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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房東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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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珩沒說話,坐到沙發(fā)上翹腿挑眉,一只手支著頭看他表演。

    “你看這,是這么回事兒,大伯和大哥不是都去美國了嗎,這我爸不放心這邊,想著讓我來幫幫忙,我正好今年剛畢業(yè),前兩天在爺爺跟前兒提了一嘴,他這不就讓我過來了......”

    孟珩安安靜靜聽他說完,點點頭,卻沒說話,反而看著門口的陳助理道:“辛苦你了,回去工作吧?!?/br>
    孟平高三的時候成績還提不上來,是臨近高考被他爸硬塞出國的,沒有雅思成績沒有alevel成績,只能花大價錢給找了個野雞大學(xué)念,說得好聽是學(xué)了個工商管理,說得難聽就是出國花天酒地。

    現(xiàn)在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子畢業(yè)了,要是想著混一輩子孟家不是養(yǎng)不起他,可誰想他們父子倆野心一個比一個大,竟然還想著染指公司,這分明就是奔著敗光家底來的。

    孟珩掀起眼皮,冷冷瞧著他,直等到他面上尷尬的笑也掛不住,才涼涼開口道:“爺爺?老爺子不是還在病中嗎?二叔倒是心急?!?/br>
    孟平?jīng)]接他這話,坐在他身側(cè)諂媚道:“爺爺確實是應(yīng)了的,不然我也——”

    “老爺子避世多少年了?”孟珩打斷他,“公司的事兒他也有小二十年不管了吧,各崗位的人事調(diào)動他也不清楚?!?/br>
    孟珩平靜地看著他,道:“現(xiàn)在公司不缺人,沒有能安排你去的地方。”

    “二哥,這就說不過去了吧?”孟平猛地站起身,提高嗓門喊道,“大伯你們家?guī)蜖敔敼芰藥啄旯荆y不成就要變成土皇帝了?爺爺說的話也不好使了?!”

    孟珩瞧也不瞧他,心底越發(fā)蔑視,譏誚道:“孟平,十年前炎城那么多大家族轉(zhuǎn)型,垮的死的也不少。孟家當初要不是有我哥,今天你們也不一定能高高在上的藐視新貴,從那時候起,這‘孟’字就變了?!?/br>
    他起身,將臉側(cè)的頭發(fā)別到耳后,順勢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孟平,說:“回去和二叔一起乖乖等,有合適的位置孟總自然會找你。”說完,他繞過孟平向門口走去。

    孟平沉默著,在他的手觸到門把時驟然開口,語氣中充斥著不屑,“當年要不是有康先生幫襯,就憑著你哥也想力挽狂瀾?孟乾勉強還算有些本事,你又算個什么?”

    孟珩停下動作,不回頭也不開口,就靜靜聽著。

    “敗壞門楣的變態(tài)?!?/br>
    陳助理的位置離孟乾辦公室最近,他原本在核對文件,卻忽然聽見屋內(nèi)有些不對勁的聲響。

    每日進出孟珩辦公室的都是級別很高的員工,談?wù)摰淖匀灰彩菣C密,辦公室的隔音做得極好,響動只傳出一兩聲就再也聽不到了。

    可陳助理就是有種莫名的不安。

    幾分鐘后門被打開,孟珩兩只手在腦后攏著頭發(fā),將凌亂散落的發(fā)絲一一束起,與陳助理對視時道:“叫保安把他抬出去,打得不重,別浪費醫(yī)療資源。”

    陳助理心道壞了,趕忙起身。

    孟珩往電梯走,聲音飄來:“辛苦了,我哥那邊我去說?!?/br>
    還不容他按電梯,樓層就正好停在這里,電梯門開,孟至海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倒是趕巧。孟珩挑眉,喊了聲“二叔”。

    辦公室的門孟珩沒關(guān),陳助理進去時又匆忙撞得更開,以至于孟至海一眼就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兒子。

    “小平!這是怎么了?!”他快步走過去,虛虛扶著孟平。

    孟平的嘴角也裂了,一說話就疼得齜牙咧嘴,墨跡好半天才說明白是孟珩揍他。

    孟至海轉(zhuǎn)過身,對著不知何時走到門口的孟珩道:“小珩,這是什么意思?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二叔了?!”

    孟珩被他質(zhì)問,放空的大腦中卻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只是遺憾今天大概又吃不到那條惦念已久的松鼠魚了。

    第56章 “我找了你很久?!?/br>
    謝澤要瘋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跟松鼠魚命中犯沖,每次聽到這道菜都要丟老婆。

    手機再次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他強忍下砸墻的沖動,沉沉呼出一口濁氣后拿著車鑰匙出門。

    晚高峰即將過去了,路邊擺攤的小商販們都已經(jīng)坐在車邊玩起手機,只有謝澤一個人還找不到家。

    他連擦著三個黃燈疾馳,趕到孟家公司樓下時還是晚了。

    上午的小前臺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美美的在家里追劇,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孟珩還沒有。

    他找不到孟珩。

    謝澤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奢望著接下來可以出現(xiàn)電視劇中的一幕,孟珩或者隨便一個認識孟珩的人從卡口走出來,見到狼狽的他后表現(xiàn)出一副震驚的模樣,然后告訴他孟珩就在樓上忙著,是因為靜音才沒聽到他的電話。

    他絕對不會向孟珩發(fā)火,他保證。

    謝澤等了半個小時,心涼了半個小時。

    孟家公司的待遇不錯,應(yīng)該很少剝削員工,他在這里坐了半個小時,除了巡邏的保安沒看到任何加班的人出來。

    保安看樣子是來關(guān)燈的,見到他坐在這里又不像是蹭位置的流浪漢,猶豫一陣又留著燈走了。

    直到這時謝澤才終于恍然大悟,他之所以想要時刻與孟珩在一起,最本質(zhì)的原因是因為安全感的缺乏。

    他扯起嘴角自嘲一笑,什么時候謝小霸王也變得患得患失了。

    可他沒辦法,孟珩于他就像是窗外的人,哪怕他們一起在窗子的兩端將玻璃擦得明凈透亮,可玻璃永遠是玻璃,永遠是他們之間的阻隔。

    就像是今天,孟珩不轉(zhuǎn)身之前,他可以忽略掉橫亙在二人之間的玻璃,可一旦孟珩短暫的離開后沒有繼續(xù)出現(xiàn)在窗前,那么這片薄而清晰的玻璃對于謝澤來說就與深淵無異。

    他跨不過去,也抓不住孟珩。

    謝澤甚至重新去了孟乾家,這一次沒有孟珩的車牌,他被保安攔在別墅區(qū)外,他問孟珩回來沒有,保安查完出入記錄后只說孟珩的車沒來過。

    廢話,孟珩的車在他家,當然沒回來過。

    謝澤無功而返,孟珩自己的房子他也去過了,黑著燈沒有人在。

    他連其他與孟珩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不認識一個,孟乾的聯(lián)系方式他又不知道,這一晚他幾乎已經(jīng)找遍了所有和孟珩一起去過的地方。

    他在家從六點等到八點,又找了兩個多小時,行駛在公路上聽到熟悉的車載廣播結(jié)束曲時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十點半了。

    十點半了,這在秋天已經(jīng)不算早,大部分人都已歸家,可他和孟珩還沒有。

    出門前他在玄關(guān)留了字條,告訴孟珩自己出門找他,如果先回來了就打電話。

    手機音量被調(diào)到最大,他隔幾分鐘就要查看一下微信消息。

    什么都沒有。

    “謝謝?!泵乡翊蜷_后車門,從車上下來。

    口袋里的手機發(fā)出震動,大概率是打車平臺自動扣款的賬單提示,他沒理會。

    街邊有家24小時的便利店,孟珩進去挑了瓶冰水結(jié)賬,值晚班的收銀員開樣子是個出來兼職的大學(xué)生,小男孩沒見過這么漂亮的男人,直到他已經(jīng)跨出門了還盯著瞧。

    瞧著瞧著就瞧見這渾身貴氣的美人將那瓶冰水打開喝了幾口,然后把瓶子隨意立在墻根,下一秒自己翻進墻內(nèi)了。

    這大半夜的,一個黑發(fā)長長、眉眼驚艷、皮膚還白的美人走進一個荒廢多年、雜草亂生的小學(xué),怎么想怎么驚悚。

    他打了個寒顫,點開一個游戲直播調(diào)大聲音驅(qū)散恐懼。

    孟珩坐在足球場的地上,仰頭看著頭頂?shù)脑铝痢?/br>
    剛才手機付款的時候他看到了謝澤的消息,其實他早就知道謝澤在找他,只不過當時在老爺子跟前兒,他不好回應(yīng)。

    光是微信就刷了五十多條消息,其中一大半都是語音和視頻申請,他向上翻了翻,退出來把手機隨手丟在身側(cè)。

    背后是年久破舊的涼椅,他閉著眼向后靠,將脊背抵在椅子上,靜靜享受著這一天中終于等來的靜謐。

    太安靜了,安靜到可以聽見風(fēng)的聲音,可以聽見落葉與地面接觸,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還有別人的腳步。

    別人的腳步。

    孟珩確定這是腳步聲。

    他睜眼,還來不及側(cè)頭查看就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后脖頸。

    敏感的命門被人攫住,他下意識瑟縮肩膀,想要扭去桎梏。

    那只手卻緊緊扣住他。

    “...謝澤!”

    身后上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半分沒有白日里送他上班時的輕快愉悅,“興致這么好?賞月呢?”

    謝澤不抱任何希望的開車到這里,小學(xué)校內(nèi)連路燈都沒有,他沒想過孟珩真的會來,可就在他要掛擋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墻根下瓶身帶著水珠的氣泡水。

    只看一眼他幾乎就確定孟珩在這兒,這水死貴死貴,他一直覺得生產(chǎn)出來就是騙孟珩這種冤大頭的,水珠還沒揮發(fā),一看就是剛買來不久。

    他甚至等不及把車停準,占著兩個車位就下車了。

    孟珩被他抓得起急,手已經(jīng)繞到身后攥上了他的手腕。

    貓抓似的,謝澤任他攥著,手上半分不肯放松,又問了一遍:“是嗎?賞月呢?”

    這事兒是孟珩理虧,干脆也不再掙扎,放了手軟下聲音道:“我想一個人安靜會兒......”

    謝澤不肯被這么打發(fā),繼續(xù)問:“沒聽見電話?”

    極罕見的,孟珩在這一刻竟然思考自己要不要撒謊說是。

    他是個不喜歡欺瞞的人,與道德感無關(guān),主要是覺得麻煩,撒一個謊就要用十個謊去圓,他自問沒人值得讓自己費這樣的心思。

    “孟珩?!敝x澤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考。

    孟珩咬牙點頭道:“我下午回家了,沒太注意手機……”

    他話音剛落,后脖頸上的手就收回去了。

    才松一口氣,就見謝澤彎腰抓起他丟在地上的手機,三兩下解鎖點開微信。

    0條未讀。

    孟珩懊惱地閉上眼,剛逃脫的脖頸再次僵住,連抬頭看一眼謝澤的勇氣都沒有。

    空曠的足球場靜得詭異,半晌,謝澤低聲道:“我找了你很久。”

    孟珩不說話,他就繼續(xù)問:“白天出什么事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其實只是一堆雞毛蒜皮的事兒,再回憶一遍帶來的疲憊感會更嚴重。

    沉默中,胳膊突然被人攥住,謝澤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拉扯之間捏痛了皮rou,孟珩掙扎了一下。

    平日相處中謝澤一向顧著他,哪怕在床上有些孟浪,完事兒后也是溫言細語地哄著,今天見他疼得緊,雖然手上松了些力道,到底還是用力攥著。

    孟珩一疼脾氣就上來了,那點兒愧疚被拋到九霄云外,連帶著白天的不如意涌上來,盡數(shù)撒在謝澤身上,“松手!”

    謝澤不聽,只垂眼看著他的脖子,不知在想什么。

    “弄疼我了!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