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沒有什么事情，可是他呆在原地，引得一旁的客人看過來，客人的身上灑了一部分咖啡液，變得黏膩濃稠，引得一旁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是招來的實習(xí)生？”

    “怎么還傻站著？”

    “那個……能不能麻煩你清理下地板？”旁邊的客人不悅地皺起眉頭來。

    洛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整個人發(fā)生了混亂，陌生的寒冷鋪天蓋地而來，把他整個人籠罩住，他只能感受到手指上的疼痛。

    ——疼。

    人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他看著地板上的裂縫，很想變成一個渺小的黑點，鉆進地板縫隙里。

    老板注意到了這邊，讓小葵過來看看，小葵很快從人群中鉆了過來，替洛川進行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抱歉?！毙】o客人遞了紙巾，手指按住了洛川的衣袖。

    “洛川……你先去后面吧?！?/br>
    洛川到了休息室，他隔著一扇門看著小葵在忙碌，唇畔忍不住抿著，沒一會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咖啡廳里開了空調(diào)很暖和，他卻依舊感到冷，做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老板和小葵都沒有責(zé)怪他。

    那攤咖啡液污點仿佛一并蔓延至他心里。

    比平常晚下班了一個小時，剩余的一個小時老板結(jié)了多出一倍的工資給他。

    “洛川……路上注意安全啊。”

    老板的面龐在燈光下變得柔和，洛川換下了工服，他點點頭，在走的時候看到了遠處的人影。

    那道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簡修在路燈下等他。

    他看著簡修，眼珠里帶著很淡的疑惑。

    簡修：“我在等你……洛川?！?/br>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開心，或者不開心，人應(yīng)該還有另外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平靜。

    他現(xiàn)在屬于平靜的心情，不太想和簡修講話。

    簡修抓住了他的手指，觸摸到了那片沾到咖啡液的皮膚。因為用的是開水，皮膚上紅了一片，是燙傷痕跡。

    “你跟我來。”

    這個點便利店還沒有關(guān)門，簡修拉著他到了便利店，買了一份創(chuàng)口貼，還有一瓶保溫箱里的牛奶。

    洛川一只手抱著牛奶，另一只手被簡修抓著，簡修給他燙傷的地方貼上了創(chuàng)口貼。

    “是不是很痛？”簡修握著他的指尖，他忍不住瞅向簡修。

    貼上創(chuàng)口貼又不是不會痛了。

    他打開了牛奶瓶，熱乎乎的牛奶仿佛驅(qū)散了寒意，簡修依舊握著他的指尖。

    “這樣就不疼了……洛川，沒有關(guān)系，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用不開心?！?/br>
    指尖傳來溫涼的觸感，洛川抱著奶瓶瞅著人，這種道理他當(dāng)然知道，但是對方看他時眼里柔柔的。

    像是一片即將褪去的潮水一樣。

    洛川沉默了好一會，他像是蚌殼一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縫隙，以前總是憋在心里，但是遇到有耐心的人。

    ——原來會忍不住想要告訴對方，他很痛苦。

    “……我總是反應(yīng)很慢。”洛川講了出來，他遲鈍又笨拙，別人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對他來說卻難如天塹。

    他漆黑的眼珠發(fā)生細微的變化，很快扭開臉，面容沉入了黑暗之中。

    “洛川……世界上不止有聰明的云雀，還有一些笨鳥，它們反應(yīng)很遲鈍，學(xué)東西很慢，有些甚至不會自己吃蟲子……它們難道不應(yīng)該存在嗎？”

    面頰傳來溫涼的溫度，洛川聞言有些不高興，為什么要拿他和笨鳥比。

    “可我不覺得它們笨拙，還覺得很可愛……每個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地方。”

    簡修捏住了他的臉，迫使他轉(zhuǎn)過來，他對上簡修眼底，對方眼底像是蘊藏了星河月色，在熠熠生輝。

    “洛川不用和其他人一樣。”

    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他總有種簡修隨時會貼近他的錯覺，他的牛奶瓶險些掉落在地，他連忙抱住了。

    他不自在地稍稍收回目光，耳朵尖又在發(fā)熱，簡修總是在鄭重其事地講一些可笑的話。

    現(xiàn)實里笨鳥才不會有人喜歡。

    “我要回家了?！彼龅胶喰薜闹讣?，嘴巴里都是散開的甜味兒，他瞅了簡修一眼，稍稍地退開些許。

    “下次如果等我的話……可以去店里等?！彼@么說了一句。

    簡修聞言稍稍地愣住了，隨即笑起來，只是眼底有一絲落寞一閃而過。

    “我沒有等很久……你出門的話就會看見我?！?/br>
    ……

    “mama，我想要送同學(xué)禮物?！边@是洛川對宋晚說的唯一一句話。

    第二天洛川帶著用自己一周零花錢換來的禮物到了教室。

    忽略了周圍同學(xué)的目光，他把禮物放到了簡修的桌子上。

    簡修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了竊竊私語。

    “簡修……你總算回來了，這是洛川給你的?！?/br>
    “能不能拆開讓我們看看是什么？”

    孟磊在旁邊同樣一臉興味，廖延輝一并跟著朝著簡修的座位看過來，周圍的同學(xué)全都在看熱鬧。

    沒有人去sao擾洛川，洛川平常不愛理人。

    簡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洛川的方向，少年穿著藍白校服，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側(cè)臉比窗外的雪更加動人，眼睫落下時引得人心生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