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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第 42 章

    ◎現(xiàn)在是方檢察官給你單獨開反詐課◎

    初迎這一世也是頭次來動物園批發(fā)市場。

    以前方家人穿衣服不是自己做, 就是借陶芋是售貨員的便利，優(yōu)先獲知最劃算的衣服的信息，或者買瑕疵處理品，反正初迎沒跟個人攤位賣過衣服。

    來一次八十年代的動批, 初迎真是大開眼界, 只能感嘆大千世界豐富多彩。

    “眼鏡，太陽鏡, □□鏡, 三塊的, 五塊的?！?/br>
    初迎她們還是看到很多流動商販, 除了賣眼鏡的, 還有賣電子表的, 賣襪子的，甚至賣從國外帶回來的吸塵器、剃須刀等家電，還有賣烤羊rou串的, 真是熱鬧非凡。

    正規(guī)攤位是尺寸統(tǒng)一的帶檐的鐵皮棚子, 在棚子里賣衣服的都是搞批發(fā), 可以講價, 姐妹倆問了問, 有攤主的衣服還是招人加工拿來賣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句順口溜是十億人民九億商, 還有一億等開張, 來到這個批發(fā)市場, 初迎是深刻體會到了。

    據(jù)攤主說，早晨五點多開始批發(fā)，忙到九點多, 剩下的時間就是零售。

    “二姐, 你想老百姓手里也有了錢, 不就講究吃跟穿嗎，這里以后肯定是賣衣服的人最多，要是選擺攤賣服裝的地點，沒有比動物園批發(fā)市場更好的地方，離得還不遠(yuǎn)。這是政府支持的市場，以后一定會發(fā)展起來。跟別人相比，你有穩(wěn)定優(yōu)質(zhì)貨源，這就是你的優(yōu)勢?！眰z人轉(zhuǎn)悠一圈離開時初迎提議說。

    動批后來是北方最大的批發(fā)市場之一，同樣是站在時代風(fēng)口上，初夏完全可以隨著動批的發(fā)展擴(kuò)展事業(yè)，只要不出被詐騙、壞賬這些大問題，總能掙到錢。

    初迎覺得自己有重生知未來的優(yōu)勢可太好了，壓根就不用費勁考察市場，就知道哪里最好。

    初夏百分百相信初迎，初迎說這里最合適，那她說得一定沒錯。

    “我得考慮考慮?！背跸恼f。

    辦停薪留職對她來說是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初迎想要跟她說想干什么趁競爭不激烈的時候趁早，趁大家還沒反應(yīng)過來麻利地把錢賺了，等到大家都來擺攤這里競爭會很激烈，現(xiàn)在隨便擺個攤都能掙錢，等到后世做小買賣多難啊。不過又不想給她壓力，只問：“租金也不高，你只需考慮下你的各項成本跟生活費?！?/br>
    初迎不會借給初夏錢，錢是小問題，大問題是她得自己有掙錢的能力，就是初迎幫她支了棚子開了攤，能保證她一定能夠掙到錢嗎？

    初夏有優(yōu)質(zhì)貨源，跟別人相比已經(jīng)成功一半，她需要歷練，掙到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桶金。

    初夏說：“廣州銷售公司經(jīng)理允許我先拿貨后結(jié)款，不好賣的衣服還能退回去，不過我從來沒退過貨，錢不是問題?！?/br>
    初迎覺得真沒什么好猶豫的，于是對她說：“那你先好好想想?！?/br>
    “辦了停薪留職就沒集體了?！背跸能P躇了好一會兒又說。

    初迎太能理解她這種想法了，現(xiàn)在的職工都很倚仗工廠，工廠能為他們提供工作、住房、孩子教育、醫(yī)療，甚至?xí)ao心職工的個人問題，幾乎是一切全包，百姓對工廠有很深的感情。

    可過不了幾年，集體就會拋棄他們。

    大家一塊兒下崗。

    可現(xiàn)在讓他們主動離開集體，一是沒有固定工資可以拿，二是在情感上很難割舍。

    初迎不再多說，只讓她多考慮考慮。

    ——

    開學(xué)第一天，小賦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跟白球鞋，早早就到大雜院門口等著，等沈識嶠過來倆人匯合去學(xué)校。

    初迎想起上一世每到開學(xué)頭幾天就特別發(fā)怵，又是緊張又是忐忑，哪像現(xiàn)在，很快樂地數(shù)著開學(xué)日子想要去學(xué)校。

    孔浥塵從院子里跑出來招呼她：“小賦，我送你去你學(xué)校吧?！?/br>
    “不用啊，咱們又不是一個學(xué)校?！毙≠x說。

    孔浥塵失望地抓抓頭發(fā)：“要不我轉(zhuǎn)到你學(xué)校上學(xué)吧。”

    沒過兩分鐘沈識嶠就朝這邊走過來，他跟小賦一樣穿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跟白球鞋，不過多了條紅領(lǐng)巾，小小少年衣服鞋子纖塵不染，比小賦高了多半頭，像棵小白楊一樣清爽挺拔。

    她跟方戩想要送他們，小賦說：“媽，我已經(jīng)七歲了，我們自己去學(xué)校就行?！?/br>
    沈識嶠像小大人一樣說他會看好小賦。

    夫妻倆只好遠(yuǎn)遠(yuǎn)跟著。

    看著兩道朝氣蓬勃的背影，初迎說：“真羨慕小賦，你看他特別樂意去上學(xué)，要是我小時候有這么一個帥氣的男生跟我一塊上學(xué)放學(xué)，我也每天期待去上學(xué)，有動力好好學(xué)習(xí)，不至于學(xué)習(xí)成績一塌糊涂。”

    方戩的目光立刻變得黑沉沉的：“初迎，你這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在對象面前遺憾小時候沒有竹馬，你覺得合適嗎？”

    初迎笑得燦爛：“我遺憾你不是我的竹馬?！?/br>
    方戩不信，沉聲說：“張嘴就來，你又糊弄我，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br>
    明知媳婦忽悠他，即便是隨口聊天，可還是希望她是真心實意的。

    “不可能吧，你詢問嫌疑人的時候總能分辨出來供詞真假?！背跤f。

    方戩認(rèn)真想了想說：“可我分不清你說的話，我琢磨不透你每天都在想什么?！?/br>
    初迎轉(zhuǎn)頭看他：“你以前也沒琢磨過我想什么。”

    包括上一世也是。

    也許本來就該對彼此多用點心。

    “那是你以前只顧開車，什么都沒想過?！狈綉煲部此?，她的眼神明明依舊黑白分明水透清凌，可他卻看不懂了。

    初迎看四周人離得都遠(yuǎn)，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別瞎琢磨我，琢磨多了你會愛上我的?！?/br>
    方戩：“……”

    ——

    每次算賬的時候都是初迎最認(rèn)真的時候，比準(zhǔn)備考試時的勁頭都足，等她算完賬，跟方戩說：“我開出租一共掙了接近十五萬左右，買房買床之類的花了兩萬，給趙建軍的工資加獎金是七千出頭，除了大件咱們開銷并不大，不算三舅給的，我一共有十二萬，加上三舅給的是二十四萬多?！?/br>
    她對著那一串?dāng)?shù)字感嘆：“這可都是一點點累計出來的，恰好趕上了最好的時候，車少每公里單價高?！?/br>
    方戩默默算了算，自她從八四年九月開出租起，她掙到的錢換算成他工資的話，需要一百五十年他才能掙到。

    “恭喜你，初大款?！狈綉斐烁袊@貧富差距巨大，初迎高興，他就跟著高興。

    現(xiàn)在開修車店都為時尚早，更不要說做汽車銷售，初迎開始考慮做服裝批發(fā)。

    初夏一直沒做好辦停薪留職專門做服裝批發(fā)的心理建設(shè)。

    這些天初迎也在分析她二姐，她覺得之前看初夏很強(qiáng)勢強(qiáng)悍那是因為自己不夠強(qiáng)，現(xiàn)在自己強(qiáng)大起來，就看她二姐不夠強(qiáng)。

    而且大概初夏真的很適合呆在集體里，她在農(nóng)村廣闊天地就混得風(fēng)生水起，可能離開集體對她來說太難。

    再說初夏沒有經(jīng)濟(jì)倚仗跟后盾，不像初迎有存款有兩處房產(chǎn)，她還有收入穩(wěn)定的對象，即便她沒存款不掙錢，方戩的工資也夠他們仨滿足溫飽，這些都是她底氣的來源，可初夏這些都沒有。

    不能對初夏抱有多高期待，得讓初夏自己做出選擇。

    不過自從去了一趟動批，初迎自己倒是想做服裝批發(fā)，有大名鼎鼎的處于起步階段的租金不高的批發(fā)市場，有可靠穩(wěn)定的貨源，這簡直就是白白往她手里送錢，她能不要嗎？

    有個關(guān)于動批的笑話，有外地人做批發(fā)掙了錢，趕緊聯(lián)系親戚讓他們快來，說的就是“人傻錢多趕緊來”。

    她想當(dāng)輕輕松松在風(fēng)口上飛的豬。

    也給以后積攢資金。

    再說現(xiàn)在她不著急開修車店，有精力搞服裝批發(fā)。

    但她無論有什么計劃，都想先跟方戩說。

    方戩很意外：“就是你現(xiàn)在說你要去修車我都不覺得奇怪，可你怎么突然想做服裝批發(fā)？真是想一出是一出?！?/br>
    以前她按部就班地開車，方戩不怎么關(guān)注她，可現(xiàn)在可能是她的各種cao作太多，很多超出方戩預(yù)料，現(xiàn)在關(guān)于她的任何事，他都要過問，所以她得提前跟方戩商量，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讓他有參與感，覺得自己有話語權(quán)。

    初迎說：“我看好動批這個市場，再說我有貨源，這是最大的優(yōu)勢，浪費那不就是傻子嗎?！?/br>
    “做服裝批發(fā)可跟開車修車不一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行業(yè)，你哪有那么多精力?！?/br>
    “我沒有后顧之憂，廣市發(fā)貨，我不用總跑去拿貨，賣不掉的衣服還能退貨，甚至可以后結(jié)款，這是大款三舅在給我送錢，我要抱緊三舅大腿，趁著掙錢最容易的時候，趕緊掙一筆?！背跤f。

    有足夠的錢以后做汽車經(jīng)銷商才不會束手束腳。

    方戩覺得他們聊天的內(nèi)容有多一半關(guān)于錢，他沒辦法讓初大款有更高的精神追求，只能接受初大款只認(rèn)錢這個事實。

    但他又覺得初迎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所說的話沒法反駁。

    “你好好算算，你開車的收入挺高的了，把車給別人開還得支付高額工資，說不定你從賣服裝上掙到的錢不如開車多?！狈綉煺f。

    “開車每天的收入都差不多，不會上下浮動特別多，但做服裝批發(fā)不一樣，我有貨源方面的優(yōu)勢，肯定能比別人做得好?！背跤浅Ｓ行判摹?/br>
    “你再想想。”方戩說，說不定初迎過幾天會放棄這個想法。

    “嗯嗯，我好好想想。”初迎說。

    ——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個可靠的司機(jī)開她手頭的車，否則就不用想做服裝批發(fā)的事兒。

    她去年年底就讓大姐夫幫她找司機(jī)，周信肯定會積極幫著找人，肯定是還沒找到，初迎只能通過別的途徑找人。

    這天傍晚回到院子里，姜鐵梅在鐵皮棚子里炒菜，張伯溫在跟她說話：“姜大媽，為啥只把我記在你本子上，怎么不記別人？”

    姜鐵梅說：“誰叫你總擺地攤算命，總有一天又讓派出所抓了，我們還得撈你去，我得重點關(guān)注你，教育你改邪歸正?！?/br>
    “我有經(jīng)驗，公安抓不著我?！睆埐疁睾吡艘宦曊f。

    初迎問他：“你那個信息部經(jīng)營得咋樣啊，這是個好營生，干得好的話能掙到錢?！?/br>
    “真的？”張伯溫眼前一亮，“咱院里的人都說我坑蒙拐騙，不靠譜，只有你說句好話，看來是他們沒見識?！?/br>
    張伯溫原先也在工廠上班，這幾年開始擺地攤算命，他自己也知道這營生不靠譜，就租了個門面開了個信息部，就是早期的中介，給人介紹工作，比如介紹保姆，甚至他還給各家工廠出謀劃策。

    初迎又說：“我想找個靠譜司機(jī)給我開出租車，你能找到人不？”

    張伯溫拍著胸膛：“不就是找個司機(jī)嗎，你咋不早跟我說啊，這還不好說，保證給你找到可靠的人。”

    姜鐵梅潑他一身冷水：“初迎，你可別相信他，哪能那么好招人，一聽他這大包大攬的語氣就知道做不成?！?/br>
    初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又去幾家街道辦問，看他們有沒有合適的人。

    可沒想到過了三四天，張伯溫還真給他介紹了個人。

    傍晚初迎回到大雜院門口，張伯溫正帶著人在等他，一見到她張伯溫就很得意地說：“初迎，你看我給你找到人了。”

    初迎看那年輕人看著眼熟，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