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粒趕緊補(bǔ)了一句：【你和寶寶還好吧？我擔(dān)心死了?！?/br>
    走完關(guān)心流程，又說回八卦：【你打算怎么辦？你倆隱婚的事恐怕瞞不住了。】

    姚牧羊滿不在乎：【滿篇都是“據(jù)目擊者描述”，一張照片都沒有，說明池總還是給力的。放心吧，瞞得住?！?/br>
    【你倆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各取所需嗎，接吻也是需求？】

    姚牧羊關(guān)了手機(jī)，把頭埋進(jìn)了被子。然后又很快鉆了出來，生怕缺氧不利于胎兒發(fā)育。

    他倆怎么回事？她沒有一點(diǎn)頭緒。

    唇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痂，手指摸上去卻還有痛意。她筋疲力盡，不愿再想。

    **

    黑暗中，姚牧羊筋疲力盡，眼睛困得睜不開，在堆疊的羽毛枕中間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準(zhǔn)備進(jìn)入夢鄉(xiāng)。

    身邊的人卻不讓她如愿，手臂伸到她腦后，把她攬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明天醒來，你會記得今晚發(fā)生的事嗎？”他問。

    姚牧羊累得連聲音都懶懶的，語氣卻很堅定：“不會?！?/br>
    那人捏了她的手腕一把：“你對我，不滿意？”

    她翻個身，對著窗外的月色笑起來：“滿意，太滿意了，所以我不會記得你。我這個人運(yùn)氣不好，太好的東西，我都不敢碰。”

    那人似乎生了氣，抽走了手臂，從地上撈上來一個手機(jī)，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輸入一串號碼：“打給我。”

    姚牧羊搶過手機(jī)：“不打。”

    “要怎樣你才會打給我？”那人不依不饒，湊到她耳邊，溫?zé)岬暮粑屓诵睦锇l(fā)癢。

    她捂住耳朵背過身去：“絕對不打，除非……我懷了你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牧羊女：我這張嘴……呸

    第21章

    姚牧羊是被敲門聲喚醒的，她睜開眼，房間里一片漆黑。

    她下意識摸了摸身側(cè)，只有柔軟的羽毛枕。

    果然是夢。

    “吃了飯再睡?！遍T外的聲音和夢里一模一樣，只是多了幾分冷靜，少了幾分曖昧。

    她揉著眼睛出了門，頭腦懵懵地坐在餐桌旁。待適應(yīng)了明亮的光線，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擺著整整齊齊六菜一湯，雖是家常菜色，但色香味俱全。

    “你做的？”她一臉崇敬的看向?qū)γ嬲跒g覽財經(jīng)新聞的池遂寧。

    池遂寧頭也沒抬：“我不做飯，不打掃，不倒垃圾，但我會請人做?！?/br>
    姚牧羊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和小說里那些又會掙錢又會做飯的普通霸總不一樣?！?/br>
    她高高興興拿起筷子，宮保蝦球油亮剔透，蔥爆羊rou咸香軟滑，焦溜丸子外酥里嫩，幾道京菜不及粵菜精巧，但爆炸的熱量正好撫慰她空虛的腸胃。

    池遂寧看著她風(fēng)卷殘云，忽然也覺得餓了，夾了一只蝦球放進(jìn)嘴里。

    味道也就那樣。

    “你假期快結(jié)束了，我列了二十條上班的注意事項，你吃完飯看一下?！?/br>
    姚牧羊有些不滿：“這班我上了三年了，會上?！?/br>
    “前三年你懷孕了嗎？”

    她頓住筷子，不情不愿地承認(rèn)：“那倒是……沒有?！?/br>
    池遂寧唇角一動，又夾了一個蝦球。

    味道比上一個好多了。

    “六大會計師事務(wù)所向來對孕婦還算優(yōu)待，你一上班，就和經(jīng)理談一下懷孕的事，讓他給你減輕工作量；每次預(yù)約好產(chǎn)檢我會把掛號單發(fā)給你，你拿去請產(chǎn)檢假；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立刻請病假，扣的20%工資我補(bǔ)給你，明白了嗎？”

    他一說祈使句，就讓人忍不住要立正站好說“yes， sir！”姚牧羊除了沒站起來，別的動作都十分到位。

    她好奇道：“你怎么這么清楚？”

    “我入職第一年，正趕上經(jīng)理懷孕，她的補(bǔ)充醫(yī)療保險，還是我貼的報銷單?！?/br>
    他說起往事云淡風(fēng)輕，卻讓聽的人大吃一驚：“池總還做過這種雜事？”

    “我那時對財務(wù)一竅不通，她幫我很多?！?/br>
    姚牧羊會心一笑，以他出身與條件，從來不需要刻意討好，即便幫上司打雜，也能坦坦蕩蕩地說是出于感恩，沒有任何人會質(zhì)疑他的動機(jī)。

    “對了，我新項目的經(jīng)理叫oliver嚴(yán)，你認(rèn)識嗎？”

    “不熟?！?/br>
    姚牧羊長眉一挑：“你會跟不熟的人泡吧？”

    池遂寧說謊被抓了現(xiàn)行，卻一點(diǎn)也不慌亂，慢條斯理拭了拭唇角：“想起來了？”

    “一部分。”

    “哪部分？”

    “落魄白領(lǐng)酒后失身那部分?！?/br>
    “那你記不記得，你說要和我生個孩子？”

    姚牧羊把丸子掉在了桌上，剛才的夢那么真實，可是劇情和他的描述截然相反。

    三秒后，她下了結(jié)論：“你誆我。”

    哪怕喝得爛醉，哪怕面對百年難遇的優(yōu)秀基因，她也說不出這種瘋話。

    池遂寧輕哂：“還真想起來了。吃飯吧。”

    富貴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他吃得優(yōu)雅，她也識趣地不再聒噪，專心對付面前的六菜一湯。

    到了晚上，不知是因為下午睡得太足，還是晚上吃得太多，姚牧羊失眠了，眼睛瞪得天上的滿月一樣圓，盯著它一路從落地窗的東側(cè)移到右側(cè)，然后被窗框擋住。

    想起客廳陽臺有270度采光，她在睡裙外搭了個毯子，趿上拖鞋，起身追月去了。

    客廳窗簾的遮光效果極好，雖然是頂層，但夜晚關(guān)了燈，就和地下室一樣黑。她回憶著開關(guān)的位置，一路摸索著過去。

    剛走到投影墻，忽然燈亮了。

    她一時不適應(yīng)光亮，捂住了眼睛。

    指縫里瞧見吃遂寧穿著黑色睡衣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

    “這么晚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

    “我看份資料。”

    姚牧羊指了指陽臺：“我賞個月?！?/br>
    窗簾拉開，果然一輪胖胖的月亮在西邊蹲著，周圍一顆星星也沒有，顯得有點(diǎn)百無聊賴，連光都懶懶散散的，不甚明亮。

    姚牧羊瞥了一眼他的手中的文件封面，上面寫著《慈城市商用車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

    “你要到慈城建廠？”

    池遂寧沒有避諱：“風(fēng)馳打算新建一條整車組裝生產(chǎn)線，慈城有港口，用工成本比較低，招商引資條件也不錯。”

    生意姚牧羊不懂，只對項目所在地感興趣，她托著下巴笑：“你知道我老家在哪嗎？”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談及自己的事，池遂寧循循善誘：“在哪？”

    她指了指文件上的“慈城”二字：“你連我是哪里人都不知道，就和我結(jié)婚？”

    池遂寧錯愕了一瞬，然后也笑了：“真巧。”

    “是巧合？”認(rèn)識他一個月，發(fā)生的巧合比她前二十五年都多。

    池遂寧輕哂：“這個項目一期投資幾十億，風(fēng)馳已經(jīng)考察了一年多?！?/br>
    姚牧羊笑自己自作多情，一年前，還沒自己什么事兒。即便有自己的事，她也不值幾十億。

    “那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嗎？”池遂寧問她。

    “當(dāng)然知道，我搜索過你的百科信息，風(fēng)馳是池家祖產(chǎn)，你是京城本地人?！?/br>
    “我母親受不了京城的干燥，也厭煩復(fù)雜的妯娌關(guān)系，所以我出生在粵城，一直到八歲才回京城?！?/br>
    這些信息網(wǎng)上沒有寫，姚牧羊也無從知道。

    “怪不得你白話講得那么好，那你喜歡京城還是粵城？”

    池遂寧想了想，似乎從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也從沒想過。

    他搖搖頭：“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哪里都一樣?！?/br>
    姚牧羊看著模糊一團(tuán)的月亮，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從前對她而言，在哪里都是一個人，也沒什么分別?？墒乾F(xiàn)在，她有了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

    “你去過慈城嗎？”

    “今年去過兩次?！?/br>
    “那你去得比我還多?！?/br>
    春節(jié)假期后，她就忙得腳不點(diǎn)地，本打算年假回去住幾天，如今因為懷孕也泡了湯。

    “下次出差，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看看?！?/br>
    姚牧羊裹了裹肩上的毯子，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那里?！?/br>
    話題戛然而止，兩人之間只剩月色。

    可城市里光亮的地方太多，看不到太好的月色，有再大的落地窗也沒用。

    池遂寧緩緩開了口：“你平時睡不著，會做些什么？”

    姚牧羊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還沒走，想了一想：“開一罐啤酒，然后追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