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一回在健身房的浴室，不小心撞破陸衡在辦事，就著急忙慌地退出來不一樣。

    這一回光線很亮堂，也沒水汽，就……看得挺清楚的。

    莫名有點口干舌燥。

    江明澈吞咽了口口水，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唇。

    …

    “好了?！?/br>
    陸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這是讓他轉過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為什么，心臟跳得有點，江明澈咬了下牙，轉過身。

    轉身的時候還心有余悸，怕陸衡又整他，明明只穿了件衣服，騙他說都穿了好了。

    特意把轉身的速度放慢，視線先是往下掃了一眼。

    瞥見短褲的那一瞬間，江明澈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視線也終于可以沒什么負擔地往上看。

    目光期間陸衡往下滴水的發(fā)梢，江明澈又是一陣無語，“不是，你頭發(fā)是一點沒擦？”

    要不然怎么能濕成這樣？肩膀那一塊的衣服濕了大片了都。

    江明澈洗完澡那會兒，其實也沒擦頭發(fā)。

    不過他頭發(fā)短，這會兒早就不滴水了，不像陸衡，前面的劉海都快改過眼簾了，也都沒去理發(fā)，才把衣服都給弄濕了。

    陸衡順著江明澈的視線，轉過臉，隨意地往左邊的肩膀看了一眼，“忘了。”

    江明澈忽然從身后跳上他的后背，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

    事情不可避免地走向失序，乃至失控……

    不同于在健身房，這一次，他徹底地將自己的欲|念暴露在了江明澈的面前。

    站在花灑下，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道歉，坦誠自己的欲|念，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穩(wěn)妥，對江明澈而言最最公平的處理方式。

    他把決定權交給江明澈。

    這種情況下，吹頭發(fā)這個選項，自然不會在陸衡的計劃內(nèi)。

    他是沖著“攤牌”來的。

    只是，他所有想過的可能里，唯獨不包括眼下的這一種。

    …

    真行！

    真都可以忘！

    如果換成以前，江明澈少不了得埋汰陸衡幾句。

    不過今天這種情況，確實比較特殊……

    如果換成他是陸衡，大概，可能，估計能在浴室待到地老天荒！

    “那你好歹把頭發(fā)個擦下?。　?/br>
    江明澈語氣也沒太重，“你有干毛巾沒？沒有的話，我借你。我擦頭發(fā)的毛巾昨天剛洗，干凈著呢！”

    陸衡還沒回應，江明澈就去拿他掛在位置上的毛巾。

    他轉過身，給陸衡拋了過去，“去座位上，擦干。要不然你這衣服都白穿了?！?/br>
    陸衡伸手接住了。

    他依言，回到他自己的位置。

    陸衡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拿毛巾擦頭發(fā)?！?/br>
    …

    艾瑪。

    好乖！

    江明澈跟陸衡認識這么長時間以來，就沒見陸衡這么配合過。

    江明澈余光偷瞄坐位置上擦頭發(fā)的陸衡。

    唔，有一說一，陸衡這家伙，真的長了一張讓人討厭不起來的臉。

    可惜，這家伙就沒好好用臉過。

    每次陸衡只要一張口說話，就會讓人十分想要把他給刀了！

    像現(xiàn)在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擦頭發(fā)，還挺可愛。

    哈哈哈！

    不知道陸衡要是知道，他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他，會是什么個心情。

    …

    “陸衡——”

    陸衡擦頭發(fā)的指尖倏地一頓。

    該來的終究要來。

    陸衡垂眸，繼續(xù)擦拭頭發(fā)。

    也許，在往后兩年的同寢時光里，這會是他最后一次被允許使用江明澈的東西。

    甚至情況更糟糕一點，也許往后兩年的同寢時光都不會再有。

    …

    江明澈叫了這一聲陸衡之后，就沒了下文。

    陸衡攥著頭上的毛巾，終于體會到凌遲是個什么心情——

    時間被無限地拉長，每一秒都充斥著不安跟恐懼，被動地等著決定被告知。

    “呲啦——”

    椅子被搬動，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陸衡抬起頭。

    江明澈搬了宋宇哲的椅子，他雙手撐在膝上，身體前傾，“談談？”

    陸衡擦拭著頭發(fā)的動作未停，他點了點頭：“好?！?/br>
    怕多說一個字，都會泄露情緒。

    江明澈瞇起眼，“我說，你今天晚上，話是不是有點少？”

    陸衡垂下眼瞼：“我害怕?！?/br>
    怕江明澈跟他疏遠，怕在他的眼底看見厭惡。

    懦弱、不安、這種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兩種情緒，在他心里來回沖撞。

    江明澈咬牙，低吼道：“臥槽！怕個屁！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江明澈完全理解錯了陸衡的意思，他以為陸衡是擔心這種私密的事情的泄露。

    兩人的對話再次不可避免地走向南轅北轍。

    …

    陸衡眼露遲疑，“你覺得不惡心？”

    對同性戀接受度高是一回事，能夠接受自己的同性朋友，對自己產(chǎn)生欲|念，又是另一件完全不同性質(zhì)的事情。

    江明澈一臉茫然：“??？為什么要覺得惡心？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陸衡皺了皺眉頭。

    他感到自己跟江明澈的談話應該是出現(xiàn)了某個溝通上的問題，但他一時想不出這個癥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