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笑起來，撐著床沿靠過去：“你已經(jīng)是過了成年禮了，莉莉?！?/br>
    莉莉安娜緊繃著后背，強迫自己沒有退縮，她小聲回敬：“……可是你還沒有成年禮?！?/br>
    古德里安沒有停頓，他慢慢靠近，帶著笑意：“那是我在等你。”

    他們在陰暗的囚牢里交換了一個笨拙的親吻。

    作者有話說：

    瞳孔地震，營養(yǎng)液什么時候3k的，阿晉是不是bug了！

    第47章 提醒 ◇

    ◎但我并不希望她離開，所以我沒有提醒?！?/br>
    莉莉安娜再次拜訪了大賢者。

    她坦然告知大賢者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關于前任陛下和凱瑟琳王后的故事, 詢問他，現(xiàn)在她是否有資格知道更多細節(jié)。

    大賢者安靜了片刻，絲毫沒有曾經(jīng)的謊言被戳穿的慌亂, 他只是點了點頭，再次取出那本畫冊, 讓萊斯利陛下和凱瑟琳王后的畫像再次出現(xiàn)在半空中。

    他們依然是那副冷淡中透著疏離的模樣，乍一看就像一隊怨侶。

    大賢者看了他們一會兒，緩緩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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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鑲著金色絲線的黑色長袍袖口垂墜, 從他指尖發(fā)出的微光一點點改變了眼前的畫像, 他們一點點露出淺淡但溫和的笑臉，堅定而又莊重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我曾許諾要保守秘密?！贝筚t者露出些微歉意，“而且，他們的這幅姿態(tài)，也無法被就這樣記錄在我的畫冊里?！?/br>
    “說來可笑，我留下這一幅幅畫作，是為了保留這些可能會被人遺忘的歷史，但在神靈的注視下, 我也只能留下那些能被神明知道的‘真相’。”

    “他們的相愛, 他們于神明眼中不值一提的反抗, 都是不能被記載下來的隱秘。”

    那兩個緊緊握住雙手的身影終究只是曇花一現(xiàn)，等到魔力耗盡, 就會再次消散。

    莉莉安娜注視著他們, 用力抿了抿唇：“……只要我們贏了就可以?！?/br>
    “是的?！贝筚t者露出一點笑意, “你看起來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故事，那還希望我告訴你什么？”

    莉莉安娜頓了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可能不太會欣賞詩集。”

    她眼神心虛地躲閃了一下, “但是昨天那種氣氛下, 我覺得不太適合認真詢問陛下細節(jié)，所以就留到了現(xiàn)在……”

    大賢者眼中難得帶上些許笑意：“我明白了?！?/br>
    “進入王都，你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我也確實沒有格外教導過你如何欣賞詩集?！?/br>
    “你有哪些有疑慮的地方？”

    莉莉安娜松了口氣，她認真地問：“我知道，‘木偶’是一個比喻，‘飛鳥’也是一個比喻，那么‘小偷’，也是比喻嗎？還是真的……”

    大賢者沉默了片刻。

    就在莉莉安娜懷疑自己的問題是不是顯得過于愚蠢，他終于開口：“不是的?！?/br>
    “從行為判斷，她確確實實是個違反律法的小偷?！?/br>
    莉莉安娜沒做評價，接著往下問：“那么，她偷盜的真的就是王國的糧食嗎？”

    “嗯。”大賢者微微點頭，“在王都之外，曾經(jīng)有一群‘俠盜’——這是他們的自稱?！?/br>
    “他們身手矯健，靠從外界的貴族、領主家偷盜糧食養(yǎng)活自己，同時也會將自己收獲的一部分留給當?shù)馗F困的平民，因此很多人擁護著他們，讓他們的逃脫變得更加順利。”

    “我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得到了有關夜之國的傳聞，總之，他們認為這里是個富庶到超乎凡人想象的神之國，于是膽大包天地想要從神明的國度偷走糧食?！?/br>
    “凱瑟琳……這或許也只是個假名?！?/br>
    “她是作為探查者，來到這座王城的。據(jù)說她能夠從任何囚牢里逃脫，但似乎并不是太擅長偽裝，我一開始就看出，她和那些祈求救贖，愿意放棄一切，跟隨我前往神國，成為‘神選民’的外來者不同?！?/br>
    莉莉安娜驟然想起，她當初就是被大賢者從外面帶進來的，所有的“神選民”，都是由大賢者替代神明帶回王都的。

    也就是說，那位凱瑟琳王后，最初也是大賢者帶回王都的！

    “我一開始就清楚她的來歷。”大賢者目光沉靜地看著眼前的畫像，“但王都內(nèi)并不缺糧食，而且，我也希望能制造一些變量?！?/br>
    “她確實做到了一些事，也幫助我摸清了些許神明的權(quán)能?！?/br>
    “我唯一沒有料到的，大概就是神明將她賜婚給萊斯利陛下之后，他們居然真正地相愛了?！?/br>
    莉莉安娜沉默看著他們的畫像，低聲說：“您似乎并不反對這個意外?！?/br>
    “是的?！贝筚t者輕輕點頭，“我不反對任何意外。與之相反，因為我在某種程度上利用了他們，所以我其實對他們抱有部分虧欠的情緒?！?/br>
    “在我的職責范圍內(nèi)，我會盡可能幫助他們?！?/br>
    莉莉安娜扭頭看他：“為什么，老師？”

    “我知道你期待的答案。”大賢者低笑一聲，“你或許期待我是因為出于善良，出于純粹的想要幫助他人的正義感?！?/br>
    “但莉莉安娜，我已經(jīng)活了太久了，人活得越久，就越不像人，與周圍人的差距越大、隔閡越深，越來越像神。”

    “我?guī)椭麄?，做一些無用但符合‘善良’、‘正義’的事，只是為了盡可能提醒我自己，我和神明不一樣。我不能像神明一樣，隨意規(guī)劃他們的未來，而對他們正在遭受的痛苦視若無睹?！?/br>
    他慢慢閉上眼睛，“這是我的執(zhí)念，孩子?！?/br>
    莉莉安娜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種種，意識到了某些事：“所以，每次我做那些不是特別必要，但符合正義、善良的事，您都會盡可能幫我?！?/br>
    “是的，因為這也是我的需要?！贝筚t者沒有掩飾，“我以此提醒我自己，我依然是個人類。”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這些之后，或許會覺得我可怕。因為盡力想要提醒自己仍然是人類，就意味著，我已經(jīng)逐漸失去了自我，只能用人類群體的某些良好品質(zhì)束縛自己。”

    莉莉安娜認真思索了片刻，輕輕搖頭：“不會?！?/br>
    “因為我知道，每次您讓我放手去做的時候，并不掙扎痛苦，反而都是欣慰。”

    “我覺得您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大賢者安靜佇立了片刻：“我都快忘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了?！?/br>
    他苦笑一聲，“我有時候也會有些擔心。”

    “我需要你扮演一個優(yōu)秀的騎士，但你學得太好，太像一個真正的騎士了，有時候反而讓我有點擔心?！?/br>
    莉莉安娜露出不解的神情，大賢者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這會讓你更好地扮演我需要的角色，但也會讓你遇到更多的考驗，更多的苦難。”

    “但也不用太擔心?！?/br>
    “哪怕是出于提醒我自己是個人類的需要，我也會盡力保護你的?！?/br>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莉莉安娜思索了片刻，接著提問：“凱瑟琳王后的那個族群，還在王都周圍嗎？”

    “他們離開了?！贝筚t者頓了頓，“但我懷疑，那些時不時靠近這片區(qū)域的人類里，除了心血來潮的冒險者，走投無路尋求奇跡的流民，還有不少是那個族群的后裔?！?/br>
    “我不清楚他們靠近這里的目的，原本還打算，借下一次帶入神選民的時機接近他們，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沒有這樣的時間了?！?/br>
    莉莉安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賢者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莉莉安娜：“你難道想去調(diào)查那個族群嗎？”

    莉莉安娜愣了一下，她認真點頭：“陛下讓我最近嘗試走出王都，看看是否會惹來神明的注視，來辨別神明在什么程度下，能夠意識到有人離開?！?/br>
    “因為之前貝爾在夜色中也成功逃離了王都，讓陛下覺得，一旦離開這座王都，從神明的視野中消失，那祂也無法依據(jù)血脈推測出之前的事?！?/br>
    “既然都要出去，我打算也趁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她小聲嘀咕，如果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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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勉強那里也能算是和陛下有關聯(lián)的地方吧？也許能找到凱瑟琳王后曾經(jīng)的家人之類的。

    大賢者微微皺起了眉頭。

    莉莉安娜以為他是在擔心，于是飛快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如果真的被神明注意到，陛下也做了布置。神明會知道，是陛下不甘心就那么放過當初的刺殺者，秘密利用我調(diào)查?！?/br>
    她露出個不怎么在意的笑容，“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br>
    大賢者默然片刻，最后只說：“注意安全?！?/br>
    莉莉安娜應了一聲，離開前對他笑道：“不過，跟您聊了聊，我覺得之后我多管閑事的時候，也能更加理直氣壯了。”

    大賢者啞然失笑，帶著些許無奈目送她離去。

    莉莉安娜離開這里之后，雷蒂婭女士輕輕推開側(cè)門，倚在門邊笑了一聲：“真是的，怎么這個小丫頭來，我還得躲起來？簡直像是……”

    大賢者沉靜的目光看過來，讓她把即將說出口的不合時宜的笑話咽了回去。

    她清了清嗓子：“這樣真的好嗎？計劃前夕，還讓她自由行動，往外面跑……”

    “不過陛下一向心思縝密，他覺得沒問題應該就沒問題吧？”

    大賢者收回目光，輕輕搖頭：“不。”

    “古德里安這么做，是給了她隨時離開王都的退路?！?/br>
    雷蒂婭一下站直了身體，微微挑眉：“嘶，這么關鍵的時刻，我們冷酷無情的陛下反而心軟了嗎？”

    大賢者閉上眼睛：“人類的情感，一向是最難控制的?！?/br>
    雷蒂婭嘆了口氣，見大賢者并不著急，自己也就靠了回去，抱怨了一句：“結(jié)果你還是就這么放她走了？”

    “哎，不愧是你最寵愛的學生?！?/br>
    大賢者垂下眼，自嘲般笑了笑：“如果我真的寵愛她，就該提醒她，古德里安的用意?！?/br>
    “但我并不希望她離開，所以我沒有提醒?！?/br>
    作者有話說：

    二月開始日六，至于加更，我先淺淺欠兩天（癱

    第48章 聚落 ◇

    ◎我想和你們做點交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