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275節(jié)
范正義到是一臉懵懂。 范正弘搖了搖頭,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轉頭看著三弟,目光到是帶著幾分寵愛:“老三,你沒什么腦子,以后別老跟著你二哥混,好好成個親,趕緊生個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早該把日子過起來。” 說了幾句,也不等他弟弟回應,范正弘就走到顧湘身邊,恭恭敬敬地道:“小娘子,我范正弘今天把家里的家業(yè)要理清楚,處置好,請您給我做個見證?!?/br> 韓氏嚇得臉都白了,眼看顧湘竟還真大大方方地走上前,登時疾言厲色:“環(huán)姐, 別胡鬧!” “范公,今日是老夫人壽誕, 我們作為客人客客氣氣地來賀壽,我家環(huán)姐還是孩子, 怎么會攙和你們范家的家務事!” 她也顧不得其實與顧湘并不熟稔,只想著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顧湘卻是一笑道,伸手撥開韓氏的手里,道了聲謝,又起身沖范正弘道:“我也有些事,想問個明白,有些話,想告訴范公知道,請?!?/br> 屏風這邊,范正弘動作不慢,聲音也高,前頭臺上好些人都看得傻了眼。此時眾人才回過神。 那幾個剛才被請上前的老人都皺眉。 孫老怒道:“小范這孩子越發(fā)不像樣,在咱們面前說話還吞吞吐吐的,都是多少年的交情,我們又不是那幫不懂規(guī)矩的小年輕,他有什么事明說不好?非要作死!” “現(xiàn)在可好,膝蓋都軟了?!?/br> 張老抓了把點心, 放在手里也不吃, 遠遠看過去, 笑了笑:“我記得當年這小子背著老娘跪在咱們郡主眼前求救, 郡主救了他,還跟他說,以后他可跪天地,可跪父母,卻不要跪別人,范正弘說他要記一輩子不忘?!?/br> 一行人都閉上嘴,老神在在地看范正弘領著顧湘朝這邊走,越走越近。 幾位老人家一開始還是神色平靜,半晌卻猛地齊齊站起身,臉上都變了色。除了老張還穩(wěn)穩(wěn)當當地坐著,其他人的椅子倒了大半。 范正弘只當沒看到,一直把顧湘領到臺上,扶著她,請她坐在正中首座上去。 韓氏:“……” 她眼看顧湘坐得比范家老夫人,今天的老壽星還要高一點,心都給嚇得不會跳了。 偏那小妮子竟還坐得穩(wěn),臉色都不帶變一下。 在場的賓客鴉雀無聲。 谷鐺 孫老看著顧湘,嘴唇顫動了半晌,卻是默默坐了下去,滿臉迷惘。 范正弘就嘆了聲,搶在他前面道:“我這輩子活到今日,本來自認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人,誰知道這十幾年,我竟活成了個笑話?!?/br> “孫老,今天你們五位在,雖然馮老和周老不在京城,可當年就是郡主娘娘子在時,我們幾個在一起,也能決定郡主娘娘身邊大部分事宜了,這話可有錯?” 孫老愣了愣,雙目渾濁,眼神都不知該安放在何處,面上神色變幻,半晌才哼了聲:“……還說這些作甚。” 范正弘輕聲道:“到今天為止,我替咱們郡主管著這一攤子家底,管了二十五年,昔年娘娘在世,我這日子過得有奔頭,管這些事,也管得妥帖,可娘娘不在了,這家業(yè)卻讓我弄得亂七八糟?!?/br> “哎,最近我才想明白,人就得服老,不行了,就是不行了。” 范正弘指了指堆疊成山的賬本,“這些年,范家的家業(yè)都在這兒,還請孫老你們過目?!?/br> “我是郡主娘娘的管家,郡主娘娘仁厚,每年給的年俸都高,又扶持我買宅子買鋪子買地,這些年我自己也攢下不少老底,這一部分,除了分給我娘,我妻,我兒,還有我這兩個弟兄的,剩下的便如我所說,都撲賣了捐給西北,捐給朝廷?!?/br> “嘖,果然是噱頭,我就說天底下沒那么蠢的人。” 好些食客面露失望,也有人嗤笑出聲。 客人們來時,只當范家所有家業(yè)都要撲賣,人人盯著這塊大肥rou,沒成想范正弘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了只撲賣點邊邊角角。 范家兄弟兩個,臉色也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不過范正云竟沒吭聲。 范正弘順著弟弟不由自主瞥過去的眼神一看,心下了然,長嘆一聲:“老二,原來你也是?。 ?/br> 他搖了搖頭:“也罷,事已至此,到也無甚所謂。” 范正弘沉默半晌,從腰上解下一串鑰匙,又從脖子上解下紅色香囊,把里面的漆黑的銅鑰匙取下,轉身看著顧湘,肅然道:“小娘子,這鑰匙我替郡主保存了十六年,從不離身,唯獨五年前讓人開過一次庫房的門,之后便再不曾開過。” 他鄭重地在一次屈膝跪下,將手里的鑰匙捧起,遞到顧湘面前:“小娘子,請?!?/br> “范正弘,你瘋了不成!” 云哥額頭上忽然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陡然心生惶恐,略略蹙眉咬牙:“這些人……該死的!” 真是讓人不省心。 他忙招了招手,招來兩個小廝,耳語一句,令他們出去傳話。 “范正弘,你還知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你是誰家的家奴?這些年你打著范家的招牌做生意,就以為你能當家做主了?就以為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能隨意處置不成?” 云哥也顧不得當初的盤算,大跨步地走上前,面上通紅,高聲道,“孫老,你們幾位都在,我且問問,范正弘這么做,把三公主置于何地?” 臺上一干老人家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云哥高聲道:“范家這點東西,三公主自然可以不要,但范家不能不守本分,郡主乃是三公主的親生母親,她老人家留下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做管家的,竊了去送給個私生女?” 第四百八十四章 罪過 云哥這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中氣十足。 他自己心里卻不安的緊,總覺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會發(fā)生。 旁邊趙豐年不由瞥了云哥一眼,向旁邊躲了兩步。他知道云哥特別杠,不成想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不說別的,人家三公主知道他日日把公主的名號掛在嘴邊么? 李家的人在, 高家的人也在。這兩家的隱私,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曝露,難道就能高興? “我家郡主的女兒?” 范正弘倏然站起身,雙目赤紅,厲聲呵斥,“就宮里那個, 她也配!” 云哥悚然而驚, 怒叱:“找死!” 他猛地一跺地, 一躍而起,轉瞬便踩上旁邊的樹椏,居高臨下向范正弘撲去。 顧湘默默伸手一掀面前石桌,石桌正撞云哥面門,砰一聲,云哥一屁股坐到了不遠處的花叢中。 “小球球。” 小胖墩范寶樂頓時紅了眼睛,盯著自己已經慘遭屁股壓頂的仙人球,眼淚欲掉未掉,可憐巴巴。 范老夫人忙著摟著孫子哄了幾句。 顧湘:“……” 云哥面孔扭曲,勃然大怒,抬頭滿臉殺意地看過去,卻見雪鷹靜靜地立在顧湘?zhèn)群蠓?,平淡地看了過來,只剎那,他滿身的惡念便冰消雪融。 深吸了口氣, 云哥冷靜了些許。 他今天身邊帶的弟兄不多,而且縱然帶足了人手, 也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做什么。 況且那個雪鷹的身手,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弟兄們這些時日簡直都養(yǎng)成了毛病,見到他就腿軟。 范正弘氣息略有些搖擺不定,眼睛里滿是血絲,顯然也是又氣又怒,更是帶著些絕望。 他本不是個擅長長篇大論的人,和他這商人的身份不同,他更擅長做,不擅長說,今日卻滿腔憤怒,不吐不快。 “云哥,你雖然不是我看著長大的,可這些年,我也是把你當子侄看待,從不防備你,對宮里那個人,我也是奉若神明,她讓我做的事,我問都不問, 全都幫她辦好,因為我信任她, 所以我也沒留心過,更別說留什么證據。” “前些年有幾個孩子明里暗里地暗示我,我只當他們做生意做得多了,腦子里多有算計之念,不滿我做了許多虧本的買賣才胡思亂想……哈,沒想到就這般一步錯,步步錯,時至今日,幾無可彌補?!?/br> 云哥睚眥目裂,怒道:“胡說!范家的商隊與西夏和遼交易,走私鹽鐵,罪無可恕,是你姓范的管教不嚴,手底下的人才出了這等差錯,官家仁厚,念在你或不知情,且案子尚未查實,才暫時沒定罪?!?/br> “你不知改過,竟還胡亂攀扯!” 范正弘眼皮一掀,笑了笑:“也罷,話都說到這里,也無所謂隱瞞。我沒甚證據,宮里那個是個厲害人物,最后也只能我范家背了這樣的罪名?!?/br> “若陛下能容我皈依佛門,出家為僧,我這條命也算是能保住,若最后不成,我也是該死。只我名下的這些生意,都是郡主娘娘的,可不敢留給一通敵叛國的罪人?!?/br> 范正弘與云哥對答交談,說來慢,其實極快。 在座的客人們到現(xiàn)在還有很多沒有反應過來,反應快的卻是大驚失色,好些人暗自叫苦。 他們只是給范家一個面子,來給老夫人祝個壽,怎就攪合到這等事情里? 那些女眷多不知道朝中事,也聽不太明白,更不知誰是誰非,可好些朝中官員一聽這談話,頓時眼神就發(fā)飄,彼此對視,各自都有了打算。 最近朝中風云迭起,御史臺那邊一口氣彈劾了四十多位五品以上的官員,陛下整日面色陰沉,皇城司的察子簡直像是要把大半個京城都給掀飛的架勢,鬧得所有人都不安寧。 如今算是圖窮匕見了。 這事是從年初安國公遇襲而起,皇城司的察子傾巢而出,越查事情越大。 若換了平時,朝中那些相公們早就圍著陛下狂噴一通,這回卻是都偃旗息鼓,誰也沒敢吭聲。 那陣子大家都以為安國公死了。 安國公是什么人? 昭成太子的后人。 與當今陛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自幼還是養(yǎng)在楊娘娘膝下,那是娘娘的心肝。 自從消息傳出來,聽說宮里楊娘娘當即就暈厥過去,拉著官家哭了好幾日,哭得官家差點沒能上朝。 哪怕皇城司的那些察子們都公然出了京城,堂而皇之地闖了各地官員的后宅……誰還敢置喙半句? 查到如今,風聲鶴唳,不知什么時候就有個同僚倒了,能灰溜溜地闔家被貶出京城的算好的。 丟官去職的也還算平安。 從此沒了訊息的,竟都有不少。 事情發(fā)展到如今,便是消息不太靈通的官員也都四下里打探到點消息,京城被挖出條走私渠道,據說世上但凡有的東西,他們都敢往外頭販賣,不光是什么鹽鐵,連朝廷的布防圖,都能從樞密院的密室里飛到外頭去。 大家都聽說,這事牽連到很多人,不過范家也被卷進去的消息,今天之前到是沒傳出來。 而且——好像竟牽連到了三公主。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有幾個年輕小子氣得鼻子都歪了,厲聲道:“你,范老,你胡說什么?那是公主!金枝玉葉,她要什么沒有,怎么可能卷進那種臟事里去!” 范正弘平靜地看著顧湘,眉眼間也流露出些許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想要什么,只要她說,我們有的一定奉給她,我們沒有的,也竭盡全力去給她找,從小到大,只要她想要,我們什么不給?” 范正弘苦笑,“她需要錢?范家的錢一直都是盡給她用,拿著她的小印,范家任何一家鋪子,她想要提多少銀子都可,掌柜連知會我一聲也不必,她是公主,朝廷以舉國之力供養(yǎng)她,她還缺什么?” 云哥的臉色反而和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