氏縱寵,她喜歡什么但凡拿著把玩過的小物件隨從會緊跟著買下來。 沒多久兩個隨從雙手已滿滿當(dāng)當(dāng)。 這時繁蕪也意識到兄長落后于她一大截的距離。 他和阿四正在和幾個小販說話,她頓時停下步子,粉唇緊抿,不待多想又折返去找他。 離兄長越近,越能聽清他們的談話。 這幾個小販?zhǔn)菑钠渌柯鋪淼?,因為原先做生意的地方招了搶,才輾轉(zhuǎn)來了兵主部,想著逢大選族人多往兵主部聚集,應(yīng)該能賣出點錢回本。 頃刻間,繁蕪又想到了顧流觴的“掠金局”。 繁蕪再走了幾步,竹闋乙側(cè)眸看了過來,他二人還離著數(shù)十步的距離,繁蕪卻看清了他眼眸深處的晦暗與憂慮。 他是竹部的公子,是竹部的大巫,他在擔(dān)心他的族人的安危。 他微抬手,阿四和幾個小販退到一邊去了,他向繁蕪走來。 “逛完了?” 他的語氣依然沉斂柔和,可眸光比清晨時冷厲了許多,繁蕪能感受到這細(xì)微的變化。 她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兄長的手腕,巧笑嫣然:“哥,兵主部的集市雖好,但有一樣不及竹部的?!?/br> “哦?” 她答:“兵主部的藥鋪子沒有竹部的多囁?!?/br> 竹闋乙凝眉,眸光有一瞬幽深。 第4章 大選這日,繁蕪起身時天還是黑的,穿上苗疆盛裝之后,嬤嬤要往她身上頭上掛銀飾,繁蕪輕柔的推開了,她隨意踏了一雙鞋子,對嬤嬤說:“嬤嬤先將銀飾和腰帶給我哥送去,我一會就到?!?/br> 嬤嬤似明白了什么,收拾好東西便往對廂走去。 繁蕪脫了盛裝的外袍,隨意套了一件窄袖直衫。 東廂門口擠滿了人,有的是兵主部族主那里派來的人,有的是別個院子過來的人。 繁蕪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珊瑚色衣裙身姿婀娜的女人,女人的唇角噙著笑,媚眼如絲,似等候著屋內(nèi)的傳喚,面上也寫著一抹急切。 她記得這個女人,是竹部長老那里派來給竹闋乙染白發(fā)的技藝師。 繁蕪微凝眉,她走進(jìn)屋,看到一旁正在準(zhǔn)備的阿四,和端坐在榻前的竹闋乙。 右手邊的檀木架上是巫師的祭祀服,昨晚她和嬤嬤給趕制出來的腰帶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再旁邊的書案上擺放的是她給竹闋乙準(zhǔn)備的銀飾,一件一件排放整齊。 “哥,我來給你染發(fā)?!彼创揭恍?,快步走過來,幾乎是踢掉鞋子上榻來,半跪至他的身后。 竹闋乙半垂的眼眸微睜大,看似慍怒實則帶著些許壓抑的寵溺:“胡鬧?!?/br> “哥,我又不是沒給你梳過發(fā),以往誰每次洗完頭發(fā)都求著我梳……” 一旁阿四險些破功要笑出聲來,嬤嬤卻是對繁蕪擠著眉眼似求她別再說了外面好多人都聽著呢。 而站在門口候著的女人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微低下頭,臉上的那抹急切也迅速消退。 坐在榻上的某人耳根已紅了,清雋俊雅的臉龐上也似乎有些不自在,擱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發(fā)僵。 “哥,前幾次她們給你染頭發(fā)時我仔細(xì)看過學(xué)過的,我確定已經(jīng)會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拿阿四給你做示范,讓阿四來當(dāng)我手下第一人。” “不準(zhǔn)!” “嗯?”繁蕪湊近了些兒歪著腦袋問。 “阿蕪,你弄吧?!彼苮iele氣,他閉眸沉嘆,臉上的紅暈漸漸升起,她不說那后半句還好,當(dāng)她說了心里愈發(fā)惱了。 什么第一人不第一人的,這女子只會惱人。 繁蕪的手指穿過他的發(fā),隱隱接觸到他的頸后,他閉著眸,不禁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