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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158節(jié)

    “早干什么也比不過賀先生啊……要被橫刀奪愛還是會被奪的?!?/br>
    在周彥幾不正經(jīng)的回答聲中,周母完全忍不住又給了他幾掌,打得手心發(fā)疼了,才轉(zhuǎn)身,恨鐵不成鋼地用一根手指戳周雨彤的腦門,扔下一句“兄妹一個德行,早晚被你們氣死”,然后轉(zhuǎn)身去跟陸晚道歉。

    陸晚此時還在處理身上的傷口,肩膀上也有擦傷,她脫了外套高高的撈起袖子,露出一邊肩膀和胳膊。

    周母靠近陸晚,客客氣氣地道歉,而后這時候不經(jīng)意地抬眼,突然聲音有些突兀地停頓了下。

    遠(yuǎn)遠(yuǎn)地,茍安聽見周母問了句“陸小姐,請問這是什么”。

    她好奇地轉(zhuǎn)過頭去,就聽見被打扮穿著都很講究的貴婦人擋著的女主小白花冷漠地說:“不是剛才弄著的,是本來就有的胎記,這位阿姨大可不必?fù)?dān)心。”

    什么胎記?

    茍安茫然地想。

    這時候,周雨彤扯著嗓子喊“mama我也受傷了啊你看看我嘛管別人干嘛”,把周母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走。

    周母挪開走向周雨彤,茍安這才看見,在陸晚撈起來的袖子下面大概是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有一塊小小的蝴蝶形胎記,顏色很淡,用粉底液就可以遮掉那種。

    所以以前誰也沒發(fā)現(xiàn)。

    但也確實(shí)不太好看,在陸晚偏白的皮膚上,顯得特別突兀的一塊。

    茍安也沒放心上,平靜地扭開了頭,然后發(fā)現(xiàn)此時站在周雨彤跟前,周母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第三次和周雨彤牛頭不對馬嘴時,她轉(zhuǎn)頭又看了陸晚一眼。

    茍安在心中困惑地“嗯”了一聲。

    但是沒容她多想,因?yàn)榇藭r,她聽見從入口處傳來一聲熟悉的男聲:“抱歉,請問剛才因?qū)め呑淌聨н^來那伙人在哪?”

    ……

    歷史詭異的重演。

    背后是同樣的月色朦朧,西裝革履的男人穿著一件剪裁講究的羊絨大衣,裹著寒風(fēng),踏著夜色逆光而入。

    他在局子入口處站住腳,低頭跟接待處的值班阿sir說話,側(cè)顏溫和,眉眼之間的溫和讓阿sir都愣住了三秒。

    “在里面?!?/br>
    半晌阿sir才反應(yīng)過來,手中握著的筆往后指了指。

    賀津行轉(zhuǎn)過頭來,就這樣與探著腦袋、傻傻望著他的茍安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坐在椅子上歪著腦袋看他的小姑娘勾腿坐在那,大概是全場唯一一個衣衫完整、頭發(fā)絲都整整齊齊、滿臉寫著無辜的那位,男人松了一口氣,情緒不加掩飾,明白地袒露在臉上。

    他抬腳向著茍安走來。

    “剛下飛機(jī),正準(zhǔn)備去你們學(xué)校接你,你爸打電話告訴我說你鬧出點(diǎn)事,讓我過來看一眼?!?/br>
    其實(shí)原話是:茍安跟人打架了,不過人沒事,所以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好事還是你去吧,未婚夫就是用來干這個的,養(yǎng)軍千日用軍一時,加油。

    賀津行難得沒反抗,順手回了個:好。

    此時,男人裹著一身冰雪氣息靠近,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冰冷的瓷磚上發(fā)出輕微響動。

    那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這聲音的變化,還有物理距離的靠近。

    茍安不得不把自己的視線逐漸上移,最后當(dāng)賀津行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投下的陰影能將她完全籠罩。

    坐在椅子上的她脖子都快仰斷了。

    眨眨眼,她盯著近在咫尺半個月沒見面也沒說話的人,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一時間出現(xiàn)的過于突然,這讓沒怎么想好開場白的她有點(diǎn)兒卡殼——

    她的這個愣怔好像又讓面前的人誤會了什么。

    賀津行微微彎下腰,那帶著木質(zhì)香的古龍水后調(diào)若有似無地鉆入茍安鼻腔。

    “安安?!?/br>
    干什么干什么?

    “半個月了,你連標(biāo)點(diǎn)符號都沒賞我一個。”

    他嗓音緩慢,聽著不像是抱怨。

    “不想我嗎?”

    現(xiàn)在有點(diǎn)像抱怨了。

    “我有點(diǎn)想你?!?/br>
    抱怨之后是意味不明的情話,可能是陷阱。

    “現(xiàn)在,你不想抱我一下嗎?”

    嗓音已經(jīng)沉得帶上了鼻腔音,音量小的只有此時湊的有點(diǎn)兒近的兩人才聽得清,這樣地磁的嗓音就在耳邊,如大提琴拉響時,第一聲總能帶來的震動嗡鳴。

    確定是陷阱無誤。

    反正此時此刻,茍安有一種耳鳴的錯覺。

    ——休戰(zhàn)。

    她面無表情地想著,然后伸出手,抱住了面前她惦記了很久、早就想抱上去的腰。

    手感還是和她記憶中一樣好。

    第95章 可這就是她

    白色勞斯萊斯上的陰影尤在,需要洗清。

    周雨彤在一瞬間升級成了比茍安更加討厭陸晚的人。

    在賀津行去辦理相關(guān)的手續(xù)時, 茍安坐到了暴躁的土撥鼠同志旁邊:“你別那么暴躁,我看了那個聊天記錄,陳近理和陸晚也沒說什么,你這樣搞不好陳近理反而會怪你?!?/br>
    周雨彤撇了撇嘴, 小聲嘟囔了聲:“遲了, 他已經(jīng)不理我了。”

    聽聲音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過于沖動, 但倒是沒有太多后悔的情緒。

    茍安蹙眉,說實(shí)話她最近對陳近理的評價有所下跌——在學(xué)術(shù)研究上這個人的成就與專業(yè)程度無可厚非,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困惑這樣的老實(shí)讀書人為什么會和賀津行蛇鼠一窩——現(xiàn)在看來, 答案很明顯,屁的老實(shí)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茍安想著, 轉(zhuǎn)頭看了眼不遠(yuǎn)處靠在某張辦公桌旁邊, 此時眉眼放松地笑著和阿sir講話的男人, 他垂著眼, 頭頂?shù)臒艄庹赵谒慕廾?,形成一圈小小的光暈…?/br>
    很好看。

    莫名給人一種只要他站在那,事情就能解決的,很可靠的意味。

    現(xiàn)在茍安都有點(diǎn)害怕,是陳近理會帶壞賀津行。

    “陳近理和陸晚不熟, 他憑什么因?yàn)殛懲淼氖虏焕砟???/br>
    “大概是覺得我大小姐脾氣, 莫名其妙還不講道理,他說過很多次希望我收斂一點(diǎn)?!?/br>
    “……他說的不能說全是錯的?!逼埌蚕肓讼? “但我覺得你也不一定要改, 只要是個人都有缺點(diǎn), 能接受就接受, 接受不了就讓他走?!?/br>
    “現(xiàn)在都輪到你來勸我了。”

    “朋友,這話怎么聽著有點(diǎn)攻擊性?!?/br>
    “因?yàn)樗麄兌颊f你就是我的plus版,暴躁那個方面的……你想過聽勸嗎?”

    “我剛才都讓你別聽陳近理那些看似有道理的放屁了,你說呢?”

    “我們果然一個德行——所以換了你,你也會是一樣的反應(yīng)。”周雨彤說,“想想陸晚跟翹屁股叔叔說:您真是我的榜樣,謝謝您~”

    茍安想了想,這一幕曾經(jīng)可能真的發(fā)生過。

    在原著線。

    但她現(xiàn)在知道周雨彤說的“換了你,你也會是一樣的”是怎么回事了——

    事到如今,都不用等著陸晚對賀津行發(fā)嗲,在他們企圖加上微信、掏出手機(jī)的那一秒,她可能已經(jīng)沖上去把賀津行的腦袋擰下來。

    想到這,茍安放空了下,頂著一臉“baby你說得對”的感慨表情抬手拍了拍周雨彤的肩膀。

    “所以我才說,如果一個男人不能給你腳踏實(shí)地的安全感,在微信上每一個說話的女人都會讓你爆炸到鬧到局子里,我勸你最好換一個。”茍安把話題饒了回來,“而不是想著按照那個該死的男人說的,去收斂自己的暴躁脾氣,這是本末倒置。”

    畢竟她們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千金大小姐,從小要什么就會得到什么,否則就氣急敗壞,這玩意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反應(yīng)……

    沖動,又任性。

    不太好。

    但這就是她們?nèi)嗽O(shè)構(gòu)成的一部分,在過去的很多年里,她們就是這樣過來的——

    就像是茍安,哪怕作為原著的惡毒女配覺醒了,她也沒有變得善良純真又討人喜歡,她還是她,偶爾犯蠢也會使壞,干點(diǎn)讓人牙癢癢的離譜事情。

    怎么了?

    缺點(diǎn)一大堆,不怎么聰明,可這就是原原本本的“茍安”。

    如果不能接受她們的這一部分,那就不要肖想她們剩下的其余所有——

    假惺惺地說“你改掉這些毛病后就會很好”這樣的話,放屁給誰聽?

    缺點(diǎn)和優(yōu)點(diǎn)永遠(yuǎn)都是并存的,少了哪個,都不是完整的那個人。

    周雨彤很可憐地蹭過來,縮到茍安懷里:“好煩,翹屁股叔叔從來不沾花惹草,也不會老想著教訓(xùn)你?!?/br>
    他好像確實(shí)不會。

    哪怕原著線里男主看似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jīng)病,也沒有在接她出獄那天、氣氛最到頂時來一句“你在搞什么東西”。

    茍安想開玩笑說“可能是年紀(jì)大了”,但是想了想還是閉上嘴沒開口——

    轉(zhuǎn)頭看著不遠(yuǎn)處的男人。

    此時正巧阿sir舉著一張表格,抬頭問他:“與被保釋人關(guān)系?”

    “嗯?”男人用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尖,看著莫名其妙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未婚夫?!?/br>
    在阿sir滿臉平靜地“哦”了聲低頭填表格時,茍安清晰地看見男人的脖子有點(diǎn)詭異地泛紅,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在害羞個什么勁。

    搞得她也心跳加速了幾分。

    “下次讓她不要那么沖動啦,勸架是好的,騎電動車撞人未免有點(diǎn)——”

    “說了又不會聽?!辟R津行臉上笑意不減,語氣也是輕描淡寫,“明知道不會聽,還講這種廢話討人嫌做什么?”

    負(fù)責(zé)登記的阿sir看著四十歲上下,當(dāng)然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