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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47節(jié)

    “他手都受傷了哦,你還忌憚他?”

    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良久沒有回答,抬起頭努力看向面前那人,發(fā)現(xiàn)他抿了抿唇——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茍安對眼前的人再了解不過,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大概就是他不太高興、又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時候會有的反應(yīng)。

    ……………………瞬間心花怒放。

    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唇角不像哆啦a夢似的卷起來,茍安嘆息著,踮腳抬手,相當(dāng)沒必要地拍了拍保鏢先生僵硬的肩膀。

    “沒關(guān)系,我理解。”

    扔下這句在夜朗的自尊上瘋狂蹦迪、完全等同于火上澆油的話,然后再頂著一張“( ///*v*///)”臉,茍大小姐與他擦肩而過。

    怕賀津行?

    她也怕。

    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道理恒古不變,且一萬個好用。

    ……

    因為在酒樓門口的小小插曲,今天茍安看賀津行都變得格外親切,所以在安排座位時,家長們讓她和賀然一左一右護(hù)法似的坐在賀津行身邊,她也沒有絲毫的抗拒。

    哪怕他們的最終目的很可能是讓她和賀然禮貌握手言和,然后好聚好散什么的。

    飯桌上除了賀老爺子缺席,就連茍旬都到了。

    茍安不知道他來干嘛的,就看見江愿站在他身后瘋狂用手指捅他的背往自己這邊推,他死死地蹙眉,發(fā)出“嘶”“嘶”地不耐煩聲。

    茍安主動走到他面前,抬頭望著他——

    不知不覺,小她兩歲的弟弟都長得那么高了。

    可惜了,越長大越討厭。

    這只長高不長腦子的小崽子此時此刻因為jiejie的靠近突然失去了聲音,臉上的桀驁收斂住了,手腳僵硬。

    “安安?!逼堁ぷ影l(fā)緊,“蕉蕉的事,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br>
    茍安:你原諒他嗎?

    【蕉蕉:qwq喵!】

    茍安:“哦,蕉蕉不原諒你?!?/br>
    茍旬:“……”

    茍安:“放輕松,保持愧疚,畢竟不是每一聲‘對不起’都會得到寬恕的?!?/br>
    茍旬:“……”

    茍安:“順便一問,你成年禮一定要請陸晚嗎?”

    茍旬愣了愣,不說話。

    于是比他矮一個頭的jiejie抬手一把撕掉他下巴貼著的創(chuàng)可貼,茍旬猝不及防“嗷”了聲捂住下巴,一臉倉惶又委屈地望著他。

    “現(xiàn)在我表示,我也不原諒你。”茍安晃了晃手中的創(chuàng)可貼,看著他下巴上早就結(jié)痂的、被賀然揍出來的傷口,冷笑,“又不是我弄的,跟這賣什么可憐?”

    茍旬臉色變了又變。

    茍安面無表情地把創(chuàng)可貼塞回茍旬僵硬的手中,轉(zhuǎn)身離開。

    在兩人身后,賀然杵著拐杖,自己都很慘也不妨礙他在冷眼旁觀加冷笑,似乎是在嘲笑茍旬:你看,你那么賣力,又能從她這撈著什么好處?

    茍旬:“看什么,還想打?”

    心情也很不好的賀然再次扔了拐杖,單腳蹦著往前一步:“來啊?”

    然后兩個少年人的背上同時被江愿一人賞了一巴掌。

    茍安邁著僵硬的步子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時,還能聽見江愿繼續(xù)戳兒子的背:“我都說了,你姐超級生氣,她真的很討厭那個陸小姐……這次你休想隨隨便便蒙混過關(guān)。”

    茍安落座,賀津行周圍倒是安靜得很。

    桌邊剩下的就是兩家常見的家長們,大家做鄰居很多年,早就沒了那些個虛偽的禮數(shù),放松地各自找了聊天對象東拉西扯——

    茍安想了想,偏頭偷偷看身邊的男人,嗯,換回了正裝的他又變成了那個坐在辦公室里殺伐果決的賀先生。

    唯獨那手上纏著繃帶提醒她,昨天有那么大概二十分鐘,仿佛畫風(fēng)整個錯亂掉的小小插曲。

    “……手?!?/br>
    賀津行垂眸。

    “怎么了?”

    茍安看著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在她緊張的注視中,男人抬起手,“劉秘書大驚小怪而已?!?/br>
    “哦?!?/br>
    氣氛過于祥和,“解除婚約”這個主題突然變得很不鮮明。

    只有江愿和賀然的mama坐在一起說著讓彼此都有臺階下的話——

    “我的兒子不懂事?!?/br>
    “安安有時候稍微也有一點任性?!?/br>
    ……

    “是我們賀然沒福氣?!?/br>
    “您可千萬別這么說?!?/br>
    ……

    “老爺子發(fā)了話,賀家男丁這下子可是要編一個花名冊給安安篩選,連我那遠(yuǎn)在美國讀藤校的小侄子都被迫送了生活照來?!?/br>
    “哦呵呵呵呵呵,這可太讓老爺子費心了,替我謝謝他?!?/br>
    茍安支棱著耳朵聽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又隔著賀津行看了眼賀然,賀然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開始服務(wù)員幫忙盛的那碗湯都放在那,動也未動。

    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茍安就有點想犯賤。

    隨手拿起了手邊盛了一點點五糧液的小酒杯,對著賀然舉了舉:“來呀,賀小少爺,喝不成交杯酒,勉強喝個散伙酒咯?”

    空氣懸停,唯獨喵喵喵的崩潰發(fā)癲——

    【蕉蕉:……您能不能歇歇!】

    【蕉蕉:非得招貓逗狗把名單上的全安排一遍?!】

    賀然陰沉著臉,抬頭盯著她。

    她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真正的看不出一毛錢強顏歡笑。

    賀然額角青筋突突跳動了下,正欲罵人,這時候聽見賀津行淡道:“也好,阿然,我教過你做事要有始有終?!?/br>
    于是他不得不黑著臉,撐著桌子站起來,以茶帶酒,頂著那張又腫又臭的臉,不情不愿地喝下這杯莫名其妙的散伙酒。

    ……

    放下酒杯,茍安余光不小心瞥見角落里的夜朗,頂著棺材臉站在那一動不動。

    茍安:“……”

    【蕉蕉:招惹他的份額剛才在樓下已經(jīng)用掉了!??!】

    【蕉蕉:求求你!??!】

    【蕉蕉:達(dá)咩?。?!】

    茍安:“……”

    默默挪開了視線,茍大小姐不幸地發(fā)現(xiàn)今晚最順眼的居然是她這位隔壁鄰居小叔——

    不動聲色、殺人無形前后雙殺夜朗、賀然的他今天可是大功臣。

    此時男人脫了西裝外套只著襯衫,襯衫稍微折起在手腕偏上位置,露出了靠近她的這邊手腕,手腕上帶著一塊愛彼皇家橡樹。

    精鋼材質(zhì),深色表盤。

    伴隨著他每次手部微動,她仿佛能聽見秒表挪動的“啼嗒”聲,與此同時,熟悉的殺人狂魔同款古龍水香似有似無飄入鼻息——

    眼睛盯著他手腕上凸出的骨節(jié)出神。

    在茍安反應(yīng)過來前,她在心里嘟囔了句“為什么一直說話,吃飽了才有力氣淦別人”,然后伸筷子夾了正好轉(zhuǎn)到她面前的蝦餃,放到了旁邊男人白瓷碗里。

    圓圓的、被貼心做的正好一口能吃掉的水晶蝦餃滾落在陶瓷碗中,茍安甚至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全程做的無聲無息。

    “晉山碼頭這次的開發(fā),陳近理前幾天跟我說過,希望還是以環(huán)……保為第一原則?!?/br>
    只有賀津行明顯是微微一頓、不自然的詭異斷句,暴露了他并沒有錯過自己被投喂的事實。

    而并不用賀津行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醒神過來的投喂人自己先裂開了。

    【蕉蕉:……】

    【蕉蕉:你在做什么?】

    茍安:……

    茍安:我不知道。

    茍安:可能是被你那句“名單上的全部安排”給安排了。

    【蕉蕉:你賴我嗎?………………行行好做個人吧咱們到底誰才是畜生,自己干蠢事居然想甩鍋一只可憐的喵喵?。?!】

    茍安:也可能是被淦了夜朗又淦了賀然的男主迷惑到頭腦發(fā)昏。

    茍安:現(xiàn)在把它夾回來自己吃掉會不會顯得更加離譜?

    【蕉蕉:會。】

    茍安手里的筷子都快被她撅斷,特別是當(dāng)蠢貓用困惑的語氣提問“到底是你在攻略男主還是男主在攻略你”時,她覺得自己的臉,可能并沒有比水晶蝦餃里煮熟的蝦白上多少。

    靈魂都從嘴角飄出軀殼。

    賀津行壓根沒動她夾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