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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府的那個(gè)妾 第37節(jié)

    王菁聽了她的話,滿意的看著她點(diǎn)頭:“巧兒,要不是說還是你知我,這十多年的情誼錯(cuò)不了的?!?/br>
    巧兒面色緋紅,她的主意能得主子贊同她也很開心,做奴婢的自然希望能效力與主子。

    第75章 萬泰寺遇故人

    夜深,一聲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晚,皖西院守夜打瞌睡的丫鬟也被驚醒跑到李沐身邊詢問:“姨娘怎么了?”

    見李沐抱著頭蜷縮著沒應(yīng),只嗚嗚的低泣囈語:“少爺,少爺…”

    丫鬟聽到這個(gè)只好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吳盛祖這兩日都在書房歇息,沒人管他,便是看書看累了就睡,丫鬟來時(shí)吳盛祖正要合書吹燈。

    吳平來報(bào):“主子,皖西院的,說是守夜聽著李姨娘一聲喊,跑到近處只聽嘴里念著您,所以便失了禮來請您去一趟?!?/br>
    自李沐回來后總是睡不踏實(shí),看來今夜也是,這般想著吳盛祖便跟著丫鬟一起去了皖西院。

    進(jìn)屋后房間內(nèi)悄然無息,走近只看李沐還是方才的樣子,吳盛祖沿著床邊坐下手扶上她的肩,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在輕輕打顫,李沐像是沒感受到有人來還沉浸在夢中,吳盛祖輕聲道:“沐兒莫怕,我來了?!?/br>
    李沐這才回首,見是吳盛祖,起身用力抱住他:“少爺是你嗎,妾身不是做夢吧?!?/br>
    吳盛祖感受到她的情緒還沒穩(wěn)定,大手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是我是我,方才是又夢魘了嘛?”

    李沐鼻音濃重道:“那夢好真,妾久久不能脫離夢境中的悲傷?!闭f著,吳盛祖便感覺到枕在他肩膀上的地方突然有些溫?zé)帷?/br>
    “沒事了沒事了。”

    李沐嗚咽幾聲才抽泣道:“妾,妾夢到了爹娘,妾…妾…”

    吳盛祖知她定是又傷心了,環(huán)緊她:“我知曉了?!?/br>
    二人抱了一陣,李沐才輕推開他,一臉愧?s?疚:“妾叨擾少爺休息了。”

    “何出此言,又不是故意而為。”吳盛祖替她熟稔的抹去淚水,合衣上榻將她摟著睡下:“睡吧,睡吧有我在呢?!?/br>
    李沐的悶聲應(yīng)著:“嗯?!?/br>
    吳盛祖手掌如哄孩童睡覺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過了會兒,李沐低喊了他一聲:“少爺。”

    “嗯?”

    “我想去萬泰寺為府中上下上香祈福…”李沐小心翼翼的開口,然后又道:“再私心為妾爹娘上一柱香?!?/br>
    吳盛祖想著她總是不能安穩(wěn)入睡也可能是因雙親去世的打擊太過沉重,去寺里焚香拜佛散散心也是好的,再來他從沒有正式為二老上過香,所以沒有駁了她的話,答應(yīng)下并說與她同去。

    ——————

    二日辰時(shí),二人吃過早飯,著素衣駕車去往了萬泰寺。

    萬泰寺在北邊,離的不遠(yuǎn),約行十里路,二人到時(shí)廟里時(shí)已經(jīng)來了些香客。

    吳盛祖扶著李沐下車,并肩進(jìn)了寺廟。

    二人進(jìn)香,合掌祈愿,做了這些,起身時(shí),吳盛祖見旁邊擺著幾桌,有三兩人在手抄佛經(jīng)。

    李沐見他沒動作扯了扯他的袖口:“少爺在看什么?”

    吳盛祖回神,眨眨眼指著那處道:“我想,時(shí)辰還早不如也像他們手抄一份佛經(jīng)?!?/br>
    李沐點(diǎn)頭,二人便過去尋了一處盤腿坐下,李沐磨墨,吳盛祖持筆一字一畫認(rèn)真的寫起來。李沐靜靜的看他抄寫,他很認(rèn)真,認(rèn)真的一個(gè)字也沒有錯(cuò),且工整,漂亮,定寄予了許多念想,這樣認(rèn)真想來是為吳府求的吧。

    抄寫的內(nèi)容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抄下來也用了些時(shí)候。

    吳盛祖放下筆,轉(zhuǎn)了兩圈手腕兒,李沐也停下磨墨的動作:“抄好了?”

    “嗯?!眳鞘⒆嫱忸^,起身拿起本子過去交給一旁收冊記名的僧人,他與僧人說了兩句話,隔得遠(yuǎn),來往的人也多李沐沒聽清,她站起身也活動了兩下,站著等他。

    吳盛祖交完回來李沐身旁:“返程需一些時(shí)候,廟里有齋飯,我們用了再回程?”

    李沐點(diǎn)頭附和。

    二人用過齋飯,返程,車駛到半路突然急剎,車身晃動,驚了車內(nèi)的人。

    駕車的吳平怕得主君責(zé)備,便有些惱怒,吼那攔車擋路的人:“何人攔車,作死嗎!”

    車內(nèi)沒傳來責(zé)問,只詢問:“怎么回事?”

    “一瘋婦,不要命的突然竄了出來,攔在中間?!眳瞧交?。

    那攔路的不是別人,正是采蓮,只因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吳平?jīng)]認(rèn)得,又聽采蓮跪下大聲道:“奴婢采蓮,做攔車之舉是有事實(shí)相告,還望東家能給奴婢一個(gè)說話的機(jī)會?!?/br>
    吳盛祖聽這話撩開簾子望去,細(xì)辨認(rèn)來果真是前面被趕出府的采蓮,不知她說的“事實(shí)”是何意。

    這時(shí),李沐從吳盛祖撩起來的窗口望去:“少爺,是采蓮?”

    吳盛祖望她一眼,又看車外思索一下而后應(yīng):“嗯?!庇謱囃馊说?“尋個(gè)寬敞的地兒再說。”

    于是,采蓮跟在車后面,一行人到了前面寬敞的地方停下。

    采蓮頭低下去,看著地,手捏手,吞了口口水撲通又跪下:“李姨娘前頭落的那胎,是奴婢遵了夫人的話,對姨娘每日喝的藥動了手腳,如此才落了?!?/br>
    此話一出,聽者們都神色各異,一時(shí)氣氛微妙,其中李沐眼睛睜大,手掩著口,有些難以置信。

    吳盛祖面色無常道:“你的“事實(shí)”幾次倒戈,真當(dāng)我是何人如此戲耍?!?/br>
    李沐聽他這話袖子里的手捏了捏,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吸了口氣下定決心似的側(cè)身跪下對吳盛祖道:“既然采蓮今日攔車重提此事,妾也有兩句話想借此機(jī)會說與少爺。”吳盛祖看她這舉動,背在身后的手動了動,最后只拂袖無奈至極的說:“說便說,天寒地凍別跪著了?!?/br>
    李沐沒起身接著說下去道:“當(dāng)時(shí)小產(chǎn)妾失血過多,身弱體虛昏迷不醒,從采蓮被抓到被趕出府去,妾從沒有為自己申辯過一句,是不想申辯嘛?是不能申辯啊,妾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被冷待,從那些不尊不敬的丫鬟嘴里才知曉了外頭所傳的謀寵之事,可這謀寵之事妾沒做過,更何況那是妾的骨rou,受盡苦楚力爭保住他,怎么會用他來陷害與誰。說這些,妾也不是全信采蓮的話便要指認(rèn)夫人什么,只是希望少爺能重新徹查此事,是天意還是人為,還事情一個(gè)真正的真相?!?/br>
    吳盛祖望過去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那般清明沒有一絲畏懼,慌亂。于是他重新回想,出事前先是她穿錯(cuò)衣被訓(xùn)后面便是小產(chǎn)…這般想來他是忽略了些,想到這吳盛祖俯身雙手扶起她。

    采蓮見狀忙叩首抬起頭看著二人,目光真誠:“奴婢此次前來還有私欲,不是單為告訴二位貴人這些,還有…”說到此處采蓮卻吞吐起來,像是有難言之隱。

    見她支支吾吾的模樣,吳盛祖凌厲的眼神瞥過去,語氣壓迫冷漠只吐出一字:“說?!?/br>
    采蓮趕緊又扣下頭:“是近來街上常有人尋奴婢,那些人穿的衣料看上去都不錯(cuò),奴婢出府未曾得罪過人,也沒有能力結(jié)交那些人,能派人來尋奴婢的只能是夫人了,所幸奴婢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沒讓尋去?!?/br>
    采蓮接著說自己心中所想:“想來是夫人知曉奴婢沒遵守承諾離開這,擔(dān)心事情敗露所以想要滅口,奴婢因著想保命才在吳府附近徘徊了好些日子,眼瞧著今日東家乘馬車向這邊來了便跟來此處,想舍下臉來求東家再救奴婢一命?!?/br>
    吳盛祖盯著地上跪著的采蓮,向吳平道:“將人先帶去莊子上派兩人看著。”

    日落,馬車才行至府前,一路車上二人都默默無語,李沐不知他怎么想的。

    一路的沉默不語,吳盛祖不僅僅想著如何徹查,又想起前兩日“換藥”一事,雖然已經(jīng)有人招供,可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這些種種聯(lián)想起來讓他有些不寒而栗…王菁她到底是個(gè)怎樣的人,難道這么多年的夫妻,他從來沒有看明白她。

    車停,吳盛祖拍拍李沐的肩:“今晚我還有公文要批,你回去讓侍女燒壺水好好泡個(gè)腳解解乏?!闭f罷便下車走了。

    李沐望著他走的方向,沉思,她是不是太著急了,可她等不及了…不光是想將壞人繩之以法。

    第76章 抄家

    永康三年冬末,潛匿在隆昌邊城的叛軍被一舉拿下,叛軍數(shù)目龐大,雖朝廷大軍大勝可也造成隆昌邊城戰(zhàn)火硝煙、流民失所,致使大量難民朝周邊的縣城遷徙。

    是夜,京都青陽王府里外被禁軍圍了個(gè)嚴(yán)實(shí),府門被破,驚醒了夢中人。

    青陽王著里衣,手握劍,匆匆而來,這么大動靜以為是哪個(gè)賊人可不曾想竟然見著的是身穿重甲的士兵,見此狀他心中疑惑,面色震怒:“什么人,敢夜闖青陽王府!”

    訓(xùn)練有素的禁軍讓出一條道路,禁軍統(tǒng)領(lǐng)衛(wèi)益與刑部侍郎姜遠(yuǎn)走近來。

    姜遠(yuǎn)亮出令牌,道:“皇上口諭:青陽王楊氏私屯兵馬,勾結(jié)外敵,意圖謀反,即刻將府中眾人捉拿入獄!”

    “豈敢!本王追隨先帝忠貞不二,此乃污蔑!”青陽王見衛(wèi)益揮手,禁軍們就要上前壓制住自己,惱羞成怒拔劍對立。他還沒聽著前線傳來任何消息怎么就要入獄了?況且他是先皇從龍之臣,無上榮耀,就是當(dāng)今圣上也要禮讓自己三分,如此天差地落他定然不會接受。

    衛(wèi)益沒有理會他的叫囂,依舊揮手示意:“府中一人不落全部帶走!”

    “是!”隨著眾軍應(yīng)聲回應(yīng),即刻動手,府中的人一個(gè)個(gè)的都被押上囚車。

    青陽王沒想著自己會被如此無視,左右環(huán)視心里困惑那早該出現(xiàn)的貼身侍衛(wèi)怎么一個(gè)人影都不見,見此形式有些亂了神可也不想乖乖就范,奮起反抗卻寡不敵眾,三兩下便被制度。

    昔日里威風(fēng)凜凜的青陽王也成了階下囚,狼狽的模樣讓人唏噓。

    “你們這幫孽徒,我乃先皇親封!你們怎么敢!我要見皇上!見皇上!”

    一時(shí)間哭泣聲,驚慌的喊叫聲充斥一片,沒肖一刻鐘,便靜默了。

    清冷的月光灑滿在青石板上,只剩下高高懸掛著的紅燈籠依舊火光冉冉。

    隨著青陽王落獄,他在朝廷中的一眾勢力遭到打壓入獄,跟他走的近的官員也是被貶被罷。

    --------

    監(jiān)獄:

    陰冷潮濕的監(jiān)獄內(nèi),楊成武披頭散發(fā)穿著囚衣,手腳鐐銬十分狼狽。

    “皇上駕到!”隨著獄卒一聲高昂的通報(bào)聲,他才緩緩抬起頭。

    沈懷升一襲白衣步履從容身后跟著一眾奴仆,走到牢門前,楊成武看著他心想還不是見自己了,而后列了列干涸的嘴角:“賢侄來了?!?/br>
    “大膽逆賊,還敢口出狂言對圣上如此大不敬!”沈懷升貼身的田大監(jiān)聽他如此喚皇上怒?s?斥道。

    楊成武瞥了眼叫囂的人,一如既往的傲慢:“當(dāng)差得力的趙公公怎么換人了?這奴才好沒眼力見,怕是賢侄用不慣手吧?!?/br>
    沈懷升笑了笑回道:“田大監(jiān)是寡人親自提拔上來貼身伺候的,自然用得十分慣手?!闭f完又環(huán)視一圈反問:“寡人倒是想問問你對這里還習(xí)慣嗎?”

    沈懷升的那副樣子激起楊成武的情緒,他扶著地面起來走到牢門邊手想伸出去抓沈懷升,可奈何那鐐銬牽制著他,只能手抓著牢門情緒激動的控訴道:“我楊某追隨先帝,這天下也是我們一同打下來的,現(xiàn)下你坐的這皇位不是我楊成武你能坐穩(wěn)嗎?如今倒是翻臉不認(rèn)人,就不怕落得個(gè)背信棄義的罵名嘛?”

    沈懷升臨近的侍衛(wèi)見狀想上前被他攔下并示意他們退下,他笑著搖頭道:“此言差矣,寡人敬重你和趙叔父,對父皇的叮囑更是謹(jǐn)記于心。卻是你,結(jié)黨營私,讓寡人在朝廷中如履薄冰。居功自傲目中無人,讓寡人在群臣面前難樹皇威。私屯兵馬糧草,欲勾結(jié)外敵謀反。今時(shí)今日的局面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嗎,嗯?”

    沈懷升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說一句便離他近一些,最后臉就離他兩指距離處,壓迫感使得楊成武頭皮發(fā)麻,陰冷的聲線穿透他的耳膜,不禁讓他嘴角抖動,從前只覺得沈懷升懦弱無能,無人威,沒有主觀控制的得心應(yīng)手,可現(xiàn)下站在眼前的人卻是與印象里的判若兩人。

    原來,他所作所為沈懷升全都本本在冊,從前隱忍不發(fā),一發(fā)作便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沈懷升見他那副呆滯的模樣就覺得好笑,道:“叔父,古訓(xùn)有言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你從沒將寡人放在眼里,寡人自然不用費(fèi)多大心思,這倒是還要謝謝叔父了?!?/br>
    “沈懷升!你…你…哈哈哈哈哈”楊成武憤怒的聲音突而癲笑,隨即變換了神情一副低順的樣子道:“年逾半百,人老糊涂了,聽信了jian臣的讒言,做了這些糊涂事。賢侄便再看在從前我為朝廷效力做的功績上,再看在…阿珂…對,阿珂她不是你的寵妃嘛?如今還身懷六甲,若我下獄,她定會有所牽連的?!?/br>
    他輕松一筆帶過罪行為自己辯解脫罪的模樣,沈懷升看在眼里實(shí)覺得惡心,若楊成武能一不做二不休認(rèn)了罪受罰,他都敬他一二,如今最后關(guān)頭竟然拿一婦人來為自己求情。

    “呵呵呵,你倒是有臉提及她,難道忘了她是如何被送進(jìn)寡人的后宮嗎?你為羞辱寡人從你眾多侍妾的女兒中隨意指一個(gè)送進(jìn)宮來,怕是你連她長什么容貌,是何秉性都不知道吧?!?/br>
    當(dāng)年,因著楊成武沒將沈懷升放在眼里,也沒想著去討好他,所以便從府中女兒名冊中隨意指了一人送進(jìn)宮想羞辱羞辱他,沒成想如今到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真是十分諷刺。

    楊成武一時(shí)啞口無語,沈懷升不再跟他廢話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擺,冷聲道:“寡人來見你同你說如此多的廢話也只是看在父皇的面上,阿珂就不勞你掛心了,她懷著寡人的骨rou寡人自會將她從你這摘得干干凈凈。你嘛,寡人念你從前的功績,留你一個(gè)全尸?!闭f罷一旁的侍從端過一杯毒酒走上前。

    “你犯死罪是該處于斬刑,頭顱尸首懸城門三天三夜以儆效尤,但寡人破例賜你毒酒一杯,如此也死得體面。”說罷拂袖而去。

    楊成武久久不能從他的話里回神,他本以為這次也會化險(xiǎn)為夷,那皇帝懦弱心軟再加先皇的囑托也就嚇唬嚇唬自己便就放出去了,可瞥眼見邊上的侍從托著的托盤上精致小巧的酒杯盛著的毒酒,腦子嗡嗡作響,失去了力氣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