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 第216節(jié)
看見熟悉的身影,阮問穎心頭一松,仿佛卸下一塊大石,整個人舒暢了不少,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世醒哥哥!” 楊世醒迎上前,攬住她的腰,端詳著她的臉龐,伸手整理她散亂的鬢發(fā):“大半夜的,你怎么過來了?可是又想數(shù)落我什么?” 阮問穎下意識露出一個笑,旋又隱去,憂心忡忡道:“我夜半睡不著,起來喝水,忽然聽見外頭有動靜,就讓我的侍女出去瞧了瞧,結(jié)果、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陛下那邊傳來的?”他接過她的話。 第275章 君王出行、宮中生變、隨行皇子圈禁 阮問穎一驚:“你知道?” 楊世醒點(diǎn)點(diǎn)頭。 她登時感到一陣輕松, 覺得自己省去了解釋的麻煩,同時也安下心來。 他既然知曉此事,又好端端地待在這里,想來對事態(tài)有所把握, 不必她多加憂慮。 “那你知道陛下那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她道, “大半夜的,為什么忽然起這些動靜?哦, 還有, 我剛才過來時, 瞧見似乎有人影往這邊來,這事你也知道嗎?” 楊世醒凝眉:“有人往這邊過來?” 看見他的反應(yīng), 阮問穎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是啊, 好像是往這邊過來,我也不能確定……你要不要派人去瞧一瞧?” 楊世醒想了想, 道:“你先在這里待著, 我出去看看情況。”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開內(nèi)室, 留阮問穎一人在憑榻邊忐忑不安地坐下, 雙手無意識絞在一處,眉心緊鎖。 事情的發(fā)展大大超出了她的預(yù)料,難道她那股不好的預(yù)感會成真?他今晚真的會面臨吉兇之境?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不能是這樣…… 呼嘯的寒風(fēng)聲中,阮問穎沉郁不語, 只覺得自己的心像冬夜一樣冰冷, 泛著涼意。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終于, 一陣輕輕的動靜傳來,她連忙起身,開口欲喚,卻發(fā)現(xiàn)來人不是楊世醒,而是淡松,不由怔道:“淡松?” 淡松朝她微笑行禮:“淡松見過姑娘。殿下暫且有事,派我過來照顧姑娘。姑娘可有何吩咐?” 山黎為掌殿宮女,需得留守宮中,不外出跟隨。阮問穎不奇怪會是淡松過來照顧她,她奇怪的是,楊世醒為什么要在這時候派人過來。 “殿下人在何處?”她詢問道,“可是遇上了什么要緊事?” 淡松道:“殿下吩咐了,若姑娘問起,就答不是什么大事,請姑娘放心?!?/br> “他什么時候回來?” “殿下沒有說?!?/br> 阮問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問,坐回憑榻處,道:“好罷,我就在這里等著他。你……你且替我沏杯熱茶來。” 淡松依言做了,呈上茶盞時,她提議道:“姑娘若是疲倦,不妨闔眼休息一會兒,奴婢會在殿下來時提醒姑娘的。” 阮問穎搖搖頭:“不用?!彼F(xiàn)在連憂慮不安都無處排解,又哪里有心思休息。 她舉著茶盞,靜了片刻,忽然出聲詢問:“你知道外頭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淡松沒有回答,道:“殿下說了,一切事宜他都會告訴姑娘,請姑娘稍安勿躁,也不要胡思亂想?!?/br> 話說得容易,她要是能辦到,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里了。 阮問穎心內(nèi)苦悶,無聲飲下一口茶水。 好在楊世醒沒有讓她等太久,她手里的茶水還沒有變涼,他就從外面回來了。 她立即起身,一等淡松退下,就迫不及待地出聲詢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樁不大不小的事?!睏钍佬研α诵?,“陛下派人把我這里圍起來了?!?/br> 他說得風(fēng)輕云淡,像在談?wù)摻褚沟奶鞖?,聽在阮問穎耳里卻不啻于驚雷,如果她此時還端有茶盞,那么它一定會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什么?”事實(shí)太過令人震驚,以至于她升起一種荒謬感,覺得自己聽錯了,“陛下派人——派人軟禁了你?” “言軟禁為時過早?!彼?,“但從形勢上來說,差不多是這樣?!?/br> 阮問穎有些恍惚地后退一步,腿彎碰到憑榻,一個受力,險些趔趄栽倒:“陛下為什么要這樣做?” 楊世醒及時摟住她,撐著她的腰:“因?yàn)闁|宮出事了?!?/br> 半個時辰前,陛下接到奏報,東宮走水,雖大火被及時撲滅,但太子生死未卜。陛下聽聞此信,自然要回宮一探究竟。 至于楊世醒為什么會知曉這些,則是因?yàn)樗跂|宮安插了人手,陛下聞信的同時,他也得到了消息,所以阮問穎來找他時才會發(fā)現(xiàn)殿里亮著燈。 “東宮怎么會走水呢?”阮問穎驚疑不定。 楊世醒看著她:“你不懷疑是我放的嗎?” “怎么會?”她訝然,“你如果想要對付楊士祈,有很多辦法,不需要選擇這一種。而且你不是答應(yīng)陛下了嗎,在你長大成人前不動他的性命,今天又不是你的加冠禮?!?/br> “是啊,我答應(yīng)過了,不會對他動手。就算要動手也不會選在今天,平白無故沾染上晦氣?!睏钍佬崖唤?jīng)心地一笑。 “可陛下未必會這么想。他或許以為我是特意抓住了他離宮的機(jī)會,所以才會派人看守重霄殿,不讓我隨意行動。” 阮問穎心中一跳:“陛下他懷疑你?” “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彼麚е陂竭呑拢砷_手,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下一口,“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br> 阮問穎抿著唇,有些替他感到生氣:“陛下怎么能懷疑你呢?你能在當(dāng)初容忍下楊士祈的性命,就不會在現(xiàn)在出爾反爾——你不是這樣的一個人。陛下他難道不知?” “知道也不妨礙他懷疑我。”他淡淡回答,“他懷疑試探我的舉動還少嗎?紫宸殿一事你忘了?” 阮問穎啞然。的確,帝王疑心甚重,什么都能懷疑,區(qū)別只在于有沒有表現(xiàn)出來和表現(xiàn)出來的程度,沒道理在他身上是例外。 可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雖然經(jīng)歷了紫宸殿一事,但在她的心里,陛下對楊世醒始終有著深厚的父子之情,或許會故作黑臉、考驗(yàn)?zāi)ルy,但絕不會打心底里懷疑他、不信任他。 “或許,這次也和紫宸殿一事一樣,陛下在考驗(yàn)?zāi)??”她喃喃道?/br> 楊世醒笑了一笑,放下茶盞:“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阮問穎不喜他這似是而非的態(tài)度,平時吊吊她的胃口也就算了,現(xiàn)在都要火燒眉毛,他還做出這么一副姿態(tài),是想急死誰? “你別什么話都說。”她不滿道,“好歹給個準(zhǔn)話,你心里對此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覺得陛下是個什么想法、什么舉動、什么態(tài)度?” “好,你別著急,我什么都和你說?!睏钍佬寻矒幔拔矣X得陛下就是想把我圈禁起來,不讓我擅自行動。” 縱使料到會有九成是這個答案,親耳聽見他這么說,阮問穎的心也還是顫了一顫:“陛下——他覺得你會有什么擅自行動?” 他笑逸口氣:“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不是卜卦的道士,算不出陛下心里的想法?;蛟S我們可以從史書里找點(diǎn)答案?君王出行、宮中生變、隨行皇子圈禁,歷朝歷代有什么類似的例子嗎?” 當(dāng)然有,光是出名的就有兩個,徐茂淵還給他們細(xì)細(xì)講過。但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例子,被圈禁的皇子要么自盡,要么逼宮,無論哪種結(jié)局,她都不希望在他身上重演。 而且阮問穎也不相信楊世醒會不知道這些,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陛下的這個舉動代表著何意,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她咬了咬唇:“……你準(zhǔn)備怎么應(yīng)對?” “最好的方法當(dāng)然是以不變應(yīng)萬變。”楊世醒道,“陛下是君,我是臣,臣子不能置喙君王的舉動,更不能反抗,不然就是不忠不敬,可歷來忠誠老實(shí)的臣子都容易被辜負(fù)?!?/br> 她的心懸了起來:“所以?” 他倏然一笑:“所以,我不會坐以待斃。陛下派了錦衣衛(wèi)來看守我,雖然錦衣衛(wèi)只聽從天子號令,其余人的臉面一概不給,但你別忘了,我這邊有于衡?!?/br> 阮問穎眼前一亮。 是啊,于衡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之子,轉(zhuǎn)圜余地自然大了許多??墒恰?/br> 她蹙起眉:“你要怎么知會他呢?”難道讓那些守在外面的錦衣衛(wèi)通傳?這也太荒謬了。 好在楊世醒回答得很鎮(zhèn)定:“我手底下的人不是吃干飯的,自有方法把消息傳出去,最遲明天中午,你就能在我這里見到他。” 這一番話打消了她的諸多疑慮,讓她舒心微笑起來:“那就好?!蹦軅飨ⅲ芤娙?,就說明事態(tài)沒有到最惡劣的地步,可以稍微安一點(diǎn)心。 但她還是有很多疑問,比如:“好端端的,東宮怎么會走水?還是在今天這么一個特殊的日子。難道有人想拿這個做文章來對付你?” 楊世醒一笑:“已經(jīng)過了子時,不算特殊的日子了。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這場火是在兩個多時辰前起來的,那會兒我的生辰宴還沒有過去,時間是很巧。” 阮問穎正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他搖搖頭:“還不清楚,但我心里有個猜測?!?/br> 她道:“是誰?” 他道:“楚端敏?!?/br> 阮問穎一驚:“是她?” 這……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自七月之后,楊世醒勢頭大盛,不會有人愚蠢到去東宮生事給他找麻煩,也沒有那個能力,包括太后。 只有楚端敏,不僅有恨楊士祈的理由,也有恨他的理由,還占據(jù)近水樓臺的優(yōu)勢。選在楊世醒的生辰當(dāng)天動手,既能要了楊士祈的性命,也能把他拖下水,可以說是一石二鳥之計。 “可你當(dāng)初不是和她說好了嗎?她不能輕舉妄動?!彼苫蟮?,“就算她要?dú)Ъs,你也不會不派人看著她吧?”她不覺得他會想不到這一點(diǎn),也不覺得他會信任楚端敏。 楊世醒露出一絲贊賞的微笑:“不錯,我是派人看著她。她要去楊士祈身邊報仇雪恨的表現(xiàn)太明顯,我不會沒有絲毫防備?!?/br> “所以,”他道,“今晚送來我這邊的消息,和送去陛下那邊的消息,是不同的?!?/br> 第276章 除了陛下,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阻攔他的人 “什么?”阮問穎又是一呆。 楊世醒解釋道:“陛下收到的奏報, 是東宮這場火起得蹊蹺,火是從太子寢殿燒起來的,當(dāng)時楊士祈應(yīng)該在里面就寢?!?/br> “但等救完了火進(jìn)去一看,卻不見他的身影或尸體, 東宮四處也沒有他的蹤影, 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十分詭異?!?/br> 或許是周圍的燭火有些暗, 又或許是今晚發(fā)生了太多不同尋常的事, 阮問穎聽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竟起了一陣汗毛倒豎的感覺。 她忍不住環(huán)了環(huán)胳膊:“你別嚇唬我。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這里收到的消息是什么?” 楊世醒察覺她的舉動,有些失笑地把她摟入懷里, 安撫:“你別害怕。事情沒什么嚇人的, 真相就是我的人及時進(jìn)去把他帶走了,陛下的人晚到一步, 所以才沒發(fā)現(xiàn)?!?/br> 原來如此。阮問穎松了口氣, 又在下一刻微感羞惱,抬手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故意不說全話嚇唬我的?被你的人帶走了就帶走了, 說得那么離奇干什么?” 他無辜道:“陛下收到的奏報就是這樣。我只是原樣復(fù)述而已。” “你攔截了陛下的奏報?” “我還沒有手眼通天到這個份上, 只是推測,但應(yīng)當(dāng)八九不離十。我不僅派人關(guān)注著東宮和楚端敏,也派人關(guān)注著陛下安插在東宮的人手。” 阮問穎細(xì)細(xì)輕哼:“說了半天,原來都只是臆測。別到頭來發(fā)現(xiàn)你是錯的,真正被蒙在鼓里的那個人其實(shí)是你?!?/br> “那就沒辦法了,我不是陛下, 許多他能做到的事我不能做?!睏钍佬训? “而且是誰一直纏著我, 讓我多多猜想、多多推測的?說我的猜想從來沒有出過錯, 應(yīng)該多猜一猜?” 阮問穎抿嘴輕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