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養(yǎng)生系統(tǒng)(慢穿) 第783節(jié)
“他們到底有多少火器和彈藥!” 他聽父汗說過,火器那樣神奇的東西,從前的元朝皇帝也有。但是皇帝獨享和普及到軍隊層面,完全是兩回事情。以韃靼目前的制造水平而言,不足以支持族內(nèi)廣泛使用火器。 圖魯本人曾玩過火銃,可是火銃上彈藥的過程很麻煩。等他上完彈藥,換成羽箭早射出去兩回了。從前的圖魯覺得火銃不如弓箭和刀斧好使,萬萬沒想到明軍會拿火銃來對付他。 有手持盾牌的韃靼士兵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有韃靼人拿出弓箭,企圖反擊,可是弓箭的速度比神機營的火/槍更慢,箭沒射出去幾根,有弓箭手倒下去了。圖魯躲在陣中,被部下護著,有人建議他突圍出去,道:“濟農(nóng),我們走吧,明人的火器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 ?/br> “那就走!”圖魯咬著牙說。 火器的攻擊太密集了,完全沒有給他接近城池的機會。 而花馬池城的北門同樣遭到韃靼人的襲擊,烏魯斯想的辦法和圖魯十分相似。他沒有選中叢林作為掩護,而是下令在城外駐扎。他襲擊了三四回,然后下令讓大軍返回營地,露出防備松懈的樣子。他猜想明軍肯定會在夜間偷襲,到時候他再反過來包圍城外的明軍,將其殲滅。 法子想得挺好的,可是實施起來出了一點兒問題。 花馬池的城墻上潑了水,結(jié)成厚厚的冰塊,這是天然的保護層,幾乎沒有人能從城外爬上城樓。花馬池的城門一關(guān),從外面硬攻很難攻打進去。 可是和烏魯斯想的不一樣,明軍居然不來偷襲! 他們怎么可以不來偷襲呢! 如此“等候”了三個晚上,依舊沒有人來偷襲烏魯斯的軍營。烏魯斯有些生氣,他夜夜沒有休息,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跟隨他出來的永謝布部人開始有怨言,大家大晚上不睡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打仗的。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領(lǐng)主亦不剌跟隨烏魯斯出兵,他聽到有族人埋怨:“……那么遠出來,又冷又餓,天天這么熬,只怕城里的明人還沒有熬死,我們可要被熬死了?!?/br> 甚至有人跟亦不剌說:“領(lǐng)主,我們只認你這一個頭兒,濟農(nóng)無能,他會害死我們的!” 亦不剌心思微動,讓人做了清燉羊rou,親自送到烏魯斯的營帳中。羊rou的香氣很濃,湯水的味道格外鮮美,稍微安撫了烏魯斯焦躁的內(nèi)心。烏魯斯把這碗羊rou湯大口吃完,眼皮子些困,他心想明軍日日都不來偷襲,他今晚且睡一睡,不礙事的。 然后他一睡過去,醒來的時候—— 好家伙,地兒都換了! 烏魯斯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沒有力氣,無法像往日那樣揮刀和射箭。他看到的是床,身上蓋是被子,還有屋頂很粗的房梁…… 他是在軍營里睡過去的,蒙古包哪里來房梁? 烏魯斯大叫起來:“不好,我這是遭人暗算了!” 他想要坐直身體,發(fā)現(xiàn)渾身軟綿綿的。有一個像是大夫的人背著藥箱進來,不經(jīng)過他的允許,直接把手摸到他的脈搏上。烏魯斯想要把手抽回來,卻怎么也抽不動。 “你是誰?”他厲聲質(zhì)問。 “你這是中了阿肥榮,得虧用的量不大,不然你肯定得死?!贝蠓驌u了搖頭,“阿肥榮殺人如劍,是哪個要害你?” 烏魯斯難以置信:“我被人用了阿肥榮?” 他知道阿肥榮是什么東西,那個玩意兒從元朝開始已經(jīng)有了。阿肥榮用得好的話,是一味難得的好藥,用得不好的話,能叫人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死了。 “是亦不剌!”烏魯斯痛恨至極,“我從未用過阿肥榮,那日只喝了亦不剌給的湯。肯定是亦不剌在湯里下毒,害我至此!” 大夫說:“你日后莫要再碰阿肥榮,不然年紀輕輕死了倒可惜。城外的韃靼人早已退兵了,有個領(lǐng)頭的把你交出來,說任由大明處置,拿你換了一百擔青鹽。是陛下仁慈,拿鹽把你換過來,還叫我給你治病,留著你的性命?!?/br> 蕭靖剛看到烏魯斯的時候,差點以為是圖魯又被人捉了。 “這個叫圖魯多倒霉??!”他一拍手,“怎么圖魯這回暈過去了?幾日不見,他的臉色差了那么多?” 整個人的臉色發(fā)青,瞧著沒有精氣神,跟個鬼似的。 有官員和永謝布部亦不剌對接過,告知陛下:“陛下,這個人不是圖魯博爾特,他是圖魯博爾特的弟弟烏魯斯博爾特。烏魯斯博爾特是被手下的人反水,迷暈了送過來的。永謝布部想要拿烏魯斯博爾特換一百擔青鹽,您看這——” “給他換,把永謝布部的人打發(fā)走?!笔捑冈u估出來烏魯斯博爾特的價值,“圖魯加上五千個俘虜能值一萬頭牛馬,這個烏魯斯博爾特便宜點,應(yīng)該能換一千頭牛吧……好端端的親王,應(yīng)該能值點牲口……” “再不成打個五折,換五百頭牛也行!” 一個蒙古親王重要還是五百頭牛重要? 萬歲認為烏魯斯博爾特很有價值,是值得被救的人。他把這位濟農(nóng)安置在城里,他見烏魯斯博爾特昏迷不醒,讓最好的大夫給對方治病。直到第三天的夜晚,城外的韃靼大軍早已跑個精光,烏魯斯才悠悠轉(zhuǎn)醒。 他醒來得太晚了。 烏魯斯聽得亦不剌出賣自己的事情,心里恨不得生啖其rou。相比之下,他對于明人沒有那么痛恨,因為明人跟他說:“……亦什么說了,要是我們不把你換回來,他們就把你丟到冰天雪地里頭,讓你自生自滅?!?/br>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烏魯斯養(yǎng)好身體之后,被領(lǐng)著去拜見大明皇帝。他看到穿著龍袍的天子,道:“只要陛下放我回去蒙古,父汗必有重謝?!?/br> “什么謝不謝,說得那么見外做什么呢?!笔捑缸屓税褳豸斔狗銎饋?,“你且在這里安心養(yǎng)傷,朕絕對不會見死不救?!?/br> 作者有話說: 歷史上的正德四年,烏魯斯博爾特被達延汗授予濟農(nóng)的位置,他在赴任途中被永謝布領(lǐng)主亦不剌謀殺,掛了。 所以這章情節(jié)會寫到蒙古領(lǐng)主亦不剌反水。 遲來的雙更……等我睡醒再有一更! 第758章 朱厚照做好人(49) ◎明武宗被烏魯斯整懵了◎ 烏魯斯不知道有一個?!?/br> 叫做“我完美預(yù)判了你的所有預(yù)判”。 蕭靖早早知道韃靼人回來攻打花馬池, 所以他帶著官兵從延綏出發(fā),親自守在花馬池的城樓上。他依照歷史軌跡推測永謝布部領(lǐng)主會背叛韃靼, 特別留心關(guān)注那邊的動靜。 果不其然, 他撿了一個小漏,他把蒙古親王烏魯斯撿回來了! “達延汗的親兒子……” “蒙古的濟農(nóng)……” “圖魯?shù)牡艿苣軗Q多少牛馬?” 擱在古代皇朝,皇帝嫡次子的身份也是挺高的。萬一圖魯博爾特出了什么好歹, 達延汗說不定會讓次子烏魯斯坐上繼承人的位置。論政治價值,烏魯斯僅次于圖魯,他已經(jīng)長大成人, 價值遠勝過曾經(jīng)出使大明的第七子阿爾。 烏魯斯完全不知道蕭靖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他以為對方是一個好人! 烏魯斯遭人暗算,喝下了含有阿肥榮成分的羊rou湯(阿肥榮、阿芙蓉,屬于鴉//片的阿拉伯語音譯, 元朝宮廷已經(jīng)會用阿肥榮入藥), 好幾天都提不起力氣和精神。大明皇帝允許他在花馬池城內(nèi)調(diào)養(yǎng)身體,給他吃飽穿暖,絕口不提蒙古軍隊來襲一事。在烏魯斯看來,這個大明皇帝為人真大氣! 從前他還覺得這樣的人把圖魯放回去蒙古,真是一個大傻子。事情擱到自己身上,烏魯斯大大改觀,他認為皇帝是一個大善人! 要不是善人, 怎么可能如此對待一個敵人呢? 烏魯斯對著萬歲行禮,心悅誠服:“您是一個仁義的人。” 一同出來征戰(zhàn)的軍隊拋棄他,收留他的卻是明朝的皇帝。烏魯斯這幾日被大夫拼命地灌鹽水,叫他喝水排毒?;R池不缺鹽, 鹽水跟不要錢似的, 烏魯斯雖然懷疑這個辦法是否能用, 但 是喝鹽水即使治不好他—— 也喝不死他。 他天天抱著大茶缸喝鹽水,每隔半個時辰如廁一回。大夫給他開了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方,取用白術(shù)、當歸、黃柏、陳皮、沉香等物入藥。要不是烏魯斯蹭上大明皇帝,花馬池這個不算富裕的北方小城,上哪兒給他找沉香陳皮這些南方藥材? 蕭靖看過烏魯斯的狀況之后,告訴張嫣:“阿肥榮雖能治病救人,也更能害人。我記得暹羅每年有進貢烏香,他們給皇帝兩百斤烏香,給皇后一百斤烏香,烏香就是元朝人說的阿肥榮?!?/br> “烏香是用罌//粟花的果漿熬成的塊兒,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那個東西能麻//醉人的神經(jīng),導(dǎo)致上//癮,讓人無法自控。烏香成//癮之后要是被人斷了藥,會生不如死,要是能給他來上一口,估計叫他殺了親爹親娘也做得出來?!?/br> 烏香的名字起得好聽,然而它并非是什么香料。 張嫣不曾知道這個東西的厲害之處,然而蕭靖對此十分厭惡。他說:“除了遭受嚴重外傷,需要用到烏香麻醉痛感,其余入藥不得用烏香。我怕你在宮里遭人害了,什么雜七雜八的香料混在一起,誰知道里頭添了什么。” “你看烏魯斯被人用了大量烏香,睡得跟死豬似的。那會兒要是有人捅他兩刀,他被人殺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br> 蕭靖從前看過一些資料,說挖掘明朝的萬歷皇帝的骸骨發(fā)現(xiàn)含有嗎//啡。他可不想自己和親人變成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張嫣偷偷去看烏魯斯狂喝鹽水的樣子,心有余悸地說:“我才知道有這樣的東西……” 烏魯斯好歹是蒙古親王,祖上出過元朝皇帝的人物,他能不知道阿肥榮殺人如劍? 他十分配合大夫的治療,半個月之后恢復(fù)得差不多。與此同時,圖魯帶著察哈爾部的軍隊返回韃靼,達延汗?jié)M心歡喜地把長子盼回來了,卻沒有見到戰(zhàn)利品。 “父汗,是我無能……”圖魯跪在地上,表情十分難看,“不知到從何時起,明軍在花馬池配備了大量火器,那種火器的火力極大,勝過我見過的所有火銃。我?guī)ьI(lǐng)的軍隊尚未沖到城門前,已經(jīng)被火器殺傷數(shù)人?!?/br> “火器?他們居然配備那么多火器!”達延汗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一分。 花馬池城內(nèi)有火器,是大汗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在他的想法里頭,花馬池能算得上是一個守衛(wèi)薄弱的窮鄉(xiāng)僻壤,這個地方連兵馬都要從延綏鎮(zhèn)調(diào)過去,哪里會有十分很貴的火器呢? 花馬池又不是北京城! 但是圖魯擼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被打傷的口子。他勉強用布條包裹著傷處,雖然傷處暫時結(jié)痂,rou眼尚能看到一個大大的血洞。達延汗命人把所有受傷的韃靼士兵全部帶過來,他一一查看過傷處,確定不是刀傷和箭傷。 “是被火銃打傷沒有錯?!边_延汗說。 圖魯跟父親稟報:“這次我?guī)ьI(lǐng)的察哈爾部大約折損一千余人,不知烏魯斯那邊情況如何……” 達延汗心想烏魯斯沒有帶著人馬回來,莫非次子已經(jīng)進入花馬池城中,開始搶掠物資? 他盼啊盼啊,希望次子能夠滿載而歸。若是次子能成功劫掠明人的城池,他以后會對烏魯斯高看一眼。 圖魯回來的第一日,大汗沒有烏魯斯的消息。圖魯回來的第二日,大汗依舊沒有烏魯斯的消息。圖魯回來的第五日,大汗終于收到關(guān)于烏魯斯的消息。 “報——” “大汗,永謝布部叛變,領(lǐng)主亦不剌將濟農(nóng)賣給明人,換來一百擔青鹽!” “大汗,烏魯斯?jié)r(nóng)現(xiàn)在在花馬池城!” “什么?”達延汗大驚,“烏魯斯竟然落到了明人的手里?” 圖魯和烏魯斯不愧是哥倆,上一次是哥哥被抓,這次是弟弟被抓。說是被抓也不太恰當,畢竟烏魯斯從來沒有反抗過—— 達延汗安插在永謝布部的眼線急速地說:“是亦不剌耍了陰險手段,將烏魯斯?jié)r(nóng)迷暈過去。濟農(nóng)落入明人之手,如今生死不明……” “真是豈有此理!”達延汗氣得要拔刀殺了亦不剌,“他怎么敢這樣對待烏魯斯!” 大汗想過千萬種謀略,他是如何也想象不到次子領(lǐng)兵出征,居然會折在自己人的手里。他立刻下令:“來人,亦不剌是蒙古的罪人!本汗不殺亦不剌,心中憤怒難平!” 圖魯畏懼明軍的火器,但是他對于叛變的永謝布部并不害怕。他領(lǐng)著忠心耿耿給的察哈爾部士兵,立刻去追殺背叛蒙古的永謝布部。 “至于烏魯斯……” 大汗想起生死不明的次子,覺得這樣的場景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他雙眼通紅,挑選出使花馬池的使臣,道:“你們?nèi)ッ魅说某浅?,且看烏魯斯是否還活著。若是他還活著,無論如何要把他帶回來蒙古?!?/br> “是?!笔钩紓凖R聲道。 韃靼使臣們騎著快馬趕去花馬池城,他們沒有帶太多的士兵,在表明身份之后被守城的官兵放入城內(nèi)。領(lǐng)頭的使臣跟明朝官員打聽烏魯斯?jié)r(nóng)的行蹤,很快得到了回復(fù)。