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自顧自地都不理我……”律照玄枕著阿九盤坐的腿，懶懶地翻過身，面朝向她，“在忙什么？”說著舒展四肢，平躺在地上，像只柔軟的貓兒，只對最親近的人袒露肚皮。

    阿九視若無睹，她換了張新紙鋪在幾案上，執(zhí)筆道：“柱州部離涼州部最近，近日涼州部發(fā)生變動，我準(zhǔn)備致信請賀蘭部主照拂一下。”

    律照玄展開那團揉皺的廢紙，上書字字句句皆是對賀蘭昭的托付，望她以總部主的聲勢助謝微在涼州部立足。

    “原來是特殊照拂啊?！甭烧招偷?。

    阿九騰出一只手伸下去，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半哄半怨道：“我這是在給誰收拾爛攤子呢？”

    “我這樣做不正合你的心意?！甭烧招阶∷氖址诺酱竭?，他紅潤的唇輕啟，似在吻她又似在私語，“夜藺之流獨掌乾坎離艮四堂，防你甚于防川，將謝微調(diào)離澹鏡山等同斷其臂膀，自然為你統(tǒng)攝八堂更近一步。”

    阿九這才低頭看他，透過她胸膛和幾案間的空隙和他對視，她笑嘆道：“少主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顯得我分外心狠手辣啊?！?/br>
    律照玄咬了一口她的手背：“怎么辦，我就喜歡你對旁人心狠手辣?！?/br>
    “少主還真是不近人情吶?！?/br>
    “你何時見我近人情過？”律照玄笑容詭艷，“你可以拋下誘餌，但謝微那個賤人絕不該上鉤。你明明知道，你早算準(zhǔn)了我容不下他。”

    “那為何選涼州部？”

    在阿九面前，律照玄從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他不屑道：“呵，那個賤人不過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西北苦寒之地，風(fēng)似刀，沙如針，最易磋磨容顏，等挨上數(shù)年，我看他還有沒有臉勾引你！”

    ……磋磨？

    阿九不禁回憶起那個追入桃林深處的赤誠少年。

    “你可知接近我會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

    他手中芳菲未歇，她已提前惋惜：“桃花一旦離開枝頭，不過只有幾日韶華?！?/br>
    “左使說無人了解桃花所思所想，但我若是它，與其停留枝頭等待凋零，寧愿握在某個人掌心，映入某個人眼中?！?/br>
    少年將桃花贈予她，說：“除此之外，別無所求?！?/br>
    從謝微走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預(yù)料到今日結(jié)果。因此，她曾對他說所有人終其一生不過在做兩件事，接受過去，改變未來，便是希望他隨遇而安。

    但愿，中原的桃花也能在西北扎根。

    見阿九久久出神，律照玄幽幽地問：“莫非你舍不得了？”

    阿九搖頭：“我只是在想，少主口口聲聲說他勾引，委實輕慢他了?！蔽⑶粗阜磸?fù)碾壓他的唇瓣，她調(diào)笑道：“整個雪飲教，除了你，還有誰敢勾引我？”

    “是么……”律照玄眼中閃現(xiàn)一絲冷意。他不信，至少還有一個人。

    如點丹朱，描摹來去，阿九指尖忽而一滯，律照玄竟突然含住了她，濕熱的舌尖舔抵指腹，很快，她亂了呼吸，逐漸升溫的目光穿過胸前那道狹窄的縫隙，和他糾纏一起。

    律照玄從未告訴她，也只有在他勾引她的時候，她才會這般專注地看著他。

    然而，這份專注并不持久。

    “不行，我還有正事要做?！卑⒕懦槌鍪?，拒絕了他的某種暗示。她坐直身，望著那封未寫完的信，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領(lǐng)。

    律照玄一臉壞笑：“這里熱么？”

    玄璧殿的寢室確實比普通房間略熱，原因在于阿九。

    近幾年她越發(fā)畏冷，不知律照玄用了什么法子，總能在她到來前把這里變得溫暖如春，只為她待地舒適一些。

    “還好?！卑⒕啪従徥媪艘豢跉?，繼續(xù)寫信。

    律照玄向上挪動，幾乎大半個身子躺她腿上：“可是，我有些熱。”

    阿九雖然一言不發(fā)，心中卻想律照玄一味遷就她，倒讓她忘記他的貪涼體質(zhì)。

    聽不到任何回應(yīng)，律照玄又鬧：“我渴了?！?/br>
    阿九的眼神始終落在信上，只順手將一碗殘酒推到案邊。

    律照玄沒有接，幽藍眼珠緊緊盯著她的唇，他重復(fù)道：“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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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的時間太長，先放一點熱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