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舒棠振振有詞：“你以前那么兇，肯定是因為睡得太少了?，F(xiàn)在睡得多了，脾氣也變好了，可見從前多少是因為失眠鬧的?！?/br>
    人魚認為舒棠說得對，因為只要在她的身邊，這只怪物總能夠安眠，一切尖銳的、焦躁的全都會在相擁而眠中化解。

    人魚睡了這幾天來，最長的一覺。

    ……

    第二天早上。

    舒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本子上的字跡。

    是她那天心情低落時提出的那個問題，下面端端正正地回復(fù)兩個字：

    需要。

    舒棠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人魚。

    她裝作若無其事，收起了本子。

    他們兩個人和平日里一樣一起進了洗漱間。

    洗臉的時候，舒棠正在揉臉上的泡泡。

    人魚突然間低下頭。

    她以為人魚要親她，立馬往后躲、并且大喊：“你還沒有刷牙!”

    結(jié)果人魚慢吞吞地蹭了一點潔面慕斯，就轉(zhuǎn)過去若無其事地開始刷牙了。

    舒棠心想：

    有必要么，那么大一瓶不用，非要蹭她臉上的。

    但是她看了看鏡子里拿著新牙刷面無表情的兇獸，臉上沾了一點泡泡看上去就沒有那么兇了，而且還有點呆。

    舒棠叫了一聲“小玫瑰”，然后在對方低下頭的時候，把泡泡抹在了人魚的鼻尖。

    她哼著小曲兒轉(zhuǎn)過頭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心想：她完了，她可能墜入那個愛河了。

    她可以打 2 29救命么？

    *

    考試只考一個早上，舒棠本來想要讓人魚留在宿舍里等她考完試，但是舒棠又有點不太放心，因為她總覺得人魚會來找她。

    于是她想了想，考場在三樓，她就在對面的一樓找了個教室，這樣“他”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她在那里。

    等到舒棠回到考場，已經(jīng)開始檢查準考證了，蘇茵正在里面朝著她招手。

    舒棠匆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的考試剩下最后一門理論、一門實cao。

    舒棠還是在靠窗的位置。

    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會下雨，果然，舒棠寫到一半，窗外又飄起來了小雨。

    她剛剛轉(zhuǎn)頭，窗戶就緩慢地關(guān)上了。

    舒棠剛剛準備低下頭繼續(xù)寫，突然間愣了一下。

    她明白了那個帶給她幸運的考神是誰。

    她的心尖開始發(fā)燙，嘴角開始控制不住地上揚。

    這最后一場考試很難，所有人都愁眉苦臉。

    角落里的舒棠就很顯眼。

    考官路過，以為這是個深藏不露的學霸，結(jié)果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因為寫不出題，正在抄材料，打算賺個卷面分。

    考官看著她，心想：這孩子不是考傻了吧。

    舒棠卻渾然不覺，嘴角越揚越高。

    她寫完了試卷，開始檢查題目。這張試卷很難，舒棠檢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會的都差不多是正確的。

    她剛剛準備放下試卷。

    突然間，她桌子上的筆動了——

    緩慢地在一道選擇題旁邊打了個叉。

    人魚開始識字是因為舒棠在復(fù)習治療師的教材，所以，人魚的字庫就變得很奇怪：“他”認識了很多的治療師專業(yè)術(shù)語，但是不認識牙刷、杯子這些日用字；還會做治療系專業(yè)的選擇題，但是看不懂電飯鍋的使用說明書。

    等到舒棠復(fù)習得差不多了，她在礁石上猶豫選項的時候，人魚的魚尾總能戳中正確答案。

    舒棠看了看那支筆。

    她小聲說：“這是在作弊，你不能這樣?！?/br>
    她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于是那只筆安靜了下來。

    因為空氣中的怪物看見了黑板上的考試守則。

    過了一會兒，很有原則的舒棠鬼鬼祟祟，小聲發(fā)問：

    “所以，到底選a還是選b？”

    那支筆安靜了片刻。

    她鬼鬼祟祟、滿懷期待。

    然后被空氣敲了一下腦袋。

    舒棠：“……”

    最后，在違法邊緣大鵬展翅的小貓，被敲回了遵紀守法的大道。

    第一場結(jié)束，蘇茵問：“你考得怎么樣？”

    “唉，題目好難，我只能低空飄過了。”

    她們倆對了一下答案，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半斤八兩，不過幸好前面兩天兩個人的發(fā)揮都很好，總分能過就行。

    結(jié)果蘇茵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這只貓不知道想到了為什么，露出了微笑。

    笑得像是一只招財貓。

    蘇茵試探了一下：“小棠，你選擇題錯了六道。”

    貓：嘿嘿。

    蘇茵：“……”

    蘇茵有點害怕。

    第二場，是實cao考試，需要大家釋放出自己的精神體，用儀器進行精神力疏導(dǎo)的模擬。

    因為每天夜里都去啃人魚的精神體，這是舒棠把握最大的一門。

    考試時風平浪靜，所有人都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進行測試，一時間教室里多出了很多的財狼虎豹，看上去十分擁擠。

    直到考試結(jié)束，大家準備收回精神體的時候，突然間，第一排有個alpha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緊接著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本著看熱鬧的心情，半透明的精神體們紛紛從窗戶上探出頭朝著天上看。

    卻看見了十分震撼人心的一幕。

    在漫天的暴雨當中，整個世界仿佛被大海吞沒。

    考場就立馬嗡嗡了起來。

    人魚龐大的精神體變成了半座城市那么大。就算是療養(yǎng)院、南島基地想要隱藏00 2號的存在，如今也不可能了。

    之所以沒有引起sao動，不過是因為南島市作為安全區(qū)太長時間，普通人根本不需要釋放出精神體和污染物戰(zhàn)斗，所以才一直沒有動靜。這段空出來時間，足夠南島基地想到解釋的方法了。

    而這群參加治療師資格證考試的alpha們，就成為了第一批見到外面龐然大物的人。

    sao動很快擴散了開來。

    “那是什么，那是精神體么？”

    “不，那是污染物吧？”

    在黑沉的天空和雨幕當中，整座城市都仿佛被海水淹沒。

    蘇茵的小狼精神體，也開始有點不安地原地轉(zhuǎn)圈了。她隱約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舒棠。

    結(jié)果，那只貓好奇地在窗邊看了一眼，就很淡定地回頭了。

    ——說實話，舒棠沒有認出來。

    她對人魚的精神體很熟悉。因為經(jīng)常在人魚的精神體里游泳打滾，所以連大小都摸清楚了。

    在她的心里，人魚的大小是大致固定的。

    雖然會長大，但就像是養(yǎng)的寵物會慢慢長胖一樣。

    但是不可能從一只貓變成一只大象。

    所以大雞腿只是探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和外面的大家伙不熟，就立馬轉(zhuǎn)頭去找人魚的精神體，左顧右盼一番發(fā)現(xiàn)沒有找到后，她就收回了視線。

    在一群豺狼虎豹的精神體中間，一只貓淡定地邁著貓步離開了看熱鬧的前線，因為太過鎮(zhèn)定，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如果是平時，舒棠還會和蘇茵他們一起湊在窗前看一會兒熱鬧，但是今天，舒棠有點心不在焉。

    在完成了考試內(nèi)容后，她就一直在看時間，等待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

    像是懷揣了一只期待的兔子，想要立馬見到人魚。

    大概是發(fā)現(xiàn)考神是小玫瑰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動搖得很徹底了。

    如果她的原則是一艘船，現(xiàn)在已經(jīng)滿是洞洞眼，在不停地漏水了。

    她是一個標準的膽小鬼，晚上睡覺會怕鬼抓自己的腳，把全身蓋得嚴嚴實實；她走夜路會不?；仡^看，就連報志愿都不敢報燕大。舒棠的人生準則就是謹慎，中庸。翻譯一下就是咸魚。

    她對人魚的過去一無所知，面對失憶的人魚，也害怕“他”的好僅僅是因為雛鳥情結(jié)。

    于是，這只膽小鬼立馬縮了回去。

    可是現(xiàn)在，她突然間非常迫切地想要見到這個人，她也不明白這種迫切的心情從何而來，可是她有很多的話想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