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前腳離開，商陸后腳就讓小廝把木盒交給了錦衣衛(wèi)。

    東西送進宮后，好奇楚婳究竟做了個什么玩意兒的皇帝第一個拿來使用。

    看到能縮小的時候，他還滿臉新奇，一會兒看陳九，一會兒看杯子。

    等反過來看發(fā)現(xiàn)能放大的時候，他特意出門找了只螞蟻看，新鮮了好半天，這才想起這東西的名字是：望遠鏡。

    “陳九，搬梯子?！被实巯敫剃懸粯由衔蓓敵虺?。

    “皇上三思！”陳九已經(jīng)惶恐地跪下了。

    太監(jiān)、宮女、侍衛(wèi)跪了一地，每個人都在勸他保重龍體，阻止他上屋頂。

    皇帝的興致被攪擾，也不想搞得太興師動眾，免得驚動皇后和太后，就讓林友上去替他看。

    林友看完后提議：“微臣斗膽請皇上上摘星臺親看?！?/br>
    皇帝猜到什么，叫上百官一起前往摘星臺。

    輪流看完后，君臣都沉默了。

    沒有真正使用前，誰都不知道望遠鏡能看多遠，能看多清晰。

    而真正使用之后，他們只有一個想法：楚婳！你究竟還藏了多少我們不知道的好東西？！

    宣威將軍在外躲了幾天，已經(jīng)回來了，此時也在摘星臺上。

    他握著望遠鏡愛不釋手，反復(fù)查看遠處的風(fēng)景，“打仗要是有了這東西，簡直是如虎添翼?。　?/br>
    他一個人霸占望遠鏡太久了，久到其他將軍怒目而視，差點動手搶起來。

    宣威將軍：“皇上，只有這一個嗎？不能來十個八個的嗎？這東西就該人手一個??！”

    其他將軍連連附和：“就是就是！”他們都沒看夠呢！

    皇帝差點翻白眼，他都沒看多久：“就這一個，還是楚婳送給商陸看星星的?！?/br>
    “看星星多浪費啊?！毙④娋褪莻€腦子里只有打仗的武夫，沒有一星半點的風(fēng)花雪月和浪漫因素，“這寶貝最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

    而這，也是商陸發(fā)現(xiàn)后立馬上交的原因。

    皇帝看向工部尚書：“望遠鏡好做嗎？”

    工部尚書沒法給出準(zhǔn)確答案：“這東西沒經(jīng)過工部之手，得拆了才知道?！?/br>
    東西是楚婳和孟航做的，中途用了什么材料，皇帝也知道，不外乎玻璃、金屬、木頭，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不難得到。

    “楚婳白天晚上都有課，抽不出身來，讓孟航多做幾個?！?/br>
    工部尚書：“臣領(lǐng)旨?！?/br>
    將軍們喜笑顏開，這東西他們就該人手一個！

    然而，很快孟航的回復(fù)令所有人再次意識到楚婳的重要性。

    孟航說：“望遠鏡并不容易做，用的玻璃不同，能看到的距離不同，這是我們花費兩天時間慢慢磨合出來的?！?/br>
    “看著好像用時不久，可一般人沒法造玻璃，也沒法造望遠鏡專用的玻璃。可以用水晶代替，但看到的距離不會有這個望遠鏡那么遠?！?/br>
    聞言，皇帝不由看向宣威將軍：“要不，你也去給她上個課？”

    宣威將軍：“……”

    第63章

    教楚婳是沒問題, 可她現(xiàn)在的課程安排太緊了，上午老太師，下午老太傅, 晚上商陸, 哪有空閑的時候？

    皇帝再怎么想從楚婳那摳點好東西出來，也沒法再安排其他課程了。

    思來想去, 遺憾作罷。

    比他更遺憾的是宣威將軍。

    他還想著楚婳找商陸學(xué)看星星能送望遠鏡，要是找他學(xué)點其他東西，指不定能拿出打仗時更好用的東西呢。

    可惜了，下手不夠早。

    早在老太師和其他文臣搶著要當(dāng)楚婳老師的時候, 武將們就想過要不要也摻和一腳, 實在想不出教楚婳什么才作罷。

    早知道還有這樣的好處, 不管是教騎馬射箭還是拳腳功夫, 他們都得安排著輪流上啊。

    咦？宣威將軍忽然想起同是楚婳的老師，還教了這么久, 老太師和老太傅似乎什么禮物都沒有？

    他扭頭瞅了瞅, 果然看到兩位老人不太好看的面色，頓時心理平衡。

    楚婳名義上是五皇子的伴讀，是個蹭課的, 不算是二老的正經(jīng)學(xué)生，但禮不可廢, 拜師禮都是給過的。

    可符合規(guī)矩的拜師禮, 和望遠鏡這等東西能夠相提并論嗎？

    沒對比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一對比就覺得自己被比到了地下去。

    二老心里酸酸的, 既懷疑是伴讀的緣故, 又懷疑是自己沒有商陸長得好看的緣故。

    摘星臺上發(fā)生的諸多趣事，被系統(tǒng)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楚婳, 尤其是皇帝動了讓宣威將軍給她上課的心思。

    這也讓楚婳眼前一亮。

    選擇望遠鏡作為禮物，既是因為商陸喜歡看星星，要是他不同意，還能拋出天文望遠鏡當(dāng)誘餌，也有作為武將敲門磚的一點意思在里面。

    果然！效果不錯。

    能夠望敵于千里之外的望遠鏡，是這個時代的戰(zhàn)爭利器之一。

    要不是擔(dān)心落在他人手中，很可能會被迅速模仿，反過來對付大盛，她也不會和孟航花兩天時間，把望遠鏡升到了如今技術(shù)能夠達到的最高規(guī)格。

    以防萬一，孟航還在里面加入了一點自毀裝置，只要有人沒按正確步驟進行拆卸，就會毀壞里面的零件。

    但說到底，望遠鏡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摸穿原理，很快就能仿造，頂多不能看那么遠。

    最重要的還是不要泛濫和保密。

    系統(tǒng)期待地搓手手：【要趁熱打鐵嗎？】

    楚婳：【不了，課程安排不下。】

    系統(tǒng)：【也是，現(xiàn)代好歹讀五休二，你現(xiàn)在是壓根沒有休息的日子。】

    楚婳：【是我不會的東西太多了，要想趕上其他人十幾年的進度，必須更努力。】

    四書五經(jīng)只是科舉入仕的官員最基本的要求，楚婳不想因為不擅長這個，哪天被人攻訐女子不適合讀書為官，拖女性同胞們的后腿。

    世上不缺因一技之長破例為官的人，她也可以走一條更輕松的路——上交系統(tǒng)，聽?wèi){指揮，徹底躺平。

    可是這么一來，受益的只有她一個人。

    不做點什么造福女性同胞，實在對不起穿越和系統(tǒng)雙重外掛加身的特殊待遇。

    系統(tǒng)也知道，比起其他人，楚婳的基礎(chǔ)實在太薄弱了，還有性別上的劣勢，再心疼也只能喊加油。

    【婳姐加油！我給你加油打氣！】

    楚婳：【謝謝統(tǒng)兒?！?/br>
    因老太師和老太傅都被皇帝叫去了宮里，這會兒楚婳和五皇子都在書房自己看書。

    系統(tǒng)稍微說了幾句，就翻身進了瓜田，不再打擾楚婳學(xué)習(xí)。

    楚婳便按部就班地學(xué)習(xí)，上午學(xué)四書，下午學(xué)五經(jīng)，晚上學(xué)天文。

    四書五經(jīng)的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步入正軌，和兩位老師的磨合也到了一定境界，最麻煩的還是天文。

    托前世好友的福，她能認出大多星星和它們所在的星座，除此之外，一竅不通。

    商陸并不意外，耐心地從零教起。

    民間沒有這部分傳承，楚婳能在課業(yè)如此繁忙的同時，三天內(nèi)記下一整張星圖，精準(zhǔn)無誤地辨認和描繪那么多星星，已經(jīng)不錯了。

    在商家教了一個月，商陸帶著楚婳進了宮。

    除了通過日月星辰、風(fēng)云變化、動物征兆來判斷天氣變化，還可以借助專業(yè)儀器進行更精準(zhǔn)的測算。

    未免楚婳過于依賴儀器，商陸這才為她打了一個月的基礎(chǔ)，再讓她去學(xué)儀器。

    皇宮之中新建的摘星臺上擺放了許多經(jīng)過商陸改良的儀器，國庫的一萬兩基本都花在了這上面——工藝要求太高，為達到標(biāo)準(zhǔn)，做廢太多。

    這里有專門檢測雨、雪的儀器，也有能夠檢測地震的地動儀。

    商陸帶著楚婳用了一遍，cao作熟練以后，又開始教她里面的構(gòu)造。

    “這些儀器只是現(xiàn)在看著好用，不可能永遠好用，你得清楚儀器為什么可用，若是壞了又該怎么修理，是否能再行改良。”

    他想：楚婳能做出效果驚人的望遠鏡，熟悉原理之后必定也能改良這些儀器。

    或許哪天，她還能做出令他看到星星的神奇儀器呢。

    當(dāng)日，楚婳也說望遠鏡只是定金。

    半個月過去了。

    一個月過去了。

    楚婳學(xué)得十分認真，甚至為此壓縮睡眠時間，可她在天文和占卜一事上的確資質(zhì)有限，越是著急，越容易測算出錯，還得系統(tǒng)幫她兜底。

    系統(tǒng)：【錯了錯了，明天沒雨?！?/br>
    系統(tǒng)：【錯了錯了，后天就要下雪。】

    楚婳：“……”

    商陸：“……”

    楚婳難得有些喪氣，任誰學(xué)了兩個月還是這副模樣都會對自己產(chǎn)生懷疑。

    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只適合化學(xué)，和天文占卜犯沖”，要不是惦記著給系統(tǒng)背鍋，早不干了。

    認識兩個多月，商陸從未見過楚婳抱怨天文占卜枯燥難學(xué)。

    他不知道楚婳是不想在他面前表露，還是性情沉穩(wěn)，耐性過人，如今看來……或許都有。

    商陸倒了兩杯茶：“喝茶?！?/br>
    楚婳：“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