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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蟲族做助眠主播后我爆紅了 第85節(jié)

    他的聲音悶悶的,既像是生氣了,又似乎透著委屈。卡洛斯捉摸不透,在對視間敗下陣來:“……好,那我在外間等著?!?/br>
    軍雌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護士這才快步上前,先觀察一眼寧宴的表情。

    黑發(fā)雄蟲垂著眼,顯然心情不佳,眼周的微紅平添幾分脆弱氣質(zhì)。護士心疼不已,柔聲問:“閣下,有哪里不舒服嗎?”

    寧宴本就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才胡亂說自己腿疼。實際上那點兒痛感,頂多是塊烏青,還不至于喊醫(yī)生,卻沒料到卡洛斯的動作這么快。

    他只得道:“腿疼。”

    “左腿還是右腿?哪個位置疼?”

    “右腿膝蓋?!?/br>
    “可以把褲腿拉起來嗎?”

    寧宴依言照做,將寬松的衛(wèi)褲往上推。深灰色布料下露出的小腿線條纖細流暢,在純白被單的映襯之下,顯出瑩潤如玉的色澤。膝頭卻忽地出現(xiàn)一大片淤痕,邊緣已經(jīng)轉(zhuǎn)為青紫色,夾雜著紅,中間部分擦破了一點兒。

    這塊痕跡出現(xiàn)在雄蟲的腿上,格外突兀而猙獰。護士俯身觀察片刻,卻松一口氣:“摔得重了,留下的淤青范圍比較大,不過沒有傷到筋骨,不嚴重。閣下覺得疼,是剛才壓著了嗎?接下來一段時間更要注意保護膝蓋,不要磕著碰著。”

    剛才起身時,動作間確實壓到了膝蓋。寧宴點點頭,護士接著道:“沒有見血,可以直接涂淤青膏。兩三周就能消散,也不用擔(dān)心留疤。”

    將膏藥拿來后,亞雌又叮囑幾句,便離開了。

    這么一番折騰,窗外天色已亮。護士剛走,寧宴的終端便彈出一個通訊請求。

    他看到屏幕上溫斯特的頭像,暗叫一聲糟糕,磨蹭幾秒才點擊接受,還悄悄將對方發(fā)起的視頻通訊切換為語音模式。

    通訊一接通,溫斯特微慍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寧宴,你蟲呢?我都起床了,你怎么還沒個影?昨晚不是說好回來了嗎,難不成熬通宵了?”

    寧宴的耳朵都要被震麻了,小聲道:“我和你說完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但是忽然有點低血糖,現(xiàn)在在醫(yī)院,已經(jīng)睡過一覺了……你這么兇干嘛呀?!?/br>
    卡洛斯推門而入時,正聽見他最后這句軟乎乎的埋怨,不由得一怔。

    寧宴聽到開門的動靜,只是用余光瞥一眼來蟲,又專心打通訊。

    聽過他的解釋,溫斯特的音量顯而易見地降下來,語氣也軟化不少:“怎么就低血糖,還進醫(yī)院了?還難受嗎?”

    “就是半天沒吃飯,有點頭暈,現(xiàn)在吃過飯還吊了兩瓶水,已經(jīng)沒事了?!?/br>
    “讓我看看?”溫斯特語氣懷疑。

    他話音剛落,光屏上立刻彈出一個提示框,請求將語音轉(zhuǎn)為視頻模式。

    這架勢讓寧宴詭異地緊張起來。他一骨碌在病床上坐正,抬手用力揉一把雙頰,臨時抱佛腳似的,希望讓自己看起來有氣色一些;最后才想起什么,轉(zhuǎn)頭警告地瞪一眼卡洛斯,示意他不準靠近。

    做完這些,他才鄭重地點下光屏正中央的“同意”按鍵。

    光屏上出現(xiàn)一只坐姿乖巧的黑發(fā)順毛小雄蟲。

    溫斯特仔細打量一番:“嗯……看著是好多了?!?/br>
    他正在衣帽間里,說這話的時候停下原本的動作,靠近屏幕看了片刻,才轉(zhuǎn)頭繼續(xù)挑選外套,口中繼續(xù)說著:“昨晚你那小臉白得像紙一樣,看來還是得有蟲顧著你。這家醫(yī)院環(huán)境也不錯,干脆多住幾天,讓醫(yī)生和護理師給你調(diào)理一下,補點氣血。之前可沒聽說過你會犯低血糖。”

    寧宴立馬搖頭:“不要,我不喜歡醫(yī)院。”

    溫斯特本也只是建議,聞言道:“既然不喜歡,那更要注意身體。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忙得很,分不出精力監(jiān)督你。萬一有個頭疼腦熱,按你這迷糊的性子,快被燒熟了都沒意識到自己發(fā)燒?!?/br>
    溫斯特的溫柔短暫地降臨過,然而只維持了幾句話便消失了:“除了醫(yī)生,還能指望誰照顧你?那個靠不住的壞軍雌嗎?”

    寧宴:……

    寧宴的臉唰的熱起來。

    雖然沒有開揚聲器,但他不確定一旁的卡洛斯能不能聽見,自以為隱蔽地瞄了一眼。

    ……正撞進軍雌直勾勾的注視中。

    另一邊,溫斯特同樣問:“你身邊有蟲嗎?”

    寧宴兩頭顧不及,心中一緊,隨即聽他接上后半句話:“有護士在一邊照顧著也好?!?/br>
    寧宴含糊道:“唔,對……”

    溫斯特也無意多聊:“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我得出門了?!?/br>
    視頻通訊期間,溫斯特那邊的畫面一直變來變?nèi)?,從衣帽間轉(zhuǎn)移到臥室,又從臥室轉(zhuǎn)移到書房,這會兒他已經(jīng)衣裝整齊地站在玄關(guān)處。

    寧宴對他揮揮手:“好,你去忙吧,一路順風(fēng)~”

    溫斯特點頭,正要掛斷通訊,忽而想到什么:“這周我有時間就回湘水灣,和你聊昨天說好的事。”

    寧宴應(yīng)下,隨后結(jié)束通訊。

    卡洛斯這次走進些,輕聲問:“您要睡覺了嗎?”

    半分鐘前溫斯特才這樣叮囑過??逅惯@么問,多半是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徹底。

    “不要。”

    雖然寧宴看卡洛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但這句話倒不是故意和他過不去了。

    先是被卡洛斯割翅膀的話氣著,又和溫斯特聊了幾句,寧宴的困意所剩無幾。他掀開被子,移動到床沿:“我要回家?!?/br>
    他在通訊中對溫斯特說的并非托詞。醫(yī)院與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勾連,寧宴從小就不喜歡。

    卡洛斯上前想要扶他,卻被側(cè)身避開。

    “您傷著腿了,下地的時候要當心些?!?/br>
    在外面等待了十來分鐘后,卡洛斯看上去冷靜許多,至少眼中沒有了方才的偏執(zhí),言行舉止都進退有度。他神色未變,像是預(yù)料到自己會被躲開,順勢蹲下身,仰頭望著雄蟲。

    “只是一點烏青,沒有受傷?!睂幯绲皖^去蹬鞋。

    腳尖還在空中,他眼睜睜看著卡洛斯提起拖鞋,將它放遠了些,正好是他夠不到的距離。

    寧宴震驚了,想也不想一腳踢過去:“你干什么!”

    卡洛斯擔(dān)心雄蟲崴了腳踝,不敢讓那一腳踢上來,于是輕輕握住他的小腿。

    寧宴的體質(zhì),他再清楚不過。平常不經(jīng)意間磕碰一下,或是他稍稍沒收著力,都會留下或輕或重的痕跡。而這次直接從兩級臺階上摔下來,怎么可能只是一塊烏青了事。

    “是不是還沒擦藥?”他的手往下移動些許,小心地握著寧宴的足踝,讓他踩在自己腿上。

    軍雌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過來,寧宴噌的一下把腿縮回床上。

    他決定收回兩分鐘前評價卡洛斯有分寸的那句話。

    “卡洛斯,”他喊了一聲軍雌的名字,皺起眉一字一句道,“你這是在sao擾我?!?/br>
    卡洛斯的掌心空了,他的指尖下意識地在空氣中虛虛地一攏,卻沒能再握住什么。這種落空感和雄蟲的一句“sao擾”,瞬間讓他吊起了心神。

    他急忙把拖鞋整整齊齊地擺回床沿,隨即后退一步,留出安全空間?!皩帉帲覔?dān)心您忘了擦藥,不是故意的?!?/br>
    曾經(jīng),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太多,也太親密,以至于卡洛斯一時疏忽,潛意識還沒有從之前的相處模式中走出來。

    寧宴這才重新鉆出來,穿上拖鞋。站直后,他刻意忽略了右膝處隱隱的酸痛感,抬步往外走去。

    卡洛斯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兩名保鏢正守在門外。軍雌身體素質(zhì)強悍,他們一夜未眠,但精神狀態(tài)看著比睡了一覺的寧宴還要好。

    見雄蟲走出來,他們下意識挺直肩背,其中一蟲問:“閣下,您要出院嗎?”

    “嗯,送我回家?!狈愿劳?,寧宴想起他們守在外間一晚上沒睡,又有些愧疚地補充一句,“你們辛苦了?!?/br>
    保鏢們連聲道:“不辛苦,您身體無礙就好?!?/br>
    寧宴點頭,示意他們領(lǐng)路。走出幾步,聽見身后腳步聲,寧宴忽而想到,還有一蟲同樣守了他一整晚。

    軍靴叩地的聲音十分規(guī)律,表明卡洛斯依然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寧宴不自在地想著,這是卡洛斯自找的麻煩,他才不和壞軍雌道謝呢。

    一直到醫(yī)院門口,腳步聲忽地拉進了,下一秒,寧宴的余光看見卡洛斯行至他身側(cè)。

    “我可以送您回家嗎?”

    寧宴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問這種顯然會被拒絕的問題。按卡洛斯的話術(shù),接下來八成要說一句“我擔(dān)心您的安全”之類。寧宴這樣想著,忍不住刺他:“難道上將覺得,在帝都星,兩名a級軍雌在身側(cè),都不能保障我的安全嗎?”

    卡洛斯聽出雄蟲的話外音,無奈道:“寧寧,我還有事想和您聊?!?/br>
    寧宴意外道:“什么事?”

    “關(guān)于溫斯特閣下?!?/br>
    寧宴心中的警鈴響了一聲。

    不是吧,溫斯特只不過是在通訊時暗戳戳內(nèi)涵了一句,甚至沒有指名道姓,犯得著擺出這種煞有介事的架勢嗎?

    寧宴的氣焰頓時就弱了:“你怎么這么小氣呀?!?/br>
    卡洛斯不解其意:“嗯?”

    看著那雙黑眸神色飄忽,他怔了片刻才想起在病房聽到的對話,哭笑不得:“寧寧,我想說的是溫斯特閣下位列議員名單的事。”

    聽到這句話,寧宴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

    此時,一名保鏢已經(jīng)將飛行器從地下停車場開上來,另一蟲始終守在一旁。寧宴對跟著自己的保鏢道:“你們把飛行器開回去,之后去休息吧?!?/br>
    吩咐過后,他轉(zhuǎn)向卡洛斯:“你要聊什么?”

    卡洛斯替他打開飛行器的門:“我想知道您對此事的看法,”

    寧宴在熟悉的后座坐下:“我當然希望他能夠如愿?!?/br>
    卡洛斯替他調(diào)試座椅,系上安全扣,隨后設(shè)置自動駕駛目的地:“據(jù)我所知,很早之前,溫斯特閣下曾經(jīng)向您發(fā)出過合作邀請?!?/br>
    寧宴的刺又豎起來,蠢蠢欲動地想要往卡洛斯身上扎:“你怎么知道的?”

    卡洛斯見他又露出這樣的的神色,急忙解釋:“當時溫斯特閣下找我談過,讓我不要試圖干涉您關(guān)于此事的決定。”

    聞言,寧宴慢吞吞“哦”一聲,后背靠在座椅上。

    還是卡洛斯這個飛行器坐著舒服,自己的那個太新了,一股子皮革味,坐久了容易暈車;坐墊也不夠軟,改天換一個。

    他短暫地走了神,又聽軍雌問:“我能猜到您當時拒絕了。之后,溫斯特閣下有沒有再次提起過這個建議?”

    寧宴與他對視片刻,最終如實道:“就在昨天,他第二次問我,我答應(yīng)和他談一談。”

    卡洛斯眼中訝然一閃而過,又問:“那您知道溫斯特閣下希望您做什么嗎?”

    在答應(yīng)溫斯特的時候,寧宴已經(jīng)思考過這個問題,很快給出回答:“他想要借我在雌蟲中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幫助他獲取更多支持,推行某些政策的改革……你問這個做什么?”

    卡洛斯沒有直接回答,轉(zhuǎn)而道:“溫斯特閣下雖然已經(jīng)名列候選蟲之列,但在即將進行的上院投票中,有不少反對他的聲音。如果不能在大會正式召開之前爭取到足夠多的支持,溫斯特閣下或許會成為帝國歷史上第一位沒被爆出丑聞卻被議會拒之門外的候選蟲?!?/br>
    這個假設(shè)讓蟲感到悲觀,寧宴卻道:“我相信溫斯特已經(jīng)消除了艾德蒙德內(nèi)部的阻礙。議會換屆兩年進行一次,如果今年不行,那就看兩年后,或者四年后、八年后,溫斯特總會成功。到那時,他就是帝國歷史上第一位雄蟲議員?!?/br>
    今天的帝都星是個艷陽天。明亮的晨曦照著雄蟲的面容,將那雙黑眸照得極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