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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新帝 第54節(jié)

    “外頭雪下得這樣大,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 娘娘還要出去嗎?”

    她答應了王美人和李美人,就一定要想辦法將她們救出來。

    這幾日她一直在病著, 臉色有些蒼白,氣色看上去不太好,她讓玉璧為她上了妝,讓本就絕色的容顏更是光彩照人。

    她戴上了披風兜帽, 前往陸庭筠的住處。

    陸庭筠見到崔鶯終于肯來見自己, 自然心中欣喜,“娘娘來了?!?/br>
    崔鶯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將唇瓣貼吻了上來,便要去解自己的衣帶。

    好在屋里里炭火足,便是裸·身, 她也并不覺得冷。

    她坐在了陸庭筠的雙腿之上, 緩緩俯身,輕勾他的脖頸,吻上他的薄唇,在他的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今夜便讓本宮伺候大人罷?”

    來之前,她翻看了那些圖冊,學了如何取悅男人的伎倆,圖冊是進宮的前一夜, 被嬤嬤裝在箱籠中, 是教她在大婚當夜, 如何伺候皇上的。

    可魏頤恨她入骨, 她也用不上,如今她卻要用在陸庭筠的身上。

    那避火圖冊上,有用手的,也有用嘴的。

    她今日來了葵水身子不方便,這圖冊上的方法,便能用得上。

    半個時辰后,她的手酸的連筆都握不住,趕緊走進凈室反復搓洗干凈。

    從凈室出來,她從容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地穿好衣裙,“陸相能答應本宮一件事嗎?”

    “娘娘請說?!?/br>
    “今日本宮來是有一事相求,請陸大人將王美人和李美人從榮王手里救出來?!?/br>
    陸庭筠雙手從她的腰側,頭埋在她的頸側,環(huán)抱著她,“如娘娘所愿。”

    崔鶯心想爬上了陸庭筠的床,這枕頭風還挺管用的。

    男人露出饜足的神色,應當是對她方才伺候得還算滿意,相信只要她的要求不是太過分,陸庭筠應該不會吝嗇滿足她的要求。

    她的手輕撫陸庭筠的臉側,“那便多謝陸相,時候不要了,本宮便先告辭?!?/br>
    崔鶯正打算起身離開,卻被陸庭筠拉進懷里,“外頭風大,娘娘今夜能留下來陪臣,好嗎?”

    崔鶯怔了一瞬,抬手撫上陸庭筠那明亮的星眸,“好,今夜本宮留下?!?/br>
    她的手撫過他的唇,指尖從他的薄唇上劃過,他的唇帶著涼意,但他吻過的肌膚,卻總是能勾起一團火。

    崔鶯的手輕撫他一上一下緩緩滑動的喉結,“大人,本宮覺得有些冷,大人抱本宮去熱水里泡一泡,好不好?”

    “好。”陸庭筠溫聲地道。

    陸庭筠覺得今日她精神好了許多,想起方才在浴桶中的荒唐,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只是想和她□□·好,而是想要更多,他想要娶她為妻,相守一生。

    想著待這一切結束后,他便對她坦白這一切。離他復仇的計劃只差最后一步了,待到他大仇得報,他定會帶崔鶯離開。

    “這驪山行宮實在太過危險,明日便是太后壽誕,臣會找機會送娘娘出宮吧!待這一切風浪都過去,臣便會去找娘娘?!?/br>
    “好,一切都聽陸大人的。”

    陸庭筠原本以為勸說崔鶯還需一些時日,卻沒想到她輕易便答應了。

    她從浴桶里出來,便換上陸庭筠的寢衣,躺在了床上,“陸相能將李美人和王美人都送出去嗎?再為她們尋個藏身之處,我問過她們,她們并非是自愿入宮的,陸大人就對外稱她們病重,來不及救治而亡,就連她們的家人都不會知曉她們還活著。她們出了宮,便能拋下前塵往事,重新開始?!?/br>
    “好,臣答應娘娘。”

    陸庭筠覺得今日的崔鶯有些反常,以為她是因魏炎之事受了刺激,但她的臉上并不見悲痛的神色,倒是顯得很平靜。

    他明日就會送走崔鶯,要忙著對付太后和榮王,只怕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相見了,他想將崔鶯擁入懷中,于她的額前落下一吻。

    崔鶯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陸大人是做慣了這些事的。榮王那里,大人定會有辦法幫兩位美人遮掩的,對嗎?”

    陸庭筠從背后抱著她,看不清她說話時臉上的神色,只以為她在為兩位美人擔心,只是勸說她,讓她寬心,“娘娘放心,臣定會將兩位美人救出去的?!?/br>
    崔鶯便任由他抱著,過了許久,這才輕聲地問道:“大人,你說,本宮還有機會重新開始嗎?”

    “只要娘娘愿意,臣以后會給娘娘安排一個新的身份,離開皇宮隱姓埋名,再重新開始。娘娘也可像尋常的女子那般,嫁人生子,擁有尋常人的幸福?!?/br>
    他將頭埋在崔鶯的脖頸,緊緊地抱著她,貪婪地吸著她身上的香氣。

    聽到身側之人均勻的呼吸聲,他這才沉沉睡去。

    陸庭筠從未像今夜這樣安眠,他一夜無夢,直到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他這才睜開眼睛,見崔鶯正坐在桌前梳妝,也不知她是什么時候起來的。

    她的長發(fā)垂落在身后,他拿出那把玉梳,替她梳順及腰長發(fā),從身后環(huán)抱著她。

    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娶崔鶯過門,她會成為他的妻子。

    他將玉梳交到崔鶯的手中,單膝跪在崔鶯的面前,“臣將這把玉梳交給娘娘,便當作臣與娘娘定情的信物?!贝@一切都結束了,他便憑借信物,求娶崔鶯。

    將從前他們錯過的那段時光,都補回來。

    陸庭筠說話的這一瞬,崔鶯的眼眸微動,但很快便神色恢復如常。

    她收下了這把玉梳,起身替陸庭筠穿上衣袍,提醒陸庭筠,“大人,今日是太后娘娘壽辰,宴席就要開始了,大人莫要誤了吉時?!?/br>
    陸庭筠突然將她抱在懷里,親吻她的額頭,“亥時初刻,我便讓陸伯在南門外接應,送娘娘出宮?!?/br>
    崔鶯從陸庭筠的房中出來,便遇見了姜懷瑾,她沖姜懷瑾點頭一笑,和他擦身而過。

    今夜雖說是太后壽宴,卻注定了不是個平靜的夜晚,聽到瓦礫之上傳來的腳步聲,和長秀宮隱隱飄來的絲竹聲,崔鶯知道今夜只怕還有一場慘烈的廝殺。

    不過這都已經(jīng)和她沒有關系了,她早已決定在今夜離開。

    卻不并不是按照陸庭筠的安排,坐馬車從南門離開。

    她早就已經(jīng)厭倦了,想要結束這一切了。原本她想著只要她耐心地等待,忍耐,等待魏炎長大,成為太子,拉攏陸庭筠輔佐太子坐上皇位,便也算是熬出頭了,但炎兒死了,她心中的希望破滅,心灰意冷,悲痛難忍,也到了該結束和陸庭筠這段見不得人的關系,是時候離開這傷心之地了。

    皇后崔鶯便會死在這個夜晚。

    她走出了殿外,抬手于廊檐下接過一片打著旋兒落下的瑩白雪花,想起魏炎死前都還想著她,念著她,她覺得心里一陣陣絞痛,她抬手撫去臉上的淚痕,“炎兒,但愿你下輩子不再生于帝王家,只盼你能在天上和母親團聚,再無煩惱和憂愁?!?/br>
    長夜歸于平靜,長秀宮卻燈火通明,絲竹聲戛然而止,被取而代之的是吶喊和廝殺的聲音。

    今夜卻好似格外漫長,也不知道過了今夜,到底誰才是這最后的贏家。

    這時有個宮女進來傳話,“皇后娘娘,陸大人想請娘娘去流螢谷?!?/br>
    崔鶯不動神色地看了那宮女一眼,這宮女看著有些眼生。她點了點頭,“你去告訴陸大人,本宮很快就到。”

    玉璧卻覺得很高興,“定是因為娘娘要出宮了,陸大人想要送送娘娘?!?/br>
    流螢谷是出驪山的必經(jīng)之路。

    陸大人定是想著出宮之后,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陸大人對娘娘一片深情,定是舍不得娘娘。”

    崔鶯卻打斷了玉璧的話,“本宮和他從來都只是一場交易,如今交易已經(jīng)結束,以后不可再提起他?!?/br>
    玉璧心里一愣,難道娘娘是因為魏炎之死,心情不好的緣故,與陸相鬧了別扭,不過夫妻吵架也是尋常事,只要能出宮,娘娘和陸相也能和好如初,而過了今晚,娘娘終于可以走出高墻,再也不用過那提心掉膽的日子。

    崔鶯戴上披風兜帽,不動聲色地上了一輛舊馬車,對馬車中的人道:jiejie,好久不見。”

    其實從那宮女告知她陸庭筠約她在流螢谷相見,她便知有詐。

    今夜行宮不太平,對陸庭筠也格外重要,知曉他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輕易離開,皇帝許久沒露面,榮王便是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人,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帝藏于暗處,伺機而動,今夜太后壽宴,太后會當眾宣布榮王繼位的消息,皇帝必不會任由榮王奪了皇位。

    所以皇帝一定會選擇在今夜行動。

    而崔酈出現(xiàn)在此處,那便表明皇帝已經(jīng)控制了局面,驪山已經(jīng)落到了皇帝的手上。

    方才玉璧還覺得奇怪,為何陸伯會挑一輛這么舊的馬車,原來這都是崔酈的詭計。

    “你如何知曉是我?”

    崔鶯剛坐下,藏匿在車頂?shù)娜?,便持刀闖進了馬車,挾持了崔鶯。

    崔鶯卻只是淡然一笑,臉上毫無畏懼之意,“今夜太后當眾宣布榮王繼位的消息,皇上不會不露面,方才夜闖行宮的那些人,是皇上的潛龍衛(wèi)吧?”

    潛龍衛(wèi)是聽命于皇帝的暗衛(wèi)組織,神龍見首不見尾,魏頤只是在等最好的時機,一舉擊敗榮王。

    今夜皇上和榮王的爭斗必然慘烈,崔酈選擇在這個時機將她綁走,也是考慮到驪山行宮一片混亂,無人會來救她的緣故。

    不過她正好借崔酈之手完成一件事。

    崔鶯掀起竹簾,看著車窗外飛舞的雪花,外頭風雪正盛,就連呼吸都帶著冷意和刺痛感,而正是因為這種寒冷的感覺,讓崔鶯感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迫切地想要為自己活一回。

    崔鶯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今夜,她便能自由了,終于能得到解脫了。

    崔酈大笑了一聲,“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過了今夜,你便會從這個世上消失,世人只知有崔酈,就像你本來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你原本就是多余的?!?/br>
    她想從崔鶯的臉上找到害怕的神色,卻見崔鶯始終淡定從容,笑吟吟地看著她,“jiejie,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本宮將jiejie頂替恩寵的真相告知了皇上,皇上得知了真相后會徹底厭棄了jiejie嗎?靠頂替他人得來的恩寵終究不是自己的,就像本宮替jiejie進宮,皇上恨極了本宮,若是皇帝知曉當年對他有恩之人,并不是jiejie,他又會如何待jiejie呢?”

    “你定是知道了什么對不對?”馬車顛簸,顛得崔酈的胃里一陣陣惡心想吐,她帕子捂嘴,一陣干嘔。“只要你死了,皇上就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我還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崔酈推開馬車的門,對架車的車夫吩咐,“快將馬車趕到流螢谷!”

    “是嗎?jiejie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本宮既然敢上jiejie的馬車,便不會毫無準備,jiejie頂替她人得到恩寵,如今時限已到,jiejie也要該將這些恩寵都還回去了?!?/br>
    只可惜她已經(jīng)沒有機會見到魏頤看到那封信,得知當年的真相,臉上的精彩表情了。

    “不可能,皇上不會相信你,他恨透了你,你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信的。”崔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可若當年入宮,救了皇上之人是本宮呢?”

    崔酈突然激動得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盯著崔鶯,“怎會是你,不可能是你!你從小被寄養(yǎng)在姜家,一直呆在臨安城那個小地方,你沒有機會進宮,那根本就不是你,你騙人,絕不會是你......”

    崔鶯笑了笑,一把抓住崔酈的手臂,將她的衣袖卷了起來,“這道疤其實是你故意弄的吧?你收買了紫宸宮的宮女,打聽到當年那女子手臂上有道疤,便故意弄傷了自己?!?/br>
    崔鶯也卷起衣袖,露出了那道疤痕,只不過她的傷年月已久,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印子。

    崔鶯不再理會崔酈驚慌受傷的眼神,“這支梨花發(fā)釵上的梨花花蕊是用香珠特制的,上頭的梨花香經(jīng)久不散,jiejie正是因為日日帶著這梨花發(fā)釵,身上不斷起紅疹,服用了許久的湯藥都不見好,是嗎?”

    她趕緊將衣袖放下,遮擋手臂之上的紅疹。

    原來皇帝是將崔鶯錯認成了她,原來是她頂替了崔鶯的恩寵,怎會如此,她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陣陣發(fā)寒。

    皇上分明愛慕著她,有這么多年的情分在,皇上不會對她這般狠心的。再不濟,腹中的這個孩子還在,皇上也會顧念她腹中的這個孩子,魏炎死了,只要她生下這個孩子,她便能母憑子貴,換得尊貴的身份,只要崔鶯死了,她還是被皇上寵在心尖上的人。

    崔酈雙手收緊,緊握成拳,心想只要崔鶯死了,一切就能回歸原樣。

    “我一事不明白,jiejie什么都有了,有父親母親的寵愛,顯赫的家世和疼愛你的夫君,當初進府,我本無意和jiejie爭,也知這些年母親愛你如珍寶,我也爭不過。我從未得到過父母的疼愛和半分溫暖,為何jiejie卻仍要從中搗鬼,吝嗇分我分毫?!?/br>
    原來崔鶯也會有受傷失落的一面,也有費心心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崔酈得意大笑,“這些本就是屬于我的,母親只有我和浩兒兩個孩子,就因為你的出現(xiàn)打亂了府里的平靜,府里的下人都在議論,說你比我生得好看,說你比我待人和善,說你熟讀詩書,身上帶著高貴優(yōu)雅的氣質,那天就連浩兒也對你笑,父親一向沉默寡言,他那日破天荒地來母親的房中,還特地囑咐母親,讓她對你好一些,只因你沒有養(yǎng)在他的身邊,他便覺得對你有所虧欠,想要去彌補你。我自認為相貌生的好,精通才藝,是京城聞名的才女,卻被你掩盡了光芒。若你不曾出現(xiàn),我仍是那個風光無限,是被人眾星捧月的崔家嫡長女?!?/br>
    馬車突然停下了,車夫提醒道:“崔娘子,流螢谷到了?!?/br>
    崔酈斂去嘴角的笑,“meimei,到了。下車吧!”

    那些人想將崔鶯強行拖下馬車,崔鶯將早就準備好的帶著香味的藥粉灑向空中,這是她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迷藥,那些藥粉一旦被人吸入,便會令其昏睡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