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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爺擺爛后攻了殘疾大佬 第93節(jié)

    余鶴回想了一下:“我不記得了,可能是小時候看電視劇嚇到了?!?/br>
    沈涵笑笑:“嗯, 小孩子聯(lián)想本來就豐富, 共情能力強的人看到別人被傷害確實很容易帶入自己身上。這種恐懼要想克服的話除了脫敏療法好像也沒別的好辦法。”

    余鶴應(yīng)聲道:“沈教授, 我會盡量克服的?!?/br>
    沈涵說:“倒也不用勉強。中醫(yī)之道博大精深, 除去針灸學(xué),中藥、方劑、內(nèi)經(jīng)、傷寒論每一項都大有天地, 就算只學(xué)推拿若能領(lǐng)悟精髓也很難得,聽小鄭說你于中藥方劑一門很有天分?”

    余鶴回答:“天分算不上, 就是我的嗅覺還挺靈敏的,通過草藥的味道就能分辨種類?!?/br>
    聽聞其言,沈涵臉上出現(xiàn)些許驚喜之色:“很好很好,我教過的學(xué)生沒有上千也有幾百,還真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的嗅覺如此靈敏。五官相通講求平衡,此消彼長,你嗅覺靈敏,味、視、嗅、聽這其他幾樣上,可是有哪里差了些呢?”

    余鶴很驚訝,他嗅覺靈敏的事又不是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但這還是第一回 有人一聽他說嗅覺靈敏就斷言他五官之內(nèi)有不靈光的地方。

    余鶴如實答道:“原來這就是書里說的消長轉(zhuǎn)化,互根互制。我有點夜盲,一到晚上看不清東西,我還以為是因為我不吃胡蘿卜。”

    “目通神竅,因果大多是落在這眼睛上?!鄙蚝戳税醋约旱挠已郏骸啊兑捉?jīng)》有言‘若有所得,必有所失’,我年輕時也不知道此消彼長早有天定,后來瞎了一只眼才發(fā)現(xiàn),還真是如此?!?/br>
    余鶴看向沈涵的眼睛。

    沈涵的右眼乍一看并無異樣,也不像許多失明之人那樣黯淡發(fā)白,或者出現(xiàn)斜視偏視的情況,可要仔細看和完好的那只左眼還是有些微差別。

    余鶴想起來孟大師講到的故事,說沈涵右眼失明是因為早些年治了太多癔癥,得罪了鬼怪狐仙,故事中的人物就在余鶴眼前,余鶴猶豫半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沈涵爽朗笑道:“哪有什么鬼怪狐仙,眼瞎和治療癔癥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有心人編出來糊弄外行的游辭巧飾。中醫(yī)傳承已久,典籍浩如煙海,《黃帝內(nèi)經(jīng)》相傳始于西漢年間編纂,用詞用典又較為晦澀,難免顯得深奧神秘,再和鬼神志異故事結(jié)合便更顯玄妙?!?/br>
    余鶴點點頭:“您說的對,就像您聽我說嗅覺靈敏就能猜出我五官中有其他地方不靈光一樣,不知內(nèi)情的定要以為您會相面了?!?/br>
    “周易之術(shù)又是另一門類,我便不多加妄言了?!鄙蚝戳搜郾恚骸皶r間到了,我先去起針,局部有酸麻脹痛之感是正?,F(xiàn)象,也可能會腿疼,可以艾灸熱敷緩解?!?/br>
    余鶴一一記下,向沈涵請教了艾灸的藥方。

    沈涵站起身,壓低聲音:“針灸過后經(jīng)脈通暢利眠利尿,睡前記得提醒他及時解手,他行動本就不便,若要等出現(xiàn)尿意后再去可能會來不及,云錚這孩子太要強......”

    沈涵觀察著余鶴的神情,發(fā)現(xiàn)余鶴沒有一絲不耐,臉上還藏著一絲心疼,心下對余鶴更加滿意。

    余鶴身上有成為好醫(yī)生的品質(zhì),這點讓沈涵對余鶴很是喜歡。

    于私而言,這樣的人陪在傅云崢身邊自然是極好,一方面是身體上的照顧,一方面有人陪伴,傅云崢心情舒暢對身體恢復(fù)大有助益;于公而言,余鶴極具天賦,又認真肯學(xué),踏實虛心,天資卓然卻全無自負狂傲之意,無論將來選擇那個方向研究,于中醫(yī)的傳承和發(fā)展都是好事。

    沈涵已經(jīng)老了,看到這些年輕人就像看到煌煌旭日,想他六十年前可比余鶴狂妄許多,自視甚高,對待病人總是不自覺的端起大夫的架勢,懷揣治病救人的善心卻按捺不住幾分居高臨下的施惠。

    世人都說沈涵懸壺濟世,憫恤生民,其實只有沈涵自己知道,他的這份憫恤不是天生的。

    是他一生中見了很多人,也送走了很多人后才磨煉出來的心性。

    多少次無能為力、多少次束手無策之后,沈涵恍然發(fā)現(xiàn),天賦再好,手段再高,也沒法抵抗天命,他就算能做到萬無一失,也救不了所有的病人。

    在無數(shù)次生死之間感悟到了人生艱難,沈涵才得到了這份憫恤。

    而余鶴是帶著憫恤入門的。

    余鶴足夠體恤傅云崢。

    作為醫(yī)生,沒人比沈涵更清楚和一個截癱病人朝夕相處有多么麻煩。

    久病床前無孝子。

    可余鶴呢,對于照顧病人所需要處理的瑣碎小事,他不覺得麻煩,而是覺得心疼。

    這份感同身受是為醫(yī)者最難得的特質(zhì),若余鶴真能堅持下去,沈涵倒真想把余鶴收為親傳弟子。

    沈涵忍不住再次提點余鶴:“春生夏發(fā),春夏之際是恢復(fù)身體的最佳時期,云錚的病情很特殊,是個不錯的案例,要不是他不樂意見外人,我都想帶著團隊來鉆研。你要是能徹底研究明白這一例,往后一通百通,于你自己的成長也好處?!?/br>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小輩,往后人生還長,囿于輪椅之上實在遺憾。沈涵對傅云崢的病情很是關(guān)心,以往苦于傅云崢不肯留人照顧,對病情變化也只能一知半解,這回有了余鶴,沈涵也能放心許多。

    余鶴聽出沈涵的言外之意,笑道:“好的沈教授,傅先生的病情若是有變化,我第一時間向您請教,還望您不要嫌我叨擾?!?/br>
    “小點聲?!鄙蚝瓟[擺手,指了指臥室:“他要面子,諱疾忌醫(yī),咱們偷偷聯(lián)系。”

    余鶴笑著點點頭。

    沈涵進臥室起了針,婉拒留飯,又略交待幾句便走了,余鶴親自送沈涵下樓,又再三保證下次的課不會逃,沈涵才坐上車。

    回到家,傅云崢已經(jīng)從床上挪到了輪椅上。

    余鶴說:“怎么從床上下來了?剛做完針灸,平躺著會好一些?!?/br>
    傅云崢回答:“沒吃飯呢?!?/br>
    餐桌上,幾道菜蓋著餐盤蓋,早就涼了。

    余鶴伸手摸了一下冰涼的餐盤,轉(zhuǎn)身抱住傅云崢蹭了蹭:“都怪我回來晚了。”

    傅云崢往后靠:“不敢責(zé)怪余少爺?!?/br>
    余鶴說:“哎,我?guī)в嗲宄幦メt(yī)院了,他居然貧血到輕微心衰還不肯吃菠菜?!?/br>
    傅云崢:“你夜盲到第一次見面連我長什么樣都沒看清,不還是不吃胡蘿卜,給你買的維生素b拆封了嗎?”

    余鶴:“......”

    實在無言以對,因為確實是沒拆封。

    余鶴把盤子拿回廚房,用微波爐加熱后又端回來,傅云崢則從電飯煲里盛了粥。

    餐桌上的菜大多清淡,是阿姨來做的清炒蔬菜,只有一盤炸雞翅很突兀的青青綠綠的蔬菜格格不入。

    雞翅從微波爐里復(fù)熱后已經(jīng)不太脆了,但不妨礙余鶴第一筷子還是夾向炸雞:“這是在家里炸的嗎,油煙嗆不嗆?”

    在傅宅里,哪怕別墅占地幾千平米,飯菜也都是在外面的大廚房做好端來,尤其是油炸食品更是不會在別墅里的食堂做,兩居室這樣小,吃個火鍋都全屋是味兒。

    余鶴原本就覺得傅云崢放著大豪宅不住和他擠在這兒怪委屈的,更怕油煙嗆到傅云崢。

    傅云崢回答:“還好?!?/br>
    余鶴又問:“你怎么想起要阿姨做炸雞了?”

    傅云崢說:“你總從食堂買那個不干凈,油都不知道用了多久了,以后想吃就讓阿姨做,我口味淡是在調(diào)身體,你該吃什么吃什么,尤其是那豬油烙的餡餅,別總早上吃,吃完又胃疼。”

    余鶴抬起頭:“你怎么知道我早上吃餡餅胃疼的事?”

    傅云崢筷子一頓:“聽你同學(xué)說的。你逃課以后沈涵教授的電話打到了我這里,接你的人到網(wǎng)吧時你和余清硯剛走,你的兩個同學(xué)還在,保鏢就順便聊了聊你在校表現(xiàn)?!?/br>
    對梁冉和王廣斌兩個人,余鶴還是很信任的,萬萬沒想到他們這么輕易的就把自己的短給揭開了!

    太過分了!

    吃完飯,傅云崢處理工作,余鶴看思邈杯的競賽題。

    這份題余鶴已經(jīng)看了大半,雖然總感覺是看完一頁忘一頁,但傅云崢偶爾抽考他一兩道他倒是也能答得出。

    傅云崢很是欣慰,放下題集:“還挺聰明的,看一遍就記成這個樣子,很不錯。”

    余鶴往后一仰,倒在床上:“我小時候記憶力也挺好,后來長大才變笨的?!?/br>
    傅云崢垂眸看著余鶴,眼神中是沒有隱藏的憐愛:“長期失眠損傷大腦,導(dǎo)致腦細胞衰退速度加快,難免會記憶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br>
    “我知道?!庇帔Q趴在傅云崢腿上:“這道題我從題庫里見過?!?/br>
    傅云崢失笑道:“我也剛好看到了這道題。”

    余鶴翻了個身,仰面看著傅云崢:“你說......我之前是不是躁郁癥啊?!?/br>
    傅云崢摸了摸余鶴的頭發(fā),安慰道:“怎么會,你什么時候狂躁過?”

    余鶴道:“那是你沒見過我打架。”

    傅云崢偏心到家,拐著彎的替余鶴找借口:“打架的時候誰不狂躁啊,再說不狂躁也打不起來,那叫挨打?!?/br>
    余鶴笑起來,伸手去摸傅云崢的臉:“你少哄我,我檢索到的相關(guān)病例中,躁郁癥很多特點都和我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吻合:躁郁癥高發(fā)是15-25歲,抑郁時消極低落、自責(zé)焦慮,就像一只陷進泥沼又放棄掙扎咸魚;而躁狂時呢,又沖動暴躁、亢奮易怒,睡眠需求大幅減少,容易對酒精產(chǎn)生依賴?!?/br>
    傅云崢握住余鶴的手,第一次正面和余鶴談他的心理問題:“你現(xiàn)在還這樣嗎?”

    余鶴星光璀璨的瞳孔中倒映出傅云崢的影子:“暴躁很少有了,劉瑞通說我壞話我都沒有很生氣,就是偶爾會忽然間低落自責(zé),覺得自己很沒用?!?/br>
    傅云崢用手指輕輕梳理余鶴的頭發(fā):“要去和心理醫(yī)生聊聊嗎?”

    余鶴用臉蹭了下傅云崢的手:“和你聊就可以,你就是我的心理醫(yī)生。”

    傅云崢忍不住低下頭,輕輕親了親余鶴的額頭:“小鶴,我很樂意和你聊天,但我做不了你的心理醫(yī)生?!?/br>
    余鶴問:“這怎么說?”

    傅云崢似笑非笑:“和病人發(fā)生關(guān)系嚴重違背心理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br>
    余鶴故作嚴肅:“那傅先生恐怕只能進退兩難了。因為你肯定不舍得不醫(yī)我,也沒辦法拒絕和我發(fā)生關(guān)系?!?/br>
    傅云崢感慨道:“知道又能如何呢,誰讓我喜歡你。”

    愛是理性的退讓,當(dāng)感情洶涌而來,裹挾著愛意圍困理智,人心中的底線便岌岌可危,只能一降再降。

    天地日月,山川星河,傅云崢的世界只因余鶴顛倒。

    他在愛意面前俯首稱臣。

    第65章

    余鶴坐起身:“躁郁癥的躁狂狀態(tài)還有一個特顯著的特征, 你知道是什么嗎?”

    傅云崢往后靠了靠,多年縱橫商海的敏銳度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性,第六感瘋狂鳴響:“是什么?”

    余鶴湊到傅云崢耳邊說了四個字。

    傅云崢聽后莞爾:“你二十歲, 原本也該是精力旺盛歲數(shù)。”

    “也對?!庇帔Q點點頭:“藥王孫思邈在《千金要方》一書載明:‘年二十盛者,日再施,虛者一日一施;年三十盛者, 二日一施,虛者三日一施’,所以按照這個標準來算,咱們之前的頻率還算少的呢。”

    傅云崢翻著手中的題庫, 有點不敢相信:“你怎么記這個記的這樣清楚?!?/br>
    余鶴洋洋自得:“思邈杯要是都考這些,我肯定能拿第一?!?/br>
    傅云崢無語:“……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br>
    余鶴把題庫拿過來,翻到《千金要方》的相關(guān)范圍,將這段記載指給傅云崢看。

    傅云崢是個講道理的人,這回余鶴有理有據(jù),他無言以對。

    余鶴歪頭看傅云崢:“書上是這么寫的沒錯吧, 我不可能糊弄你?!?/br>
    將這行文言看了兩遍,傅云崢說:“那我就按這個虛者的標準計算, 三天一次正好。”

    余鶴把書扣在臉上:“傅老板怎么能承認自己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