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飛升請勿擾[快穿] 第68節(jié)
他名下的私立醫(yī)院忽然告訴他,骨髓配型成功,再進行一場手術(shù),可以繼續(xù)延長他的生命。 父子之間只有50%的配型成功機率,國內(nèi)還有司若塵以前存的血樣,他們之間重合率不高,不能手術(shù)。 在他徹底放棄的時候,又重新有了希望。 手術(shù)之后,存活期限再度拉長,只要不復(fù)發(fā),或許可以再活好幾年。 司元洲開始做慈善,定期催國外的孩子體檢,希望他不要繼承這樣的基因。 然而孩子出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就像司元洲當(dāng)初說的省心,他真讓司元洲省心了,父子之間沒有多余的話可說。 多發(fā)性骨髓瘤有遺傳因素,很少在四十歲以前發(fā)病,他的父母因為意外離世很早,太早遠之前的長輩無法追溯,只希望病終止于他這一代。 直到白槿萱有私生子這件事爆出來。 他聽得頭痛,打算壓一下消息,仔細查下去,才知道當(dāng)初的干細胞移植是臍帶血。 白槿萱居然生了一個孩子! 年輕時他在醫(yī)院冷凍庫留過樣,后來沒想過再要孩子,幾乎徹底忘記了這件事。 沒想到白槿萱會瘋成這樣,生一個孩子,再用臍帶血配型,一直隱瞞到現(xiàn)在。 生完孩子后,她繼續(xù)忙著拍戲,將孩子交給保姆照顧。后來,保姆被人買通,將消息爆出去,白槿萱跌進谷底,事業(yè)全毀。 她的meimei沒有救回來,白槿萱自那以后就有些偏執(zhí),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好,嚴(yán)重的時候要吃藥治療。 司元洲不放心她獨自生活,讓人看顧了一段時間,見白槿萱重新振作起來,開始工作才放手。 眼睜睜看到她走到這一步,司元洲又氣又怒,但也發(fā)不出火,只覺得痛心。 第一次看見白槿萱的時候,她還是個嬰兒,小小一團。很快就長成可愛的小孩子,從隔壁爬來他家,在草坪里滾得亂七八糟,像只花貓。 她開始背著小書包上幼兒園了。 每天回家后隔著院門在外大喊: “元洲哥哥,我回家了!” “我今天得小紅花了!” 那時他父母離世不久,小孩子的聲音格外清脆生動,她像探險一樣在他家爬進爬出,被她哥哥拎走時總是四肢掙動,像只不情愿的烏龜。 “要是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我不喜歡他,總說我儀態(tài)不好,還打我的手?!?/br> 等他結(jié)婚時,白槿萱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撒花瓣,說自己長大了也要像大jiejie一樣,穿漂亮的裙子,當(dāng)最幸福的新娘,嫁給最好的人,比他年輕,比他愛笑,但要像他一樣好看。 但她現(xiàn)在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糟,眼里沒有一點光彩,再看不到一點小時候的影子,甚至去做生孩子這種蠢事。 “我不能讓你死。” “你想怎么處理這件事都可以?!?/br> 被他發(fā)現(xiàn),她沒有多慌張,只有一種冷靜到極致的平靜。但這種平靜只是佯裝出來的堅強,她不會照顧孩子,在他注視下手忙腳亂。 孩子哭的時候,她哄不好,跟著情緒崩潰,歇斯底里大哭起來,像要把這輩子的所有心酸和痛苦都哭出來。 “除了你,沒人在乎我的死活,你要是死了,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你這么好,為什么會遇到這樣的事?” “我什么都沒有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白槿萱紅著眼睛看著他,有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我希望你活著,只要有一點希望,哪怕能多活一天,難道真的不能有奇跡出現(xiàn)嗎?” “我聽說別人可以活十年活更久,為什么你不可以?”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就當(dāng)我發(fā)瘋吧!我要你活著,能活一天是一天,多一刻多幾分鐘也好……” 等她哭過平靜下來,司元洲問: “你打算怎么辦?” 即使做了手術(shù),他的病也有復(fù)發(fā)的可能,到時候最多只能再活兩三年。 白槿萱作出這樣的選擇,完全在他預(yù)料之外。 白槿萱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也做了規(guī)劃: “我已經(jīng)存了很多錢,可以照顧好小孩,很快會帶他出國,去新加坡這種比較適合生活地方,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你的孩子?!?/br> “你好好治療,不用擔(dān)心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相信任何人了,以后也不會和誰結(jié)婚,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會好好照顧他?!?/br> “……”司元洲沉默。 白槿萱真能照顧孩子? 她自己都沒活明白。 司元洲很快做了決定: “我會讓孩子上戶口,不會舉辦婚禮?!?/br> “以后你再去國外只是喪夫,世上不是只有我是好人,你還年輕,總會遇到的?!?/br> “這兩年你暫時留在國內(nèi),多學(xué)點東西,免得出去被人騙?!?/br>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司元洲讓人多給白槿萱教點商務(wù)課程,請了專職育兒的阿姨教白槿萱怎么照顧小孩。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安排好一切,只希望在離世之前盡量周全,以后白槿萱會帶孩子出國,到時候兒子回來,兩邊沒有交集,互不影響。 但他的兒子回來了,從少年變成青年,已經(jīng)顯出一種英挺鋒銳的俊美。 他看著白槿萱、看著那個小孩,看著司元洲,眼神嘲諷,極近冷酷。 白槿萱想解釋,司元洲叫住她。 “讓他去吧。” “他恨我的時候,格外爭氣一些?!?/br> 但司元洲沒想到,會聽到孩子的死訊。 在他還在治療的時候,他終于為之驕傲的孩子,二十多歲就死了。 死在最好的年紀(jì),死在拿到獎項之后。 就那么輕飄飄的放棄了生命。 這大概是世間最殘忍的報復(fù)。 讓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司元洲徹夜難眠,形銷骨立。 將絕大部分預(yù)備留給長子的遺產(chǎn)一一捐出,設(shè)立了各種治療罕見病、治療癌癥的基金。 人生最后一段路,他只想獨自渡過。 司元洲后期已經(jīng)行動不便,但不想留在醫(yī)院。 當(dāng)他被助理推到一棵佛寺的大樹下,遇到了一位打坐參禪、神色溫和的老人。 “先生做了這么多善事,病情一定會轉(zhuǎn)好,即使是神佛也會聽到的?!崩险哒f。 “我不求病情轉(zhuǎn)好。”司元洲頭發(fā)幾近全白,以往的冷峻鋒芒盡數(shù)化為死寂的平靜。 “那先生求什么?”老者問。 “希望我家孩子長命百歲。”司元洲緩緩道。 正當(dāng)老者說,他的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又聽司元洲繼續(xù)說:“希望他投生在一個父母雙全、有人關(guān)心、有人愛護,衣食無憂的家庭,平安長大,無憂無慮,平安到老。” 最終,樹前只余一片平靜。 司元洲仿佛要從夢中醒來,恍惚間,他看到長大后的兒子一步步往前走,毫不留戀。 他想追上那個孩子,最終看到那個英俊奪目又冷漠厭世的青年漸漸變回十六歲的樣子。 十六歲,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 想去做什么,都有挽回的可能。 “我沒有什么心愿,如果說有,那就是不要虛度光陰,玩就享受玩的過程,學(xué)就學(xué)到有用的知識。這樣的一生,至少不會辜負自己?!?/br> 司元洲聽到他的兒子站在一片白光前,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留戀,甚至不愿再回頭看一眼。 然后白光里,傳來淡漠的回應(yīng):“好?!?/br> 這一聲仿佛洪鐘大呂,將司元洲震醒。 * 司元洲睜開眼睛,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他胸口原本痛得窒悶,幾乎裂開,此刻卻有種源源不斷的暖意,從心口不斷傳遞而來。 如果不是外面雪風(fēng)的呼嘯,還有傷處傳來的隱痛,他幾乎以為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睡袋里很溫暖,他還摸到了一件屬于司若塵的外套。 “喝水?!彼救魤m見他醒了,收回放在司元洲心口的手,用瓶蓋將溫水喂給司元洲喝,又喂他吃了退燒藥。 等他要喂能量棒的時候,司元洲拒絕了。 “你自己吃?!彼驹扌呐K處殘留著尖銳而深刻的隱痛。那一切太真實,他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 “我會帶你回家?!彼救魤m有時不希望人太聰明太敏銳,就如司元洲。如果遲鈍一點,反而不會這么痛苦。 “以后我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彼救魤m想,他會帶長生離開,天下之大,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容身。 “你是誰?”司元洲終于問,直到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原來過分完美是不真實。 “司若塵?!边@就是他原本的名字,從他有意識起,就叫這個名字。 “你有父母親友嗎?”司元洲問。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人,還是超出常理之外的神佛。 “沒有?!彼救魤m原本什么也沒有,只有他學(xué)到的東西永遠屬于他,還有長生。 “那你來自什么地方?”司元洲問。 “不知道?!彼救魤m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