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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解除婚約那天開始 第201節(jié)

    女主角嗎?

    言罷,他就像拎起毫無生命的娃娃,直接將陸晚扔進(jìn)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道沖天火光廢墟中——

    陸晚凄慘的尖叫聲里,頭頂炸開一道驚雷,在陸晚即將落入火海的下一秒,天降傾盆大雨。

    熊熊燃燒得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烈火熄滅,整個棚屋區(qū)沉靜于在燒焦的灰燼廢墟當(dāng)中。

    在陸晚的哭泣聲中,茍安的步伐從來沒停,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奔向不遠(yuǎn)處的男人,重重撞入他的懷抱。

    雨落如擊鼓繁鳴,男人在幾秒的錯愕后,反手死死地抱住了突然天降一般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人。

    茍安墜入冰冷卻熟悉的懷抱。

    猶如救命稻草一般抱著面前的男人,茍安想要怒罵他是不是瘋了真的闖進(jìn)火海,張了張口,發(fā)出來的聲音卻只有嗚咽聲。

    “賀津行?!?/br>
    小姑娘委屈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

    “我的貓,死掉了。”

    作者有話說:

    本章男主:不是女主光環(huán)臺風(fēng)來了都吹不塌你家嗎,來,正好當(dāng)滅火器

    本章喵喵:作者殺人又用了小貓刀(誰知道啊殺得我自己都眼淚汪汪)(但會活的會活的)

    ……

    第122章 終局(上)

    回家。

    賀津行沒有問茍安她的貓早就死了這會兒是不是被嚇得神志不清, 以至于出現(xiàn)了幻覺。

    大雨中抱著懷中顫抖不停的人,他現(xiàn)在完全沒辦法感同身受她的悲傷,事實上現(xiàn)在他有一種雙腳落地的腳踏實地感,前所未有的安心, 讓他幾乎就要微笑起來。

    還好茍安看不見, 否則會為兩人完全迥異的心態(tài)、男人到這一秒都沒做到的同理心大發(fā)雷霆。

    他用大手拍拍茍安的背, 問她還能不能自己走出去。

    大雨把茍安淋成了落水狗,她艱難地點點頭, 很快又意識到面前站著的人是誰, 她完全不用惺惺作態(tài)地假裝堅強,所以在賀津行耐心地垂首等待她反悔的注視中。果不其然又搖了搖頭。

    下一秒就被抱起來了, 她抱著賀津行的脖子,坐在他結(jié)實的手臂上——

    這個托抱的姿勢讓她下意識看了看他的頭頂, 以前只要她想就能看見清楚的友好度顯示, 但現(xiàn)在男人的頭頂只有瓢潑大雨以及被燒的黑黢黢的廢墟中, 茍延殘喘飛舞著、尚未熄滅的火星。

    想到那個搖晃著尾巴、也不知道在驕傲個什么勁兒但就是無比驕傲地宣布自己是無敵電子寵物的小貓咪, 茍安的心臟再一次受到了狙擊。

    她在賀津行的懷里微微蜷縮起身體,將臉埋入他的頸脖深陷。

    懷中人這突然粘人且脆弱加深的精神狀態(tài)很容易被賀津行察覺,他寬容地輕撫她的背:“冷?”

    茍安小小地“嗯”了聲,眼角泛紅,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眸被大雨沖刷得異常明亮, 她問賀津行:“你把她帶來做什么?”

    賀津行這才回頭看了眼身后的陸晚——

    坐在被燒成焦炭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橫梁中, 她身上原本柔軟溫暖的純白居家服像是變成了一道酷刑,濕漉漉、沉甸甸的貼在她毫無溫度的身體上, 頭發(fā)凌亂, 衣服上全是碳印和泥巴。

    賀津行給茍安用講故事的語氣, 陳述了整個過程的來龍去脈——

    故事的最開始時間線距離現(xiàn)在并沒有很久遠(yuǎn), 大概要從那一日,賀津行去臺風(fēng)過境后的廢墟里,挖掘夜朗開始說起。

    把夜朗從廢墟中挖出來后,他們談?wù)撈鹆税哑埌碴P(guān)在原本那棟樓里的人,然后白天不講人、晚上不講鬼,說著說著,那個人就從一棟完好的建筑中出現(xiàn)了。

    “我也很想相信科學(xué)。”

    全世界唯一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是男主角的男主角嘆氣。

    “但是當(dāng)時她所在的那棟建筑周圍都坍塌了,只有她所在的那一棟毫發(fā)無損,未免讓人覺得奇怪。”

    然后夜朗模棱兩可的告訴她,是女主角。

    賀津行當(dāng)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東西,但是直覺之中,他猜想大概是說陸晚自帶什么非自然科學(xué)能解釋的、逢兇化吉的本事——

    他真的輕易就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至于陸晚配不配這樣美好的氣運,他根本不在乎。

    今晚說到棚屋區(qū)很容易就會被燒起來,賀津行自然想到了大型火災(zāi),都是災(zāi)難,他沒理由不用陸晚來試試水……

    反正他總要進(jìn)火場找茍安,帶上一個陸晚(盡管她很不情愿),有用就用一下,沒用也沒什么影響。

    賀津行在述說著,這基本可以說根本不是正常擁有心臟的人類能夠擁有的行事邏輯的時候,陸晚就在不遠(yuǎn)處——

    他說的話,她當(dāng)然能聽見。

    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她瑟瑟發(fā)抖的哭了起來,臉上趨近于神經(jīng)質(zhì)的崩潰。

    然而在對話中的兩人誰也沒有搭理她,甚至茍安都沒有來落井下石的奚落她——

    后者正抱著男人的脖子,忙著提問“然后呢”和怒罵“你這是賭博,黃賭毒沾不得聽過沒”,然后……

    任由男人抱著她往巷子出口方向走去。

    “你把人當(dāng)滅火器用……這話甚至聽上去有點yellow,而且應(yīng)該沒有哪篇文所謂的‘滅火器’是這樣直白字面上意思——”

    “你說話我也不是很聽得懂,是你和夜朗的暗號嗎?”

    “……不是?!?/br>
    “哼?!?/br>
    “你哼唧個什么勁。”

    “最好不是?!?/br>
    “賀津行,你這樣真的太魯莽了!你不應(yīng)該有一點什么‘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之類的東西嗎?如果陸晚壓根就沒有你想象的那種滅火功能你該怎么辦?”

    “嗯?找到你,和你抱著一塊去死?!?/br>
    “……賀津行!”

    男人甚至能拖住她的同時,伸出一只手掏掏被吼得耳膜發(fā)癢的耳朵,雨水順著他鄂線分明的面頰匯聚在他的下巴,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懷中炸毛的人。

    兩人目光相撞。

    片刻后,他薄唇勾了勾,嗓音微微沙啞的問:“還想哭嗎?”

    茍安微楞,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注意力確實被轉(zhuǎn)移了點,瞬間捕捉到他這樣不著調(diào)地惹人生氣的目的。

    抬起手刮掉他下巴上懸掛的水珠,她抿了抿唇,別扭的說,“好一點?!?/br>
    兩人對話的時候,一群的警察與他們擦肩而過,面容冷酷,訓(xùn)練有素,濺起的泥點弄臟了他們黑色的靴子。

    跑在最后的那個大概是他們的長官,路過大雨中相擁的男女時,腳下稍微停了下來,與轉(zhuǎn)過頭的賀津行交換了一個眼神,男人唇邊掛著一如既往那樣親和的微笑:“人在后面,路邊廢墟里,天那么黑,打個手電吧?”

    說出的句子如此體貼。

    那警官同他微微頷首,抬起手壓了壓濕透的警帽帽檐,頭也不回地往陸晚的方向去了。

    ……

    正門的方向是最開始的起火點,哪怕如此大的雨,火也尚未完全熄滅,且燒毀坍塌嚴(yán)重。

    賀津行按照茍安的指揮帶她從側(cè)門出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正門方向,茍安這才知道方才在火中奔跑的時候,聽見的聲音不是她的錯覺。

    現(xiàn)場空地前停著七八輛警車,消防車,雨幕之下特殊車種的頂燈閃爍著紅藍(lán)光交替的警示燈。

    無數(shù)穿制服的阿sir各自壓住聚眾鬧事的人,其中一個穿著皺巴巴西裝的中年男人也被人從賀津行的邁巴赫副駕駛扯了出來,臉朝下摁在地上——

    阿sir將他的雙手反拷在背后,那人不知道為什么還在哭爹喊娘喊臉好疼不要按。一邊又忙不迭地道歉說知道錯了。

    壓著他的阿sir看著挺年輕,大雨出勤好像反而讓他更加興奮,聞言直起腰,用堅硬的鞋尖踢了踢那人因為跪在地上朝著自己的鞋底:“膽大包天,綁架勒索的事也敢干,你猜那支票你能安然從銀行兌換出來再存到自己的戶頭?當(dāng)我們警察吃干飯的??!哈!”

    他一邊說著,又彎腰,從中年男人皺巴巴咸菜似的西裝里掏出一張折起的支票,看了一眼,嗤笑著交給身后的同事塞進(jìn)證物密封袋。

    “還是我cao心太多,原來這位叔叔不知道支票折疊就報廢了?”那小警察樂不可支,“看來賀津行當(dāng)時沒有提醒你?!?/br>
    被他點到名字的人面無表情,把懷中的人放回到地面。

    茍安站穩(wěn)后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只覺得這人從頭到尾、從里往外,都散發(fā)著某種濃郁的氣氛……

    用一個古早一點的詞,大概就是“腹黑”。

    ……

    那一輛輛排場拉滿、頗為壯觀的警車后面是茍安的家人,他們幾乎是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過來。

    只是現(xiàn)在被擋在了警戒線的后面。

    眼下看著坍塌的巷尾,江愿手腳發(fā)軟地靠丈夫的懷里,哪怕警察和消防隊的說了里面火勢已經(jīng)得到控制,她捂著嘴一邊點頭,還是忍不住地眼淚嘩嘩往下流。

    茍聿滿臉心急如焚,不停地問警方進(jìn)去的同事有沒有給一些消息,找到他女兒沒有,還要分心穩(wěn)住江愿……

    以及他在旁邊發(fā)癲的兒子。

    令人吃驚的是茍旬也在,這會以他的精神狀態(tài)和行為,嚴(yán)格的來說事后給他按個妨礙公務(wù)執(zhí)勤之類的罪名關(guān)他個十五天也沒什么問題——

    人高馬大的少年此時躁動異常,上躥下跳猶如被另一只土撥鼠精上身,嘴巴里面高喊著“讓我進(jìn)去,我去找她”!

    一個消防員抱著他的腰,剩下兩個警察壓著他的胳膊,才勉強把他摁在原地!

    茍聿本就焦慮,這會兒被茍旬吵的頭昏腦漲,遂怒罵:“你別蹦了!你進(jìn)去干什么!只會添亂!你急著找你那個小老師還是找你姐!”

    茍旬猛地回過頭,眼淚嗷嗷往外噴,瘋起來連他爸一塊兒罵:“說什么廢話,我當(dāng)然找我姐!我姐在里面!”

    他說著停頓了下,那雙眼逐漸被染紅。

    “我得找她,我都還沒跟她道歉!cao!你們放開我!”

    打籃球的運動員爆發(fā)力不可小覷,他一個蠻力擰腰,真的像泥鰍似的甩開了消防員的手臂“噌”地往前竄了半步——

    就在這時,一顆石頭從后面砸過來,狠狠砸在他的后腦勺上。

    少年一愣回過頭,就看見他哭哭啼啼喊著要找的人這會兒叉著腰,面無表情望著他。

    雨水沖刷著她蒼白的臉頰,如出一轍的兩對眼睛無聲對視,她眨眨眼,一滴水珠從睫毛上抖落。

    茍旬像頭熊似的撲向茍安之前,江愿和茍聿已經(jīng)先一步一把把女兒拉進(jìn)懷中。

    慢一步的茍旬看著活生生站在那的茍安,狂喜過后是腦袋空白的卸力,他雙腿一軟跪在濕漉漉的泥濘中,抱住了jiejie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