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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婦女主任 第312節(jié)

    方煦和傅杭:“……”

    兩個人內(nèi)心拒絕坐在一塊兒嘮嗑親近。

    他們經(jīng)歷過一場只有彼此知道的尷尬,他們不約而同地只有一個念頭,那件事情最好能夠帶進墳里,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兩個都沒有身份認(rèn)可的人……

    實在太丟臉了。

    他們不想解釋,也不想緩和。

    冷淡,是他們的遮羞布。

    非要問為什么這么客氣?

    沒錯,他們天生禮貌。

    第160章 (捉蟲)

    趙建國和趙棉原本打算安置老太太他們住在軸承廠或者趙瑞大學(xué)附近的招待所, 可他們東西太多,搬來搬去實在麻煩,只能就近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

    放下行李后,方煦作為本地人, 發(fā)揮優(yōu)勢, 帶他們?nèi)チ艘患依献痔柕膰鵂I飯店吃完飯。

    從點菜到吃飯時的順手照顧大家, 方煦展現(xiàn)了他成熟穩(wěn)重有經(jīng)濟實力文質(zhì)彬彬的男性風(fēng)度。

    劉三妮兒笑得合不攏嘴, rou眼可見地越來越喜歡他。

    傅杭沒有在這種時候跟他爭風(fēng)頭。

    他能看出來,趙柯的家人肯定也能看出來, 方煦和趙棉之間有一些曖昧的氣氛和默契的互動。

    方煦和趙棉的情況, 跟他和趙柯完全不一樣。

    所以方煦可以更直接地表現(xiàn), 傅杭得適可而止地博好感, 否則就太沒有界限。

    傅杭脫掉枷鎖,真正投入到下鄉(xiāng)生活之后,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不再壓制作為一個正常人對外界正常的情感釋放, 人也“幼稚”了很多。

    他看著方煦的舉動, 心里酸,還得一派淡然。

    “媽,你們在省城住四宿。”

    劉三妮兒拒絕:“住那么些天干啥,有錢燒得嗎?不住不住……”

    “媽~”趙建國堅持,“難得我們都在這兒,下回聚也不是在省城了, 當(dāng)然得帶著孩子們長長見識?!?/br>
    余岳吃得滿嘴流油, 抬頭興沖沖地說:“我要去玩兒!”

    劉三妮兒呲兒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大人說話, 小孩兒別插嘴?!?/br>
    余岳噘嘴。

    余歡眼里也有好奇, 但她只是小心地瞧著,不敢表態(tài)。

    余歲安靜地吃飯,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哪兒做什么都不在乎。

    趙建國道:“我們仨都安排好了,今兒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趙瑞陪你們?nèi)ニ拇髮W(xué)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后天去醫(yī)院,我?guī)阕鰝€體檢,大后天小棉休息,小棉陪你們?nèi)グ儇洿髽呛徒厓呵魄?,那條街和江邊兒公園修得老漂亮了,我給你們買第四天的火車票。”

    趙建國、趙棉、傅杭都要上班,趙瑞上學(xué),課程有松緊,時間相對寬裕一些,能抽出空閑。

    三個白天,仨人輪著陪老太太他們,不落空。

    別的也就算了,去醫(yī)院……劉三妮兒抗拒:“我沒病,去醫(yī)院干啥啊,不去醫(yī)院?!?/br>
    老一輩兒都不愛去醫(yī)院,全都認(rèn)為有病才要去醫(yī)院,體檢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而他們的“有病”,通常都要到疼得難以忍受,才開口承認(rèn)自個兒有病,往往這個時候,小病都拖成了大病。

    趙建國見過病人的百種形態(tài),精準(zhǔn)地?fù)糁忻}搏,“我這不是在醫(yī)院嗎?有內(nèi)部體檢名額,等我從醫(yī)院離開,想用也用不到了,好好的資源放著,不用多浪費?!?/br>
    劉三妮兒一聽有內(nèi)部名額,神情瞬間舒展開,不過還是說:“那住店吃飯,不也得花錢嗎?”

    “吃藥還花錢呢,歲數(shù)大了都會有點兒老年病,及時控制住,不用花更大的價錢看病吃藥啊,用你外孫女兒的話說,不能因小失大。”

    趙棉趙瑞也都跟著勸說。

    趙棉道:“姥,不花錢的檢查為什么不去?回頭跟二舅說一聲兒,他也放心,您說是不是?”

    趙建國一個勁兒表達的意思就是,這個便宜不占,咱們吃大虧了。

    實際上,名額確實有,但不是免費的,能報銷一些,大頭還是趙建國掏錢。

    傅杭和方煦在他們勸說老太太的時候,都沒有插言。

    最后,劉三妮兒領(lǐng)他們的孝心,同意了趙建國的安排。

    這時,方煦才自告奮勇道:“正好我還有幾天假期,閑著也是閑著,您在這兒這三天,我也陪姥姥吧?!?/br>
    傅杭沒時間,且已經(jīng)在趙柯姥姥跟前露臉,便道:“拿著我的相機吧,多拍幾張照片留念,帶回去讓余老師和趙柯看看,也可以寄給余連長?!?/br>
    方煦看向他。

    兩人對視幾秒,方煦客氣地說:“我會好好保存的?!?/br>
    傅杭把相機交給了他,詢問他是否需要教他使用,得到他“會用”的答復(fù),兩個人的交流立馬停止。

    飯后,一行人送祖孫四個回招待所。

    黑省省城比余秀民部隊駐扎地所在的省城要發(fā)達。

    一路上,燈火通明,夜景絢麗。

    而且,這里的路燈,也帶著華麗的花紋,成了城市中的一景。

    余岳口中不斷發(fā)出哇哇聲,跑到前面去,站在路燈光影的正中,回頭沖著他們揮手,“快來啊?!?/br>
    等到其他人走到了,他又向前跑去,站在下一個路燈下,連影子都在歡快地跳躍。

    大家面上都帶著愜意的笑容,腳步漸漸慢下來。

    傅杭對路燈很熟悉,他為了汲取到更多的知識,白天在拖拉機廠,晚上宿舍關(guān)燈,就回到外面的路燈下看書。

    蛐蛐的鳴叫和路燈下密密麻麻撲光的小咬都是他的“同學(xué)”。

    手上什么都沒拿,只是簡單地在路燈下走走,很少有。

    傅杭獨自停在一盞路燈前,沒有走進光圈,抬頭注視著路燈。

    即便是省城,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路燈才會亮很久,其他偏僻的道路或者深巷,依舊是漆黑一片。

    同一片夜空下,存在著不同的場景。

    趙村兒大隊和省城隔著數(shù)百公里,那里的人們,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躺在炕上,進入夢鄉(xiāng)。

    趙柯屋子里的煤油燈,可能還亮著……

    許多人自定義為平庸而無用,國家多他一個不多,缺他一個照樣兒轉(zhuǎn)。

    趙柯從來不認(rèn)為她是多余的,哪怕再微小的光,照亮方寸,依舊能流光溢彩。

    傅杭總是會想念趙柯,就像現(xiàn)在,他頭腦里想得還是她。

    但他又不只是在想念趙柯。

    傅杭抬腳,緩慢地踏進了光里,仰望星幕,低喃:“趙村兒大隊還沒通電……”

    祖國還未富強……

    似乎有些不自量力,可誰說他們不是在給祖國的建設(shè)添磚加瓦?誰說他們未來,不是中流砥柱?

    前方,趙棉發(fā)現(xiàn)不在眼前,回眸,剎那失神。

    方煦與她并肩而行,余光時刻注意著她的舉動,隨之回頭,也是一怔。

    有一句詩:“少年應(yīng)有鴻鵠志,當(dāng)騎駿馬踏平川?!?/br>
    少年可以是個名詞,也可以是形容詞。

    星月不足光,自有人造之光照前路。

    刀劍不足利,自有人赤手雙拳搏山擊海。

    有志向有目標(biāo)的人,心在遠(yuǎn)方,沒有什么能阻攔他的腳步。

    人最美好之處,在骨不在皮。

    這一刻,青年的光輝熠熠閃耀。

    方煦下意識地舉起了照相機,鏡頭對準(zhǔn)傅杭,留下當(dāng)下屬于年輕的知青傅杭的影像。

    ·

    既然要去趙瑞的學(xué)校,趙瑞跑過來再帶著姥姥他們過去,就費時費力了。

    所以第二天,方煦早早出現(xiàn)在招待所,陪著劉三妮兒他們一起吃完早飯,由他帶路,去趙瑞的大學(xué)。

    趙瑞在學(xué)校門口等著。

    “我都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到大學(xué)來溜達,快給我在門口照一張相?!?/br>
    劉三妮兒邊說邊拉著三個孫子站到大門下頭,一點兒不見外地吩咐:“小方啊,牌匾上的字兒一定要露出來?!?/br>
    方煦答應(yīng),出言調(diào)整他們的位置和姿勢。

    老太太兩手交疊在小腹前,露出一個做作的笑。

    “咔嚓?!?/br>
    他們拍完,趙瑞不好意思道:“方同志,也給我在這兒拍一張照片吧,我想給我媳……我家里看。”

    方煦聞言,笑道:“好?!?/br>
    劉三妮兒看著大學(xué)里風(fēng)華正茂的學(xué)子們,眼露羨慕,叮囑仨孩子,“你們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也進大學(xué)……”

    余岳打斷她的幻想:“奶,考不了大學(xué),別做夢了?!?/br>
    劉三妮兒一滯,“你咋知道?”

    “我外公說的啊?!?/br>
    劉三妮兒指指進進出出的人,“這不是有人能上嗎?要是不讀書,你們不就連門兒都摸不著?”

    趙瑞走過來,也道:“姥姥說得對,讀書起碼能夠拓寬道路,不讀,選擇就是單一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