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靜漸漸用力，血珠就從許一澤脖頸間滲出。

    于雁驚恐地尖叫了一聲：“瘋子！”

    田慧靜用力一壓，許一澤疼得渾身顫抖，她瞪著于雁：“你再喊大聲一點?！?/br>
    “不，不是。”于雁雙手交疊著捂緊了嘴，拼命搖頭：“不要?！?/br>
    她看向許翊伯，通紅的眼中盛滿了眼淚，眼中滿是求救。

    “許翊伯，許翊伯你快救救他，這女人瘋了……”

    她晃動著許翊伯的胳膊，后者表情呆滯地坐著，不動如山。

    于雁張開嘴大口呼吸著，害怕到了極致，期望變?yōu)榻^望，她腿一軟竟直接跪坐了下來。

    “你想要什么？”許翊伯強裝著鎮(zhèn)定。

    田慧靜松開了許一澤，后者在刀離開脖子的一瞬間就要發(fā)作，被談建華一腳踢倒，連帶著家里一干擺件一起砸在地上。

    “許翊伯，不用再裝你那個樣子了，最無知最無能的就是你，全世界都知道我頭婚嫁了個沒錢沒學歷的混混，你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因為你沒考過?！碧锘垤o說。

    許翊伯表情不太好看，有些被激怒了：“只有你會在乎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br>
    “你的好基因也遺傳給這個小賤種了，兩個沒文化沒本事的男人，見不得許川好，挑著……挑著高考去找事?！闭f到最后一句時，田慧靜整個人都在抖，她閉了閉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她從進門以來，沒敢看許川一眼。

    “你毀我兒子前途，我哪怕拼盡全力，傾家蕩產(chǎn)，我都不會讓你們……你們一家子所有人，我不會讓你們好過一天?！痹俦犻_眼，田慧靜眼中通紅一片，幾近嗜血，短短幾句話卻每一個字都極致用力，語調(diào)抖動又帶著難掩的悲傷。

    田慧靜逼著于雁拿房產(chǎn)證，于雁當然不愿意，現(xiàn)在全家最值錢的就是這套房子，誰知道田慧靜要拿去做什么。

    田慧靜卻沒給她拖延時間的機會，端起桌上半燙的熱茶照著于雁的臉潑去。

    伴隨著于雁的尖叫聲，回頭對許翊伯伸手：“房產(chǎn)證?！?/br>
    “別發(fā)瘋了?！痹S翊伯皺著眉。

    “別裝了?！闭劷ㄈA煩躁地看著他，“屁本事沒有，誰都沒你能裝，趕緊的吧，再拖我叫人來了。沒少打聽我吧，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許翊伯臉色一變，青一陣紅一陣的。

    最終以田慧靜接連砸了電視和房子里一眾電器后，于雁頂著半張被燙紅的臉不得已拿出房產(chǎn)證為暫時結(jié)束。下一秒談建華就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贈房合同。

    看著兩個人發(fā)絲凌亂的被壓著簽合同時，許川發(fā)現(xiàn)自己從頭至尾情緒簡直平靜得可怕。

    他好像在觀摩著一群陌生人演著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大戲。

    那樣平靜，那樣坦然。

    田慧靜牽著他的手離開這間房子時，他才有了一點實感。

    走在他前面，牽著他的手的，剛才如瘋子一般披頭散發(fā)地恐嚇住了那一家三口的女人，是他mama。

    不只是田慧靜這個人，更是他的mama。

    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她了。

    許川跟著她走，無意識地開口：“媽。”

    田慧靜腳步頓時停住。

    “謝謝?！痹S川說。

    田慧靜回過頭看他，剛才情緒那樣激動都強忍著，沒再在許翊伯面前掉過一滴眼淚的女人，淚流滿面。

    淚珠甚至在臉上掛不住片刻，就砸落在了地上。

    “對不起。”田慧靜從來沒這么無力過，她咬緊了牙關(guān)，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mama來的太晚了……”

    許川的眼睛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紅了。

    他抱了抱田慧靜，輕聲說：“我剛剛查了分，其實還行，考了五百四?！?/br>
    田慧靜再也忍不住哭聲，她拼命搖著頭：“不會的，mama不會讓你就這樣被拖累了的，今天只是個開始，我會讓那一家子賤人傾家蕩產(chǎn)，送你去配得上你的學校?！?/br>
    許川愣住了。

    剛才那場鬧劇發(fā)生時，他已經(jīng)把自己能上的學校翻了個遍。

    選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學校。

    田慧靜壓住他的手，說：“人這一輩子受的苦是有定值的，小川前十八年已經(jīng)受了夠多的苦了，后半輩子要都是幸福的才對。”

    第37章

    田慧靜是早上剛知道的消息, 她原本滿心期待地等著今天的到來，一清早就坐在書桌前思考，等下午六點出成績之后應該跟許川說些什么。

    考得好了說什么, 沒發(fā)揮好說什么。

    她許久沒寫過字，但還是提起筆零零碎碎記了很多筆記。

    正在家里焦急得來回踱步時，接到了于雁的電話。

    田慧靜沒存這個號碼, 但是她記得這串數(shù)字, 于雁也這些年來都沒更改手機號。

    接起電話后, 對面的女人聲音尖銳地指責她, 說她兒子敲詐勒索。

    田慧靜眉頭輕蹙，第一反應就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敲詐勒索四個字, 除非是被動句，否則不會跟許川有任何的聯(lián)系。

    再三逼問下，于雁滿不在乎地說：“你那學霸兒子，高考毀了，你都不知道？”

    高考毀了。

    田慧靜大腦中一片空白, 這四個字反復在心尖研磨，掛斷電話之后她甚至拿不穩(wěn)手機。

    談建華推門而入的時候，她表情幾乎呆滯，豆大的眼淚倏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