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去重來的。”

    “無期欲望”的聲音有些不愉快。

    黑格放下了自己的手，陷入了沉默。

    一周過去。

    塔希里亞王國被攻破，其間，狄亞絲一個就滅了三萬人，誰都能看出來狄亞絲的情緒不佳。

    幾個王國聯(lián)合，沒能擋住狄亞絲的雷霆之勢。

    那戰(zhàn)，狄亞絲一個人滅了三萬人之后，恢復(fù)鎮(zhèn)定的她對赫蒂徹說：“抱歉。”

    赫蒂徹看了她一眼：“多虧了你，我們將提前攻破被其他王國幫助的塔希里亞王國，是好事，沒有值得道歉的?！?/br>
    赫蒂徹知道，狄亞絲在宣泄。

    赫蒂徹嘗試過召喚黑格的信使也失敗了，她意識到黑格的狀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狄亞絲好強，那些王國的估計害怕發(fā)抖了?！鄙w萊婭說著，走在她身邊的人是塞倫。

    這次北大陸遠征，亞修斯沒有來，而是留在了首都駐守。

    塞倫一屁股坐在木箱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說：“當然，她是黑格身邊的人?！?/br>
    蓋萊婭聽到塞倫直接稱呼大魔法師的名字，感覺有點怪異，她是肯定不敢直接叫名字的，只會稱呼黑格為“大魔法師”或者“大人”。

    這是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距離太遠導(dǎo)致的心理抵抗。

    更何況蓋萊婭都沒有跟黑格說過幾句話。

    蓋萊婭望著澄灰的天空，像是隱隱彌漫著屬于戰(zhàn)爭的硝煙。

    “說起來，我聽過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們說，最初姓卡佩和洛林的人是穆內(nèi)錫大帝身邊的女性將軍？”

    塞倫愣了一下，承認了：“是這樣，不過，他們可不會歌頌她們，穆內(nèi)錫大帝時期一過去，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掩蓋她們的存在……現(xiàn)在還有人知道，真是奇跡。就連我這個本來就是洛林家族的人，也是無意翻開陳舊、幾乎要被遺忘的記錄書籍才知道?！?/br>
    蓋萊婭的心情變得很微妙：“現(xiàn)在好像又隱隱回到了那段歷史，兩個家族，以及已經(jīng)稱‘大帝’的皇帝……希望赫蒂徹大帝時期結(jié)束之后不會有人遺忘?！?/br>
    塞倫深深看了一眼蓋萊婭：“不會重蹈覆轍的……”

    話轉(zhuǎn)，“你可能還不知道一件事，肯維西特帝國的王室最初不是姓阿爾弗雷德，阿爾弗雷德是穆內(nèi)錫大帝后來改的姓，他們曾經(jīng)一度追捧著穆內(nèi)錫大帝，也‘自豪’地占為己有，很多記錄的史書都默認肯維西特帝國王室一開始就姓阿爾弗雷德?！?/br>
    “?。俊鄙w萊婭愣住。

    -

    陰暗的山洞里，火把掛在墻上。

    滿是刻紋的高臺、階梯，地面還有巨大詭異的圖案，火把的火晃動了幾下連帶著兩人的影子變得扭曲詭異。

    海澤爾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切。

    她的朋友拉肯手中捧著一本書，在對照紋路看看有沒有出錯。這關(guān)乎海澤爾登上神位，只要紋路有一點不對就會是另外一種結(jié)果。

    只有她們兩人在準備、加上還要瞞著“天體會”其她人的緣故，她們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完成。

    拉肯檢查完最后一處，單手合上書，對海澤爾說：“確認了沒有問題。”

    海澤爾已經(jīng)檢查過幾遍，拉肯的檢查是最后的確認。

    “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拉肯詢問，內(nèi)心還是認為沒有相應(yīng)的“天賦”，海澤爾失敗的概率非常大。

    然而，海澤爾根本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海澤爾帶著笑容又充滿了自信：“一周后?！?/br>
    -

    佩爾特像往常一樣，在后院曬太陽。

    她已經(jīng)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黑格了，也沒有在首都感受到黑格的氣息。

    佩爾特閉上雙眼，試圖睡過去讓自己不再擔憂。

    然而，她一閉眼就看到黑格的面孔。

    這讓佩爾特想起黑格離開之前對她說過的話：“我有一件事必須去處理，危險程度還不知道?！?/br>
    “必須去嗎？”

    “是的，必須去?！?/br>
    那時，黑格站在佩爾特的身邊，佩爾特就像是現(xiàn)在一樣躺在椅子上。

    在樹蔭外的范圍，陽光照耀在綠色的植物上，微風吹過裹挾著屬于植物的氣息，顯得寧靜又美好。

    佩爾特躺著看向黑格：“別死了……別太依賴你引以為豪的‘回溯’魔法，總有人會知道它的存在，并且有防范措施?！?/br>
    黑格笑著回答她：“我不會死——”

    佩爾特立馬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完全睡不下去！

    黑格不會出事了吧？自己要不要去找她？

    她又想到黑格對她說：“就算我真的很久沒有回來，也不要來找我，我不希望你來送死。”

    聽到這句話，佩爾特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不會要違背諾言不幫我宰了威里亞帝國的小蟲子？”

    黑格死了，就不能兌現(xiàn)諾言了。

    結(jié)果，黑格再次肯定地說：“我會回來的。”

    佩爾特把自己頭發(fā)抓得凌亂，她現(xiàn)在真的非常糾結(jié)。

    -

    又過去了一周。

    黑格從坐著轉(zhuǎn)變?yōu)樘闪?，雙眼空洞，透露著幾乎快要達到極限的疲憊。

    在這里空間，她不會餓不會渴，唯一的消耗就是精神抗爭帶來的精神消耗。

    “放棄吧，你沒發(fā)現(xiàn)越來越難抗拒我給你的‘欲望’了嗎？”“無期欲望”勸著。

    “她”坐在黑格的旁邊，摘下一朵白色花，琢磨著再過多久詢問黑格同樣的問題，“她”覺得下一次詢問或者下下次詢問，“她”就能從黑格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黑格的目光逐漸聚焦在“無期欲望”的身上，又移開視線，甚至不愿意跟對方搭話。

    “說的別的事情吧，你好像把什么事情都告訴了那條龍，為什么？”

    黑格沉默。

    “你也不知道為什么嗎？”

    “無期欲望”感到驚訝，忽然笑了，玫紅色的眼睛閃著某種探究與興奮。

    “你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嗎？‘回溯’之后，你的內(nèi)心深處覺醒了‘神性’，在這份‘神性’的驅(qū)使下，你遵從了來自‘神性’本能的選擇?！?/br>
    “無期欲望”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花瓣摘下來。

    “來自‘神性’的傲慢，讓你無法告訴她們真相，因為她們是人類?！?/br>
    “神只會對與自己密切相關(guān)的某個生物或者物品產(chǎn)生真正的‘愛’，比如你擁有的‘規(guī)則之杖’，你應(yīng)該能感到，你對‘規(guī)則之杖’產(chǎn)生了令你自己都吃驚的感情……”

    “如果你擁有一位虔誠信仰你、愛戴你的圣女，你也會產(chǎn)生跟面對‘規(guī)則之杖’時一樣的感情……還有你身邊的天使也一樣，你會愛著她們，就像是人類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哪怕她們曾經(jīng)是人類，在你給予她們某些特殊能力的時候，她們就已經(jīng)不算是人類了?！?/br>
    “其實這算是‘神性’帶來的束縛吧，是那若有若無存在的‘規(guī)則’制定的……”

    “也就是你制定的。”

    “無期欲望”扔掉花梗，注視著黑格。

    “結(jié)合起來看，真的很符合你的‘本性’，你能為你偏愛的人做一切，對于你不偏愛的人，你能殘忍對待?！?/br>
    “龍不是人類，龍誕生的定義就是陪伴神靈，是這個世界上最獨特也最備受神靈喜愛的存在。你能這么選擇，也是因為神性大于人性，你的人性不足以對抗神性導(dǎo)致的?！?/br>
    “終有一天，你的神性會吞噬人性。在你沒有發(fā)覺的情況下遺忘那些已經(jīng)住進墳?zāi)沟呐笥选Ｔ偃缓?，你就會認為她們只是上萬上億無限增長的塵埃，她們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br>
    黑格冷漠笑了一聲：“胡說八道?！?/br>
    “無期欲望”不在意黑格信不信，忽然“她”目光一滯，察覺到什么，伸手意圖抓住黑格，卻抓了空。

    “她”難以置信地站起來，咬著牙，憤怒地踹飛一團花，花瓣飛揚著。

    “就差一點！”

    “無期欲望”的表情變得恐怖。

    一定是母神動了手腳，不然自己不可能遺漏那兩個愚蠢人類的動作！

    另一邊。

    拉肯望著已經(jīng)登上高臺的海澤爾。

    海澤爾似乎成功了？

    拉肯感到吃驚的同時，海澤爾的表情由笑容逐漸轉(zhuǎn)變?yōu)橥纯唷?/br>
    海澤爾的頭發(fā)逐漸變成白色，瞳孔逐漸變?yōu)樯钭仙?/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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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無期欲望07

    ◎與她密切相關(guān)◎

    拉肯眼睜睜地看著海澤爾逐漸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恐懼從腳底涌上至頭頂，導(dǎo)致頭皮發(fā)麻。

    像是有巨大的風吹著地上的蠟燭，使得火焰搖曳, 扭曲著影子, 直到海澤爾徹底變成黑格的模樣、黑格腳下冒出一灘泥血水, 火焰才平復(fù)。

    黑格看著看了看腳底下惡心的泥血水——這就是海澤爾，海澤爾像是被什么東西攪碎成了泥血水，就連骨頭都碾成了粉狀，與血rou混合在一起。

    她抬頭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