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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 第92節(jié)

    她在過去缺失的,由他來填滿。

    “好不好?”

    曲開顏昏慘慘的感官汀濘,一時沒有答復(fù)他。

    她確實還沒好,氣與力都軟綿綿地,沒什么落地感。沒一會兒,就被折騰得一身的汗。

    周乘既見狀,生生停了下來。

    卻舍不得出來,只牽掛般地看著她,拂她熱烈的汗,也直觀感受到她的guntang。

    這才理智回彈回來,繃著下頜,手背上的青筋直爆。

    果斷地,勸退了自己。

    分離的一秒里,曲開顏一下子就醒了,弓了弓身子,再分明的心跡不過了,借著他的手,攀附到他身上來,陷入漩渦里的兩個人,有著體無全膚的羞恥。

    曲開顏即便大汗淋漓,口里卻是任性地,索取地。

    周乘既緊吞了幾口氣,安撫懷里的人,“好了,不能鬧了,你還沒好。你這樣,我害怕?!?/br>
    害怕她一口氣上不來,也害怕失去她。

    大小姐不依。

    周乘既再哄她,“你這樣出了事,我會一輩子起不來的?!?/br>
    說完,兩個人相約笑了。

    外面的yin雨不停,書房里也一室旖旎霏霏。

    *

    睡前,曲開顏又吃了一頓小餛飩。

    即便兩三個,再喝了兩口雞湯就推給周乘既打掃戰(zhàn)場了。

    “我最近吃的,都不敢上稱了。”

    “扯,你都快瘦脫相了,大小姐?!?/br>
    大小姐聽這樣的話才安心些?;仡^問在吃剩下餛飩的人,“你這算不算親爹親媽眼啊,自己的孩子永遠不嫌胖不嫌丑?!?/br>
    “嗯,親夫眼?!?/br>
    曲開顏不肯他說,想得美。

    外面雖然在下毛毛雨,可是曲開顏想出去走走。

    周乘既吃完碗里的,答應(yīng)了,說走走也好,免得她積食。只叫她套件外套吧。

    曲開顏順手就拿起周乘既昨天回來扔沙發(fā)上的一件工裝夾克,他們啟躍下車間的工作服,防水防風(fēng),質(zhì)量直追北面那些個。

    她穿好,像只兔子似地蹦兩下,那頭周乘既上樓拿手機。

    曲開顏催他,“就出去走一圈,不要帶手機了,周工。”

    “我不帶手機,你到時候心血來潮要買個什么,刷什么,刷臉啊?!?/br>
    不過,好像也真的可以刷臉啦。

    兩個人像七老八十磨蹭鬼一番,好不容易這才出了門。

    庭院里,周乘既撐傘,曲開顏挽住他的手臂,亦步亦趨得很。

    這樣的雨中散步?jīng)]走多遠,周乘既的手機就響了,是疏桐的電話。

    曲開顏這才想起,他們書房那會兒,疏桐已經(jīng)打過一回了。

    手機是開顏接的,她接通沒聽幾句,就扭頭折返回頭了。

    周乘既跟著后頭追也趕不上曲開顏的跑。

    不多時,他們回到別墅門口,只見柵欄庭院前赫然停著一輛黑色寶馬x5。

    驅(qū)車的疏桐不知道泊停下來多久了,見到開顏過來的身影,才把后座兒童座椅上的沖兒抱下車來。

    開顏著急忙火地問來人,“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你自己開車過來的啊!你要死了,你怎么敢的?。 笔柰{照拿了這么多年,從沒獨立開過一次高速,且她特別恐懼路怒癥。這些,開顏比誰都知道的。

    對面的疏桐,把賀沖兒緊緊抱在臂彎里,無比冷靜又無比靈魂出竅般地喊開顏的名字,“顏顏,我和自己打了個賭,如果我可以平安把自己和沖兒開到你這里,……,我就和賀文易離婚。”

    第67章

    賀文易父親年前摔了一跤, 這段時間趁著熱天沒來,把骨折那處固定的鋼板要再開刀拿出來。

    清明祭祖期間,賀家為老父親這個事情也合計了一番。

    前段時間如期開了刀,賀家老大夫妻倆才鬧離婚風(fēng)波沒多久, 老太太為了平息老大家, 老爺子這頭一應(yīng)事務(wù)都沒要大兒媳料理, 更別提她親生的“嫡老大”了。

    老頭子這頭才出了院,老太太的意思是要老二家搬回來住些日子。不為別的,也不會真要他們服侍老的。做生意人家,多少要點臉面。這進進出出的人情世故, 偌大一個家就他們兩老的在, 有點失體面。

    賀文易聽了也覺沒什么。便要一齊搬回去住段日子。

    疏桐不同意, 即便住,也得兄弟倆對半責(zé)任。

    沒理由老大家什么都不用管。老二家就是摸屎都是應(yīng)該的。

    賀文易覺得疏桐也是個高干子弟,說話怎么這么難聽的。怎么就摸屎了, 叫你摸了嗎?你回去不過是裝個門面, 難不成還真要去管我爸媽什么。

    疏桐不依, 你們賀家的門面向來兩面開,為什么回回吃苦耐勞的事都要我們來?

    你爸這回只是個腿腳開刀的毛病,今后的事多了去了, 是不是樁樁件件, 你兄嫂都可以甩手掌柜了。你媽這還不是偏心!

    偏心什么了。姜疏桐你到底在矯情什么, 我爸還在床上躺著呢,你說這些有意思嗎?

    我說你父母偏心你大哥, 我說你偏心你父母。怎么我回回說件什么事情, 你都能替別人遮捂到,唯獨我例外呢!

    你例外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把你處處捧在第一位嗎?把你當(dāng)頭一胎地供著嗎?姜疏桐,我倆是在過日子,你別沒事多去了曲開顏那里幾趟,就跟著犯迷糊起來。她又傻又顛,她有吃不完的老爹遺產(chǎn)供著她,你有嗎?

    疏桐冷笑,原來你一直知道我要什么。對,我要的就是你把我放在第一位。我從來不要你把我當(dāng)什么頭一胎,因為你們賀家太多這些個頭一胎了。我僅僅要你聽懂我在說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愛人。不是你娶回來生孩子的機器。不是你為了平息你們家矛盾就可以無謂搬出來犧牲的獻祭品。為什么我回回和你說點什么,你總要攀誣上開顏呢?還是你即便作為你這樣的二世子也是艷羨開顏的,對不對?

    我艷羨她?我艷羨她什么,你說說,艷羨她有那對不知所謂的父母?

    那么就是艷羨我有對合格光鮮的父母了?疏桐幾乎無縫連接地詰問了這么一句。

    賀文易不置可否地停在那里。

    聽到疏桐繼續(xù)道:這些年,你們家包括你,待我這樣不冷不淡地,難道沒有因為對我父母失望的緣故嗎?

    因為姜柏亭并沒有給女婿行多少直系方便。姜賀兩家來往的也只停留在一般的兒女親家。

    少了這層利益輸送,賀文易也逐漸待岳父那頭淡薄了起來。

    夫妻倆針尖對麥芒。賀文易聽到妻子把這些不明不白地偏要挑出來,那么他干脆承認(rèn)了,不是嗎,你爸臨了了,開始顧忌起來了。他當(dāng)初替自己meimei出頭,與陳適逢結(jié)交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嘴臉,說白了,他還不是瞧不起賀家。我就不明白了,他冷落我,對他自己的女兒有什么好!

    疏桐什么都醒了。即便明白了,也還是不死心地再張口問問他,那么當(dāng)初,我不是姓姜,你會不會就看不到我了。

    原來你愛一個人,待一個人好,得看自己能得到多少。是這樣嗎?

    賀文易張羅著司機搬他們的東西去他父母處。信口答復(fù)妻子的話,你信不信姜我都看到你了。但是,姜疏桐,你如今這個模樣真的讓我匪夷所思。我不懂你到底想干嘛,你這還不是看開顏和那姓周的談那虛無縹緲的戀愛,跟著不切實際起來了?你能務(wù)實點嘛,看在你兒子面上,好嗎?

    我都說了,請你不要亂攀誣開顏!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是不搬到我父母那里去,還是離婚!

    離婚吧。疏桐赫然開口。

    賀文易讓她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離婚吧?!?/br>
    說完,疏桐就抱著賀沖兒要回娘家去。賀文易恫嚇,離婚也得把孩子放下!

    疏桐的性子,冷卻剛,“我倒要看看誰能叫我把孩子放下,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開我的孩子。”

    回到父母住處,姜柏亭先是了解情況,因為這種喊口號的離婚,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

    好像他們這個年紀(jì)的父輩威嚴(yán),不犯原則錯誤,不對妻子動手,都情有可原。

    老夫妻倆盤問一通,愣是沒明白疏桐為什么執(zhí)意要離婚。

    姜柏亭甚至訓(xùn)斥口吻,現(xiàn)在要離婚,早干嘛去了。我不同意的時候,你昏了頭地要去結(jié)。孩子這么大了,又嚷著要離。

    我們姜家怎么盡出這些窩囊事!

    沈若虞聽老姜這么說,恨意得很,什么叫窩囊事。離婚就是窩囊事了,那我看你meimei也沒窩囊死??!她比誰都過得風(fēng)光。

    姜柏亭背手而立,來回踱步。她過得風(fēng)光,她把開顏扔作一邊,你又忘了!

    沈若虞倏地起身來,是她要扔的嗎?姜柏亭你拍著胸脯說說看,是她一意要扔的嗎?還不是你們姜家怕跟著蒙羞,曲陳兩家都輕易得罪不起,一味地勸一味地蓋。還不是你和陳適逢合議也覺得這樣兩廂安好最好。怎么到頭來,全成了女人的不是了,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地摘得干干凈凈了。

    姜柏亭恨不得窩了幾十年的火,一個轉(zhuǎn)身,質(zhì)問妻子,今天這樣是為哪般?你女兒當(dāng)真離婚了,你就舒坦了臉上有光了?

    沈若虞:我才顧不上什么光不光。我只曉得,我女兒她是個不輕易喊疼的人,我最起碼得弄清楚她為什么總是這樣喊!

    不等姜家這頭喊賀文易過來,疏桐問了爸爸一句:這些年,您是故意在和女婿避嫌嗎?

    姜柏亭聞言,許久不發(fā)聲。終究吐露了真言,桐桐,小恩小惠養(yǎng)不出君子懷德。反之,他倘若一心愛護妻兒,時間自會證道。那時候,哪怕身陷囹圄,這頭嘔心瀝血也會幫。

    是的。疏桐當(dāng)然懂父親的用心良苦??上?,賀文易不懂。

    終究,疏桐借著出去給沖兒買零食的檔口,驅(qū)車上了路。

    她已經(jīng)不想再這樣等著賀文易屈于父親的顏面下,兩兩一哄一賣般地再回賀家去。

    她想自己想一想。她想承認(rèn),這幾年,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真正開心過了。

    如果孩子是她任性釀出來的苦果,甚至鐐銬。那么,她想冷靜問問,我?guī)е@個鐐銬走出來可不可以。我一個人,也可以把孩子照顧得很好,絕對沒有你們說的那種缺失。

    事實也是,這三四年,她明明一個人在賀家照顧自己,照顧孩子。

    她只是驕傲地活了三十年,不想輕易朝別人透露自己的不堪罷了。

    說到這,疏桐掩面而泣。

    曲開顏在邊上,抽煙沉寂了許久。她發(fā)燒沒全好,即便抽煙也嘗不出味道。周乘既在邊上,聽疏桐這些,不作發(fā)言。倒了杯水給疏桐,順便摘了曲開顏的煙。

    原以為曲大小姐會炮仗般地跳腳,掙命也要罵著疏桐,還不離,等著作什么呢!

    可是,曲開顏全程冷靜極了。天這么晚了,疏桐就這樣開車過來,她真得到這一刻都在心有余悸。她把前幾天周乘既勸她的話,學(xué)過來勸疏桐,“好了,先上樓把妝卸了,好好泡個熱水澡,睡一覺。天塌下來,也明天再說。”

    說完,她自個兒給舅舅那頭打了個電話。閑話少敘,只告訴那頭,疏桐在她這里。也告訴舅舅,疏桐自己開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