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都沒忍住閉上了眼睛。”古德里安抱怨了一句，但還是笑起來，“不過倒是做了個短暫的好夢，我夢見一朵很像你的花。”

    莉莉安娜緩緩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地問：“陛下，花怎么長得像人呢？”

    作者有話說：

    古德里安（望天）：莉莉啊，你這個小腦袋怎么時靈時不靈呢

    第41章 試探 ◇

    ◎沒有下次了?！?/br>
    古德里安低笑一聲, 他輕輕搖頭，直接切入正題：“法度因來告訴我，神明說此事不必追查?！?/br>
    莉莉安娜的表情有一絲古怪。

    “我還想著祂還會用什么樣的理由敷衍我……”古德里安半撐著腦袋, 垂下眼眸冷笑一聲，“我忘了祂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不需要給我理由，只需要讓我遵從?！?/br>
    莉莉安娜擰起眉頭：“那……”

    “樂觀點想，也算有好消息。”古德里安牽了牽嘴角, “至少我現(xiàn)在不用想理由怎么讓你免于懲罰——神明都說不要查, 我當(dāng)然不能因此懲罰你。”

    莉莉安娜注視著他：“因為祂是神明。”

    “只要這一點還沒改變，我們?yōu)榈k創(chuàng)造的任何陷阱、挑戰(zhàn)，祂都可以選擇不接招。”

    “沒關(guān)系的，陛下，不要著急。”

    古德里安眼中帶上點笑意：“你在安慰我嗎，莉莉安娜?！?/br>
    “嗯?！崩蚶虬材葲]有掩飾，認(rèn)真點了點頭。

    古德里安揉了揉太陽xue，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好吧, 我承認(rèn)我稍微有點著急了。”

    “畢竟也沒有多少時間了?！?/br>
    他閉了閉眼, “至于法度因, 他給的籌碼還算不錯，能讓距離夜神最近的神仆變成我們的自己人, 確實會讓計劃順利很多?！?/br>
    莉莉安娜認(rèn)真點了點頭。

    “但你有拒絕他籌碼的權(quán)利?！惫诺吕锇残α艘宦? “理由嘛……”

    “就是我不太相信那個老狐貍好了。”

    莉莉安娜愣了愣：“這個理由看起來像是現(xiàn)編的?！?/br>
    “就是現(xiàn)編的?！惫诺吕锇矒Q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如果大賢者問起，你可以用這個理由應(yīng)付他?！?/br>
    “剩下的, 我把這份權(quán)利給你, 你可以跟隨自己的本心行動?！?/br>
    “畢竟我們一開始也沒有考慮借助他的力量?！?/br>
    莉莉安娜閉了下眼睛,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對他的不喜歡有那么明顯嗎？”

    “非常明顯?！惫诺吕锇舱J(rèn)真點頭，“就跟路西法看見貓一樣明顯?！?/br>
    莉莉安娜無言：“……不要總是把我比喻成小狗，陛下?！?/br>
    她低聲抱怨了一句，彎腰行禮，“我該告辭了，您可以補個覺?！?/br>
    “好?！惫诺吕锇草p聲答應(yīng)，就在她要走出這片宮殿的時候，他又輕聲叫了她一句，“還有，莉莉?！?/br>
    莉莉安娜回過頭，他半閉著眼睛，坐在瑰麗而毫無生氣的王座之上。陽光透過天窗的彩色玻璃落在他臉上，讓他更像是被印在書冊上的，故事里的角色。

    而他也認(rèn)真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毫不介意地把所有人的“偏見”涂抹得更加濃烈，用以掩蓋所有的真心。

    莉莉安娜止住腳步，慢慢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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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陛下?！?/br>
    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古德里安眼里也是發(fā)光的。

    門邊的窗戶陽光斜照，像是給她籠了層暖色的金邊。但其實也不需要陽光點綴，她本身就溫暖又熾烈。

    古德里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慢吞吞開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莉莉安娜慢慢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可還有七天呢?！?/br>
    “所以是提前?！惫诺吕锇部雌饋砝碇睔鈮?，他頓了頓，無奈地笑了一聲，“好吧，我承認(rèn)，是我有點沉不住氣了?！?/br>
    “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不過要當(dāng)天才能給你。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忍不住想要提醒你一句?！?/br>
    莉莉安娜忍不住笑起來：“好吧，那我就提前開始期待了?！?/br>
    她轉(zhuǎn)過身，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笑意略作收斂，這才離開了宮殿。

    簡單和護(hù)衛(wèi)長交談了兩句，隱晦告訴他因為神明的原因，陛下決定不再追查這件事之后，莉莉安娜才離開宮殿前的長廊，走進(jìn)王宮花園中。

    “汪！汪！”

    遠(yuǎn)遠(yuǎn)傳來熟悉的犬吠，以及侍從驚慌的呼叫，莉莉安娜抬頭看過去，陛下養(yǎng)在花園里那只皮毛油亮的黑色大狗掙脫了束縛，一路甩著舌頭撒著歡朝她沖了過來。

    “汪汪汪！”

    它飛撲到莉莉安娜身前，尾巴甩得像是個螺旋槳，興奮地抬起前爪上躥下跳，不停地用腦袋拱她。

    莉莉安娜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安靜點，路西法，我還沒空陪你玩……”

    她正要看向跟在大狗身后的侍從，眼前再次閃過薄霧。

    ——之前和她擦身而過的法度因居然沒有離開，就在花園中等著她！

    莉莉安娜忍住了拔劍的沖動，慢慢轉(zhuǎn)過身：“……在王宮的侍從面前這樣做，閣下還真是相當(dāng)大膽?！?/br>
    法度因正觀賞著王宮花園中那株鮮紅的玫瑰，聞言露出一點笑意：“不用擔(dān)心，我是在他看見我們之前把你拉進(jìn)來的?！?/br>
    “他頂多會覺得，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它就帶著你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果說非要擔(dān)心有誰泄密的話……”

    他低下頭看向渾然不覺變化，還在蹭著莉莉安娜的腿撒嬌的路西法，低笑一聲，“只能是這只小狗了。”

    路西法忽然一僵，低伏身體發(fā)出了恐嚇般的低聲咆哮。

    莉莉安娜眉頭一皺，擋在它身前：“我覺得您沒必要對一只小狗釋放殺意，它不會說話，但也會記仇?！?/br>
    法度因啞然失笑，收回了目光：“我來告訴你，他們還活著，順便把他們的地址告訴你。”

    “小鹿巷的獨棟紅煙囪小屋，他們就住在那里，你想見的話，可以隨時去見他們?！?/br>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氖?，你也可以讓他們轉(zhuǎn)達(dá)，由他們作為中間人，之后我就不用利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了?！?/br>
    能不見最好。

    莉莉安娜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冷靜點頭：“我知道了?！?/br>
    法度因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突然反悔?！?/br>
    莉莉安娜略微挑眉：“我確認(rèn)過了，無論是亞瑟和安迪都沒有受致命傷，你至少沒有說謊，還算誠實?！?/br>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不認(rèn)同你的做法，我也相當(dāng)討厭你，只是我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真正源頭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最開始的時候，有個人曾經(jīng)提醒過我，不要在扭曲的國度尋求過分完美的正義?！?/br>
    “就連我現(xiàn)在，也是在欺騙著很多人，進(jìn)行自己的計劃?！?/br>
    “所以，在你真正做出我不能容忍的事情之前，我會暫且保留和你的約定?！?/br>
    法度因只是聽著，他思索片刻，忽然開口：“提醒你的那個人，是陛下嗎？”

    下一瞬間，莉莉安娜的劍尖已經(jīng)送到了他眼前。

    法度因瞳孔微縮，迅速旋身讓開，還是被削下了一縷發(fā)絲。

    ——這片空間的方向是扭曲的，但莉莉安娜在跨出步子確認(rèn)了方向之后，又一次根據(jù)已經(jīng)扭曲的方向調(diào)整了劍尖。

    法度因伸手接住那一縷發(fā)絲，忽然笑了一聲：“你比我想象中要強一點?！?/br>
    “真讓人意外，這是你第一次明確表露出殺意?！?/br>
    莉莉安娜站在原地，沒有再進(jìn)攻，只是注視著法度因的眼神帶著些許審視——她似乎已經(jīng)把對方當(dāng)成了目標(biāo)。

    “但這樣才公平?！狈ǘ纫虻故遣⒉粦峙?，他收起那一縷頭發(fā)，“你知道鐘樓里的神仆是我的人，我也知道你其實與陛下是同謀，現(xiàn)在我們都有了彼此的把柄?！?/br>
    “現(xiàn)在我們才能真正把彼此當(dāng)做備用計劃?！?/br>
    “我可以和你做個約定?！狈ǘ纫蛐α艘宦暎叭绻闶×?，我在殺死古德里安之后，可以把你的一節(jié)指骨和他埋在一起。”

    莉莉安娜的表情稍微動了一下，她居然一瞬間還有點心動，但她很快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會讓你殺死他?！?/br>
    法度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雖然我覺得，我大概不會死在你之前，但禮尚往來，我也留下我的囑托?！?/br>
    “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尸身交給大賢者?！?/br>
    “讓他把我用煉金術(shù)做成隨便什么，依附于器物的靈體或者沒有自主的軀殼，都可以，只要保留我的一絲意志?！?/br>
    “我一定、一定要看到這片夜幕落下。”

    莉莉安娜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她慢慢收起劍：“我答應(yīng)了。”

    “但我勸你最好別再試探我?！?/br>
    “下一次，不會是警告，我會直接殺了你?！?/br>
    法度因像是有些意外：“這居然還不是你動真格的嗎？”

    “不要在任何場合提及我和陛下的關(guān)系?！崩蚶虬材茸詈缶媪艘痪?，她眼前的霧氣消散，再次出現(xiàn)在了原地。

    她轉(zhuǎn)過身招呼路西法過來，它夾著尾巴，有些畏懼又討好地甩了甩尾巴，再莉莉安娜搓了搓它的腦袋之后，它尾巴搖晃幅度越來越大，又忘了剛剛的恐懼，扭著屁股倒在地上撒嬌。

    莉莉安娜呼出一口氣，露出一點笑意。

    在花園里繞了一圈的侍從終于找到了他們，慌慌張張地趕過來：“莉莉安娜小姐！路西法！”

    把依依不舍的大狗還給侍從，莉莉安娜站起來，目送他們離開，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她剛剛其實說謊了，那不是個警告，她已經(jīng)確確實實對法度因起了殺意。

    如果有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