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那個黑袍男人的時候，我們部族有些人跟著去了。我非?？隙ǎ胁簧偃酥皇潜凰枋龅牟粫ゐI的地方打動了，他們根本不打算信仰神明，只是想要拿到糧食之后偷偷回來。”

    “有的人還要供養(yǎng)自己的父母，有的人離開之前還親吻了自己的愛人，還有的人特地帶上了方便裝糧食的布袋……”

    “但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br>
    莉莉安娜一瞬間產(chǎn)生了某些古怪的情緒。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有些事就很奇怪了——她在王都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神選民說過想要離開！

    不，除了凱瑟琳王后。

    作者有話說：

    猛一登場！

    第50章 意外收獲 ◇

    ◎好久不見，老朋友?！?/br>
    還有她自己也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離開。

    莉莉安娜認(rèn)真思索, 她和凱瑟琳王后，和王都其他人的不同在哪里？

    她先把這一點(diǎn)記下，打算之后跟陛下聊聊。

    莉莉安娜收回目光, 正要繼續(xù)和拉克說兩句話，忽然扭頭看向了側(cè)方——她聽見了腳步聲。

    不僅如此, 她還看見了一點(diǎn)搖曳的火光。

    她還沒來得及張嘴，拉克已經(jīng)站了起來，發(fā)出了一聲有些古怪的呼喊：“呼——吁——”

    對面回了一聲輕巧的哨聲。

    莉莉安娜控制自己坐了回去, 只是問他：“你們的人？”

    她到現(xiàn)在還是不怎么習(xí)慣看見別人在黑夜中點(diǎn)起火, 總擔(dān)心一不小心就會被黑夜變成怪物。

    拉克應(yīng)了一聲，遠(yuǎn)遠(yuǎn)朝那邊看過去：“是那個新人?！?/br>
    “新人？”莉莉安娜倒是十分希望他能多說點(diǎn)。

    拉克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她自己看，自己也跟著站起來，往對方的方向走去：“一般不會在晚上過來，多半是出事了?！?/br>
    穿著黑色斗篷，大半張臉都在陰影里的人影靠近，直到開口才讓莉莉安娜聽出, 這居然是個女性。

    不僅如此, 她的聲音還讓人不由自主覺得耳熟……

    莉莉安娜表情錯愕, 而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位“陌生人”，將目光投了過來。

    莉莉安娜還勉強(qiáng)控制了下表情, 讓自己顯得不要那么驚訝, 但對方已經(jīng)叫出了聲：“莉莉安娜？”

    莉莉安娜：“……”

    這位在夜晚突然前來的女性居然是貝爾。

    拉克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隨即帶上了些許警覺：“你們居然認(rèn)識？”

    莉莉安娜迅速反應(yīng)過來：“……之前在附近見過?！?/br>
    她有些擔(dān)心貝爾。

    因?yàn)樗€記得，對方也不怎么擅長說謊。

    但離開王都的貝爾似乎變得沉穩(wěn)了不少, 她拉了拉自己的兜帽, 低聲說：“嗯?！?/br>
    “她在我們的狩獵區(qū)出現(xiàn)過, 沒有敵意?！?/br>
    她沒表現(xiàn)地過于親近，裝作只是見過幾面。

    拉克沒有直接說什么，只是多看了她們兩眼，隨即問：“你這會兒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貝爾壓低聲音說：“又有孩子走丟了?！?/br>
    拉克面色一沉，莉莉安娜也跟著擰起了眉頭。

    “具體情況?！崩藳]再糾結(jié)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高處跳了下來，“丟了幾個？”

    “一個?！必悹栆矝]多廢話，“孩子父母說，孩子說要上個廁所，從床上下去之后，他們也沒聽見其他動靜，好一會兒沒見回來，這才出去尋找，但到處都沒見蹤影?！?/br>
    “和之前一樣，毫無聲息就消失了?！?/br>
    拉克沉默片刻，飛快有了決斷：“幫我守在這，我回去看一眼?！?/br>
    “好?！必悹枦]有拒絕，把手里的燈遞給他，目送他往自己來處飛快離去。

    莉莉安娜正要開口，就聽見貝爾壓低聲音說：“瞭望樓會看著我們，別靠太近，我去那邊坐下?！?/br>
    莉莉安娜也壓低聲音應(yīng)了一聲，看她在原本拉克坐的地方坐下。

    她刻意等了一會兒，像是在躊躇要不要跟對方搭話，接著才隔著一段距離在她身邊坐下。

    她確認(rèn)身后沒人偷聽她們說話，才開口：“沒想到你來了這里?！?/br>
    “嗯?！睅е得钡呢悹栒Z氣帶上點(diǎn)笑意，“我也沒想到還會遇到你?！?/br>
    她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莉莉安娜松了口氣：“我只是來嘗試，能否在不被夜神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在王都外過夜的?！?/br>
    “至于這個聚落的情況，算是意外調(diào)查——我想知道他們和凱瑟琳王后是否有什么關(guān)系?！?/br>
    “你知道他們主要依靠什么生活嗎？”

    “打獵?！必悹柡啙嵉鼗卮穑艾F(xiàn)在是干旱季節(jié)，獵物雖然會變少，但狩獵難度也會降低，往王都更遠(yuǎn)處走一些，還是能遇到不少的。”

    “我們之前也懷疑過，消失的孩子們，是不是被野獸叼走了，但這樣的手段過于無聲無息，更像是……魔法?！?/br>
    她壓低聲音提醒，“外面能用魔法的人是極少數(shù)，據(jù)說哪怕在更繁華的地方，也只有部分貴族能使用魔法?！?/br>
    莉莉安娜認(rèn)真點(diǎn)頭：“我會在王都內(nèi)也幫忙調(diào)查，你可以告訴我走丟的幾個孩子的特征?！?/br>
    “好?！必悹査闪丝跉?，她稍微抬起頭，露出兜帽下一半覆蓋著青黑的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是個那么好的家伙。”

    莉莉安娜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至于凱瑟琳王后的事……”貝爾思索片刻，“我可以幫你問問，你之后還會來吧？”

    “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問得出來，畢竟我在這里也算是新人，沒有完全得到他們的信任?！?/br>
    “不過，我確實(shí)在他們的族長的收藏里，見到過雕刻著七個月亮的銀質(zhì)酒具，看起來很像是紀(jì)念夜神的。”

    “或許，他們確實(shí)和王都有些聯(lián)系?！?/br>
    她壓低聲音說，“我之前還問過，為什么他們不去更富饒的地方，要在這種地方定居，他們一開始說的是‘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后來喝醉酒之后，有個人摩挲著脖子上的吊墜哭著讓神明把他的母親還回來?！?/br>
    “我猜……他們可能想等走進(jìn)夜之國的親人回來?！?/br>
    莉莉安娜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有可能。”

    她慢慢扭過頭，盡量讓自己顯得不突兀地看向貝爾，低聲問，“在外面……還習(xí)慣嗎？”

    貝爾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客套話，但最后還是誠實(shí)地說：“不太習(xí)慣?！?/br>
    她仰頭看向王都的方向，“人真是矛盾，莉莉安娜?！?/br>
    “我在王都的時候，無比向往詩歌里寫的自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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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長出翅膀，躍過城墻，哪怕死在風(fēng)和沙里，也是自由的鳥。”

    “但我離開王都之后，又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家的方向。你知道嗎，他們都看不見就在那里的王都，曾經(jīng)有幾次我嘗試帶著他們靠近，但他們暈頭轉(zhuǎn)向，只能原地打轉(zhuǎn)，哪怕我拉著他們一步步靠近城墻，他們也只會直接穿過去?！?/br>
    “我們的王都，在他們眼里，就好像看不見，不存在一樣?！?/br>
    莉莉安娜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庫珀公爵是萊昂娜了，秋狄夫人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來?！?/br>
    “如果你能回家，應(yīng)該也不會像之前那樣……”

    貝爾笑了一聲：“那得等夜神消亡吧?！?/br>
    莉莉安娜默然片刻。

    貝爾屈起膝蓋，一點(diǎn)都不像貴族小姐那樣蹲坐在墻頭，她閉上眼睛：“我知道，莉莉安娜，你正在做那樣的事。”

    莉莉安娜沒有否認(rèn)。

    貝爾輕輕笑了一聲：“我會幫你的，只要我能幫上?！?/br>
    “如果你需要一百個人的性命，那我就是那第一個?！?/br>
    莉莉安娜覺得自己似乎并沒有做那么值得她感激的事情，她正要開口，貝爾已經(jīng)抬起頭，“只要是為了殺死夜神?！?/br>
    她覆蓋著半張青黑傷痕的臉上面色沉靜，但她此刻的平靜，仿佛比當(dāng)初聲嘶力竭時還要沉重。

    她當(dāng)時彷徨無措，只知道自己不要什么，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

    現(xiàn)在她似乎有了些許答案。

    莉莉安娜沒有再立刻拒絕，她只是跟她一起仰起頭，看著與王都不同的銀白月亮，低聲說：“……但我當(dāng)初和他說好了?！?/br>
    “哪怕真的失敗了，這場反叛里壓上的命，有我們兩條就夠了?！?/br>
    貝爾眼神微動，她似乎想問是誰，又什么都沒有問，只是對她笑了笑。

    兩人一起守到太陽升起，遠(yuǎn)遠(yuǎn)看見拉克再次回來。

    莉莉安娜站了起來，把包裹輕輕拋給貝爾：“我和拉克說好了，剩下的水和糧食都給你們?！?/br>
    “我該回去了?！?/br>
    貝爾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她一個人迎著晨光走向歸處。

    拉克走到近前，接過貝爾遞來的包裹，不由自主看向莉莉安娜離開的方向：“她說什么了？”

    “她說還會再來?！必悹柡喍痰鼗卮稹?/br>
    拉克只是檢查了眼食物，沒有做聲。

    ……

    莉莉安娜特地繞開了一段路，確認(rèn)拉克他們沒有跟蹤自己，也看不見自己走進(jìn)王都，這才從來處重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