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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小殿下為徒后 第29節(jié)

    眾人再次震驚后,紛紛拜見。

    身后并不整齊的行禮聲讓李鳳璟心間又是一顫,他不得不接受不管他如何不愿相信,都無法改變她就是賀若真的事實。

    此時此刻,李鳳璟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丟了面子,而是想起某年,某天,他在皇家訓(xùn)誡上看到的其中一條,

    云宋皇族不可與賀若族聯(lián)姻。

    而按照輩分,他應(yīng)該喚她一聲,師姑。

    李鳳璟強(qiáng)行按下鼻尖的酸澀。

    為何早不知晚不知,偏偏在他確定自己對她動心的時候,知道她是賀若真。

    他下山的路上還在想,他下山后該用什么辦法,什么理由繼續(xù)留在她的身邊。

    而今倒是不用想了,他是皇長子,她是國師,他們可以每日相見。

    李鳳璟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那股窒息中勉強(qiáng)脫身,他唇角泛起一絲苦笑,或許,他此時更應(yīng)該感到慶幸,慶幸一切還來得及,他還沒有陷得太深。

    不知過了多久,李鳳璟緩緩低頭,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彎腰,聲音低沉而又壓抑,“鳳璟,拜見國師。”

    那聲師姑,他是無論如何也喚不出來的。

    賀若真動了動唇,最終只伸手虛扶。

    “小殿下無需多禮?!?/br>
    李鳳璟抬眸看了眼那只離他的手腕還有一個拳頭距離的手,心中徒然生出幾分怒氣。

    原來如此,不是他何處惹她生氣,而是她有意在與他保持距離。

    “你從一開始便知曉我不是景子顏。”

    即便明知答案,他還是問出了口。

    賀若真點(diǎn)頭,“嗯?!?/br>
    她本想解釋幾句,卻見李鳳璟直起身子,重重甩下衣袖,轉(zhuǎn)過身朝眾人道,“起。”

    景子顏初時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聽到這里心頭也就有了數(shù)。

    原來小殿下不知國師的身份,且還冒用了他的身份,而國師不知因何未拆穿。

    怪不得方才任他怎么喊,小殿下也不出聲,要這么說,還是他捅了這個簍子?

    好吧,他原諒他了。

    恰此時,段忱帶著人下了山,作為錦衣衛(wèi)千戶警覺性自是不弱,只看了幾眼便知曉發(fā)生了什么,他正要往后退時,卻見李鳳璟朝他看來,“所以,程伯伯又是誰?!?/br>
    段忱腳步一滯,下意識看向賀若真,卻見賀若真望向遠(yuǎn)去,不知在想什么。

    段忱,“......”

    說好的幫他遮掩呢?

    “若我沒猜錯,程伯伯這張面皮下,應(yīng)當(dāng)是我熟悉的臉吧?!?/br>
    李鳳璟不緊不慢道。

    段忱見此心中一震,知曉李鳳璟這是真的動了怒,他沉默片刻后抬手撕了易容皮。

    李鳳璟看到段忱的真容時面上并無意外之色,錦衣衛(wèi)中讓他有熟悉感的,不外乎那幾人。

    “原是段伯伯?!?/br>
    段忱忙半跪請罪。

    景子顏看著這一幕,又覺無語又很好奇,“你們?yōu)楹我m著呢?”

    注定有交集的幾個人哪能瞞的住真實身份呢,所以又何必搞這一出...

    景子顏這話點(diǎn)醒了李鳳璟。

    他與賀若真的初見那一幕不由分說的闖進(jìn)了腦海.....

    ‘我叫景子顏,恩人如何稱呼?’

    他當(dāng)時因誤會她丟了好大一個人,一時編不出新名,便用了景子顏的名字。

    李鳳璟看向賀若真的腰間,不知何時那處已多出一塊牌子,牌子上有四個字,清杳國師。

    不,不是多出,是原本就存在的。

    他撲進(jìn)她的懷里時被那塊牌子咯了一下,抽身后他還看了一眼,上頭只有一座雪上,之后他便沒有再見過這個牌子。

    如今想來,應(yīng)是他將牌子撞到了雪山一面,而賀若真看出他想隱瞞身份便將身份牌收了起來。

    所以從一開始,她并未想瞞他,只是顧及他的顏面,沒有拆穿他。

    沈念在此時上前道,“小殿下,國師,此處不宜敘舊,不如先回城中?!?/br>
    李鳳璟這才看見沈念,“沈公子也來了?!?/br>
    “是,奉旨與景公子押送犯人回京。”

    沈念溫聲回道。

    李鳳璟哦了聲,也沒心思問為何是他與景子顏來,他折身走向馬車,“回城?!?/br>
    景子顏剛想要跟上去卻又想起賀若真還在,忙駐足恭敬道,“國師請?!?/br>
    賀若真看了眼小殿下氣沖沖的背影,想著他大約是不愿見她的,便轉(zhuǎn)身去了沈念的馬車。

    而李鳳璟等了半晌,卻只等來景子顏和三尺,得知賀若真已經(jīng)上了馬車后頓時便火冒三丈。

    如今便是連與他同乘都不愿了嗎!

    不愿便不愿,他才不稀罕!

    “回城!”

    景子顏看李鳳璟半晌后,輕輕拉了拉三尺,“我怎么覺得你家主子這脾氣越來越大了?!?/br>
    三尺扯了扯唇角。

    那還不是拜您所賜,如今幾百號人都知道小殿下扮女裝,小殿下的脾氣能好才怪了。

    -

    沈念盯著賀若真足足看了半刻后,賀若真終是忍不住,“你想問什么問便是?!?/br>
    沈念輕笑了聲,朝后頭抬了抬下巴,“小殿下是怎么回事?”

    賀若真本有意讓李鳳璟先行,但李鳳璟的馬車駕到她的馬車后,便遲遲未動。

    賀若真等了半晌不見動靜便差人去問,得到的答案是,

    “國師乃長輩,本殿豈能不懂禮數(shù)?!?/br>
    云宋國師歷來都是一人之下,即便是皇子也當(dāng)客氣待之,加上到了李鳳璟這里又矮了一輩,讓賀若真先行自然是合情合理。

    但小殿下畢竟是嫡長皇子,將來定會入主東宮,走前面也是應(yīng)當(dāng),所以這事本就無法認(rèn)真計較。

    而眼下這情景,李鳳璟的馬車?yán)镉芯白宇仯R若真的馬車?yán)镉猩蚰?,若全然按?guī)矩來算,那還真是理不清。

    賀若真既已經(jīng)讓了,李鳳璟卻執(zhí)拗的不肯動,顯然是在與賀若真置氣。

    賀若真不欲與他僵持,便走了前頭。

    “聰明如沈公子,看不出來?”

    賀若真揉了揉眉心道。

    她是知道到了這一天小殿下定會生氣,卻沒想會將人氣成這般,尤其是想到小殿下那微微踉蹌的一步,她便心生煩悶。

    “我問的是為何隱瞞身份?”

    沈念道。

    賀若真雖無意瞞他,卻也不愿如實說,畢竟關(guān)乎到小殿下的顏面。

    少年那般看重顏面,若知曉她同人說了那日的事,怕是要更氣了。

    “我無意隱瞞,陰差陽錯罷了。”

    沈念見賀若真不愿說實話,也就沒再追問,他沉默了幾息后,突然道,“國師對雪山族規(guī)應(yīng)很熟悉吧?!?/br>
    賀若真一愣,抬眸看向沈念,“何意?!?/br>
    沈念迎上她的視線,正色道,“我知國師懂我的意思,國師心里有數(shù)便好?!?/br>
    賀若真當(dāng)然懂沈念的意思,凝眉道,“我自是有數(shù)。”

    “國師有數(shù),可小殿下呢?!鄙蚰钣值?,“小殿下方才的反應(yīng),可不止是驚訝?!?/br>
    那眼里的某種情愫都快要溢出來了!

    好在今日沒被旁的人瞧見,那貼身宮人瞧著并不是有心計的,而景公子…也想不到那處去,段大人雖來的晚沒看見,但這些日子的相處,恐怕心頭也有了計較,但依段大人對小殿下的態(tài)度來看,不會背地里捅刀子。

    所以小殿下只要今后將這份心思按了下去,也就能風(fēng)平浪靜了。

    “小殿下雖玩心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自有分寸?!辟R若真道,“近日我刻意疏遠(yuǎn)他,眼下他知道真相,恨我都來不及,自不會再有旁的心思?!?/br>
    沈念深深看了她一眼,“但愿如此?!?/br>
    自古愛恨大多相交,哪能分的那么清。

    不過小殿下年少,只要斷了念想,他日想起,或許也起不了什么波瀾。

    沈念壓下心頭的不安,從隨身的匣子里拿出一道圣旨遞給賀若真,“這是陛下給國師的。”

    賀若真皺了皺眉,“陛下又想做甚?!?/br>
    沈念將圣旨往前遞了遞,“國師看看不就知曉了。”

    賀若真很不想伸手,但她不得不接。

    “小殿下及冠后便要入主東宮,原本該在那時由天子選太傅,但陛下說…一幫朝臣無人能治小殿下。”沈念緩緩道。

    賀若真掃過圣旨上的內(nèi)容,而后將圣旨一收往沈念懷里塞去,沒好氣道,“我就能治了!”

    “當(dāng)年唯有帝師可教導(dǎo)陛下,小殿下的性子隨了陛下,帝師當(dāng)初能教導(dǎo)陛下,帝師之女自然也能教得了小殿下?!?/br>
    沈念聳了聳肩,將圣旨放回匣子里,“你別這么看我,這話是陛下說的?!?/br>
    賀若真別過頭,又揉了揉眉心,片刻后抬眸道,“滿朝文武找不出一人能勝任太傅,陛下也好意思堂而皇之將此拿出來當(dāng)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